第三十七章：王座之下

  議事廳內死寂一片。


  「咕嚕。」


  吞咽唾液聲傳來，是大王子，按正常情況來講，以大王子沉穩的性格不至於如此失態，奈何羅文·哈維身為王國財務官。


  大王子對財政方面很了解，因此他才會失態，如果羅文·哈維真的在王國財政方面做了什麼手腳，那就不是王國損失多少金幣那麼簡單。


  如果換做其他人說羅文·哈維已經叛國，這些王子或公主只會略感驚訝，他們不會完全相信這消息。


  可蘇曉剛解決『小公主遇刺案』，那恐怖的效率讓幾名王子、公主頗感震驚，所以他們不能忽略蘇曉給出的信息。


  「可靠嗎。」


  老國王開口，他雖然面色平靜，可這是他首次質疑蘇曉提供的消息是否可靠。


  「羅文·哈維已經逃出王都，根據我的了解，羅文·哈維是由死靈·伊兒朵護送出王宮，途經非士峽谷，后抵達蘇普哈海域，之後阿昂紐河流域，根據時間判斷，他現在很可能已經抵達努巴哈沙漠，甚至可能抵達神之牆外。」


  蘇曉從伊兒朵口中得知了羅文·哈維的情報，不僅如此，他還得知了其他的秘密。


  比如羅文·哈維並不是純粹的人類，他有三分之二的死靈血脈，三分之一的人類血脈，沒錯，羅文·哈維是混血，而且是混血中的異類。


  大多數混血都有明顯特徵，比如蘇曉府邸上那兩名小蘿莉，蘇曉研究過兩人，這兩人的人類血脈較多，但她們的瞳色、膚色等都有死靈族的特徵，而且體型也有些區別，比如盆骨的大小，手指的長度等。


  在普通人看來，混血與人類的區別要仔細觀察，可在蘇曉這種專業人士眼中，混血與人類的區別很明顯。


  羅文·哈維雖然是名混血，可他是混血中極為罕見的存在，或者說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例，他完全沒有死靈族的特徵，無論怎麼觀察，他都是100%的人類，或者說，在他體內根本察覺不到死靈的血脈。


  最初時，死靈族也認為羅文·哈維是人類，為此他的母親險些因不貞而被放逐，可某件事改變了羅文·哈維的人生，就是他幼年時期覺醒了死靈之力。


  要知道，死靈之力既可後天獲得，也能通過先天遺傳，羅文·哈維作為一名年僅2歲的幼兒，他根本沒有後天獲得死靈之力的條件。


  這件事驚動了死靈族的高層們，他們開始研究羅文·哈維這名混血死靈族。


  經一番研究后，死靈族的高層們得出一條結論，就是羅文·哈維的確是名混血，而且還是偏向於死靈族的混血，可他的身體特徵完全是人類模樣。


  死靈族高層馬上認識到羅文·哈維的價值，最初時，死靈高層意圖將羅文·哈維向武力側培養，奈何羅文·哈維資質有限，可在羅文·哈維17歲時，他展現出讓人驚訝的財政天賦。


  經過幾十年的運作，羅文·哈維在59歲時擔任了聖索丁王國的財務官，身受老國王信任。


  議事廳內，老國王靠坐在王座上，他眯起眸子，在他看來，羅文·哈維叛國這件事要比『小公主遇刺案』更棘手。


  『小公主遇刺案』已經基本宣告結束，主謀被抓，那些隱藏在王都內的死靈族逃的逃，死的死，這件事只要後續收尾不出現紕漏，就不會再出問題。


  老國王喚來一名禁衛軍，十分鐘后，老國王確定了羅文·哈維已經外逃的消息，這件事二公主知道，蘇曉就是通過二公主的情報渠道得知羅文·哈維外逃，可她並沒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他不能說，她得知這個情報途中發生了某件事，那是絕不能讓老國王知道的事。


  「迄今為止，財政方面沒出現紕漏。」


  老國王輕揉額頭，他在思考羅文·哈維在位期間到底做了什麼，財政沒有任何紕漏，這才是最可怕的情況。


  羅文·哈維已經外逃，想將他抓回來基本不可能，他在位期間，一定是做了什麼，否則死靈族多年的苦心經營就付之東流，到時就算羅文·哈維逃回死靈族，也絕對沒他好果子吃。


  「父王。」


  大王子站起身，他的目光直視老國王，老國王的手肘抵在王座的扶手上，指尖按著額頭，輕揉額頭，他並沒去看大王子。


  大王子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父王，我退出這次角逐，把王國的財政權交給兒臣吧，雖然我不清楚羅文·哈維到底做了什麼，但我會想辦法補救。」


  大王子單膝跪地，他臉上那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消失，剩下的只有不甘。


  想接手財政大權，大王子必須退出這次的權利爭奪，否則他就是居心叵測，趁著國難上位，這是決不允許的事。


  因此大王子選擇放棄，相比王位，他看的更遠，天知道羅文·哈維在王國的財政方面留下怎樣的定時炸彈，如果王國的經濟體系崩潰，那第一個倒霉不是平民，而是前線的士兵。


  一旦神之牆被攻破，那就不是王位的問題了，而是所有人類的存亡問題。


  「……」


  老國王沒說話，他只是看了會大王子，轉而又看向其他王子與公主。


  察覺到老國王的目光，三王子上前一步，單膝跪地：」父王，兒臣也退出，讓我去前線吧，赫士列特軍團長能鎮守住西北，而我……能鎮守住西南。「


  三王子與大王子並排跪下，他的拳頭緊握，為了爭奪王位他準備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


  大王子與三王子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他們兩人都知道羅文·哈維叛國代表了什麼。


  如果將聖索丁王國比喻成一座金字塔，那塔尖就是王權，下一階梯是軍權、財政、執政，再下一階梯就是三者分支出的機構，三者支撐著王權，任何一環出問題，王權都有可能直接栽下去。


  眼下王國的財政沒任何問題，可羅文·哈維是敵方派來的卧底，這卧底潛伏了這麼多年，現在他已經逃了，王國的經濟依然沒看出什麼問題，這就很恐怖了。


  「你們兩個，不後悔嗎。」


  老國王笑了笑，大王子會這麼做，他之前已經預料到，或許正是大王子的這種品格，老國王才會給他一次『免死權』，至於三王子，他的確讓老國王頗感意外。


  「不後悔。」


  大王子與三王子異口同聲的回答，不要認為兩人會兄弟同心，就算到了現在，他們依然互看不順眼。


  「好，那就這樣吧。」


  老國王起身，緩步向議事廳外走去，事態並沒出現驚天逆轉，比如老國王直接加封大王子或三王子王位等。


  這件事根本不是老國王布置的考核，而是王國的確需要這兩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