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呂州過冬

  “小姐，這是我特地打聽到的偏方，百試百靈。”


  這是趙媽不知道第幾次端著黑乎乎的生子湯藥和莫允之說百試百靈。


  “先放那吧，難聞死了。”


  莫允之正看著書，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瞟了眼茶幾上的湯藥，又開始看書。又瞟了眼那黑乎乎的中藥，端起來喝了下去，然後又繼續看書。


  夜晚，窗外的風呼呼作響，莫允之則輾轉難眠。本來貪睡的她近來睡眠總算不好。


  “怎麽了，跟泥鰍似的。”


  一旁的殷向宸見莫允之這樣，按起了窗頭燈。


  “風聲大，聽著煩。”


  莫允之剛說完，殷向宸便將她攬了過來，一隻手撐著被子。


  “躲被窩裏就會好點。”


  “那你手撐著多累。”


  “不累。”


  “你別亂動。”


  “衣服！”


  殷向宸的手從被窩裏伸出來，關上了床頭燈。


  “夠累才好入眠。”


  事後殷向宸打趣道。


  莫允之潮紅的臉捂在被窩裏，隻露出兩顆大眼睛在被窩外。


  “快睡吧。”


  殷向宸撫了撫莫允之的發。


  “嗯。”


  莫允之點了點頭，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這是做什麽？”


  第二日一早醒來，莫允之見家裏傭人都在忙活著收拾東西。


  “大帥吩咐我們去呂州住段時間，說夫人怕風，呂州風小而且暖和。”


  答話的傭人笑盈盈的回答道。


  莫允之在屋裏找了一圈都沒看見殷向宸，一臉不悅。


  行李已經搬上了車，可莫允之就是不想走，依舊坐在沙發上。


  “怎麽不上車？”


  殷向宸走進了大廳。


  “我不想去呂州。”


  莫允之也不知自己為何不想去。


  “你昨夜不是嫌風大，呂州天氣暖和沒風。”


  殷向宸沒有絲毫怒氣，說完便示意李副官出去。


  “那……你呢？”


  這繞在舌尖的話總算說出了，其實莫允之就是以為殷向宸要讓自己一人去呂州。


  “哈哈哈，司令部都搬去了，你說我去不去！”


  殷向宸拿起沙發上的貂毛大衣，細心的給莫允之穿上，又將領口捂了捂。


  車隊浩浩蕩蕩的行到火車站，大大小小的行李搬上了火車。


  火車輪的聲響在耳畔響了兩日，總算到了呂州。


  這呂州果然暖。從火車站到住所又有半日的路程，莫允之在車上靠著殷向宸的肩，便睡著了。


  忽然車子一抖，莫允之一下驚醒，睡眼朦朧，迷迷糊糊的看了四周，一臉茫然好像都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馬上到府邸了，先別睡了，一會兒下車涼了。”


  殷向宸說著看著莫允之，隻覺得她還跟個孩子似的。


  “嗯。”


  “還好把你關府裏，一人出門準得丟。”


  “關人還有理，江北還真沒王法。”


  莫允之應了句，就撇著頭看著窗外。遠處那被衛兵包圍的西式宅院越來越近了。


  日子好像回到了從前，偶爾甜蜜偶爾拌嘴。


  現在殷向宸的威望更勝從前，呂州部防官帶著商賈名門都候在了門口。剛進門口，身後就開始放起了鞭炮，劈劈啪啪的，殷向宸立刻幫莫允之捂住了耳朵。


  這幕在眾人看來甚是恩愛，而莫允之卻覺得習以為常，倒是被煙嗆的咳了兩聲。


  等歡迎人群散去已經是深夜，呂州的冬比撫州的春還暖和，桂花早早的就開了。開了窗，那桂花香飄進了房裏，莫允之睡的格外香甜。


  呂州溫暖，到了冬季就成了旅遊盛地。今日殷向宸帶著莫允之上街，買個特產桂花糖都得排隊，街上的人更是多。


  可能因為許久沒上街，本來不喜歡熱鬧的莫允之倒也玩的很開心。


  “這呂州還真是熱鬧。”


  莫允之手裏抓著糖包，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臉欣喜。


  “喜歡熱鬧我們明天再出來。”


  “嗯。”


  兩人相視一笑。


  在呂州過了一月，今日門口又是大陣仗，江北大帥要回撫州自然要有人來歡送。


  滿滿當當的禮品裝了整整三輛綠皮卡車，據說還有一整箱的桂花糖。


  在火車上睡了兩日，總算到了撫州。


  “雖說呂州暖和，可我還是覺得撫州好。”


  趙媽念舊，在呂州也日日說想回家，更好笑的是，就算到了呂州。她去尋“神醫”找生子湯藥的腳步依舊沒停。


  車子分成兩撥開走，莫允之回府裏，殷向宸回司令部。


  殷向宸一月沒回，公事極多，在司令部忙了好幾日才有時間回趟帥府。


  車子剛進帥府門口，殷向宸便示意司機停車。


  初春的花園裏剛剛發了些綠葉，莫允之一身嫩粉色的旗袍在花園裏像朵含苞的櫻花。她正拿著蛋糕喂給李憶好吃，髒了嘴邊就拿出手帕細心的擦去。李憶好忽然在莫允之臉頰上親了一口，莫允之驚喜的一笑，笑的格外甜。


  殷向宸看著莫允之笑，自責不已。“允之，終究是我無能了。” 莫允之還那麽年輕，失了家人失了孩子還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利。


  莫允之微微側目，便看見身後的車子。心裏暗歎“總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