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心機
第146章 心機
蕭婉寧坐在合歡樹下看書，見燕擎和宋允深回來，兩人還笑意盎然的，忍不住問道:“燕將軍，宋公子，父皇找你們去養心殿所為何事？”
兩人笑便笑吧，為什麽用那種熾熱且迫不及待的目光看著她？蕭婉寧隻覺後背一陣發麻。
宋允深高興過了頭，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壓根就聽不見蕭婉寧在說什麽。
燕擎畢竟是馳騁過沙場之人，遇事自然比一般人鎮靜，他雖然滿心歡喜，但也不像宋允深那般誇張，緩過神來，俊臉泛紅，柔聲道:“回公主，陛下把微臣和宋禦廚叫去，是讓我們好好保護公主……‘照顧’公主……”
“原來如此，那你們怎麽這般喜滋滋的？是撿到寶了嗎？”蕭婉寧覺得迷惑，就這點小事，至於讓兩人這麽樂不可支，宋允深也就罷了，常常對她笑，可燕擎猶如千年冰山，平日裏總喜歡冷著一張臉，連個多餘的神情都不會有，何時這般齜牙咧嘴地笑過？
“哦，微臣覺得今日天氣實在好，所以高興，若公主沒別的吩咐，微臣告退……”燕擎訕訕地說完，隨即步履如飛，落荒而逃。
聞言，蕭婉寧抬眸看著那陰沉沉的天，喃喃自語道:“天氣好？”難道燕擎喜歡陰天？
“宋公子？你還有事嗎？”燕擎都退下了，蕭婉寧以為宋允深也會跟著下去，可她書都翻了兩頁了，宋允深還是傻愣愣地站著。
宋允深此時才反應過來，他白皙的麵容紅若晚霞，癡癡地看著蕭婉寧，急切道:“公主，您的身子可有不適嗎？有沒有感覺虛弱無力？”
他翻越千山萬水，曆經重重磨難，熬過無數個心痛難忍的日日夜夜，所以，他希望，趙憲之後，能是他第一個和蕭婉寧繾綣。
蕭婉寧搖搖頭，如實道:“沒有啊，宋公子為何這般問？”
這幾日，她每和趙憲纏綿一次，身子就輕鬆強健一分，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又怎麽會虛弱無力呢？
宋允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失落道:“沒有便好，我想著若蘇公主身子虛弱，便給公主燉些補湯。”
不急，反正都等了這麽久了，也不差這一兩日，而且今日才是第一日，想必症狀還沒顯現出來，再等等看吧，宋允深隻能這般安慰自己。
次日，蕭澤下了早朝，便來瑤光殿和蕭婉寧商量給她和趙憲賜婚之事。
聽罷，蕭婉寧有些犯難，“父皇，兒臣一定要嫁給趙將軍才能給韓肅翻案嗎？”
這幾日，她也思慮良多，她雖也愛趙憲，但她更愛韓肅，她最想的就是韓肅歸來以後，與韓肅複合，她和趙憲有了肌膚之親本就對不起韓肅，若是她再嫁給趙憲，韓肅一定會傷心欲絕，她不想讓韓肅痛苦。
事已至此，蕭澤也不打算再隱瞞自己的心思，“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滿大梁，隻有趙憲能對付沈湛，若你不嫁給趙憲，趙憲必定心懷怨恨，後果將不堪設想，為了大梁，為了父皇，寧寧就委屈一次吧。父皇知道寧寧最喜歡韓肅，父皇也和趙憲說好了，若寧寧真覺得愧對韓肅，到時候多寵愛他一些就好了。”
“……那好吧。”蕭澤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蕭婉寧心中即使再不情願也隻能答應。
“寧寧真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蕭澤欣慰地拍拍蕭婉寧的腦袋，隨即關切道:“對了，這兩日，寧寧可感覺身子不適？有沒有虛弱無力？”
“父皇不必擔心，兒臣沒有不適。”蕭婉寧覺得不解，為什麽蕭澤也這麽問啊？
蕭澤眸底劃過一絲不自然，假咳幾聲:“沒事便好，那寧寧好好休息，父皇先回養心殿批折子了。”
猶豫再三，蕭澤還是沒把鴛鴦盟的後果告訴蕭婉寧，這種事他作為一個父親，實在難以啟齒，還是順其自然吧。
蕭澤走後，蕭婉寧坐在羅漢榻上，偏著頭盯著案幾上那盆月季出神。
其實，她不想嫁給趙憲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趙憲實在太無恥了，這幾日，趙憲食髓知味，一直在耳邊求她，說等韓肅回來以後，他想和韓肅一起……她當然是不會同意的，但她又害怕到時候架不住趙憲的強迫。
“公主，你臉怎麽這般紅？”劉嬤嬤有事進來稟報，卻看到蕭婉寧兩頰似紅雲。
蕭婉寧連忙用雙手捂著臉，慌亂道:“沒……沒事，就是快六月了，有些熱，嬤嬤有事嗎？”
劉嬤嬤回道:“鍾將軍來了，說有要事要見公主。”
“鍾將軍？他怎麽會來？”蕭婉寧十分詫異，自那日鍾衡被趙憲打傷以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鍾衡，他來做什麽？
“說是趙將軍讓他來的，至於來做什麽他也沒說。”劉嬤嬤也不大清楚。
蕭婉寧一聽，更迷糊了，以趙憲的性子，對鍾衡防備還來不及，怎麽還會允許鍾衡來見她？說不通啊。
為了一探究竟，蕭婉寧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我去正殿見他。”
蕭婉寧到正殿羅漢榻上坐好，然後讓劉嬤嬤把鍾衡帶進來。
來瑤光殿一路上，鍾衡都暗暗警告自己，等見到了蕭婉寧一定要冷靜自持，萬不可像上次那般孟浪。
可進了殿目光對上蕭婉寧，鍾衡所有自製力在頃刻間全部土崩瓦解，告誡自己的那些話也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見狀，就算蕭婉寧性子再好，也忍不住生氣，她朝劉嬤嬤使了個眼色。
劉嬤嬤立即會意，滿目鄙夷走到鍾衡跟前，厲聲道:“鍾將軍，還不拜見公主？”
聞聲，鍾衡連忙跪地，粗喘道:“公主……微臣知罪……請公主恕罪……”
蕭婉寧沒讓鍾衡起身，隻是冷聲問道:“鍾將軍前來，所為何事？”
“回公主……微臣……微臣是為那日的事來道歉的……”鍾衡緊閉雙目，身上脹痛得難受。
聞言，蕭婉寧心中一驚，結舌道:“不……不用了……本宮沒放在心上，鍾將軍若無旁的事就請回吧。”
聽到蕭婉寧下逐客令，鍾衡心中一陣悲涼，哀求道:“公主，微臣還有話要說，求公主屏退左右。”
蕭婉寧沉思了會兒，覺得鍾衡可能是要替趙憲傳話，與她說韓肅之事，於是點頭答應，“現在隻有你我二人，鍾將軍有話請直言。”
說罷，蕭婉寧讓鍾衡起身。
鍾衡站起來後，直勾勾地盯著蕭婉寧，一眨不眨，低啞道:“公主，昨日趙將軍已經給韓莊主傳信讓他速速進京，想必過不了多久，公主就能與韓莊主團聚了。”
蕭婉寧喜出望外，立即起身走到鍾衡跟前，激動道：“果真？”
“千真萬確。”鍾衡的視線被蕭婉寧顫動的豐盈勾住，他雙拳捏得咯咯作響，極力隱忍才沒上前……
蕭婉寧沉浸在即將見到韓肅得喜悅中，並未察覺鍾衡的躁動。
過了會兒，鍾衡突然開口:“公主，那日之事，微臣不是有心的，求公主看在之前微臣一路保護公主的份上，原諒微臣吧。”
蕭婉寧抬眸看向鍾衡，見他眼神懇切，十分愧疚的模樣，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鍾將軍的大恩本宮一直沒有忘記，本宮也相信將軍不是有心的，但還請將軍不要像之前那般了，否則本宮也攔不住趙將軍……”
鍾衡不敢確信，“公主這是原諒微臣了？”
蕭婉寧輕輕嗯了一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何況鍾衡犯的又不是什麽大錯，她又何必抓著不放呢。
“多謝公主……”鍾衡目光炯炯，激動萬分，仿佛蕭婉寧已經接受了他似的。
話都說完了，見鍾衡還沒有要走的意思，蕭婉寧隻好問道:“鍾將軍還有事嗎？”
“……沒有了，微臣告退……”鍾衡說完，又盯著蕭婉寧看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見鍾衡出來，燕擎借口送他，跟著來到宮門口，見四下無人，問道:“鍾將軍，趙將軍怎麽會讓你來見公主？”
他明明記得，那日趙憲恨不得把鍾衡殺了。
鍾衡坦言道：“趙將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主的身子著想。”
“原來如此，趙將軍真是費盡心機啊……”燕擎一臉不可思議，趙憲心機真不是一般深，都還沒開始，就已經想到安排自己人來爭寵了。
如果加上鍾衡那就是六人，還差一人，看來他也應該向陛下舉薦自己的人才是，免得到時候趙憲獨占春色。
韓肅是蕭婉寧的最愛，趙憲是蕭婉寧的夫君，宋允深會廚藝和蕭婉寧是舊相識，左律又救過蕭婉寧的命，隻有他，什麽都不是，所以他必須未雨綢繆，免得到時候空房冷落。
鍾衡不以為然，反駁道:“趙將軍所作所為，皆因深愛公主，在下亦然。”
燕擎似笑非笑，“這是自然，本將軍也一樣。”
鍾衡出宮後，燕擎向蕭婉寧稟報了一聲，借口有急事要回府一趟，然後去給自己找幫手去了。
三日後早朝，蕭澤當廷宣布，將蕭婉寧賜婚給趙憲，於八月初六完婚。
趙憲自是喜不自勝，連忙叩頭謝恩。
而沈湛，滿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