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自知
第135章 自知
見狀，蕭婉寧忍不住垂淚，“宋公子，我明白你對我的情意，可是我實在無法回報……”把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放在身邊，又不能給他承諾和回應，還讓他做下人，這太殘忍了。
看到蕭婉寧哭，宋允深也顧不得尊卑有別了，他連忙用指腹幫蕭婉寧拂去淚水，隻覺得心疼得要命，“公主，你別哭啊……奴才不要任何回報，奴才隻想守在公主身邊……”
蕭婉寧羞澀地躲開宋允深的手，歎了一口氣“……好，那你就留下吧，不過以後你在我麵前不要自稱奴才，這太委屈你了……”宋允深光風霽月謙謙君子，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若自稱奴才，她心裏過意不去。
聞言，宋允深欣喜若狂，“公主，奴才一點都不覺得委屈，隻要公主能把奴才留在身邊，就算當牛做馬奴才都甘之如飴……”
宋允深的目光太深情太熾熱，蕭婉寧頓時兩頰緋紅，她連忙低下頭慌亂道:“就……就這麽說定了……待會兒皇後娘娘她們要來……你……你先回去吧……”不知為何，她的心跳得好快啊。
“是，都聽公主的，那我就不打擾公主了……”看著蕭婉寧羞紅的小臉，宋允深會心一笑，隨即喜滋滋地告退。
宋允深走後，蕭婉寧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一般，她軟綿綿地坐到貴妃榻上大口呼氣，用雙手緊緊摁住胸口，想把那顆跳得飛快的心壓製住。
殿門外，燕擎等得心急如焚，都這麽久了宋允深還不出來，也不知道兩人在做什麽，真有那麽多話要談嗎？
最後，燕擎實在忍不住了，他推開殿門想進去一探究竟，沒成想宋允深也正好從裏邊開門出來，兩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錯愕。
燕擎回過神來，他連忙從上到下細細打量宋允深，見宋允深臉色自然，衣著齊整，心中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惡狠狠瞪了宋允深一眼，然後轉身繼續站崗。
見燕擎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宋允深覺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哪裏招惹到燕擎了。
過了午時，皇後和沈貴妃幾人帶著賀禮前來祝賀蕭婉寧遷宮之喜，太子、恒王和雍王也跟著來了，各自也都帶了禮。
看到雍王，蕭婉寧又怒又恨，但想起蕭澤的叮囑，她隻好極力壓製自己。
沈如霜端坐在右下方的楠木浮雕鳳紋太師椅上，細細打量手中的茶杯，淩厲的鳳眼滿是嫉妒，酸溜溜道:“陛下還真是寵愛公主，不僅這瑤光殿恍若金屋，連這茶盞都是用羊脂玉製的。”她的昭陽殿還不及這瑤光殿一半富麗堂皇，蕭澤還時常訓斥她奢靡無度，這心未免也偏得太過了吧。
蕭婉寧正在思索該如何回沈如霜的話，趙雲臻卻冷笑道:“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女兒，又在民間受了許多苦，陛下不過是想補償一二罷了，況且這瑤光殿的陳設太後也特意添置了許多，沈貴妃難道對太後也有意見？”
“臣妾不敢，臣妾失言，還請皇後娘娘恕罪……”沈如霜連忙放下茶杯跪地請罪，心中暗罵皇後陰險，竟想把這麽大的罪名扣在她頭上。
見狀，蕭婉寧握住趙雲臻的手，滿眼感激地看著她，趙雲臻輕輕拍了拍了蕭婉寧的手背，對蕭婉寧慈愛地笑了笑，轉而對沈如霜厲聲道:“既然知錯，以後就謹言慎行，不可再犯。”
“是……”沈如霜沉著臉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藏在衣袖裏的手悄悄捏緊，指甲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她冷靜了一會兒，又見蕭瑞頻頻向她使眼色，沈如霜想起正事，隨即換上一副溫柔和善的麵容，對蕭婉寧柔聲說道:“本宮向來心直口快，還請公主別見怪，不如明日本宮設宴就當為公主賠罪，說來公主進宮這麽久了，還沒有到本宮的昭陽殿坐坐呢。”
這幾日無論她如何勸說，沈湛就是不同意那個計劃，但她也看得出來沈湛心中一直很惦記蕭婉寧，否則也不會每日下朝都往她宮裏跑，為的就是能見蕭婉寧一麵，隻可惜蕭婉寧從未踏足昭陽殿。
為了能讓沈湛答應她的計劃，她必須要讓沈湛多見見蕭婉寧，唯一的法子就是把蕭婉寧弄到她宮裏去。
沈湛忍得了一日兩日，還能忍得住一輩子嗎？等沈湛忍不住同意了，她就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給蕭婉寧下一種名為鴛鴦盟的催情散。
這鴛鴦盟可不簡單，顧名思義，一旦女子中了這種藥，便會對幫她解藥的男子產生依戀，而且要連著交合七日藥性才會解，每交合一次情意就會深一分，最後女子再也離不開男子，此藥製作繁瑣不易得，她費了不少心思才得了一小瓶，若不是這藥對男子無效，她才舍不得用在蕭婉寧身上。
蕭婉寧沉思片刻，婉拒道:“多謝貴妃娘娘的好意，隻是再過兩日就是冊封大典了，兒臣恐怕無暇分身。”雍王是壞人，沈貴妃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才不稀罕沈貴妃的席麵。
“也是，那過了冊封大典，公主一定要來，給本宮一個機會好好賠罪，免得本宮愧疚不安……”沈如霜說著，硬逼著自己擠出兩滴淚，看不出一絲虛假。
“是啊，皇妹進宮這麽久，二皇兄一直都沒有和你好好敘敘兄妹之情，皇妹就答應母妃吧。”雍王也起身幫腔。
蕭婉寧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她覺得應該去，於是便應道:“那就多謝貴妃娘娘和二皇兄了。”屆時她去了昭陽殿就尋機套雍王的話，說不定能幫到韓肅，不是有一句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所以為了韓肅，她必須去，而且這是在宮裏，她又是公主，她不信沈貴妃和雍王敢對她怎麽樣。
聞言，沈如霜和蕭瑞相視一眼，皆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其他人也沒多想，畢竟如今最受聖寵的便是蕭婉寧，他們都以為沈貴妃和雍王此舉隻不過是想巴結蕭婉寧罷了。
又閑聊了一會兒，眾人便散了，唯獨皇後沒走，“寧寧，你放心吧，以後子端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母後，真的嗎？”蕭婉寧不敢相信，就趙憲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會這麽輕易就放手？
趙雲臻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真的，那日你走後，我就宣了你外祖母和你舅舅進宮，你舅舅回去後就把子端綁起來狠狠打了一百鞭子，他經此教訓，想必以後不敢再胡來了……”
“什麽？一百鞭子？那趙將軍怎麽樣了？”蕭婉寧立時紅了眼眶，隻覺得又心疼又愧疚，她隻是想讓武安侯好好管教一下趙憲而已，若知道趙憲會被打得這麽慘，她絕對不會去找皇後告狀的。
看到蕭婉寧這副樣子，趙雲臻抿唇偷笑，誇大道:
“你舅舅是武將，又在氣頭上，肯定是往死裏打，子端被抽了一百馬鞭以後，就連燒了三天三夜，後來還是請了前任太醫令孟德清去診治才撿回了一條命，真真是命懸一線驚險萬分啊……不過子端也是活該，誰讓他欺負寧寧的，還大逆不道口出狂言，依母後看啊，不如打死了省心！”
其實趙憲傷得根本沒她說的那般嚴重，趙承廷前幾鞭是用盡了力氣，但後來打累了又加上心疼兒子，也就沒下狠手了。
趙憲也沒有發熱，用了孟德清特質的秘藥，現在後背的傷口都已經結疤了，人也能下地走動，就是還沒有恢複如常。
但令她意外的是蕭婉寧的反應，她沒想到蕭婉寧聽到趙憲被打後，竟然這麽著急，看來蕭婉寧對趙憲也不是一點情意都沒有。
皇後一離瑤光殿，蕭婉寧立即把劉嬤嬤叫進來，急切道:“嬤嬤，你快去準備一下，我要去武安侯府看趙將軍，他傷得很重……”她必須要親自去看看趙憲才放心，她還要去向趙憲解釋，她不是有意傷他的。
劉嬤嬤勸道:“公主，出宮可不容易，必須要征得陛下同意，拿著出宮令牌才可以。”
“那我現在就去求父皇……”蕭婉寧說著，拔腿就要望外跑。
劉嬤嬤一把攔住蕭婉寧，擔憂地問道:“公主，你是不是喜歡上趙將軍了？”
蕭婉寧立時傻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劉嬤嬤，心虛道:“沒……沒有啊……”
“既然沒有，公主就不能去看趙將軍，公主不是一直想擺脫趙將軍嗎？這次趙將軍身受重傷，公主若不聞不問，趙將軍便會對公主徹底失望，以後想必就不會再來糾纏公主了。”其實她早就看出來蕭婉寧喜歡上趙憲了，如果趙憲沒有隱疾，她肯定打心底為兩人高興，可偏偏天公不作美。
蕭婉寧猶豫許久，隻好忍痛作罷，讓劉嬤嬤退下後，她半倚在羅漢塌上暗暗垂淚。
其實，方才她對劉嬤嬤說了謊，她是喜歡趙憲的，趙憲對她舍命相護，為她費盡心思，就算有時候霸道無恥了些，也沒有真的強要她，被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熱烈地愛著，她怎麽會一點都不動心呢？隻是她不敢承認，她不想做一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她已經有韓肅了，她不能貪心，如今韓肅在外麵逃命，她怎麽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心安理得地和趙憲談情說愛？
既然如此，不如就趁此機會，讓趙憲認為她對他沒有一絲情意，徹底絕了趙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