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選擇
第80章 選擇
用過午膳，趙憲打著韓肅的旗號又去合歡堂找蘇婉寧。
蘇婉寧正在炕上給韓肅縫製冬衣，秋桐進來稟報時，她正好收尾。
蘇婉寧一聽到趙憲又來了，不由得回想起昨日倆人那羞人的接觸，便一口回絕道：“秋桐，你去回稟趙將軍，就說我在午睡……”
“可是趙將軍說他是為了莊主的事而來，要是見不到你，他沒臉回去見莊主，而且外麵下著大雨，趙將軍半邊身子都濕透了……”秋桐並不是可憐趙憲，就趙憲那比韓肅還壯的身子，別說淋雨了，淋雹子也沒事，她主要是擔心蘇婉寧會與韓肅和離。
蘇婉寧聞言，轉過頭透過窗欞去看院子的情況，屋外下著瓢潑大雨，趙憲站著院子中央，他雖然撐著油紙傘，可因為身形太過龐大，那傘也隻能稍稍遮擋一二，如今入了秋，天已然涼下來，她也不忍心看到趙憲為了他們夫妻的事受寒，隻好說道：“秋桐，你去請趙將軍進來，我去正堂見他。”
秋桐出去後，蘇婉寧又吩咐青鸞去廚房給趙憲端碗薑湯過來，然後才起身走出正堂等候趙憲。
趙憲進屋後，目光對上蘇婉寧，情不自禁地又回想起昨夜那荒唐的夢境，不由得滿臉通紅。
蘇婉寧見狀，還以為趙憲受了寒氣，連忙讓青鸞端薑湯給趙憲，羞愧道：“將軍可是受了涼？快喝碗薑湯吧……”
說完，蘇婉寧又讓秋桐和春蠶將暖爐往趙憲跟前挪了挪。
趙憲本來就渾身燥熱難耐，剛喝了薑湯，現在又被炭火熏著，他覺得自己都要變成火爐了，但現在他的身子出現了異樣，要是起身肯定會被人瞧見，隻好硬生生地坐在原處不動。
見趙憲神色不悅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蘇婉寧隻好硬著頭皮問道：“將軍前來可又是替元郎傳話的？”
趙憲正色道：“正是，弟妹，為了元達的顏麵，還請你屏退左右。”有侍女在旁，他都不能正眼看蘇婉寧。
蘇婉寧猶豫不決，但趙憲的態度十分決絕，她隻好意依言讓劉嬤嬤她們都退下。
現在，偌大的廳堂就隻有蘇婉寧和趙憲兩人，除了雨聲，蘇婉寧就隻能聽到自己慌亂的心跳聲。
趙憲深深地盯著蘇婉寧的小臉，柔聲道：“弟妹，昨日我將你的話告訴元達了，可他不信，他覺得你在敷衍他，所以今日我隻好再跑一趟……弟妹，你昨日的話可是出自真心？”
“……是……真心的……”蘇婉寧低著頭，兩隻小手不安地絞在一起，她都要恨死韓肅了，讓趙憲來一次就夠了，居然又讓他來，這種事情是靠趙憲一個外人傳話就能解決的嗎？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見蘇婉寧如同受驚的小兔般惶恐不安，趙憲忍不住想逗弄一番：“既然真心，為何回答得這般心虛？”
蘇婉寧輕咬了下唇瓣，慌亂道：“沒……沒有啊……”
趙憲盯著蘇婉寧那剛被貝齒輕咬過的粉唇，眸色一沉，低啞道：“真沒有？”
蘇婉寧哽咽道：“真沒有……趙將軍，求您幫我給元郎帶句話，讓他來見我好不好？”趙憲太咄咄逼人了，蘇婉寧害怕極了，她現在隻想讓趙憲快些離開。
見蘇婉寧都要哭了，趙憲不忍心再逗弄，隻好轉移話題：“弟妹，你很怕我嗎？”
“……將軍威風凜凜，妾身隻是小小女子，自然是怕的……”她不但怕，還有些厭惡趙憲。
趙憲並不滿意蘇婉寧這個答複，追問道：“弟妹是否還介懷之前我對你的冒犯？若弟妹介懷，我在此再向弟妹賠禮道歉。”
說罷，趙憲起身走到蘇婉寧麵前，朝著蘇婉寧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
蘇婉寧連忙起開躲到門邊，焦急道：“將軍不必如此……”
趙憲緊隨其後，站到蘇婉寧身旁，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那粉嘟嘟的側臉，真誠道：“弟妹，之前的事是我不好，後來事情查清後我一直懊悔不已，我不奢求弟妹能夠原諒我，隻請你不要怕我……若弟妹心中還有氣，可以直言，不管你要怎樣，子端都會盡力去彌補……”
趙憲靠得太近，男子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頸上，惹得蘇婉寧渾身戰栗不止，她很想逃，可身旁就是門，她又能逃到哪裏去呢，隻好輕顫道：“將軍言重了，將軍也是為了元郎好，妾身不會怪你的……”
趙憲眸色越來越深，沙啞道：“那以後弟妹見到我不要再躲了，我不會傷害你的……”
“好……”蘇婉寧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我這就去叫元達來見你……”趙憲話音還未落便奪門而逃了，他不敢再待下去，否則一定會鑄成大錯，他那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蘇婉寧麵前，簡直不堪一擊，她什麽都不用做，隻要靜靜地站在那裏，就能讓他心動不已。
趙憲走後，蘇婉寧長長地鬆了一口，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半個時辰後，隱身多日的韓肅一身雨水出現在合歡堂。
劉嬤嬤見狀，立即吩咐秋桐和春蠶去把熱水抬進浴室。
二人目光相碰，蘇婉寧隱忍多時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委屈地盯著韓肅，嗔怪道：“你還回來做什麽？不是躲著我嗎？有本事躲一輩子啊？”
“嬌嬌對不起，我是太害怕了才不敢來見你，我怕你會與我提和離……”韓肅想上前擁蘇婉寧入懷，想給她拂去淚水，可自己全身都濕透了，隻能焦急地看著。
蘇婉寧怒氣上頭，賭氣道：“你不是害怕嗎？那我就與你和離，這樣你就不害怕了！”
聞言，韓肅劍眉倒豎，怒吼道：“你敢和離試試！”
言罷，還未等蘇婉寧開口，韓肅一把將蘇婉寧扛到肩上劍步衝向浴室。
秋桐和春蠶剛往浴桶倒滿水，見狀，兩人連忙退下並掩上門。
浴室裏。
韓肅臉色鐵青唇瓣緊抿，她將蘇婉寧扒得一絲不掛丟進浴桶裏，然後再脫光自己跟了進去。
這個浴桶是二人成親前韓肅命人特製的，又大又寬，無論如何折騰都不妨礙。
屋外疾風驟雨，可浴室裏的風雨一點也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時辰後，浴桶的動靜終於停歇了，水花濺得滿地都是……
韓肅看著水溫已涼，浴桶也沒剩多少水了，隻好抱著嬌顫不已的蘇婉寧回榻上。
韓肅側躺在蘇婉寧身旁，看著她精神恍惚的模樣，戲謔道：“還敢提和離嗎？”
聞言，蘇婉寧渾身一激靈，急忙回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韓肅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以後要是再敢提和離，我就像方才那般懲罰你！”
蘇婉寧又羞又氣，她轉過身背對韓肅，不滿地嘀咕道：“無賴！”
韓肅貼上蘇婉寧滿是吻痕的雪背，一隻大掌覆上她的綿軟，威脅道：“你說什麽？說大聲點！”
“沒有沒有……饒了我吧……”蘇婉寧連連求饒。
韓肅將蘇婉寧的身子扳過來正對著自己，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嬌嬌我們來說正事。”
蘇婉寧乖巧地躺在韓肅懷裏，頷首應道：“好，你說吧。”
韓肅盯著蘇婉寧的眼睛，不安地問道：“嬌嬌，我問你，現在，我和陸明修，你選誰？”
蘇婉寧沉思了會兒，緩緩說道：“元郎，這幾日我想了許多，若說我心裏一點沒有陸明修，那肯定是騙人的，我對他很愧疚很心疼……”
還沒等蘇婉寧把話說完，韓肅立即捂住她的嘴唇，痛苦地說道：“好了，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了……”
蘇婉寧把韓肅的手拿開，深情地看著韓肅，輕聲道：“你先聽我說完好嗎？雖然我心裏放不下陸明修，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當初陸明修過世，她並沒有活不下去的念頭，可要是離開了韓肅，她一定會痛不欲生。
韓肅眸底閃爍著喜悅的光芒，激動道：“嬌嬌，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好嗎？”
蘇婉寧捧著韓肅的臉，認真道：“我說，我選你！”
“嬌嬌……謝謝你……謝謝……謝謝你沒有舍棄我……”韓肅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這幾日他惶惶不可終日，吃不下睡不著，就怕蘇婉寧不要他。
看著韓肅一個大男人在她麵前哭得像個小孩童，蘇婉寧又心疼又好笑，忍不住打趣道：“你還好意思哭？這幾日你躲在淩雲堂，讓趙將軍來當說客，你不知道我怕他嗎？我都要被你氣死了！”
韓肅抹了一把眼淚，討好道：“我知道錯了，嬌嬌罰我吧，不管怎麽罰，我都認！”
蘇婉寧沉思片刻，眼珠子一轉，狡黠道：“既然你這麽喜歡躲在淩雲堂，那我就罰你一個月不準碰我，這一個月你就去淩雲堂睡吧。”
韓肅一口回絕：“不行！我不答應！這幾日你不在我身邊，我都沒睡好。其他懲罰都可以，就這個不行，換一個！”才和蘇婉寧分開幾天他都覺得度日如年，要是分開一個月，那不得要了他的命？
蘇婉寧妥協道：“算了，我不罰你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讓趙將軍單獨來找我了。”
韓肅急道：“子端是不是又罵你了？這個子端，真是……”
蘇婉寧連忙解釋：“趙將軍沒罵我，就是……我不太喜歡他。”
韓肅不解，問道：“為什麽？子端人很好啊，嬌嬌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嗎？可子端不是已經向你道過歉了嗎？”
“不是為這個，是因為……趙將軍常年征戰沙場，他身上的殺伐之氣太重，我見到他會不舒服……”蘇婉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趙憲看她的目光太熾熱了，這讓她很害怕。
韓肅頷首：“原來是為這個，我答應你就是了。”
韓肅突然有些心疼趙憲，連蘇婉寧這樣溫柔寬和的女子都不待見趙憲，那趙憲還能娶得上的媳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