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提親
第33章 提親
第二日，王氏謀害兒媳獲罪入獄的消息就傳遍了姑蘇城的大街小巷，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談。
有的人大罵王氏狠毒罪有應得，也有人覺得蘇婉寧作為兒媳不該控告婆母，簡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甚至還有人為此打了起來。
站在王氏那邊的都是些喜歡苛待磋磨兒媳的老婆子，支持蘇婉寧的都是些被婆婆虐待丈夫卻視而不見的婦人。
女人們喋喋不休卻隻是在爭論王氏獲罪之事，可男人們卻都蠢蠢欲動起來，蘇婉寧如今回歸本家，這樣一個年輕貌美又家財萬貫的寡婦，哪個男人不心動？就不知最後花落誰家了……
足足收拾了一日，蘇婉寧的嫁妝才全部搬回蘇府，當初蘇婉寧嫁進陸家帶了不少嫁妝，可婚後明裏暗裏被王氏挪了不少。陸懷義知道後，不但從王氏房裏把東西拿出來還給蘇婉寧，並且還另外給了她一大筆銀子讓她當體己，卻之不恭，蘇婉寧隻好收下。
拜別陸懷義，回到蘇府，看著一院子的嫁妝，蘇婉寧仿佛回到了和陸明修成婚前夕，那時候她是滿心歡喜、滿懷期待的，可卻落了這樣一個結局……
翌日，蘇婉寧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她睜眼一看，日頭都那麽高了，嚇得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喊劉嬤嬤，“劉嬤嬤，都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叫醒我，我還要去錦繡堂請安呢……”
“姑娘真是睡糊塗了，姑娘你忘了，昨日我們就回蘇府了，以後，你再也不用早起去聽王氏那老妖婆的訓斥了，想什麽起就什麽時候起。”劉嬤嬤心疼地將蘇婉寧又按回床上，這兩年，她們姑娘真是被王氏折磨得太狠了。
蘇婉寧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離開陸家了，這裏是她的汀蘭苑，“嬤嬤，什麽時辰了？”
劉嬤嬤將霞影紗帳掛起，笑道：“姑娘好睡，已經巳時三刻，姑娘起來梳洗吧，膳食已經準備妥當了，都是姑娘愛吃的。”
洗漱時，蘇婉寧對著銅鏡看了下臉頰，消腫了，印子也散了，恢複了原來的白嫩嬌軟。
“姑娘，你是要穿這件桃紅的還是穿這件海棠的。”青鸞將兩套衣裙捧到蘇婉寧眼前任她挑選。
蘇婉寧的目光在兩套衣裙上來回掃視，都不太滿意，“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豔了，我還是穿那套丁香色銀紋的吧。”
蘇婉寧人長得嬌媚，也很愛豔色的衣裙，隻是現在她還在為陸明修服喪，打扮不應太花枝招展。
用過午膳，蘇婉寧??????在教小月識字，小月靜得下心又能吃苦，所以學得特別快，基本上蘇婉寧讀個兩三次她就記住了。
不像青鸞好動，當初章氏請私塾先生教蘇婉寧念書讓青鸞跟著好好學，可青鸞總是在課堂上打瞌睡。
“姑娘，外麵有位公子帶了媒婆和好多禮物說是來提親。”青鸞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一個不注意和劉嬤嬤撞了個滿懷。
蘇婉寧麵露喜色，“提親？向誰啊？青鸞，難不成有好人家看上你了？”
青鸞大口喘氣，“姑娘……不是向我……是向你提親！”
蘇婉寧目瞪口呆，“向我？”
“是啊，姑娘你快去看看吧，那公子和那媒婆現在正在前廳候著呢。”青鸞拉起蘇婉寧的手就要往外走。
“那……去看看吧。”蘇婉寧一頭霧水，到底是誰啊？不知道她還在服喪嗎？
蘇婉寧到了正廳卻沒有著急走進去，而是透過屏風細細打量裏麵的男子。
隻見那男子一身雲緞錦衣，身姿挺拔，膚色白皙，容顏俊逸雅致。
看過後，蘇婉寧很肯定，她不認識。
“勞煩公子久侯，婉寧來遲了。”蘇婉寧猶豫了會兒，還是款款走出去。
男子見蘇婉寧出來，連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衣著是否得當，然後急急迎上去，傻傻地盯著蘇婉寧，“蘇姑娘，在下城東宋氏宋允深拜見姑娘。”
“公子不必多禮，請坐，喝茶。”蘇婉寧在宋允深對麵的紫檀木椅坐下。
見宋允深光盯著她看也不說話，蘇婉寧忍不住開口，“不知公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公子？公子？蘇姑娘和您說話呢。”吳媒婆見宋允深傻呆呆的，隻好推了他一把。
宋允深回過神來，一張俊臉臊得通紅，他先將吳媒婆打發出去，然後低著頭說道：“在下失禮了，請姑娘勿要見怪。宋某今日前來是向姑娘提親的，還請姑娘嫁給我。”
“宋公子應當知道我還在為亡夫服喪，怎麽能談婚論嫁呢？”蘇婉寧心下不悅，這宋允深也太輕浮了，不光盯著她看，還如此不顧禮教向她提親。
“宋某知道，縣衙之事在下也聽說了，在下為姑娘感到不平。而且陸員外也說了，蘇姑娘回歸本家，婚嫁自由，所以在下才鬥膽來求娶……”宋允深越說聲音越低，生怕蘇婉寧生氣。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宋公子有心求娶我家姑娘，理應央求令尊令堂親自上門提親，而不是如此冒冒失失地自個前來。”姑娘脾氣好，劉嬤嬤可忍不下這口氣，這宋公子也太不尊重她們姑娘了，難不成這宋公子是瞞著父母偷偷來的？那就更糟了！
宋允深走到蘇婉寧麵前拱手行禮，道：“宋某自知失禮，隻是家父家母早已過世，宋某隻好親自前來，萬望蘇姑娘見諒。”
蘇婉寧臉上一陣發燙，歉疚地說：“宋公子，對不起，劉嬤嬤不知道內情，婉寧代嬤嬤向公子道歉，請公子不要見怪。”
宋允深擺擺手不甚在意，“嬤嬤也是護主心切，在下明白。”
蘇婉寧上前盈盈一拜，說道：“婉寧多謝公子的抬愛，隻是今日怕是要辜負公子的美意了。”
一聽蘇婉寧這話，宋允深急道：“不知是在下哪裏讓蘇姑娘不滿意？還請蘇姑娘明示。”
“沒有，宋公子人中龍鳳，隻是婉寧不堪匹配罷了，況且，我和宋公子也不認識，乍然談婚論嫁實在不妥。”她從來都沒見過宋允深，也不知道他的人品家世，怎麽敢輕易答應？
宋允深娓娓道來：“蘇姑娘才華昭昭，蕙質蘭心，是宋某高攀才是。至於認識，蘇姑娘不認識宋某，但宋某認識蘇姑娘。那年，陸大人金榜題名，陸家遍邀姑蘇富豪鄉紳，宋某有幸也在受邀之列。那日是宋某第一次見到蘇姑娘……宋某原想一直將這份情意埋藏心底。可現在陸大人辭世，宋某又聽聞蘇姑娘在陸家受了如此委屈，就……請蘇姑娘相信在下的誠意。”
“宋公子請回吧，婉寧現在還無心談及此事。劉嬤嬤，送客。”蘇婉寧聽完內心毫無波瀾，隻覺宋允深莫名其妙，不過就見了她一麵便想迎娶，也太不穩重了。
見她要走，宋允深急道：“請問蘇姑娘要何時才能考慮此事呢？宋某可以等。”
“婉寧不想再談婚論嫁，隻想守著蘇家過一輩子。”蘇婉寧扔下這句，也不去管宋允深會如何想，轉身就走。
宋允深見佳人被嚇跑，他又不能追上去，隻好垂頭喪氣地走出蘇府。
吳媒婆見宋允深出來，湊上去問道：“宋公子，如何了？”
宋允深沒說話，隻是搖搖頭。
吳媒婆將手中的赤色手絹一甩，歎道：“宋公子，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太著急了，這蘇姑娘守寡才幾個月，她也怕閑話啊！”
“我也知道，但我怕我來遲了，別人搶在我前麵提親怎麽辦？”宋允深現在也很後悔沒有聽吳媒婆的勸，現在還不知道蘇婉寧會怎麽看他呢。
“……”這話吳媒婆倒是認同，這段日子，請她來向蘇氏提親的倒不少，特別是這兩日，就更多了。
倒也奇了，姑蘇城那麽多待字閨中的姑娘沒人問候，怎麽這些男人個個都盯著蘇氏這個寡婦，吳媒婆不得不歎一句，真是寡婦門前是非多。
雲來客棧，韓肅正在閱覽江南各處商鋪的走賬記錄。
“稟莊主，今日城東宋記酒樓的東家宋允深去向蘇姑娘提親了。”秋桐走進來稟報見韓肅還在埋頭看賬本，心裏暗暗腹誹，這媳婦都要被人搶走了，還有心情在這裏磨蹭，這要是能娶到媳婦那真是怪了。
“你說什麽？宋允深？這人從哪裏冒出來的？那蘇姑娘答應了嗎？”韓肅將賬本一合，站起身大步衝到秋桐麵前。
秋桐回道：“蘇姑娘沒答應，但屬下看這個宋公子好像還不死心。”
“你現在立刻就去打探這宋允深的情況。”沒人知道韓肅今日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著沒去見蘇婉寧的，之前陸明鬆一直說他不為蘇婉寧的名聲考慮，所以他想著等過段日子事情平息了他再去，沒想到，居然有人倒捷足先登了，這還有天理嗎？
韓肅再也坐不住，他換了身衣服騎上馬直奔蘇府。
回到汀蘭苑，蘇婉寧雙手撐著腮幫子坐在紫檀雕花羅漢榻上生悶氣。
“姑娘，你不高興啊？”青鸞不太明白，有人提親是好事啊，正好打那些見不得她家姑娘好的人的臉。
“這宋公子也太不像話了，他不顧忌自己的名聲就罷了，還要拖累我的名聲，今日之事要是傳出去，外麵還不知道怎麽傳閑話呢。”本來王氏的事就傳得沸沸揚揚，如今又出了這麽一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不甘寂寞才要把王氏送進大牢呢。
小月邊打量蘇婉寧的臉色邊小聲試探道：“不會是這位宋公子看姑娘沒有依靠又家財萬貫所以才起了這心思吧。”在他們鄉下，孤兒寡母的日子最為難過，要是有個兒子傍身還好，要是沒有兒子隻有閨女，那是要被吃絕戶的，如今她家姑娘這麽年輕又沒個孩子，那眼紅的人還會少嗎？
劉嬤嬤聽了搖搖頭，說道：“這要換了旁人或許是這樣，可這位宋公子別說在姑蘇了，就算是在整個江南都是數一數二的富戶，他家的宋記酒樓多少人為了吃上一頓都要等好幾天呢。”
蘇家雖然在姑蘇也算富戶，可在宋家麵前就不夠瞧了。
“宋記酒樓？他是宋記酒樓的東家？”蘇婉寧記得章氏還在的時候，帶她去過一次，那裏的菜肴直到現在她還念念不忘。
“姑娘，這裏沒有外人，老奴想得您一句實心話，您真的想為陸姑爺守一輩子嗎？”她家姑娘這麽年輕漂亮，可千萬不能犯這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