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發
第30章 事發
眨眼之間,明日就是第七日,是王氏準備動手的日子。
這晚,蘇婉寧早早便沐浴更衣躺在床上,劉嬤嬤和青鸞不敢大意,就拿了床被子在蘇婉寧榻下準備對付一晚。
劉嬤嬤見蘇婉寧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出聲勸道:“姑娘早點睡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砰砰砰……”
蘇婉寧正想入眠,這時門外卻傳來一陣很輕的敲門聲,她疑惑地看向劉嬤嬤。
劉嬤嬤連忙走到門前,沒有開門,隻是低聲問道:“是誰?”
“劉嬤嬤,我是小月,我有重要的事要向少夫人稟報。”門外傳來小姑娘稚嫩的聲音。
“劉嬤嬤,讓她進來吧。”小月?蘇婉寧對她倒是有些印象,每日她去給王氏請完安要回同心堂的時候,小月總是在錦繡堂門口等著她,就隻為了給她行個禮讓她慢走。蘇婉寧雖然不解,但卻很感動,要知道,錦繡堂的下人得了王氏的吩咐,對她都怠慢得很。
小月得了許可進了房門,垂著頭碎步走到床榻前,她抬眸正想回話,卻被眼前的一幕亂了心神——榻上的女子,身著杏色杭綢褻衣,一頭柔亮的青絲隨意散著,清澈透亮的眸子正溫柔地看著她。
小月不禁想起,她們鄉下年畫裏的仙女就是這副模樣。
劉嬤嬤見小月傻傻地看著她們姑娘發愣,也不說話,便開口催促:“小月?小月?你不是有要事稟報嗎?怎麽不說話?”
“是這樣的,少夫人,明日夫人要害您,您還是回娘家躲躲吧。”小月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亂看。
劉嬤嬤和蘇婉寧對視一眼,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奴婢在門外偷聽到的,還請少夫人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沒有說謊。”小月以為蘇婉寧不相信自己,急得都快哭了。
“小月,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快到我這邊來。”蘇婉寧將小月招到床邊,替她拭去眼淚,柔聲道:“謝謝你來告訴我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放心,明日我不會有事的。隻是有一點我要好好囑咐你,明日不管同心堂有什麽動靜,你都不要過來,明白嗎?”
小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應道:“奴婢明白。”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時辰不早了,快回去睡吧。”蘇婉寧將一小袋碎銀塞到小月蠟黃粗糙的小手裏。
“少夫人我不能收,我來告訴您這件事不是為了討賞的。”她是感念少夫人的恩德才來報信的,如果她收了銀子,那她成了什麽人了?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說這是賞銀,這隻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王氏刻薄摳門,在王氏身邊伺候的丫鬟都過得很艱難,蘇婉寧隻是想給小月一點體己??????。
“多謝少夫人。”小月給蘇婉寧磕了個頭才離開。
次日一早,王氏便催著陸懷義趕緊出門,前幾日王氏派人去王家報信,說今日要和陸懷義一起回娘家看看。
臨出發前,王氏突然說自己肚子痛去不了了,讓陸懷義替她去好了。
陸懷義也沒說什麽便應了,反正他也不想和王氏一起。
見陸懷義的馬車走遠,王氏貼著張媽媽耳邊道:“派人去催李氏過來。”
張媽媽一臉為難,支支吾吾道:“夫人,方才李氏派人過來了,說她今日身子不適,夫人要是著急就自己辦,若不著急就等她幾日。”
王氏低聲罵道:“這個老狐狸,這種事情能等嗎?我看她分明就不想來,罷了,我就不信沒有她我還不能成事了。張媽媽,帶上人,我們這就去同心堂。”
同心堂外的梧桐樹上,春蠶和秋桐正四處張望府裏的動靜。
春蠶縮在樹杈上,伸長了脖子瞧著遠處,不一會兒,便見前院朱漆廊下,王氏帶著一群老媽子正風風火火地朝這邊走來,她連忙回頭喊秋桐,“秋桐,王氏帶人過來了,我現在就去庫房將那些看守迷暈偷幾樣值錢的物件,你等王氏進了同心堂,就去同心堂隔壁的觀景台點火。”
秋桐換了個姿勢抱住樹身,然後側著頭看向秋桐:“春蠶姐,你快去吧,這裏交給我。”
春蠶點點頭,腳尖向下用力一點,飛身掠過院牆落到同心堂屋頂的瓦片上,然後快速消失在同心堂後麵的那片毛竹林……
同心堂內,蘇婉寧手上拿著話本,可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一顆心砰砰直跳,仿佛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一樣。
“砰……”一聲巨響,房門被人撞開。
王氏停在門口,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交給身後的老媽子,吩咐道:“將這老虔婆和這死丫頭給我綁了,然後給她們吃這個。”
幾個五大三粗的老媽子領命衝進去綁人,劉嬤嬤和青鸞假裝掙紮了幾下便順著她們了。
“母親這是要做什麽?”劉嬤嬤和青鸞被帶走後,蘇婉寧走到王氏跟前質問她。
王氏一聽怒氣上湧,抬起手掄了蘇婉寧一巴掌,大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這麽同我講話?你這個小賤人,把我的修兒克死了,還到處勾搭男人,你以為修兒不在了你就能和野男人雙宿雙飛了?我告訴你,做夢!既然修兒這麽在意你,你就下去陪他吧。張媽媽,還等什麽,動手!”
“母親,殺人是要償命的,你殺了我你也跑不了的。”看著張媽媽捧著白綾一步步逼近,蘇婉寧嚇得連連後退。
“殺人?哈哈哈……誰告訴你我要殺人了?明明是你自己太過思念修兒,一時想不開上吊自盡,與他人何幹?瞧,我連絕筆書都替你寫好了。”王氏從袖子裏抽出一封信扔到蘇婉寧臉上。
“母親,自從我嫁進陸家,就一直小心侍奉,不知道究竟是哪裏惹母親不滿意,令母親如此厭惡竟還想要我的命。母親,我們大家都是女子,你也是從媳婦熬過來的……”現在蘇婉寧不知道韓肅那邊的情形,她隻能盡量拖延。
“閉嘴!誰跟你一樣?你這個專門迷惑爺們的狐狸精,也敢和我相提並論?沒遇到你之前,我的兒子又孝順又懂事,可自從娶了你,他就處處忤逆,到最後還不認我這個親娘。今日就讓我親自送你上路以解我心頭之恨。”王氏說罷,親自上前將蘇婉按跪在地,又從張媽媽手裏奪過白綾往往蘇婉寧脖子上纏了兩圈,然後讓張媽媽拉一頭,另一頭自己則用力拉拽。
蘇婉寧被勒得滿臉通紅,一雙手拚命地撕扯白綾,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斷氣得時候,韓肅如天神般出現了。
“住手!”韓肅大步衝上前一人一腳將王氏和張媽媽踢倒在地。
陸明鬆連忙上前將纏著蘇婉寧脖子的白綾撥開,將人打橫抱起放到貴妃椅上,關切道:“弟妹,你沒事吧……”
“來,先喝點水。”韓肅倒了一杯茶遞到蘇婉寧嘴邊慢慢喂她喝下去。
“你這是在做什麽?”本應在王家的陸懷義上前給了王氏兩耳光。
王氏顧不上身上的痛,嚇得顫顫發抖,“你……你怎麽在這裏?”
“我要不在這裏怎麽會知道你幹的好事?王氏,我真是小看你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在府裏行凶!這一次,你必死無疑!”陸懷義厲聲對王氏說完,轉身走到院子裏對著劉縣令恭敬道:“大人,凶手就在裏麵,您帶走吧。”
方才,陸懷義的馬車還沒走幾步就被陸明鬆和韓肅攔下了,陸明鬆將實情和計劃全都告訴陸懷義,想讓他伸出援手。
本來陸懷義還猶豫不決,可當陸明鬆告訴他崔氏是被王氏夥同陸老夫人害死的時候,陸懷義氣得噴了一大口血,然後便同意陸明鬆的請求一同來到同心院,恰好看到了王氏正用白綾死死勒住蘇婉寧。
劉縣令對陸府的陰謀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想管,隻是今日一早,韓肅便來找他,說若是他能按照韓肅的意思處理此案,那韓家莊便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劉縣令雖然不是濱州人,可韓肅的威名他早已有所耳聞,若能得韓肅一個人情,那可比金山銀山還要珍貴,劉縣令想也沒想便欣然應允了。
戲唱得差不多了,劉縣令心想該自己上場了,於是便下令將所有與此案的人證物證全都帶回縣衙。
公堂上。
王氏和蘇婉寧跪在前麵,劉嬤嬤、青鸞、張媽媽以及剛才動手的幾個老媽子跪在後麵。
劉縣令拿起案桌上的醒目重重一敲,問道:“王氏,你蓄意殺人,可否認罪?”
王氏哭喊道:“大人,民婦冤枉啊,是蘇氏,是她自己要自盡,與民婦無關啊……”
劉縣令:“放肆,方才本官在同心堂外聽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你對自己的兒媳婦懷恨在心已久,想蓄意謀殺然後再做成自盡的假象。既然你不服,本官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呐!傳人證。”
很快,太虛真人和一個黑衣男子被帶了上來。
“王氏,你可識得這二人?”劉縣令示意王氏看向身後。
王氏轉頭一瞧,嚇得癱軟在地,“民婦……民婦不認識!”
太虛真人爬到王氏腳邊,從懷裏掏出一包銀子遞到王氏眼前:“夫人,七日前您帶著這位媽媽來虛清觀讓貧道給您算日子,這一百兩銀子正是您給貧道的,您都忘了?那日,你也像今日這般蒙著麵。”
王氏抓住太虛真人話中的漏洞,駁道:“你是誰啊?什麽虛清觀我不知道,你也說了,那日那婦人蒙著麵,你怎麽就能確定是我?”
“貧道雖然沒看清你的臉,可貧道記得你身邊這位媽媽。”太虛真人也是沒法子,那夜的男子威脅他,如果不把這婦人的罪名坐實,那死的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