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毒計
第28章 毒計
蘇婉寧在蘇府待了很久，用了晚膳，酉時才回到陸家，一路上，蘇婉寧已經做好了被王氏斥責的準備，可她回到陸家才知道王氏一早就出門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陸懷義去錢家賀壽醉酒而歸，早就歇下了，蘇婉寧這才鬆了一口氣。
韓肅回到客棧後，仔細琢磨了許久，如今陸明鬆打著陸明修的旗號接近蘇婉寧，蘇婉寧又信任陸明鬆對他毫無防備，保不齊哪天陸明鬆就近水樓台先得月了，他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得趕緊想個辦法把陸明鬆支開才是。
“莊主，陸府有新的動靜了，今日王氏帶著貼身媽媽一同去了城郊的虛清觀。”薑穆眼神炯炯，底氣十足，不再像之前那般畏畏縮縮，他今日被莊主安排暗中保護陸夫人，所以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麽該稟報什麽不用稟報了。
韓肅臉色凝重，劍眉微蹙，問道：“她去那個鬼地方做什麽？”
虛清觀地處偏遠，觀裏就三四個道士，又不像法華寺那般香火旺盛，平日甚少有人去。
薑穆：“回來的人稟報說，遠遠聽著，王氏像是在求那太虛真人幫忙算黃道吉日，說要給陸大人陪葬什麽的，那王氏還拿了陸夫人的生辰八字給那老道……”
“算生辰八字？原來她是打這個主意……帶上幾個人隨我去虛清觀一趟！”韓肅這才驚覺過來，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去把幾個老道控製下來為他所用。
“現在？可還沒吃飯呢……”他都跑了一天，滴水未進，就不能先吃了飯再去？那虛清觀又不會跑。
“你說什麽？”韓肅還以為自己幻聽了，韓叔給他找的什麽人啊？說什麽這小子武藝高強腦袋靈光，這武功是不錯，可這腦袋和靈光沾邊嗎？
薑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禿嚕嘴了，連忙補救：“莊主，屬下是說，您都勞累一天了，先用完飯再去也不遲啊，那道觀又沒長腿，跑不了。”
韓肅冷著臉，指著薑穆的鼻子，威脅道：“現在就去！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莊主，我現在馬上就去準備！”薑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後如兔子般竄了出去。
城郊虛清觀。
散著淡淡沉香的房間裏，身著青色道袍的年輕男子正跪坐在炕上給黃色道袍男子捶腿，“師尊，今日那老夫人究竟給了您多少銀子啊？”
“不多，也就一百兩……”黃袍男子身影臃腫滿臉橫肉，正一邊喝著屠蘇酒，一邊啃著蹄膀，一把烏黑淩亂的胡須沾滿了油光。
青袍男子聽了兩眼冒光，驚道：“這還不多啊？”
“要不怎麽說我能做師尊你不能做呢，你啊，到底眼皮子淺沒見過世麵。就這麽點銀子還不夠你師尊我塞牙縫的，等事情辦完，我再向那老婆子狠狠敲一筆封口費，到時候我們就遠走高飛。”黃袍男子說完，又大大地灌了一口酒，幻想著以後瀟灑富貴的好日子。
“師尊，那你可一定要帶著我。”想著師尊平日裏收的那些真金白銀，青袍男子就眼熱得緊。
黃袍男子聽罷，一隻油膩肥軟的大手摩挲著青袍男子白皙的下巴，笑道：“你怎麽會伺候人，我怎麽舍得把你丟下，你放心，隻要你好好跟著我，我保你以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多謝師尊！”青袍男子麵上雖笑著，可內心卻厭惡無比，恨不得將眼前的男子千刀萬剮，他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定要將這雙惡心的手砍下來。
“嘭”的一聲，房門從外麵被人踢開，將屋裏的倆人都嚇了一跳。
黃袍男子衝著門口大喊了一聲：“誰啊？”
“你就是太虛真人？”韓肅從門外進來，負手而立，雙眼微眯，冷冷地盯著炕上的倆人。
“我就是，你誰啊？你想做什麽？”太虛真人麵上雖然豪橫，可內裏已經虛了，他兩條腿抖個不停。
乍見七八個手持長刀的黑衣人，尤其為首的男子更是冷鷙得可怕，太虛真人此刻隻想讓自己消失！
韓肅冷聲吩咐：“先將人綁了，堵上嘴巴，把這個小的和前麵那兩個關在一起，至於這個太虛真人，好好“招待”一下，記住不要打臉！”
“好漢饒命啊……你們是圖財吧，我有的是銀子，我這就給你們拿……你們先別動手啊……”太虛真人還沒翻出銀子，就被拉下炕拖了出去。
韓肅瞥了一眼太虛真人被拖拽過的地麵上的那灘尿漬，滿臉鄙夷，轉身大步跨出了房門。
月光被烏雲遮掩，夜色沉沉，虛清觀四周寂靜無聲，後山偶爾傳來幾聲狼嚎，令人頭皮發麻。
院子裏，韓肅翹著腿坐在梨木扶手椅上，漆黑的眸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虛真人，問道：“今日，虛清觀來了一位蒙著麵的婦人，她來找你做甚，如實道來，或許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好好好……我說……我說隻求好漢饒我一條狗命……今日，那婦人來讓我給她算個黃道吉日，她說，她兒子不久前過世了，她兒媳婦怕自己的男人一個人在地底下會孤單寂寞，想下去陪自己的男人，所以央求婆婆來給她問個好日子，哦，那婦人還把她兒媳婦的生辰八字帶來了，在我這裏……”太虛真人著急忙慌地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小紙條，顫顫巍巍地遞給韓肅。
韓肅接過紙條，看了一會兒然後放進袖子裏，又問道：“然後呢？你就給她算了？算了什麽日子？”
太虛真人嚇得在地上連磕了好幾個頭，咧著嘴哭道：“沒有沒有，剛開始我沒同意，我平時就幹些捉鬼驅邪騙騙人的勾當，這種傷陰鷙的事我可不敢幹，而且我也不會啊，後來她拿了一百兩銀子塞我手上，還說事成之後再給我一百兩做酬謝，我就隨口編了個日子騙她……”
韓肅冷哼一聲，質疑道：“隨便編了個日子？我怎麽聽說你驅鬼還挺在行的，有不少人家都請你去做過法事，還不說實話！”
“好漢，我……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我和我這幾個徒弟原本是靠耍雜技謀生的，身上都有些功夫，我先讓他們去那些大戶人家裝神弄鬼，然後我再去做法事驅邪，以此騙取錢財……”太虛真人一邊說一邊悄悄抬頭打量韓肅的臉色。
“那你編了什麽日子？”韓肅本不信鬼神，可這關乎蘇婉寧的性命，他害怕這道士拿蘇婉寧的生辰八字做什麽歹事，所以必須細細審問。
太虛真人答道：“我騙她說七日後大凶，最適合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好，如果你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去做，如果敢陽奉陰違，我就把你扔到後山去喂狼，聽明白了沒有？”雖然知道了實情，韓肅卻不著急去找王氏報複，他要好好籌謀一番，到時候讓王氏知道什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聽明白了，隻要好漢能繞我一條命，我什麽都聽您的！”太虛真人暗歎自己今日真是倒了了血黴了，怎麽就遇上了這麽個羅刹。
翌日清晨，蘇婉寧去給王氏請安，王氏出奇地沒有訓斥她，也沒有問她關於昨日回娘家的事，還笑眯眯地讓她幫忙抄寫一份金剛經。蘇婉寧本還疑惑，從前王氏是最不喜歡她舞文弄墨的，王氏卻說是要燒給陸明修的，蘇婉寧也就應下了。
同心堂內，蘇婉寧正挺直了背一絲不苟地抄著經文，連茶水都顧不喝一口，王氏說了，午膳之前要送過去，她不敢耽擱。
青鸞站在邊上給蘇婉寧研墨，歪著腦袋問道：“姑娘，你說這王氏為什麽要讓你抄佛經啊，難道她想換個法子折騰你？”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吧。”事出反常必有妖，蘇婉寧不會天真地以為王氏轉了性子，隻是她也弄不明白王氏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姑娘，老奴總覺得這幾日咱們同心堂外有人在盯著。”劉嬤嬤掀開門簾匆匆進來稟報，前些日子陸府忙得人仰馬翻，她也沒有注意，這幾日閑下來，她特意留心了一下。
“看清是什麽人了嗎？”蘇婉寧連忙放下手中的紫毫筆，緊張地看向劉嬤嬤。
“沒有，那些人反應敏捷手腳很快，似乎有功夫傍身。”每次劉嬤嬤想一看究竟，那些人便像鬼魅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沒有來過一樣。
“那些人？嬤嬤，你的意思是不止一個嗎？那是男是女？”蘇婉寧更加震驚了。
劉嬤嬤：“好像男女都有，隻是老奴瞧得不大真切。”
青鸞害怕地握住蘇婉寧的胳膊，說道：“姑娘，難不成咱們府裏被賊人盯上了？要不然我們去告訴老爺吧。”
蘇婉寧否道：“不妥，現在沒有證據，貿然去找公爹，隻會被王氏斥責我們同心堂事多。若是賊人，他們要來偷什麽呢？嬤嬤，最近房裏可有少東西？”
劉嬤嬤搖搖頭，說道：“姑娘，老奴都細細查看過了，什麽東西都沒少。老奴在想，若真是賊人，他們為什麽不去庫房盯著呢？會不會這些人不是衝財物而是衝著姑娘你來的？”
“衝我來的？難道是王氏？她又想做什麽？”蘇婉寧恐懼得渾身發抖，一雙眸子水汽氤氳。
“姑娘別怕，應該不是王氏。這些人訓練有素，不是王氏能駕馭的。”王氏那個醃臢老婆子最多也就隻能找個像李冬和錢媽媽那樣的貨色，她們王家還培養不出這樣的人。劉嬤嬤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她覺得這些人應該是那位韓莊主派來的，或者是其他覬覦她家姑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