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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我的夫人

  范可潔愣愣的看著那疊文件,輕輕嘆了一口氣。


  就算此刻她再不想見到向哲,也無法避免……


  把正在做的word保存,她起身,抱著文件走進電梯。


  看著電梯右側的紅色數字慢慢往上,范可潔的手不覺越握越緊,感到這段時間前所未有的快。


  「叮~」的一聲。


  大門出現在她眼前,難以平復不安的心,以及壓在胸口的那份沉重,她緩緩抬步,走出電梯。


  見過一次面的秘術小姐站在門外,看到她,笑著說:「請進。」


  秘書的模樣帶了些許諂媚,讓范可潔不禁誤以為向哲跟她說了什麼,比如:以後不準攔他進他辦公室之類的話。但她知道這只是她的遐想,那個男人不可能給她特權,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是,除了擁有夫妻之名以外。


  回以微笑,站在明亮的走廊里,范可潔看著光潔的地板上投下的影子,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她不想去了,也不敢去……


  抱著文件的手指緊了又松,面對秘書燦爛的笑容,她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推開那扇沉重的大門。


  「吱~」


  范可潔走了進去。


  入目是透明的玻璃牆,外面就是整個繁華的A市,林立的高樓大廈間,車輛穿梭,這裡無疑是最佳的「觀景台」。


  旁邊,是黑色的皮質沙發,沙發前是漆木桌,上面放了綠葉纖長的植物。而玻璃牆前,是一張寬大的方桌,十六人圍坐都綽綽有餘。


  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各類文件,還有電腦,筆筒,電腦……


  此時,優雅的男人正專註的批閱文件,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呼~不如把東西悄悄的放在這裡就回去吧,這是個好時機。


  范可潔如是打著如意算盤,在小心翼翼的靠近向哲時,心跳飛速加快,幾乎要跳出她的整個胸腔,她能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音就在耳邊,整個安靜而寬大的屋子都是這聲音。


  手心不覺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每接近向哲一步,范可潔的呼吸便輕緩一些,最後,她貓身站在他的面前,彼此只有一米多的距離。


  向哲還在批閱文件,范可潔慶幸他的專註,屏息把東西放到他的桌上。


  現在,每一秒對於她來說都是煎熬。


  終於,她放下文件,準備轉身。


  剎那,范可潔對上一雙冷漠的眼,毫無感情的,打在她的身上。


  彷彿被那樣的目光凍住,她變成了一座冰雕,一動不動的看他,背脊僵直。


  本來想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唇,范可潔才發現自己竟然吐不出一個字。


  放鬆,范可潔,他並不愛你,你又有什麼好緊張的?你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再次明確這一事實的時候,她的心彷彿被一塊巨石壓住,死死的,喘不過氣來。


  「昨晚不回家,沒有解釋?」向哲率先開口,雙眼冰棱密布。


  范可潔背脊僵直。


  她回不回家,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們不過名義上的夫妻罷了。


  想起昨天承欣的話,她咬咬唇,說:「不好意思老闆,現在是工作時間,我們不談私事。」


  他聞言眸光一凝,死死扣在范可潔身上,她卻固執的繼續道:「如果老闆沒有其他的吩咐,那麼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她還沒有勇氣面對他,至少現在不能。


  轉身,范可潔希望自己能瀟洒的離去,至少能不要在他面前那麼狼狽。


  面前就是厚重的門,泛著光亮,就像誘人的美酒,令她忙不迭的接近,只要觸碰到門把,打開,她就解放了。


  那種迫切讓她腳步加快。


  就在即將觸碰到把手的一瞬間,范可潔聽到比她頻率更快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來,甚至有點急促和慌亂,然後,她的手腕被捉住,幾乎捏要捏碎她的骨頭。


  痛!

  范可潔在內心呼喊,卻一個字也沒發出來,不打算轉頭看他,也不想面對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


  「范可潔!」向哲在喊她的名字。


  她抿唇,眉頭緊皺,不回答。


  「范可潔!」他聲音明顯不耐煩起來。


  猛然間,范可潔被一個巨大的力道往後拉,一時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飛快閃過,她的唇傳來溫熱的觸感。


  只是不等她有過多的反應,那柔軟壓下來,撕咬著她的唇,然後急不可耐的撬開她的唇齒,探進來,逼迫她與他糾纏。


  炙熱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臉上,她周圍的空氣全是向哲好聞的味道。曾經令她眷戀的味道,如今讓范可潔有些害怕。


  在知道他不喜歡她以後,她已經放棄了,她想要躲避他,她以為這樣她就能漸漸淡忘這段單相思,可老天偏偏不遂人意。


  范可潔幾乎要融化在他霸道的吻里,大腦一片空白,任由向哲靈巧的舌挑起她的,奪走她的一切,不知何時,她被逼到了牆上,背部是冰冷,身前是炙熱,折磨著她。


  但她的理智逼迫她拒絕,「不要……」


  她不想淪陷進他的炙熱里,她怕她再也走不出來,然後成為第二個范可潔。


  「請不要這樣。」她近乎哀求著。


  腦海里唯一的理智讓范可潔按住向哲的頭頂,不讓他在她的身上留下更多顏色,她幾乎要哭出來,身體與理智的拼搏煎熬著她,她斷斷續續的說:「你並不愛我……請不要給我機會……」


  然而向哲並沒有聽她的話,被她阻擋的手用力一扯,黑色的紐扣「哐當」紛紛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最後安靜的躺著。


  驟然,強制忍住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


  面對透明的玻璃牆,大把的陽光照射進來,范可潔根本來不及羞澀,滿腦子都在想他,希望他停下來,希望他能夠讓她不要再淪陷。


  半晌。


  向哲慢慢起身,抬頭,四目相對,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她恍然觸及那雙眼底的疼惜,好似錯覺。


  他又靠過來,燙人的鼻息折磨著范可潔,吻落在她的臉頰,一路向上,來到她的眼,滾燙無比。如此溫柔,彷彿春日新雨中,爛漫桃花綻放。


  「不要哭。」向哲的嗓音低沉沙啞,含了重重的鼻音,似大提琴一般,潺潺流過她的心。


  他是在為她難過嗎?


  范可潔的幻想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抱歉。」他又說,在她的耳邊低喃,「不要逃避,請不要逃避,你答應過我。」


  「……」


  范可潔確實答應過他,可逃避的人並不是她,而是他,是他拒絕了她,可他怎麼能夠說得像是她的錯一樣……


  她無話可說,無力的靠在牆上,輕輕嘆了口氣,「放我走吧,我要回去工作了。」


  手上的力道一緊,她感到他的呼吸似乎凝滯了。


  「今晚,你要回家嗎?」向哲突然問,聽不清話語里有什麼情緒。


  當然,她不可能天天到美麗那裡住,衣服也是要換的,不回家去哪?

  輕輕點頭,范可潔感到他的呼吸又慢慢回歸。


  「那就好。」他緩緩開口,終於離開。


  他的頭此刻是低著的,范可潔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到他牽著她的手,推開隔間的門,把她帶進去。


  這裡像一間小型卧室。有床、衣櫃甚至浴室,應該是他晚上加班不回家休息的地方。


  這裡整潔乾淨,就像他這個人。


  范可潔不知道他讓她進來要做什麼,傻傻的跟著他,來到床邊。


  「你先休息一下,我讓陳叔給你送衣服來。」


  向哲拿出手機,在看到她敞開的襯衫后目光一凝,無形的火焰彷彿在他的眼中燃燒。


  他飛快的抓起床尾的被子蓋到范可潔身上,將她蒙成一個大粽子,撥通陳叔的電話。


  說了幾句,電話掛斷。


  范可潔整個過程一直蒙在被子里,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雖然很悶,但總比看到向哲好,她還是不想看到他。


  「幹什麼?你想悶死你自己嗎?」隨著冰冷的聲音響起,被子突然又被拉開,范可潔慌亂之下抓住被套,一個不穩,跌坐在床。


  柔軟的床發出「嘎吱」的聲音,即刻,向哲宛若古堡伯爵的冷俊面龐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他一如既往的冷漠,視線淺淺的打在她身上。


  空氣沉悶壓抑。


  剛才的瘋狂還印刻在腦海,范可潔想到《撩漢寶典》上所說,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你發情期到了嗎?」


  她是按照筆記上的原話說出來的,仔細品味裡面的意思,她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果然,某人不爽了。


  「范可潔,你在罵我是某種動物嗎?」向哲沒好氣的看她,在她身旁落座。


  范可潔往旁邊躲了躲,他的眸光復冷下幾分。


  「沒有,我只是想說,男人都有那個的時候……」她解釋,「你又不喜歡我,突然想要對我那啥,不是發情嗎?」


  「……」向哲突然不理解這個女人工作上挺乾淨利索,腦子聰明,一到這方面似乎有點笨拙?她告白的時候他沒有回答,並不代表他不喜歡她好嗎?


  高冷先生一想到這點就頭疼,抬手,揉亂她的墨發,在她看不到的時候眼神里有絲絲寵溺與不忍責備,「不是,你把我當什麼了?隨便對誰都行?」


  額……


  意思是?讓她捋捋——向哲不喜歡她,剛才確實想要對她那啥無誤,但又停下來,說明他對她沒感覺……


  由於篤定他不喜歡她這一條,范可潔的腦迴路變得十分奇特,說:「我知道,你不用再提醒我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不樂,向哲仔細打量她,追問,「你真的聽懂了?」


  「不然呢?」她理直氣壯的回答,漂亮的眸子透著鬱悶。


  向哲扶額,他就知道她根本不明白!

  這個笨女人怎麼能這麼笨呢?


  「要不我再提醒你一次?」向哲突然湊近她,炙熱的鼻息鋪散在她的臉上。


  面對突然放大的俊顏,范可潔愣了愣,搖頭說:「不用再戳我傷疤了,也不需要你的好心提醒。」


  看來還非得提醒不可了?


  向哲傾身向前,范可潔隨著他的動作緩緩後仰,最後整個人躺在柔軟的床上。


  「要不我們繼續?你再好好理解理解?」他挑眉,頗有幾分戲謔。


  現在的他們彷彿回到了告白以前,范可潔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但還是有點氣,說:「還用理解嗎?不用繼續了。」


  等等!


  繼續?是指剛才的繼續嗎?

  范可潔探究的目光落在那張冷俊的臉上,在確定他的意思和她的想法一致。而那雙眸就定定的看著她,十分認真。


  貌似——他們想法一致?

  霎時臉就紅透了。


  他難不成真想和她做?

  向哲仔細端詳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唇角上揚。暗罵:笨女人!

  兩人在房間里等了大約兩個小時,陳叔才敲門進來,把衣服拿給向哲,又自覺的出去了。


  范可潔換完衣服,從向哲的辦公室出去。


  秘書站在門外,看見她在裡面待了一會就換了一身衣服,神色立刻變得更諂媚了些。不用說,就知道剛才裡面發生了什麼,范可潔是向哲的女人無誤。


  而范可潔面對她探究的目光,也很不好意思,趕緊走進電梯,按下關門鍵,這才鬆了一口氣。


  晚上下班回家,范可潔洗完澡從卧室出來,剛好看到準備進卧室的向哲。


  他停下腳步,上下打量她,突然說:「明晚陪我去參加一個活動吧。」


  「?」范可潔有點不明白。


  然而他並不打算給范可潔提問的機會,邁開步子進了房。


  第二天很快到來。


  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似乎在靠近,但有彷彿什麼隔在彼此之間,無法跨越。


  下午早早的出了公司,向哲第一次帶范可潔去買衣服,然後做頭髮,化妝。


  穿著墨色西裝的優雅男人坐在白皮沙發上,翹著腿,在看雜誌。


  明亮的燈光中,他彷彿最為璀璨的星宿,只需坐在那兒,也是眾人的焦點。


  范可潔閉著眼,等待化妝師為她上高光。


  這種感覺和跟尹承欣與牧承晧在一起的感覺不同,她有些焦急,不想讓他多等的同時,又擔心自己不夠完美,總之十分矛盾。


  待到最後一步終於完成,她第一次如此迫切的端詳鏡子中的自己。


  濃密的睫,水潤的唇,無暇的肌膚,在水晶燈下,像一朵搖曳的百合,不顯妖艷,卻讓人移不開眼。


  白色的長裙將其裊娜身段襯得凹凸有致,極其誘人。分明包裹得掩飾,但令觀者忍不住垂涎,想要看到更多。


  她忐忑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漂亮的眸光華閃耀,尋找沙發上優雅的男子,當即,對上他冷漠的視線,以及剎那間的獃滯。


  「好看嗎?」范可潔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是她第一次和向哲一同出席公共場合,她怎麼能不緊張?她以前找第一份工作面試時都沒有這麼注意自己的形象過。


  「恩。」好聽的鼻音字他喉嚨竄出,向哲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她將纖細的指尖放在他溫暖的手心裡。


  鴛鴦璧人,羨煞單身狗。


  向哲牽著她上車,兩人一齊來到活動的地點。


  外面已經有侍者在等待,各個穿著整齊得體,服裝統一。看見他們,有人上來引路。


  得知小道消息向哲今天會來的記者們早迫不及待的按下快門,只是他們沒想到,范可潔這個傳聞中的「女朋友」也會同他一道出席,一行人像是瘋了一般,急忙追著一路跟拍。


  范可潔不自在的握緊向哲的手,心想難道他不擔心他們結婚的事被曝光嗎?

  疑惑的視線落在俊朗的側顏,發現他依然是那般從容優雅,好像周圍根本沒有刺眼的閃光燈。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不安的視線,他轉頭,唇角上揚,說:「沒事。」


  兩人一齊進了大廳,記者被阻攔在門外。


  裡面已經三三兩兩站了不少人,或說笑,或走動,十分熱鬧。


  當大門被關上,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轉頭,偌大的房間霎時一片寂靜,唯有悠揚的樂聲。


  這就是向哲,無論在哪裡都是眾人的焦點。


  這也是范可潔第一次感受到向哲的光芒能夠耀眼到如此地步,讓她恍然感覺自己站在他身旁都明亮起來。


  那些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透著打探,羨慕,欣賞……


  向哲把她往懷裡拉了拉,然後,這次活動的主辦方迎上來招呼。


  「向總,歡迎歡迎。」


  即刻有侍者端著酒杯穩穩噹噹的走過來,對他們微微一笑。


  范可潔本來想伸手拿一杯,卻被向哲止住,他自己拿了一杯,說:「恭喜……」


  她就這麼被他無情的擋住了拿酒的機會……


  其實她也沒有要喝,但人家要碰杯的時候,她小酌一口也該表示表示吧?


  正想著,主辦人果然舉杯,與向哲禮貌的碰了一下杯,視線落在她身上,問,「請問,這位小姐是……」


  前段時間新聞鬧得沸沸揚揚,范可潔的身份在上流圈子昭然若揭,不過向哲一直不承認,大家也不可能就那這事當真。


  主辦方說來也挺八卦,這句話問出去明顯是意有所指。


  向哲唇角微勾,燈光璀璨之下,這個星宿一般的優雅男人,似乎在炫耀,緩緩把范可潔拉到身旁,皓齒微露,「我的夫人,范可潔。」


  「!」


  他,他說什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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