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結不開
她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要躲躲藏藏?
范可潔把菜放到嘴裡咀嚼,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落在那筆挺的男人身上。
牧承晧察覺她的異樣,轉頭,眸光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他以前常來這家店吃飯,從沒見過向哲,不想今天這麼巧,剛好碰見?
明亮的視線定格在女人漂亮又臉上,她眉頭微蹙,顯然因為向哲的出現在犯難。
「不好吃嗎?要不我們換一家?」牧承晧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說服此刻的不悅,他帶她來吃飯的目的,並沒有令她為難的意思。
點了這麼貴的菜,突然要換地點,未免太浪費了。
范可潔搖頭,「沒有,我覺得很好吃。」
低下頭,她一口一口的吃飯。
耳朵卻不知為何在這時特別靈敏,能聽到進門處有女人嬌羞的聲音,「向總,好久不見,你也來吃飯?」
「恩。」
他一如既往的冰冷。
「這麼多人,是要談公事嗎?我還想這次企劃有些具體的地方與你商討一下,不知道一會有沒有空?」
向哲看了一眼遠處低頭吃飯似乎沒發現他的女人,眸色漸寒,不濃不淡的哼出一個鼻音,「恩。」
「太好了,那就麻煩向總了。」嬌羞的女人大聲感謝。
范可潔沒聽到向哲答應的聲音,本以為他在猶豫,喜悅方上心頭,一盆冷水澆下來,透徹的涼。
他不帶女人回家,並不代表他在外面沒女人……
是原來的范可潔太愛他了嗎?為何她現在也覺得十分不好受?
范可潔想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發現有些難。
「把頭抬起來。」
對面傳來牧承晧溫柔又不容抗拒的命令,分明是與平常相似的口吻,但她禁不自覺聽話的抬起頭。
視線再次看向遠處時,熟悉的身影已不見,她很失落。
「你不該更有自信嗎?」牧承晧突然道,讓她有點錯愕。
難道他知道她的事?
不應該,張青青並沒有在公司里傳向哲和她的關係。
「就像你在公司里的那種自信,不管別人怎麼說,你都只管拿出自己的實力讓他們刮目相看,讓他們張口無言。」
牧承晧說話時的眼睛如此堅定,其中清亮的光彩讓她為之一振,彷彿看到天神在前。
這就是她的老闆,外表紳士溫和,似乎從來不會對誰發脾氣,可內里就是有一種威嚴,讓人服氣。
是啊,她又不是范可潔,她又不喜歡向哲,何必如此?
大仇未報,她哪來的時間替別人傷春悲秋?
范可潔收斂心神,對牧承晧微微一笑,「老大,受教了。」
紳士的男人擺手,「應該的,否則看你這樣,我能開心到哪去?」
「?」
嘴裡包著飯,不解的抬頭。
老闆因為她不開心而心情不好?
牧承晧面對她的表情,柔和的笑,「一個苦瓜臉跟你吃飯,你會有食慾嗎?」
確實。
范可潔不好意思的回以微笑,「抱歉。」
晚上,蕭瑟的風捲起落葉飛揚,街道無人,唯有路燈孤立。
范可潔走到家門前,看到一身筆挺西裝的優雅男人靠在鏤空花紋的鐵門旁,聽到她的腳步聲,轉頭,冰冷的視線刺骨寒涼。
「我以為你今晚不打算回來了。」他的話語七分嘲諷,三分不屑,怎麼聽怎麼像在發脾氣。
這廝找她當撒氣筒找到家門口來了?
范可潔不認為他會因為她和別的男人吃頓飯就發火在這裡堵她,至多警告她而已。
「按照合約,我沒有晚歸。」她提醒,然後抬步從他身邊走過。
手腕被抓住,力道之大,痛得她眉頭緊蹙。
「今天被女人甩了?」
她向來是不會這麼說向哲的,可不知道為何,一看到他她就來氣,說話也很不理智,她想她應該是被身體的習慣左右。
「呵呵,范可潔,你在嘲笑我?」向哲加大手中力道。
痛!
范可潔纖細的手腕幾乎要被捏斷一般。
「我沒有嘲笑你,我只是猜測,否則你怎麼會生氣?」,又怎麼會在門口堵她?後面的話她沒有說。
向哲冷峻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籠罩了一層金色,有如古堡里的伯爵,像是被問住了,沉默不語。
她說中了?
范可潔的心下沉,彷彿落到懸崖底部,為什麼比以往還要難受呢?
趁向哲不注意,她猛然甩開他的手,快步朝家裡走去。
坐在鏡子面前,一張漂亮而憂愁的臉映照在裡面。
范可潔仔細端詳這張臉,笑笑,喃喃自語,「原來剛才在他面前的我,是這個樣子。」
面對一個怨婦,一個毀掉他一生的怨婦,他拿她當撒氣筒是應該的,他找別的女人,也是應該的,因為這是對她的報應……
解開腦後的發圈,烏黑的秀髮落至肩頭,外面忽然狂風大作,吹得樹葉颯颯作響。
難不成又要下雨?
范可潔方如是想,滴滴答答的聲音自房檐開始,然後到處都是,啪嗒啪嗒像在敲擊她的心房。
她笑得很無奈,起身拿傘往樓下走。
院子里,小貓已經長大,見到她,躲在屋裡喵喵的叫。
由於寵物屋沒有門,雨水飄進去,它們的毛都有點濕了。
范可潔蹲到門邊,把小貓裹在懷裡,嘆氣,「抱歉,今天我跟他吵架了,現在去問他,他一定不會讓我把你們抱進家。」
昏暗的落地窗前,男子沒有波瀾的視線落在雨傘上,彷彿能透過雨傘,看到傘下嬌小的身影。
他點燃一支煙,看得出神,沒發現不知何時站到旁邊的陳叔,直到陳叔小心的提醒。
「先生,夫人再這樣下去,會感冒的。」
「讓她感冒吧,順便好好獃在家裡。」
若是不熟悉向哲的人,一定以為他巴不得范可潔生病,但陳叔知道,這個外表冷漠的男人的內心,其實非常柔軟。
無奈的搖搖頭,他只是個管家,也不好再說什麼,握著準備好的傘,與向哲隔著一扇穿,在屋檐下佇立。
半晌。
冷漠的男人吐息,白色的煙霧繚繞,飄散,「讓她把貓都抱到家裡來,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陳叔點頭,他自然知道。先生想對夫人好,但始終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哎,世事無常啊。
他復嘆,在男人的注視下撐開雨傘,往女人蹲著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