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到底是誰
「安全,注意安全!」蕭安何搶在邊威把他的名字喊出口之前,飛快截上話。
邊威老江湖了,多會看人臉色,約莫著蕭安何在泡妞,本來挺得直直的後背一下子變得岣嶁起來,順著蕭安何的話飛快朝下說道:「對對對,年輕人,在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像你們這樣摟著腰走才最安全,萬一有一個人要摔倒,另外一個人還可以扶一下。」
在許默然看來,被一個頭髮花邊的老大爺這樣調侃很難為情,掙開許夜放在她腰上的手,低聲提醒他,「注意影響。」
蕭安何的一雙眼睛直接朝邊威看去,眼睛里的意思太明顯了,您老人家這是來搗亂,幫倒忙的嗎?
邊威只當沒看蕭安何眼神里的責備,弓著腰朝蕭安何和許默然站的方向走去。
眼看邊威走到蕭安何身邊,忽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身子一歪,整個人直接朝著地上摔去。
蕭安何眼疾手快,不等他摔到地上,已經伸出手扶住他。
就在邊威站穩,蕭安何打算抽回手的時候,邊威用力拉著蕭安何的手不放,「你撞了我!」
許默然看得真切,心想,有句話說的果然沒錯,不是沒有壞人了,而且壞人都變老了,壞人變老后,都出來搶公交車位置,碰瓷了。
邊威拉著蕭安何的手,問他:「你說吧,到底怎麼辦?是公了還是私了?」
蕭安何還沒開口,許默然已經接上話,「公了如何?私了又當如何?」
邊威繼續賣力的演繹著專業老年碰瓷,「公了就是報警,你帶我去醫院做渾身檢查,我這一身檢查下來,費用肯定少不了;至於私了,那就簡單多了,只要你們賠我錢就行。」
許默然冷笑,「這位大爺,不知道要賠多少錢,你才會心滿意足。」
邊威一本正經的想了想,說:「算了,我還是不說了,說出來怕嚇死你。」
許默然作勢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你還是說吧,我不怕被嚇,更不怕被嚇死。」
邊威白了許默然一眼,「我為什麼要和你說,又不是你撞的我,我不和你說。」
許默然朝許夜看了看,笑道:「可是,這位大爺,我是他女朋友,他的錢都在我這裡,你想和他談,只怕一分錢都不能賠給你。」
邊威一愣,瞅了瞅蕭安何又瞅了瞅許默然,臉上的表情可不止一點微妙。
距離他上一次看到蕭安何的時間隔得不算長啊,他怎麼就像是變了個人,對這個長得不驚艷,頂多也就是小家碧玉清秀的女人這麼千依百順。
「好吧。」邊威嘆了口氣,「既然錢都在你那裡,我就開價了。」
許默然點頭,「好啊,大爺你說吧。」
邊威趁許默然不注意,飛快朝蕭安何看了眼,他看到蕭安何對他豎起一根手指,張嘴就說:「十萬塊。」
許默然啞然失笑,「大爺,我看你是真的出來搶錢的。」頓了頓又說,「要不,我讓你撞回去,你也不要賠我太多,給個一千就行。」
邊威咬咬牙,「我的從小到大數學都不好,現在一把年紀,數學更是差的一塌糊塗,剛才我數錯零了,我說的就是一千塊。」
話說完,深怕許默然不相信似乎的,他舉起自己的手,對著十個手指掰著數了起來。
「個十百千萬……不對,不對,我又數錯了,是個十百千……」他數的認真,演技也很到位,許默然卻是看不下去了。
開口打斷他,「不要數了,一千塊我給你。」
要不是他碰瓷的人是許夜,許默然非要和他理論到底,一分錢不會給他。
許默然身上自然沒有一千塊,最近的銀行離這裡也要過一個街口,許默然不大放心讓許夜和邊威單獨相處,生怕她回來,一千變成了兩千。
許夜看出許默然在猶豫什麼,主動寬慰她,「然然,沒事的,你放心去吧。」
許默然又朝許夜看了看,這才朝隔著一個街口的銀行跑去。
為了快去快回,她真的是在跑。
邊威看了看許默然的背影,才壓低聲音問蕭安何,「安何,這段時間,你就是和她在一起?」
蕭安何點點頭,「是的,那天被錢月娥的人捅了一刀,是她把我撿了回去。」
最近蕭氏發生了太多的事,變動太大,邊威有很多話要對蕭安何說,四下看了看,提到道:「要不,我們到那家書吧里聊?」
就在蕭安何的手邊,有一家書吧。
對此,蕭安何是沒任何異議,他只是開玩笑似的提醒的邊威,「等會兒,然然回來了,你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邊威嘆了口氣,「安何啊,我到底一把年紀了,到底吃了那麼多年的米和鹽,騙一個小丫頭是沒問題的,剛才,我不已經把她成功支開了嗎?」
也是,要不是邊威靈活,使出了很多老頭老太為老不尊碰瓷的招數,只怕他這一次找不到機會和蕭安何說話了。
書吧靠窗的一張桌子前,蕭安何和邊威面對面坐著,兩個人面前各放著一杯茶水,不是什麼好茶葉泡出的茶水,就是那種袋泡茶。
邊威以為蕭安何會嫌棄著不喝,沒想到他端起茶杯喝的速度比他還快,看蕭安何放下茶杯時,他忍不住又嘆息道:「安何,看樣子,這段時間,你過得很節約啊。」
蕭安何放下茶杯,「雖然和蕭家的各種講究沒法比,但是,這種快樂,也同樣沒法比。」
很多人都會說這世上,只有金錢最好,其實,臨到頭了,會發現千金難買心頭好,千金難買很多很多東西,千金才有可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邊威贊同蕭安何的說法,他二十幾歲就跟在蕭含清,也就是去世蕭老爺子身邊,一轉眼三十幾年過去了,他看著蕭家發生的很多事。
有時候真會覺得,像蕭安何還不如生在普通百姓家來的自在。
不過,人出生在哪裡,那都是命里註定的事,沒有辦法改變,要想好好活下去,只有調整自己去適應。
鑒於許默然跑步的速度很快,邊威的語速也很快,除了說他已經被迫離開蕭氏,更多的是說蕭老爺子在去世前立過一份遺囑放在他銀行的私人保險箱里,保險箱的的鑰匙和密碼沒人知道,所以他過去兩個月了,遺囑還沉睡在保險箱里。
對邊威來說,是讓蕭安何名正言順繼承蕭氏所有權的遺囑,對錢月娥母子來說,卻像是懸挂在頭上,隨時有可能掉下來要了她(他)們母子的利劍。
邊威問蕭安何,「安何,蕭老爺子有把密碼和鑰匙給過你嗎?」
這已經是邊威最後的希望,希望蕭安何手裡有密碼和鑰匙,可以順利拿到蕭老爺子的遺囑,名正言順繼承蕭氏大權。
蕭安何搖搖頭,「我不知道,父親他從來沒有對我提過。」
邊威臉上布滿失落,「怎麼會這樣呢?明明老爺子最器重的是你,明明你才是他的嫡子?為什麼……」
蕭安何打打斷他,「邊叔,這世上為什麼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事事都有因果,父親既然把遺囑鎖在保險箱里,卻沒有留下密碼和鑰匙,自有他的道理,我們不要去想太多,對我來說,能不能掌權蕭氏,沒有那麼重要。」
邊威還是老思想,覺得蕭老爺子去世后,蕭氏就應該傳給蕭安何,誰讓他的母親才是蕭老爺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所謂嫡長子,就正妻生的第一個兒子,這才叫嫡長子。
至於蕭陽,錢月娥再怎麼被轉正了,在他看來,就是個庶出,根本沒資格沾染蕭家半分家產。
聽出蕭安何口氣里的無所謂,邊威一下子急了,「安何,不可以,蕭氏只能由你來繼承!」
蕭安何笑了笑,「邊叔,我有個預感,現在還不能說,等有有一天真相揭露,你就會明白我剛才話里的意思。」
邊威嘴角動了動,還先說點什麼,蕭安何已經起身,對著他身後的方向說道:「然然,你可算回來了。」
許默然大步走到蕭安何和邊威的桌邊,從她上下起伏不斷的胸口就看得出來,她這一路都在跑。
她把手裡的信封遞給邊威,「大爺,這是賠給你的錢。」
邊威朝著信封看了看,又順著信封朝上看了看許默然的臉,「小姑娘,你的男朋友真厲害啊,就剛才你去取錢這會兒的工夫,他對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我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身為四肢健全的我,不應該靠碰瓷過日子,小姑娘,你找的這個男朋友可真的好,你有福啦。」
他把許默然遞到他面前的信封推了回去,沒再說什麼,朝著書吧外走去。
許默然皺了皺眉,對邊威前後的反常有點難以理解,好不好容易碰瓷成功,錢都已經放到他眼前了,他居然不要了,這唱的是哪一出?
蕭安何起身走到許默然面前,看她一直盯著邊威走的方向發愣,伸出手在她眼前擺了擺,「然然,在想什麼呢?」
許默然回過神,轉過臉,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蕭安何的眼睛,問他,「許夜,你到底是誰?」
自從把許夜撿回去,一而再的發生這麼多事,真當她三歲孩子好騙嗎?
「然然。」許夜努了努嘴,任許默然打量,「我就是我啊,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許默然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你是你,我是問你是不是想起自己是誰了?」
許夜回答的格外認真,「我一直記得我是你男朋友。」
許默然,「……」
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風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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