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打人的原因
換做平時,許默然還真有可能被唬住,畢竟嘛,她雖然在市局,到底只是個小警察,哪能和是幹部的所長比。
偏偏眼前,她已經被心頭那股焦急,蒙地什麼都顧不上了,她衝到派出所所長辦公桌面前,兩隻手用力落在辦公桌上,語速急促道:「我想麻煩你幫我調個監控。」
這個派出所所長姓萬,在他出生的時候,他爹不知道是懶得費腦子去想,還是想發財想瘋了,就著他的姓給他起了個萬元的名字。
萬元,萬元,那個年代的萬元戶,那可相當了得,據現在某高校的經濟學老師,根據現在物價和以前物價做出的對比來看,以前的萬元戶,相當於現在資產擁有四五百萬的人。
萬元所長生平最不喜歡聽到人喊他的名字,因為那顯得俗氣,甚至在好幾次仕途提拔中,他失敗,也和他叫萬元這個名字,有著很大的關係。
萬局長瞟了許默然一眼,心裡想的是什麼,一清二楚的表現在臉上。
好你個黃毛丫頭,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我大呼小叫,還敢命令我?!
許默然看萬元還在擺官腔,心裡更著急了,「萬元,萬所長,你的大名,我早聽說,麻煩你幫我這個忙!」
萬元聽到一個小黃毛丫頭都敢喊他的名字,尤其還是他一直都不喜歡的名字,啪地一聲,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后,人猛地站了起來,「你是誰?是誰讓你闖進來的?」
萬元既然能做到派出所所長的位置,可見還是有一定能力的,比如看人的能力。
一開始,他是不敢確定許默然的身份,以為膽敢直接闖進他辦公室的人,肯定是有背景的,然而,當他把許默然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還是沒有從腦海中找出相關的,有背景的人對上,他就肯定眼前這個黃毛丫頭,敢直闖他辦公室,而且直呼他不喜歡的名字,只是沒輕沒重,莽撞而已。
既然不是富貴人家的人,也不是哪家官門小姐,他就沒必要再對她客氣。
眼看他就要對著門外喊人,來把許默然拖出去,許默然搶在他開口前說道:「我爸爸是許修森!」
這句話一出口,她很忐忑。
萬一……萬元不認識許修森呢?那她豈不是太自以為是。
萬一……萬元是知道許修森的,卻不給他面子呢?那她豈不是讓話題陷入無法挽回僵局。
再萬一……萬元和許修森原本關係就不好呢?那她豈不是火上加油。
許默然還在忐忑,猜測著種種萬元會有的反應時,萬元已經換上了另外一幅面孔。
他看著許默然笑,笑得那個如沐春風,笑得那個和藹可親。
許默然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她身後的確沒人啊,萬元所長千真萬確就是在對著她笑。
哎呦,許默然沒忍住,被萬元所長的微笑激地起了滿滿一身的雞皮疙瘩。
萬元親手給許默然泡了杯茶,放到她面前的時候,和顏悅色道:「原來你就是我老領導失散多年的掌上明珠啊,真的是太好了。」
確定了許默然和許修森的關係后,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對許默然又客氣地說道:「許小姐,坐,趕快坐,喝茶,趕快喝,啊……不對,當心茶燙嘴,慢點喝。」
「掌上明珠」完全沒萬元所長忽然間的熱情愣住了,半響,她還是站在那裡,不管茶水燙嘴還是不燙,她都沒喝一口。
萬元看許默然始終站著,卻不敢伸手去按她坐下。
開玩笑,這可是許修森這段時間見人就說的女兒,他可連她的衣袖都不敢碰一下,除非,他也想像另外一個官場上的朋友的那樣,因為一句話不對,惹得許修森雷霆大怒,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暴打。
那樁毆打事件發生的時候,萬元也在酒桌上,事情的經過,他一清二楚。
許修森被抓進去一年後放出來,不但官職比原來高了,連帶著還減肥成功了。
混跡在官場上的那群人心照不宣的知道一個事實,只怕許修森要飛黃騰達了,他的妻子雖然死了很多年,丈母娘和女婿的關係總還在。
說起許修森的丈母娘,只怕全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身居高位多年,尤其以體恤百姓艱難,清廉愛民著稱。
到底是唯一的女婿,一旦落難,在高位上的那個女領導,在關鍵時刻,不可能不幫他。
有人說,那個高位上的女領導公正廉明,連唯一的女兒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她是不可能徇私舞弊的。
這個觀點剛出來,就有聰明人跳出來反對,而且反對的很有道理。
如果說那個女領導人真的像新聞中報道的那麼公正廉明,許修森怎麼還會被放出來?
而且就在許修森洗清冤屈,證明他是被人陷害的同時,陷害他的人,則被他的同僚、下屬,甚至是隔壁那個姘——居了很多年的寡婦站出來,實名舉報了他。
事情最後的處理結果是,許修森被證明是冤枉的,是當初舉報指正他的人為了一己私利,故意冤枉的他。
就這樣,好幾項累加起來,看似對許修森毫無任何轉機,他必定會被判好幾年,從此仕途盡毀的罪證,到最後,卻來了個大轉機。
混跡在官場上的那些人,心裡敞亮的跟明鏡似的,只怕是外界傳聞和許修森關係不好的丈母娘出手幫了他。
一群同在官場為人,看他出獄,約了許修森好多次,才約到他赴宴。
去參加宴會的每個人都有心裡的算盤,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比如萬元,他的算盤和其他人相比,屬於很小很小的那種。
在他考入公務員之初,就是被分到許修森那裡實習,他一直喊許修森為老師。
雖然後來因為部門不同,接觸的少了,看到許修森,他還是一直喊他老師,他去參加宴會,是為了洞悉b市政壇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他這個片區派出所所長,雖說不是什麼大官,為了自己的仕途,還是很有必要時時關注b市政壇風雲。
那天的宴會上,許修森心情一直很好,興緻也高,不由得就多喝了幾杯,有阿諛奉承的人湊上去問他遇到了什麼喜事,如果可以的話,說出來,讓大家沾沾喜氣。
許修森這個人一向高冷,通常不屑理會別人,這一次,他卻一反常態,眉眼渲染著濃濃的高興,用按捺歡喜的聲音說出他的喜事是什麼。
他剛剛找到了遺失多年的女兒。
有個和許修森管職差不多,年紀相仿的官員,笑著和許修森開玩笑道:「修森,什麼遺失多年的女兒啊,我看就是你認的乾女兒,沒什麼不好意思,現在流行認乾女兒,正所謂白天乾女兒,晚上干(此處讀第三聲)女兒,哈哈,修森,到底是什麼樣的尤物,能引得我們多年不近女色的好男人,忽然開竅了,哈哈……」
不等他哈哈笑完,下一秒,笑聲已經變成凄厲的慘叫。
「啊……我的眼睛;啊……我的鼻子;啊……我的臉……」b市最頂級酒店,最奢華的包廂里響起一聲比一聲凄慘的哀嚎。
只見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許修森,狠狠把那個開玩笑的同僚按在地上,拳頭如雨點般大小,落在他臉上。
被暴揍的男人顯然沒想到許修森會忽然出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一張臉上已經挨了不知道多少下。
他的臉啊,尤其是眼睛和鼻子,可是半年前利用公費去韓國整的,那個給他整容的韓國醫生告訴他,半年之類,一定不要受什麼外力,否則不但整容效果前功盡棄,還會有嚴重的副作用。
所謂副作用,就是他的眼睛和鼻子,將變得不容整容以前的樣子。
「許修森!」男人是為了情——人才去整容的,想到自己一旦變得比眼前還要丑,他的情——人肯定不會再要他,當真膽從兩邊生,對著許修身一聲怒吼,「你幹什麼打我?現在你就給我住手!」
許修森是住手了,不過是在又狠狠打了男人幾拳后,最後那幾拳,看得出來,他是故意打在男人嘴上,邊打還邊警告道:「姓章的,我警告你,以後你要還敢滿嘴噴糞亂說話,小心點我打掉你的牙齒!」
許修森說話算話,在官場也是出了名的,哪怕過去的不知道多少年,他看似一直在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對說出來的話,也從來都是一言九鼎。
一場原本熱熱鬧鬧的宴會,就這樣不歡而散。
宴會是散了,參加宴會的人都深諳一個道理,那就是千萬不要在許修森面前說他的女兒是乾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