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充當炮灰
這就是警察的職業特性，在工作上，沒有表示異議的權利，只有服從。
許默然記下地址，結束了和孫行超的電話后，對許夜說：「我臨時有任務，你先回去吧。」
許夜當即表示不願意先回去，許默然拿他沒辦法似的嘆了口氣，「要不，你去看場電影？」
許夜繼續搖頭，「不要，然然，沒你陪著，我不想看電影。」
言下之意，沒你陪著，做任何事，我都覺得沒意義。
許默然好想說，許夜咱們不是小孩子了，能不這麼黏糊人不？卻在被他拉著衣袖來回搖晃的哀求中，不忍心拒絕他。
「好吧，我帶你一起去，但是，你不能跟我進去。」許默然認真地對許夜說。
許夜笑著挽上許默然的胳膊，「然然，我們走吧，再晚了，熱鬧就看不到了。」
許默然，「……」
瞧他興奮的樣子，不是去陪她，而是去看熱鬧的。
打到車，上車的時候，計程車司機朝著後視鏡里看了又看，許默然知道他為什麼一直看，因為從剛打開車門到坐進車裡，許夜一直挽著她的手不說，而且現在還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在問清許默然要去哪裡后，那個司機開始說話了，「小姑娘，我看著你年輕很小啊，怎麼這麼小就能談戀愛呢。」
許默然一愣，倒不是驚訝計程車司機說她年紀笑，而是說她年紀小不能談戀愛，這顯得很多管閑事。
不過，許默然是個有涵養的人，對著司機說：「師傅，麻煩你開快點。」
中年司機看許默然不搭理他，插著耳機和人打電話，他說的是b市的方言，許默然雖然不會說，卻聽得懂。
幾句話聽下來，她已經汗噠噠的，轉過臉朝身邊人看了看，看他正閉目養神，沒什麼其他反應，心裡暗暗鬆了口氣，還好，他聽不懂b市方言。
那個中年司機還在和電話那頭的人說的起勁，大致意思是說，現在這年頭啊，真的是世風日下，一個看起來挺文靜乾淨的小姑娘居然帶著只鴨子，堂而皇之的去某夜總會。
至於去幹什麼？
他倒沒說，但是，男人和女人，尤其那個男人還被戴上了「鴨」的帽子，尤其，當兩個人的關係還被定為成了點單和被點單的關係，去夜總會還能幹什麼？哪怕用腳趾頭去想也能想得出來。
那個中年司機還要繼續朝下說，雙目緊閉作休息狀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睛，輕描淡寫地打斷中年計程車司機的話，「這位師傅，你難道不覺得，能被你形容成被包養，是我的榮幸嗎？」
許默然，「……」
計程車司機，「……」
氣氛一時陷入尷尬，車廂里實在太安靜，能夠聽到和司機通電話那個人的聲音，「喂，老秦，你剛才說到哪了？怎麼不繼續朝下說？」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聲音的老秦好友，以為信號不好，扯著嗓門大喊道：「喂喂喂，老秦，你聽到了嗎？」
老秦緩過神，「我聽到了，現在先不說了，今天下班后，找你去喝酒再聊。」
看得出來老秦的好友要麼很久沒有聽到這麼好聽的八卦，要麼正在上廁所，閑著無聊，拉著老秦不肯掛電話，「老秦，要不你偷偷的拍張那對男女的照片給我看看？」
說一個年輕小姑娘包養了一個年輕帥哥，想想都覺得這畫面多勁爆。
老秦對著電話那頭罵了句，「沒事的時候，少在外面搓麻將，早點回去陪陪你老婆。」然後就掛了電話。
司機沒想到b市那麼難懂的方言，車上的年輕男女居然聽得懂，一陣尷尬之後，默默無語的把油門踩地飛快。
也虧得司機想早點結束這單生意，把車開的飛快，很快就到了孫行朝說的那家夜總會。
付車費時，許默然對許夜說：「我沒錢了，你付吧。」
她錢包里的錢，都用去替小美啃咬的水果買單了，連一個硬幣都沒留，真的沒錢了。
許夜掏出手機，問司機，「可以微信或者支付寶嗎？」
司機本想說不可以的，他就喜歡現金，嘴巴動了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許夜連連點頭，「都可以。」
許默認看得很清楚，隨著許夜用微信支付車費，計程車司機的表情變得很微妙。
他像是知道自己一開始的判斷是錯誤，的確啊，哪有被包養的人，替包養的金主付錢的道理。
再朝著許默然看了看，他更肯定是他判斷錯了，人家兩個小年輕就是正兒八經談戀愛，至於為什麼男人挽著女人的手，還把頭靠在女人肩膀上，那完全是在撒嬌啊。
哆嗦著手點下收款后，車朝前飛快開去，明明路邊有個人在招手打車，他卻視而不見，車以離弦箭的速度朝前疾馳。
是他白長了一把年紀，卻沒有與時俱進，太不明白現在小年輕的相處模式，這才導致……
天吶，他忽然聯想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握著方向盤的手一個顫抖，他最好朋友的電話在這時就來了。
他不想接，摁掉，沒過幾秒，電話又來了，這樣反覆了很多次后，老秦司機牙一咬住，眼一閉，接聽電話。
「秦二狗，你這個天殺的王八蛋我要殺了你，我問你，我枕頭底下的那條內褲是誰的？！」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姓秦的中年司機活了半輩子，終於切身體會了。
他睡了最好朋友的老婆，已經很多年，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免費睡覺去，沒想到卻被他自己給揭發了。
這大概就是一條內褲引發的慘案。
再說許默然，她看到司機有乘客卻不載，還把車開的左右搖晃，只能無語的一聲嘆氣，好像她和許夜沒對他做什麼吧，怎麼給嚇成這樣。
許默然要去增援其他部門的同事，讓許夜坐在夜總會大廳的沙發上等她，安頓好許夜，她就朝樓梯的方向跑去。
按孫行超電話里說的，執行任務的同事在三樓遇到了棘手的問題，一時解決不了，這才呼叫總部需要增援。
許默然不管是警校畢業實習的時候，還是後來調入刑警大隊去，她來過這裡很多趟，不要誤會她是來玩的，每一次都是出任務。
不過像眼前這樣，大半夜臨檢的事，她已經很久沒做了。
三樓很熱鬧，不是夜總會本該有的那種尋歡作樂的熱鬧，而是有人扯著嗓門在罵人。
許默然拿出自己的警官證，順利進入傳出吵鬧聲的包廂。
等走進去，看清扯著嗓門喊的人是誰，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需要增援了。
站在包廂沙發前，因為喝了不少酒，面紅耳赤，酒氣熏天的男人，正打著酒嗝，雙手叉腰，在那裡罵人，而且行為囂張的人，正是許默然認識的一個人。
不但她認識，在場的警察同事們也認識，正是她們警局的副局長。
副局長不知怎麼的，從許默然第一天到b市警局，就和她非常不對盤，看她各種不順眼眼也就算了，還惡意打壓她，幸虧許默然不是個有野心的人，安安靜靜的做好自己的事，倒沒讓副局長抓到什麼把柄。
看到許默然，酒意熏然的副局長像是找到了撒氣的地方，對著許默認就破口大罵，「原來是你，許默然，是誰給你這麼大的單子，膽敢來污衊我！」
許默然抬了抬下巴，「李副局長，首先有兩點必須要告訴你，第一，要說誰給我那麼大的膽子出現在這裡，就是你李副局長；第二，你說我污衊你，我剛才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說我污衊你，你再怎麼是副局長，說話也不能不講道理吧？」
姓李的副局長一愣，繼續扯了扯襯衫的領子，冷笑道：「許默然，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許默然不想激化矛盾，面對譏諷，選擇了沉默。
姓李的副局長看許默然不說話，越發的得寸進尺，「許默然，你不是長著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嗎？怎麼啞巴了？！」
有的人做人就是這麼過分，難怪今天臨檢的同事會電話回去求支援。
抓到自己的上上司在夜總會愉快地做著公職人員不應該做的事，他們不知道怎麼辦啊。
一群警察你看我，我看你，稍微合計了下，當即決定請求已經調到刑警隊的許默然支援。
原因很簡單，一方面，許默認是被姓李的副局長看了最不順眼，找到機會就打壓過的人；另一方面，許默然為人耿直，不懼怕強權勢力。
正好可以拉來當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