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感覺想哭
「然然。」就這麼一個很細微的動作，被許夜注意到了，他還特地轉過臉看著許默然，表情認真地對她說，「你對我真好。」
許默然沒說話，直接回給他一個白眼，保持剛才的步子，繼續朝前。
可能和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關係，從沒感受到過家庭溫暖，發生任何事，都要靠自己解決的她，耳根子特別的硬，尤其聽別人說好話的時候，本能地就會產生厭惡。
口蜜腹劍，是她親身經歷的事，越是嘴上像是抹了蜜一樣的人，越是要當心背後捅刀。
很奇怪，每一次許夜說的好話，她不但能照單全收，而且心裡還美滋滋的，只是強壓著，才沒有表露出來。
「還有多久才到？」許默然不想讓許夜看穿自己的心思，朝巷子深處看了看，岔開話題。
「然然。」許夜忽然想到了什麼，鬆開許默然的手，邁大步子朝前走了一步，然後背對著許默然蹲下，「來，我背你。」
許默然本來還在為許夜忽然鬆開的手，心裡湧起淡淡的失落，下一秒，她又被許夜的舉動驚到了。
許夜說要背她，肯定以為她問那句還要多久，是她走累了。
她沒有聽許夜的話趴到他背上，而是站在原地，看著許夜的後背。
嗯，許夜的後背，看著很寬厚，也很健碩。
許夜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許默然趴到他背上，轉過臉朝她看來，笑著催她，「然然，快點上來啊，我們不還約了八點去看醫生的嗎？」
所以，已經走累的你，趕緊到我背上來啊，讓我背著你走更快一點。
這是許夜沒說出口的潛台詞，許默然當然懂，她為什麼沒有讓許夜背，一方面長這麼大，從沒有人背過她，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另一方面，她反應過來后，想到了許夜腰那裡的傷，時間這麼短，肯定沒癒合，怎麼樣都不能讓他背。
許夜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許默然趴到他背上，直起半蹲了好久的身子，然後轉身，長臂直接朝著許默然伸去。
許默然的猶豫，讓他索性抱起她，而且還是公主抱的那種。
許默然被他一把抱進懷裡后，下意識地發出一聲驚呼，許夜笑道：「然然，放心吧，我不會鬆手的。」
有些話啊，註定不能言之過早，就好比現在的許夜，他剛信誓旦旦地讓許默然放心，怎麼樣都不會摔她，下一分鐘，他就被石頭絆到了腳。
慣性的作用，他朝前趔趄，而許默然，也因為慣性的作用，本能地伸出手去勾住許夜的脖子。
許夜打趔趄歸打，到底沒有摔跤，等站穩后，繼續朝前走，他低頭對懷中人說：「然然，我就說嘛，有我在，不會讓你摔跤的。」
許默然瞪了他一眼，「就你厲害。」
許夜輕笑一聲，沒有接話，抱著許默然穩穩噹噹的朝前走。
他心裡暗想，我剛才要不差點被「絆倒」，你怎麼會勾我的脖子呢。
有風吹來，拂起許默然的髮絲，帶著某種洗髮水殘留清香的髮絲，有一下沒一下的擦過許夜的臉頰，他有點陶醉，低頭，唇線優美的嘴唇輕輕擦過許默然的髮絲。
剛才許默然不是說他厲害嗎？
他不回答，是心裡暗暗在想，然然，我可比你想的厲害多。
許默然一開始被許夜抱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一點拘謹，畢竟她第一次被人公主抱，而且抱她的人，有著一張好看到令人髮指的臉，不但如此，越是相處久，越是能發現他的魅力和長相是成正比的。
一件事不管開始的時候，有多拘謹，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延，總會放鬆下來。
許默然雖然從事的是很多人看起來帶著點神秘，又帶著點的令人崇拜的警察，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她被許夜抱著抱著，也從一開始的拘謹，變成了放鬆。
一旦放鬆后，頭也不再硬支撐著，那樣脖子酸，頭也不舒服，她把頭貼到許夜胸前。
許夜的心跳聲傳到耳邊，一下又下，穩健而有力的落到許默然耳膜上，那種感覺，就像落在的是她心上。
許默然不知道為什麼？
反正，聽著許夜的心跳，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如果讓許夜發現她無緣無故就眼紅了，那就太丟臉了，許默然飛快閉上眼睛，能把已經快蹦出眼眶的眼淚憋回去，是她在孤兒院長大學會的一種技能。
有爸爸媽媽陪著長大的孩子，永遠不會明白那種哭了，得不到安慰，還會被懲罰著沒飯吃，沒覺睡的滋味。
許默然卻體會了不止一次，漸漸地，她學會了有淚也憋回去。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許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然然，我們到嘍。」
許默然睜開眼睛，被許夜抱著這麼長時間，她的兩條腿終於可以落到地上，起腿該起的作用。
許夜自然嫻熟的拉起許默然的手，走進眼前這家小飯店。
許默然四下打量，這家小飯店雖然從外面看起來很一般，走進去后卻是別有洞天，裝修古樸，處處充滿著古典氣息，屋廊隔著幾步就懸挂著一盞紅燈籠，頗有江南古韻的氣息。
許夜帶著許默然進了一間小包廂，很快穿著旗袍的服務員來點菜。
大概從沒見過像許夜這樣好看的男客人，身穿旗袍，襯的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服務員忘了點菜，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許夜。
對此，許默然只能長嘆一口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又怎麼能怪別人那樣盯著許夜看。
許夜翻開菜單，放到許默然面前時，溫柔的對她說：「然然，看看你喜歡吃什麼？」
許默然剛想說她對吃沒什麼挑剔的，還是挑剔的許夜點吧，就聽到許夜接著朝下說：「然然，你覺得我這張臉做得怎麼樣？」
「什麼？」許默然很明顯沒有明白，許夜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許夜抓起她的手，朝自己臉上摸去，「然然，我剛做了磨骨，開眼瞼，你摸摸試試，能不能感覺出我這張臉都是假的？」
許默然深信許夜不光是臉，整個人都完完全全是天生的，她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就放任許夜把她的手按在他臉上，眼睛直視許夜的眼睛，她想通過許夜的眼睛，弄清楚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事實證明，許夜的眼睛看似和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他的眼睛特別好看，瞳仁並不全部都是亞洲人的黑色，而是黑色中帶著一點點褐色。
然而，就是這麼一雙好看的眼睛，根本別想透過他的眼睛，看清他在想什麼。
都說一個人的眼睛，是他心靈的窗戶，可以透過他的眼睛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那麼許夜的一雙眼睛，看似明亮，卻是一扇關上窗戶的窗。
「然然。」許默然開口說不說話，都不影響許夜他的說話，他又對許默然說，「看樣子，我這次的整容非常成功，一點整容的痕迹都看不出來，看樣子啊，真的是一分錢一分貨，你看有些人整容，一眼就能看朝是整過的，我作為男人的看法，一個女人如果是飛機場不要緊，連古井那種凹下去的也不要緊，要緊的是，花錢去做那種廉價的隆胸，真的是假到不能再假，偏偏啊，那個人她自己還不知道。」
話說著，他有意無意的朝一直在用眼神挑逗他的女服務員胸前看去。
許默然循著他有意無意的眼神看去，果然讓她明白了許夜說剛才那些話的目的，腹黑，實在太腹黑了；毒舌，實在太毒舌了。
許默然剛在心裡對許夜評價完，只聽到一聲很響的開門聲，伴隨響起的還有哭聲，那種知道自己上當受騙，或者原來一直在自欺欺人，卻突然間被人戳破了真相后的嚎啕大哭。
包廂里，除了許默然和許夜，哪裡還有什麼服務員。
對自己成功把服務員氣走一事，許夜根本沒放在心上，而是把菜單朝後翻了一頁，又問許默然，「然然，你點吧，喜歡什麼就點什麼，這頓我請客。」
許默然本想反問許夜，你請客？你有錢嗎？
忽然想到她的唯一一張卡，她已經暫時放在許夜那裡了，他當然有錢，反而是她，除了錢包里的現金，沒什麼其餘的錢。
許默然不是正義的化身，又或者什麼道德典範，對許夜氣走女服務員一事，她並沒有去指責許夜的不對。
每個人都有自己處理事情的不同辦法，可以不贊同，卻不要去反駁，或者嘗試著讓被人按自己的方式去做。
許默然始終惦記著八點鐘看醫生那件事，再加上如果她把點菜的任務推給了許夜，就他對高生活品質的追求來看，肯定只撿貴的點，而她勢必提出反對意見，然後許夜會重點，她會根據菜單上的價格再次反對。
要這樣的次數多發生幾次，不僅浪費了時間，而且還會影響心情，讓人沒了胃口。
許默然沒有推辭，低頭看起了菜單。
這低頭一看，她除了暗暗倒吸一口冷氣，也再次肯定了一件事，這不愧是許夜帶她來的餐廳。
先不說裝修，也去說還沒嘗到的菜的味道，單說這菜單上的價格，就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貴」；如果換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好貴」；如果換成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太貴了！」
一份炒青菜就要68，這裡的青菜是從外太空帶回來的嗎？
人一旦吃了，不但可以補充身體這一輩子所需維生素，而且還會治癒各類毛病，甚至連羞於啟齒的男女方面的疾病都能根治，那麼一份68的青菜吃的也就超值了。
關鍵的關鍵，青菜就是青菜，哪怕賣680，那還是青菜，不可能說從青菜里吃出了海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