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抹不去的仇恨，淑妃示威
“娘娘，奴婢有些擔心你，奴婢可否一問，娘娘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沂靈揮揮手製止她的話語，“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些事情其中糾葛實在是太過繁複，你不用擔心……”
“可是娘娘，您要明白，皇上對您是很特殊的，就奴婢所知道的而言，皇上現在是對娘娘上了心的，縱觀這整個後宮，恐怕也隻有娘娘有這麽一份榮耀，娘娘為何不接受呢？”莫鳶搶過她的話頭，為什麽會那麽的不願意，這明明就是無上的尊榮了，天下女子最為尊貴的位置。別人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來的後宮，多少名門千金淑女費勁了心血想要的那個位子，為什麽在這位小姐眼中，就那麽的難以接受呢。
“莫鳶，你有什麽夢想麽？”沂靈忽的打斷她的話，答非所問。
“啊？”莫鳶被她問的莫名其妙，一臉呆滯的看著她，輕微的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下，迷茫著神情，“夢想？那是什麽東西，奴婢隻知道，好好的活下去，在這後宮裏待到出宮的時間，回家與父母團聚，也許這就是夢想了吧。”
沂靈笑著點頭，“嗯，這就是夢想了，可是如果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繼續作為一個宮女，待五年期滿便可出宮。另一個是遇到皇上，被皇上看重，作為一個寵妃，或許會一直受寵，或許隻是曇花一現，但是你永遠也離不開這裏，逃不開這些紛爭，你會選什麽？”
莫鳶猛的低頭跪下，額頭觸地，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娘娘，奴婢絕無此意，奴婢隻是想要伺候娘娘，絕對沒有想要成為皇上的女人的想法，還請娘娘相信奴婢。”
沂靈有些哭笑不得，莫鳶怎麽會以為她是在試探呢，不過是想告訴她，每個人的想法不同罷了，不過算了，就這樣吧。她想了一下，“莫鳶，你跟我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也在想著這些問題，不過現在還處於混亂期，所以暫時不能夠跟他獨處。”那個人，可是很厲害的呢，能夠很輕易的將人的想法思維情緒都帶動起來跟著他走，而現在，她想要自己一個人好好的想想。
莫鳶疑惑的抬頭，“啊？”隨即就緩過神來，開口說道，“哦，娘娘有什麽事其實也可以跟奴婢們商量的，啊，奴婢的意思是沂霜姑娘可以的吧，畢竟沂霜姑娘跟娘娘很親近。娘娘或許不願意跟奴婢們說，但是奴婢真的有些擔心娘娘呢，畢竟您是承乾宮裏麵的主子，主子如果心情不好，咱們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不會好過。”
“嗯，我明白，我隻是習慣了一個人想事情，你別動不動就跪著了，起來吧。”她輕輕的開口，突然想起自己昨天答應了茹迦的事情，便側頭問莫鳶，“對了，你知不知道，茹迦住過來了麽？”
聞言本來已經站了起來的莫鳶啪的一聲又重新跪了下去，俯身謝罪道，“淑妃娘娘說以樓才人的身份不能夠住進承乾宮偏殿來，是奴婢辦事不利，還請娘娘責罰。”
“我知道了，無妨的，沒什麽大礙，現在我被太後禁足，外麵的事情你跟沂霜就先多注意下。茹迦那邊派人過去看看有沒有缺什麽的，就暫時先送過去，囑咐她暫時先不要到我們這邊來，畢竟我暫時出不去，如果外麵有人拿著她的把柄會很難收拾的。”
“是，娘娘，奴婢明白。”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也累了，早點歇下吧。”
莫鳶有些遲疑的問道，“娘娘臉上的傷要不要冰敷一下上點藥……”
沂靈搖搖頭，伸手輕輕的碰了一下自己的臉，“我還真的差不多忘了這個了，這麽晚了也就不好去請太醫了，你去拿那剩下的藥膏來幫我抹點就好，總歸是我暫時不能出門，這傷也不用那麽快的治好。”
沂靈的話剛落，門口懸掛著的簾子被人用力的掀開，沂霜氣呼呼的大步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憤憤的抱怨著，“那悠然閣的那位還真是頂尖的好手段，昨兒個假借來咱們宮裏瞧娘娘的名義來見皇上就先不說了，今兒個居然又能夠將皇上請到她那邊去，我活這麽大還真沒有見到過這麽厲害的主子呢。”
說完將懷裏抱著的大烏木匣子放到桌子上，重重的哼了一聲，見屋裏兩人都在盯著自己瞧，便放柔了語氣解釋道，“小姐你可不知道，皇上從我們這邊出去，本來看路線是準備去乾泰殿那邊的，誰知道在路上就碰到了賞花的悠貴人，居然就往悠然閣去了。”
這下連莫鳶都擰起了眉毛，現在馬上就是落鑰的時候了，悠貴人說要賞花，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了一眼自家娘娘的臉色，發現她的臉色冷漠的嚇人，不由的一驚。沂霜還準備再說什麽，莫鳶忙拉住了她，示意她看自家主子的臉色，沂霜也是唬了一跳，閉上嘴不再說話，房間裏麵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沉默的嚇人。
也不知道過了許久，沂靈才緩緩的開了口，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纖細的手指細細的拂過麵前的匣子，冷冷淡淡的看著沂霜問道，“霜，這些是什麽，誰送過來的？”
沂霜回過神來，匆忙的打開了匣子指給她看著，回答道，“這些是尚珍房那邊送過來的當季的首飾，都是些新花樣，小姐看看有什麽喜歡的，就派人過去告訴她們再批量的製作。”
沂靈隨意的翻檢了兩樣，都是些精致漂亮的物什，也是後宮裏麵按品級打造出來的，實在是沒有什麽興趣，便合起匣子。“這些東西按例由誰來保管，鎖到庫房裏麵去吧，我也乏了，左右無事，早早的歇下吧。”
兩人也不多說，便服侍她換了衣裳，漱了口，待她上了床便慢慢的退了出去。沂靈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就看到當初那個穿了一身華麗的嫁衣的顧青悠，那個在婚禮當場甩下了新郎跟著君無殤飄然離去的顧青悠。
那是玉蒼野成親的時候，真真的舉世震驚的婚禮，高朋滿座，親友齊聚，每個人似乎都笑得很是歡快。唯獨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裏麵無言的盯著忙來忙去的丫鬟小廝發呆，她本來是新娘子的妹妹，又是新郎這邊的親戚。身份不尷不尬，自然不好多出去的，也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直到有人慌慌張張的在後院竊竊私語她才知曉，顧青悠悔婚了。
她不知道當初聽到這件事到底是怎麽樣的心情，或許正是什麽都沒有，她發了瘋似的衝到前麵，就隻看到顧青悠穿著繁複到極致的嫁衣。那團像是燃燒起來的雲朵般的嫁衣，把平日裏的那種清幽氣質掩的一絲也沒有了，那抹紅影，真真能夠魅惑世人。
關於那場婚禮，她最後的記憶隻剩下三種交織的顏色，白色如月的無雙公子君無殤，定格在血色魅惑的景象的顧青悠，還有那個明明一身紅衣卻帶著化不開黑色絕望的玉蒼野。也是從那一刻起，她終於明白，即使是從未與玉家的人有多深的交情，她終究姓玉，也是從那一天，決定要恨顧青悠。
那種深沉到了極致的恨意，即便是她已經重新來來過，也忘不掉，揮不開。這次因為顧青悠進宮來，雖然不至於那般的再重新能夠傷害到玉蒼野，但是若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總有一天，顧青悠會再一次對付玉家的，顧青悠恨玉家，就像她一般，這些恨意永遠不會消退，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她一晚上都在想著這些事情，最後也沒有能夠睡著，到外麵開始稍稍的發白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這一睡倒是沒醒，她現在在禁足其間，也不用去寧安宮請安，所以睡到很晚才起來。
剛睜開眼睛就聽到旁邊有人在低聲的談論著什麽，隱隱約約的聽到什麽，“晉封”“賞賜”這類的，她叫了一聲沂霜，那聲音立馬就停了下來，沂霜走過來，“小姐醒了，可要起身了？”
“嗯，”伸手由她幫忙穿衣服，沂靈眨了一下眼睛，問道，“你剛剛再跟莫鳶說什麽呢？”
沂霜手上的動作一頓，“小姐聽見了？”
“嗯，聽見你們說些什麽賞賜之類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沂靈接過她拿的衣服自己係著帶子，因為不用出門的原因，衣裳也是她喜歡的輕柔的淺色係，粉白色的裙子上麵繡著很漂亮的白色牡丹。
沂霜低著頭，“今兒早上，皇上下令將悠貴人的位分晉為正四品寶林，太後那邊已經派人過去準備典儀和金冊了，各宮裏的賞賜也是陸陸續續的下去了，隻有娘娘……”
沂靈手上的力氣略大了一分，纖薄的料子被扯下一塊來，她皺了眉，讓沂霜重新拿了另一件衣服過來，“是麽，寶林啊，還真是厲害呢。你說各宮的賞賜都一一下去了是怎麽回事？”
“是淑妃娘娘先賞了東西，所以各位主子小主都跟著……”
“也是就當這後宮裏沒有我這個人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