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消息
送走了玉蒼野，沂靈看著一邊的門口因為大門破碎巨大聲響匆匆趕來的顧府管家，冷清的眼眸安靜而沉穩的上下打量著他，“你知道該怎麽說麽？”
那管家恭敬有禮的回答著，“回小姐的話，老奴隻看到玉少爺砸壞了大門後就離開了，至於什麽原因，老奴實在是不知道。”
他叫她小姐，而不是四小姐，這是她娘留給她的財富，跟著玉家月瓊一起進入顧家的人，幾十年的時間，早早的已經掌控了顧家上下。她娘死後，這些人都是屬於她的私人財富，她再也不會像前世那樣那麽傻傻的告訴了顧老夫人，僅僅是為了得她一聲稱讚，一個笑臉。可惜，她花光了她娘那讓全京華眼紅的嫁妝，也沒能夠換回她們的真心相待。
沂靈滿意的點點頭，“就這樣說，看看顧老夫人是什麽反應。”
“是，小姐，沒什麽事的話老奴先去稟報了。”
沂靈慢慢的往前走去，白色的衣角在空中劃出美好的弧度，平靜而隨意的說道，“顧青悠的傷還好麽？有沒有被查出什麽來？”
“回小姐的話，來的大夫也是已經打點好了的，怎麽也查不出來的。”
沂靈本來就是很放心他們的，也隻是隨意的那麽一提，隨即就轉換了話題，“那就好，府中還有什麽動靜？”
管家略停了一下，皺了眉，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裏帶起濃濃的不滿，“聽老爺說似乎準備幫青亭少爺捐一個官職，具體的位置還沒有定下來，恐怕花費不少。老奴也正準備請小姐示下，我們該不該出這一筆錢。”
沂靈並不停下腳步，輕輕的嗤笑一聲，漫不經心的回答著，“這話就問錯了，不是我們出這個錢，是顧家，顧家是否能出這個錢？”
老管家心如明鏡一般，聞言鬆了一口氣，暗想好在自家主子性子不是那麽的軟弱，這樣事情就好辦的多了，“老奴明白了，小姐還有沒有什麽吩咐？”
“上次我看見大哥院子裏的東西也舊了，恰好他此次大考成績出眾，或許可以提一下給他換些東西，具體換什麽，你去找大哥問清楚吧。其它的也沒什麽了，你去忙吧。”
“老奴明白，告退了。”
沂靈看著這院子，倒是建的很好，可是顧家的人似乎就沒有人注意過，這院子，靠的是她娘玉月瓊的嫁妝才能夠修建的起來的。顧家入京不過二十餘年，顧家老太爺還早早的被派到邊關去，京裏隻剩下一個從五品的顧凡。上到人脈關係，下到金錢收入，都不能算是上等。
顧家的人不是想要知道她玉沂靈到底算什麽嗎？那我就讓你看看，沒了我玉家，顧家，到底能幹什麽？
剛剛談完管家離開，沂靈稍稍的側頭，就看見一個一直站在遠處穿著紫色褂子的丫鬟走了過來，先是盈盈的施了禮，眉目柔和，“小姐，青悠小姐聽見外麵這般響動，派我過來瞧瞧。”
沂靈見她麵生，淺淺的皺了眉，道一聲，“你是誰？”
她也不慌，隻安靜的回道，“奴婢紓琴，有幸跟著夫人去了沂水的柳嬤嬤，是奴婢的娘親。”
沂靈點點頭，“帶我去看看我這位姐姐吧。”
走進那閣樓，環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刻著精致道極致的花紋，處處流轉著所屬於女兒家的細膩溫婉而又高貴華麗的感覺。
靠近竹窗邊，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硯台上擱著幾隻毛筆，宣紙上是幾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細膩的筆法，似乎在宣示著閨閣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
竹窗上所掛著的是紫色薄紗，歲窗外徐徐吹過的風兒而飄動，，沂靈剛剛走進去，裏麵就傳出來嗬斥人的聲音，“那這賤丫頭，小姐不過是派她過去查看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這麽久還不回來，當真是又懶又饞。改日裏一定要稟了老夫人打發出去配個乞兒，餓不死她。”
顧青悠似乎懨懨的沒什麽力氣，隻是懶洋洋的說道，“好了，娘，你少說兩句，等下玉家公子請了太醫來，聽見這般不好的。”
開始那聲音噤了聲，紓琴打起簾子，“小姐，四小姐到聽說您出事了特地來看您。”
沂靈剛進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陣訓斥，口水唾沫差點噴到她身上，屋裏站了個濃妝豔抹的婦人，正兀自手叉腰罵道，“你個賤蹄子，胡說八道什麽，悠兒哪裏出了事，啊！好好的竟敢詛咒我女兒！”
以前沂靈就聽說顧青悠的娘親，也是顧老夫人的親侄女，出身鄉野，沒什麽禮數，今兒個倒是實實在在的見到了。不由的搖搖頭，冷笑一聲，暗含譏諷的看著她，沂靈也不指望她能夠看得懂，顧青悠是能夠看得懂得。
果然，顧青悠最是受不了這樣，皺了眉，冷聲喝道，“好了，娘你別說了，沂靈妹妹來了。”
那婦人也看到了沂靈，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抹滿了脂粉的臉上閃過的似乎是畏懼的神色。
她在怕我。沂靈很篤定的想，為什麽呢？她們從來沒有見過，我又不是什麽醜陋到讓人恐懼的樣子？為什麽要害怕。
那婦人看著沂靈一雙冷清深沉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渾身就像是爬滿了小蟲子一樣的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轉身對顧青悠說著，“既然是來看你的，那你們聊吧，我去看看你祖母。”
說著也不等顧青悠答應，徑自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沂靈淡淡的望著她的背影，眼神陰鬱，這人心裏一定有鬼，而跟顧府有關的，不是她娘親就是她大哥顧青琉。
那邊顧青悠柔柔和和的已經在招呼，“紓琴，還不給沂靈妹妹上茶。”又道，“姐姐今日身體欠佳，沒什麽力氣，妹妹勿怪。”
沂靈搖搖頭，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無妨，隻是聽說你摔傷了所以過來看看，沒什麽大礙吧。”
顧青悠雖然恨她恨她恨的牙癢癢的，但是卻是笑顏如花，楚楚可憐，掩不住的得意，“沒什麽大事，不過是跳舞崴傷了腳，玉公子擔心，所以說要請了宮裏的大夫來看看。”
“哦，”沂靈沒什麽反應，隻是漫步經心的回道，“蒼野表哥已經回了玉家了，我剛剛在們口碰見他，似乎有什麽急事，走的匆忙，讓我告訴你一聲。如果沒什麽事就正好，省得我還得去幫你找個大夫。”
顧青悠驚訝不已，慢慢的滲出幾分委屈和不甘心來，怎麽好好的事就那麽變卦了？但是又覺得很是疑惑，“你剛剛叫他什麽？”
沂靈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眼底露出淺淺的疑惑，“怎麽了？蒼野表哥啊？”
顧青悠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沒什麽力氣了，直直的坐了起來，抓住旁邊的帷幔，“你怎麽可能認識他的？”不可能，玉沂靈自出生起從來沒有見過玉家人，怎麽會那麽巧的就認識了玉蒼野呢？
沂靈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平靜的轉移了話題，神色間慢慢的露出幾分高興來，“我剛回來的時候聽大哥說祖母在幫姐姐尋覓一門好的親事，正巧我得到了消息，怕是天下沒有比他更好的夫君了，真是替姐姐高興。”
顧青悠狐疑的看著她，居然看不出來她是真的高興還是假的，不過也不好就那麽反駁，隻好打起精神來，強自笑道，“妹妹你真是的，哪有還沒有出閣的姑娘提這些事的，也不怕人笑話。”
沂靈微微有些不滿的嘟起唇，“姐姐怎麽這樣，妹妹就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姐姐嘛，你還取笑我。”
顧青悠見她這樣，到有那麽幾分興致，看著她嬌憨的摸樣，隨意的問道，“不知道妹妹說的是？”
沂靈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眉目間都閃爍著驚人的喜悅，興奮的說道，“皇上啊！姐姐不知道麽，就在文華宴上，我躲在那亭子後麵的花叢裏聽的，皇上準備立後，還有人說道姐姐的名字呢。姐姐可是要準備當娘娘的人了呢，皇宮是不是比京華還漂亮啊，我好想進宮去玩啊。”
顧青悠抓住她的手臂，眼眶都紅了，激動的問道，“此話當真？”
“嘶……疼啊……姐姐放手啊。”
顧青悠趕緊道歉，隻是沒什麽歉意，拉著她問道，“對不起啊，沂靈妹妹，快告訴姐姐，你都聽到了什麽？”
沂靈就說，“我在文華閣裏正好瞧見一個漂亮的不像人的男子，就想去偷看一下，正好聽見他跟一個人在那裏密談，說朝廷裏的人逼著皇上立後。還說姐姐才滿京華，倒是不錯的人選，還有……”
“還有誰？”顧青悠急切的打斷她的話，沂靈想了想，“我好像還聽到一個昭華……不過這名字好奇怪啊，誰的名字叫昭華？”
顧青悠暗笑一聲，因為昭華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君蘿的封號。看來我這一切都沒有白費，自小得努力都沒有白費，才名，賢名，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如果我能夠進宮，那就是娘娘，以她美貌才華，怎麽著也是能夠討得皇帝歡心。
到那個時候，玉沂靈算什麽，玉家又算什麽，嗬嗬，這就是她的機會，能夠把玉家，把玉沂靈踩在腳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