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虛驚一場
第219章 虛驚一場
南婠團著髒了的濕紙巾在腿麵,季琛的背部已經擦拭得有七八分的幹淨。
“阿琛,紅油漆擦掉了大部分,但你回去還是得仔細洗洗,這東西有微量的毒,吸入肺裏還有沾到皮膚始終不太好”
說完,她把自己身上的黑色長毛衫外披取下,搭在他赤著的半身,好在衣服是黑色寬鬆款,男人披著也不算太突兀。
她道:“外套你先披著,你的西裝和襯衫都髒了,我拿回去洗幹淨再給你送來”
季琛頓了頓,想到後備箱有備用的西裝,剛想開口說不用,驀地笑了笑,“好,麻煩你了”
南婠搖搖頭,“是我讓你受了麻煩,應該的”
她餘光瞄了眼車後,一直跟在後邊的那輛邁巴赫已經拐了彎,消失在另一條車道。
以她對賀淮宴的了解程度,他大概是決絕的不會再回頭。
心裏莫名的繞著絲絲酸澀,唇腔發苦。
她斂眸,麵色如常,心裏忖度自己單方麵的默認分手,是不是任性了。
可不分又能怎樣,他和施桑榆的事且不論真真假假,光是今天發生的這些,已經讓她喘不過氣來的壓抑。
這些亂糟糟的事情,到底是誰在針對她。
孟嵐蕙嗎?還是簡桐娜?還是別的人,她仿佛站在濃霧裏,看不清,猶如腹背受敵般的滋味。
不知是不是想得多,胸口也悶,胃裏堵著氣,難受得想吐。
季琛察覺到她臉色不太好,“怎麽了?不舒服嗎?”
南婠拍了拍胸口,“沒事”
車子很快抵達南家的小區,她下車搓了搓手臂,口中呼出白氣,“我先上去了”
季琛目光灼熱凝視著女人,“快上去吧,你沒穿外套別冷到了”
南婠揮了揮手,抱著髒了的西裝和襯衫,迅速走入單元樓的大門。
車上司機看了眼女人離去的嬌俏背影,暗歎南婠生得如此貌美水靈,難怪賀氏的掌舵人和季氏的總裁都對她動了心。
季琛看司機呆愣,清了清嗓子輕咳,“今天的事別告訴家裏姓孟的”
司機收回目光,回頭道:“好的季少”隨即不經意看了眼他身上穿著女人的那件外套,抿緊唇不發出笑意。
納悶車裏明明有備用的西裝,季琛幹嘛不說。
……
兩天後,網上那些發布過此次事件的八卦號都被消了號。
再也查不到南婠被汙蔑的言論,還有賀淮宴與施桑榆雙雙去酒店共度一晚的視頻。
南婠微信回複著上次那三十多套定製旗袍的客人信息,敲字累了就發語音解釋。
好在大部分的客人是理智的,知道這種髒水莫須有,隻被退掉了約一半的定製訂單,按道理定金不退的,但南婠也如數返還。
旗袍店玻璃門的紅油漆在被潑的當天就弄幹淨了。
店鋪的房東給她發來了清理費的賬單,她想都沒想就轉了過去。
還額外付多了辛苦費,想不到房東會如此好人,不僅沒有責怪她,還主動找人清理。
蘇麗秀端來一鍋烏雞湯,上麵浮著一層金黃油膩的脂沫。
南婠看了一眼,這時胃又頂得難受,咕嚕了幾聲,想吐未吐的。
蘇麗秀關心道:“怎麽了,是不是想吐”
南婠揉了揉肚子,“沒有,就是沒什麽胃口”
蘇麗秀一頓,把桌上的涼拌酸黃瓜擱到她麵前,輕聲道:“那吃點涼拌菜,我看天氣冷,就煲了烏雞湯想著暖暖身子,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南婠淺笑道:“不用了麗秀姨,中午就我和你在家,吃這些夠了,別忙活了,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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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南婠接到曲甜的電話,開了車來小區樓下接她。
和蘇麗秀打了招呼道別,便匆匆下樓,包裏帶著身份證,她前天的時候掛了一家三甲醫院的婦科號。
原本她是想去附近的藥店買個孕測紙,但在南家,想了想始終會被發現,去醫院怎麽也穩妥一些。
曲甜道:“婠婠,你怕不怕懷上”
南婠望著車窗外,聲音澀然,“如果有了隻能狠狠心拿掉,賀家不會容得下這個孩子”
賀家容不下她,又怎會容下私生子。
倘若真的懷上,這個孩子來得並不是時候,她想做的事還沒有完成,根本無暇照顧,拿掉是無奈之舉,亦是早就決定好的。
但不知為何,心裏除了忐忑,那股沉悶感也重。
她心裏的慌和不慌各占一半,記得有一次,她懊悔自己不該不吃藥的,總覺得那東西中途掉了,賀淮宴也沒有補做措施。
南婠叮囑曲甜,“你別告訴池少我去看婦科的事,他一定會說漏嘴的,到時候賀淮宴肯定知道,我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曲甜一臉‘你放心’的表情,“在我這裏,姐妹最重要”
半小時後,曲甜陪著她來了婦科就診,到她名字的時候,婦科醫生詢問了她的狀況。
她如實匯報,還有自己在吃的心理醫生開的藥物。
緊接著去了抽血。
隨後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等待報告單的結果。
曲甜看著南婠緊張的樣子,握緊她的手,“別擔心,有我陪著你麵對”
等結果的時候,南婠閉著眼,沒說話,心中卻焦灼萬分。
報告拿到那一刻,看到上麵的HCG的血值,她鬆了口氣,去找了醫生。
醫生說大概是她最近失眠的情況多,加上憂思過度,還有服用心理藥物,才造成月經延後了十多天。
至於胃部是生理性嘔吐,隨即給她開了一些調理月經的藥物。
南婠聽完醫生的話點點頭,發現是虛驚一場,壓在心口的石頭,總算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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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醫院,曲甜笑嘻嘻的提議,“我們去逛逛吧,慶祝你沒懷上”
南婠把報告單和藥放到包裏,笑了笑,“行,我也剛好想去商場買點東西”
中途她讓曲甜停車,路過幹洗店去拿季琛的西裝和襯衫,她原先想著手洗,可怎麽都洗不掉襯衫上的紅油漆,便送去了幹洗店。
到了商場的的奢侈品店,南婠聞到熟悉的烏木沉香味,心一緊,心裏念叨不至於這麽巧吧?
“賀先生,你看這兩條哪一條好看啊”施桑榆對著櫃姐擺出的兩條項鏈在鏡子比劃問男人。
“綠鑽和紅鑽都配你”賀淮宴淡淡道。
南婠頓時停住腳步,連呼吸都屏住。
男人掀眼,先是一愣,隨之目光裏有太多的情緒。
第220章 夠狠心的
短短兩天未見,南婠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
賀淮宴黑色西褲黑色襯衫,外邊套了件長款的黑色大衣,整個人是深沉的凜冽感。
而他旁邊的女人,雖然沒有穿牌子貨,但品味瞧得出來不俗,氣質純澈幹淨,宛若一朵白玉花,不沾凡塵。
都說女人看女人,一看一個準,施桑榆她看得出來,是真的純粹知性,也許隻有這種門第才可以匹配他。
南婠強裝鎮定,朝曲甜道:“我們走吧”
曲甜挽著她的手臂,嘀嘀咕咕,“怕什麽,你行得正坐得端,又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身份,不就是分個手嗎,何況還是你單方麵甩的他”
南婠垂眸,小聲道:“我不是怕,我是不想見他”
賀淮宴從南婠進門,就一直側目注視著,克製著,隱忍著。
他不知道南婠會出現在這裏,猛然的看到她,總是不自知的想多看看,恨不得融入血肉。
手機裏南婠腳鏈發出的信號,在她搬離帝景苑的那天就消失了,他不清楚,她是不是隨手丟了。
南婠感覺前麵有一縷灼灼視線,晦暗,壓迫,冷沉,又帶著絲迷戀,一寸也不放過她。
她抬眸,忍不住對視,又很快撇過目光。
施桑榆很快察覺到了賀淮宴的不對勁,畢竟他的眼神太直白的盯著前麵那個女人了。
她隨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微頓住,才想起這是前天被扒得沸沸揚揚的‘豪門男人玩物’的女主。
心裏有了答案,這是賀淮宴從前養在帝景苑的那位。
那晚和男人從VK酒吧出來回到酒店後,賀淮宴告訴她發生了一件大事,別聲張。
等到第二天,她不知道是誰偷拍了自己和賀淮宴回酒店的視頻。
施桑榆頭一次遇到這種事,順風順水慣了,是茫然無措的,賀淮宴讓她不回應,她便不發聲解釋。
“賀先生,既然兩個鑽都好看,那不如我把綠鑽的送給白伯母吧,她氣質雍容,想來合適”
賀淮宴回過神,收回了目光,朝櫃姐說:“麻煩把這兩條項鏈打包”隨即從大衣兜裏拿出錢包抽出一張卡遞過去。
“這怎麽好意思,是我讓你陪我逛街的,我來付款吧”施桑榆臉紅窘迫。
“沒事,施小姐不用跟我客氣”
南婠和賀淮宴的距離不遠,就五六米的距離,她聽得清清楚楚。
須臾後,男人替施桑榆拿著打包好的項鏈禮品袋,邁開腿,一步步,靠近她。
每走一步,皮鞋鞋底發出脆響,在她心頭撕開口子,湧動的暗潮似河堤水匯入,沉香冷冽的氣味,混著淡淡煙味,朝她頃刻籠罩。
南婠站在透明的玻璃展櫃前,四目相對,深呼了口氣,手蜷緊。
下一瞬,他就這麽從容淡漠的和她擦身而過,眼神沒有半分波瀾。
賀淮宴在與她擦肩而過之際,再次聞到了熟悉的白茶香。
他腦海驀地湧現女人在他懷裏柔情的模樣,心口微微燥熱,但很快,他壓了下去,麵無表情的闊步離開。
施桑榆走在他身後,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南婠,心中不解和詫異。
人走遠,曲甜在南婠旁邊翻了白眼。
“這賀金主也太冷漠無情了吧,招呼都不打,還好你今天去醫院沒有測出來懷孕,不然我都替你堵得慌”
緊接著又道:“好在我知道你要真是懷上,定會想辦法拿掉”
話音落地,身後冷不丁出現一道聲音,“南小姐好巧”
南婠回眸,看到徐助從裏麵出來,嚇了一跳,頓了頓,心想徐助該不是都聽到了曲甜嘴裏的話了吧。
南婠問:“你怎麽在這?”晃了晃頭,“不對,你怎麽沒跟著他走”
徐助說:“我剛在裏邊接電話,不知道賀總走了,我現在跟上去,您慢慢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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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停車場內,施桑榆回到車上,有些話哽在嗓子眼,但又不敢問。
不到片刻,徐助回來,上了駕駛位,很快把車子停到了半島酒店。
“施小姐,到了”徐助下車,打開了車門頷首。
施桑榆猶豫了幾秒,說出口卻不是心中想問的,“賀先生,我就快回北城了,你什麽時候來北城,我讓我哥哥抽時間和你見麵”
她這麽問,是有私心的,想知道他什麽時候來北城,她就可以什麽時候再見到他。
賀淮宴身上那股子與眾不同的斯文禁欲,慵懶的,清貴的,成熟的,讓她初見便已動心著迷,她突然想留在港城多待一段時日。
賀淮宴把裝著兩條項鏈的禮品袋遞給她,笑意淡淡,“不會很久,到時候我發微信給你”
施桑榆聞言,眼底閃過雀躍,歡喜道:“真的嗎”意識到有些不太矜持,“那我等你的消息”
徐助上了駕駛位,回頭朝男人道:“賀總,這施小姐是三步一回頭,看來十分不舍得與您再見”
賀淮宴沒有立即說話,施桑榆是純澈到底的,麵上什麽表情都不會費心演繹,與南婠不同。
但他心心念念,是南婠,分別兩日,就想了她兩日,也磨了他兩日。
“怎麽打電話這麽久”賀淮宴冷聲問。
徐助解釋,“市場部經理手底下有個員工經手的審批項目出了問題,是被廣輝集團的人擺了一道,電話打到我這裏來,想問問您的意思”
賀淮宴閉眼,倚靠在車背,捏了捏眉骨,“犯了錯就降職,不論在職多久”
徐助回了聲“好”
賀淮宴看他沒啟動車子,擰眉道:“還有什麽事”
徐助:“有件關於南小姐的事,不知要不要告訴您”
賀淮宴不假思索,“說”
“剛才我聽見南小姐的閨蜜提到,南小姐今日去了醫院檢查有沒有懷孕”
“說重點”他沒了耐性。
徐助清了清嗓,“南小姐沒懷,另外她的意思是,懷了就打掉”
男人聞言,眉頭皺得更深,淩厲的黑眸勾著點訕意,“她還真是夠狠心的”
……
南婠回了旗袍店,曲甜緊接著就開了車子回曲家。
風波來得猛烈,卻也散得快速。
旗袍店玻璃門上的紅油漆,清洗得嶄新一亮。
她推開門,便一直忙到了十點多,季琛發信息改了時間,說明晚下班再來她店裏取西裝。
回了南家,客廳的桌子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中藥補品,調理經期的。
南婠一詫,問蘇麗秀:“這是誰送的?”
第221章 想
蘇麗秀一開始支支吾吾的,是南嘉文看不下去,才道:“一個男人送來的”
南婠旋即回過神,心一緊,“賀淮宴?他來過了嗎”
蘇麗秀搖搖頭,“是你上次住院來送過早餐的那位白淨麵孔的徐特助”
南婠點點頭,沒有再瞧一眼那些補品,回房間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再回房,蘇麗秀坐在化妝桌前,凝重的表情看著她。
“小婠,你放在桌麵的這個藥我拿手機查了一下,是治理心理疾病的藥物,你怎麽了,可別瞞著我”
蘇麗秀自然察覺到南婠這兩天的胃口不適想吐,猜測過她是不是懷了,所以想等她洗完澡在房間問問。
沒想先是看到了她今天去醫院檢查的報告單,緊接著就看到了這個她不認識的藥瓶。
南婠自知是瞞不了了,如實都交代了一遍,還有她沒懷孕的事。
蘇麗秀看她什麽事都自己扛,不免心疼,想再說幾句。
南婠打了個哈欠,“放心吧麗秀姨,我好著呢,年輕人現在都容易焦慮失眠,我這個心理疾病不嚴重的,您早點休息”
入睡前,她忍不住回想了下白天賀淮宴的那副模樣,心裏輕嘲,這是一麵討好相親對象,一麵又對她念念不舍嗎?
雖然她是單方麵的想分手,可迄今為止,她還沒有說出口過分手那兩個字,男人一句解釋的微信不發電話也不打。
無端的讓她生起燥意。
攏了攏被子,悶頭而睡。
……
賀淮宴回了帝景苑,即使南婠已經從這裏搬出去,但這裏每一處,都有過她的痕跡。
衣帽間是她穿過的睡衣內衣,她穿上隨便一套,都能讓他失控沉淪,客廳有兩個抱枕,她嫌黑色太寡淡,繡了朵山茶花。
房間的床頭櫃上有幾盒沒拆封的計生用品,她這一走,怕是以後再也用不上了。
他瞥了幾眼,塞到了最底下的抽屜,走去衣帽間取下腕表眼鏡和西裝,西褲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徐助:“賀總,盯梢的人發現葛輝的親信在他們自己山頭開了輛貨車出去,但是是冷凍箱式貨車,我們的人懷疑失蹤的江院長就在車上,要不要動手攔截”
賀淮宴沉聲道:“攔,出了什麽事,我自己扛”
掛了電話,他赤身披著浴袍走去浴室,打開了淋浴頭,熱氣氤氳的水流,沿頭澆下。
自從和南婠有了關係,他才發現自己是重欲的。
這兩天沒有紓解,他聞著浴室淡淡的白茶香,就連沐浴露都是這個味道,無法避免的想起南婠在這裏的模樣。
嬌羞的,奔放的,保守的,迷離的,處處讓他心猿意馬。
但論到最懂如何傷他,南婠是戳得最痛那個。
心中萬般思緒,如果南婠真的懷了,他不會讓她打掉這個孩子,他會負責到底。
她有心結,他是知道的,就算南婠不答應結婚,但這個孩子他也會對外承認是賀家長子。
可女人狠心到有了他的骨肉就打掉,是真的不愛他分毫嗎。
賀淮宴嗤笑一聲,抬頭閉眼。
……
翌日一早,南婠從單元樓出來,聽到一聲車鳴笛,詫異季琛怎麽來了,不是說晚上才去旗袍店取他的西裝嗎?
“阿琛,這麽早是有什麽事嗎?”
車門關上,季琛側目,道:“婠婠,江濤海果然出事了”
“昨晚在一條山路發生了車禍,轎車和貨車相撞,交警趕來處理,很快發現了其中一輛冷凍箱式貨車不對勁,在貨箱看到了重傷昏迷的江濤海”
南婠聞言,心懸著,江濤海很有可能是可以指正孟嵐蕙的證人,如今重傷昏迷,能不能挺過這一關還很難說。
她疑惑,“怎麽會是在山路,還是冷凍車?”
“車子是廣輝集團的貨運車,恰巧的是那附近有一座山就是廣輝集團承包的”
南婠一詫,“不是孟嵐蕙幹的?”
季琛眼眸沉沉,“賀三沒告訴過你嗎?葛輝和孟嵐蕙關係曖昧,孟紹很有可能就是葛輝和孟嵐蕙的兒子”
他以為他能查到的,賀淮宴肯定也查到了,興許還比他更早知道,那會兒南婠還沒有搬出帝景苑。
他想賀淮宴應早和她說過這件事才是。
南婠搖著頭,“他沒和我說過”
在搬出帝景苑最後的那幾天裏,賀淮宴半個字都沒有提過這件事。
倏地想起什麽,她道:“對了,江院長在M國留學的女兒找到了吧,她安全了嗎?”
季琛掏出手機,遞給她看,是江濤海的女兒暫住在一處安全屋宅的照片。
他緩緩道:“你上次在飯店提醒我,說江濤海很有可能被孟嵐蕙的人劫走,之後下一步就是對他女兒動手,我已經提前讓那邊的人把她找到安置了”
南婠點點頭,也算放心了,她清楚孟嵐蕙的手段,不趕盡殺絕不罷休,能少牽連一個無辜之人,總是好的。
車子準備發動之際,她忽感股熱流竄出,小腹微微酸脹,額頭也冒了薄薄的汗,心想不好,這痛感大概率是例假來了,醫生開的藥果真管用。
季琛察覺到,還以為她和上次一樣想吐,笑道:“你坐我的車最近怎麽總想吐”
說完,下意識的做出關心的舉動,伸手把在中控扶手那裏的抽紙抽出一張替她擦汗。
南婠怔了下,接過季琛手裏的紙巾,不下心觸碰了他的手。
男人很快臉紅。
她猛地縮回,搖著頭說:“這次不是,可能是例假來了,不好意思阿琛,我得上去洗個澡順便換衣服,你趕時間可以先走,我自己打車去旗袍店沒事的”
季琛原想說不介意等,可手機彈出季宏山的消息,十五分鍾後要開緊急會議,他必須準時到場。
南婠瞥了眼看到,清淺笑道:“真不用等我,你先走吧”
她下車把車門關上,目送季琛的車子開遠。
南婠身後不遠處的一輛邁巴赫,賀淮宴坐在車裏,指節夾著根煙,晨光投映在半降的車窗,照出他的臉。
光線明亮,可男人的眉目,卻是濃濃的罩著一層陰鬱。
漆黑的深眸,黯淡無光。
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帶,把煙蒂用指腹輾滅,後仰枕在車倚背。
司機不敢出聲問他要不要現在走。
約莫十分鍾後,司機朝他說蘇麗秀從小區單元樓出來。
賀淮宴揉了揉眼,打開車門,朝單元樓走去。
第222章 解釋
南家住的小區,單元樓的門一般不會有太嚴格的管控,出入的住戶也多。
賀淮宴從車上下來,等了不到兩分鍾就有別的住戶下樓開門外出,他尋機上了三樓。
按了門鈴,開門的卻是南嘉文。
南嘉文睜著惺忪的睡眼,看到一早出現在這的男人,怔愣了半晌,“你找我姐?”
“對”
“你們沒分手?”
男人沉默。
南嘉文瞧他的反應,很快又說:“我姐搬回家的意思很明顯了,你不能再來騷擾她,昨天你讓助理送來的那堆中藥補品,我姐可一眼都沒瞧”
說完,南嘉文隨即要把門關上,謝絕這個不打招呼就上門的不速之客。
賀淮宴挑眉道:“英雄聯盟遊戲皮膚全套,五雙限量版球鞋,NBA球星簽名,外加一張額度為十萬的零花錢銀行卡,你讓我進去等你姐”
南嘉文根本不能抗拒這麽大的砸錢誘惑!咽了咽口沫,不敢置信,“真的?”
賀淮宴發笑,“三天內給你湊齊這些,你出去吃個早餐”
“我加下你微信,萬一你變卦”
隨即南嘉文回臥室披上外套,困意全無,笑哈哈的出門了。
心想要是賀淮宴當他姐夫,其實和周時川比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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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婠簡單的洗了洗澡,月經黏膩的不適很快清爽,但冬天冷,她待在暖熱的浴室洗著洗著就耗了點時間。
邁進房間門,賀淮宴的身影不偏不倚的映入她的雙眸,嚇得一抖。
“你把我家的門砸了?”她驚呼道。
四目相對,賀淮宴倏地悶笑,“嗯,砸了”
南婠:“……”
她跑出去客廳,拔高了音量喊,“麗秀姨,嘉文,家裏來賊了!”
賀淮宴跟著她出來,漫不經心地倚靠在牆邊,笑意更大了,道:“他們不在,你說我是賊?”
南婠朝他翻了個白眼,“對,采花賊”
內心:沒罵你淫賊算好了!
話畢,她無視他,徑直走去浴室,拿出剛剛洗好的內褲去陽台準備晾曬,手攥著晾衣杆。
男人的目光赤裸灼灼,她臉一熱,迅速掛起,“你不去和施小姐吃早餐,來我家做什麽”
賀淮宴低啞的嗓音響起,“你想我做什麽”
視線再次交集,男人的眼眸深邃如海,卻又像吸引人的旋渦般危險。
他又道:“你來例假,我也做不了什麽”
南婠一噎,“賀淮宴,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
他步步靠近,氣息壓迫,打斷她,“已經什麽,是你自己單方麵的想分手,我沒說同意”
男人波瀾不驚的臉上,浮著一層隱隱的怒意。
他的身份地位,久經商場,成就出眾,十八九歲的年紀,金融玩得一把好手,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難免造就了清倨孤傲的脾氣秉性,南婠單方麵的把他甩了,有慍怒,有不解,有失望。
南婠羅列他的罪名,緩緩道:“那天你沒接我電話,還掛斷了,你與施桑榆回酒店共度一晚的事後這幾天裏,對此有過一句解釋嗎?你沒有,賀淮宴,我憑什麽不能單方麵分手”
話音落地,男人邁得更近,南婠頓時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不少,她想撞開他,卻被抵在牆邊。
太壓迫,太無處遁逃。
男人沉聲道:“那天是你沒上我的車,是你自己選擇了不聽我的解釋”
南婠咬牙,“阿琛為了我被紅油漆弄到,我不能不管”
賀淮宴有些歇斯底裏,“所以你給他擦背,你知不知道我看到是什麽心情!季琛是個男人,還是個愛慕你的男人”
南婠也氣結,“你別說那麽難聽,什麽擦背,我隻是拿濕紙巾替他擦掉背上的紅油漆,團著濕紙巾半個手指頭都沒有觸碰,沒你想的那麽齷齪”
男人聞言,臉色緩和了點,但氣勢依然壓人攝魄。
賀淮宴解釋道:“我沒和施桑榆睡,送她到酒店的房間門口準備要走了,至於蹲點的人沒拍到我出來,是因為徐助當時打了個電話給我”
他頓了頓,“有人在施桑榆的酒店房間裏麵埋伏了要對我動手,隻要我進去她的房間,他們可以趁我不設防的時候立即下手,亦或者拿施桑榆的性命威脅我”
南婠一詫,盡管那些人對付不了賀淮宴,但不論他進不進去施桑榆的房間,房內的人都可以提前按下手無寸鐵的施桑榆。
如果施桑榆因為賀淮宴出了半點差池,施家是最疼愛這個寶貝女兒的,賀淮宴難辭其咎。
這一招,的確夠狠,夠毒。
防不勝防。
他道:“我立刻打了電話聯係酒店的總經理,安排了施桑榆去了其他樓層入住,而我住她原先房裏的對門,喊了幾個保鏢穿便衣過來,熬了大夜,就是等對門的人按奈不住出來”
“到早上,你打給我的時候,正好在做事,事情一結束,我趕回來帝景苑,你已經搬走了,到後麵你也知道了”
南婠聽完這一番長段的解釋,心倏地一緊,“是誰要對你動手?”
“季琛應該告訴你了葛輝這個人”
南婠點點頭“嗯”了聲,“所以我那些事,八成也是葛輝找人做的是嗎”
怪不得她覺得奇怪,隻是一些沒有實據的言論,也能把她卷入風波。
誤會算是解開了,但她心裏始終有點不是滋味。
在商場奢侈品店裏,男人的冷漠不是假的,誤會也拖到現在才說清,況且他是實打實的和施桑榆在酒吧喝酒了。
“別氣了,好嗎”賀淮宴垂眸,手拂過她散開的長發,伸到她的脖頸,指腹的滾燙,如電過而麻。
她撇嘴。
男人又摟著她,不禁笑了笑,“你都想著去醫院打掉孩子,我不能瞞你幾天在解釋嗎”
南婠急道:“我沒懷!”
她鬱悶,徐助肯定早告訴他了。
女人生氣噘嘴時嬌俏可愛,洗完澡又帶著馨香,勾得他心神蕩漾。
賀淮宴說:“我知道,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半晌的無言。
他克製不住欲吻下的時候,南婠抗拒的別過了臉。
他蹙緊眉,“你是不是對季琛動心了?”
她抬眸,“目前肯定是沒有,以後就不知道了,就像你也不能保證,以後會不會愛上施小姐”
賀淮宴氣得頭頂冒煙,“你就氣死我吧”
南婠頓時有些想笑,“反正我們分手了”
賀淮宴心揪得緊,抱她,“我沒同意”
第223章 趕回來
南婠任由賀淮宴抱著,片刻後,她抬眸看了眼掛鍾的時間,道:“你回去萬峰吧,我也得去旗袍店了”
刺白的光線投入客廳,兩道長長的影子交纏,難舍難分。
賀淮宴:“坐我的車走,搬回帝景苑”
南婠無奈,“我認真想了想,誤會說開了就說開了,但我沒打算和你恢複戀愛關係”
賀淮宴太陽穴直跳,“你不肯?”
他沒料到,自己主動上門俯低姿態,她想斷了的態度還是如此堅決。
沒等南婠出聲,手機響了一下,他看了眼來電,是徐助的,走去一旁接起。
南婠看他打電話,回了房間把門鎖上,等換了衣服出來,賀淮宴已不在客廳。
……
港城正式入了冬,不下雪,卻泛著濕冷,寒風凍得人鼻酸頭疼。
轉瞬過了十多天,南婠把旗袍的定製單趕工完成得七七八八,春節前完全做好問題不大。
賀淮宴那天走後,發了信息告訴她,得去一趟國外出長差。
季琛在那晚也去她旗袍店拿了幹洗好的西裝和襯衫,她為表歉意,還送了他一條領帶,是和曲甜逛街那會兒買的。
倒是她當時給季琛披上的那件外套,季琛沒給她送來,她也不好意思問。
緊接著沒幾天,季琛便告訴了她上次她給的藥物實驗室的報告出鑒定結果了,一半真一半假,做不得證據。
另外他說江濤海重傷昏迷住院,一直遲遲未醒,靠機器吊著命,貨車司機把責任攬了下來,廣輝集團沒受任何損失。
一月十七號的這天,南婠晚上回了南家,距離晚飯過了不到一小時,有派送員打了她電話。
隻不過那時候她在和曲甜電話裏聊著事,派送員打不進她手機,才敲了敲門。
南嘉文開的門,瞥見穿著製服的派送員又高又帥,打開保溫箱,小心翼翼拿出兩個黑天鵝造型的蛋糕,玫瑰巧克力慕斯口味。
“您好,這邊是黑天鵝蛋糕的,這是給南小姐送的兩份生日蛋糕,請您喊她出來驗收一下”
“給我就好了,我姐的”
南嘉文知道這個牌子的蛋糕,屬於天花板級別的貴,想了想就知道是誰送的。
片刻後,南婠聽見敲門聲,掛了電話開了房間門。
南嘉文開門見山道:“姐,那人給你送來了兩份蛋糕,我放餐桌了,夠大手筆的,不過你生日不是四月份嗎?”
南婠一怔一愣,恍惚才想起今天是她的出生日,隻有蘇麗秀和賀淮宴知道。
當初男人說讓她空出時間來陪她過,現在且不論他是不是再次失約,那點隱秘的期待早就彌散了。
隻是她沒料想到男人竟然是送兩份,看來有一份是給她去世的雙胞胎姐姐訂的,屬實多了一份心。
南婠走去餐廳,拍了兩張蛋糕的照片,切開淺嚐了一口,絲絲綿密的甜,“你怎麽就確定是那人送的?”
南嘉文頓時心虛,瞥了眼鞋櫃,語氣結結巴巴,“總之……我就是猜得準”
畢竟豪禮都攥入口袋了,說幾句好話是應該的。
南婠眯了眯眼,“以後賀淮宴要是再來,你少和他接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是你給他開門的”
南嘉文被看得發毛,嘟囔了一句,“我覺得他要是當我姐夫,和時川哥比也差不了多少”
蘇麗秀散完步回來,開門看到桌上的蛋糕,“小婠,是誰要當你老公?”
南婠臉熱,想不到賀淮宴竟然加碼把南嘉文都收買了,資本家就是資本家,慣會拿捏人心。
好在曲甜又打了電話來,她借故回了房間,躲開了這個話題。
……
彼時謝婉柔從餐廳與簡桐娜和季瑤分別後,回到了家裏。
賀淮宴去了國外出長差,她放心了不少,畢竟南婠和施桑榆都沒在他身側。
吃飯的時候,她從簡桐娜嘴裏得知,南婠前段時間去了醫院掛婦科,她猛地一驚,還以為南婠懷孕了。
心想這要是有了孩子,賀家那些叔伯就算不承認南婠,賀淮宴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她名分。
到那時,想再讓男人對她回心轉意,就寸步難行了。
輸了密碼進門,客廳還沒開燈,一道身影籠著她,謝婉柔張嘴驚呼,男人寬厚的手掌捂著她的嘴巴,愣是一點聲響都發不出。
“是我,你別喊”男人道。
謝婉柔一聽,是唐明舟,鬆了幾分緊張的情緒。
“你怎麽知道我家密碼?”她攥著拳,手心都冒了汗。
唐明舟凝眸看她,“你猜”
謝婉柔咬緊牙關,“你給我出去!”
唐明舟挑眉,摸起她的臉蛋,“這麽長時間不見,也沒見你坐上賀氏掌舵人夫人的位置”
“關你什麽事!”
唐明舟鬆弛含笑,“怎麽不關我的事,要不你當唐太太算了”
謝婉柔淡哼,“瞧不上”
“我會讓你瞧上的”
謝婉柔不願,滿臉抗拒,唐明舟卻不管她的惱,大掌一撈,抱著她去了臥室,這女人,向來隻有他懂她的表裏不一。
……
南婠洗完澡出來,瞥見餐桌又多了一份不起眼的六寸小蛋糕,尋常款式,不用預定,在麵包店即買即走的那種。
她問坐在沙發在看電視劇的蘇麗秀,好奇道:“麗秀姨,這是您給我買的嗎?”
她想蘇麗秀晚上做了一大桌豐盛的菜肴,已經暗裏替她慶祝了生日,散步回來的時候手裏也沒提著東西。
蘇麗秀說:“我也不知道,你去洗澡那會,有人敲門,等我出去一看,樓道裏什麽人影也沒有,隻見地上有一個蛋糕”
蘇麗秀頓了頓,遲疑道:“小婠,你說會不會是……你爸送的”
南婠苦笑,淡道:“丟了吧”
此時她樓下緩緩停了一輛邁巴赫,男人手裏拿著一個楠木盒。
徐助在駕駛位回頭,“賀總,你提前結束工作,連軸轉坐飛機趕回來,就是為了給南小姐送這份禮物,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嗎?”
賀淮宴隻道:“你打個電話,讓她下來取”
南婠接到徐助的電話,十分詫異。
徐助按了免提,“南小姐,這裏有一份東西麻煩您下樓取一下”
“是什麽東西,你沒和賀淮宴出國嗎?”
徐助看了眼男人,“我沒出,賀總說這東西對您很重要”
南婠一頓,莫不是和孟嵐蕙有關。
下了樓,才發現被男人誆騙了,轉身欲走。
第224章 讓我抱抱你
賀淮宴見她轉身就走,打開車門,車內忽地竄入肆虐的冷氣。
他下車疾步追了上去,一把扯過女人的手臂,嗓音沉沉道:“我有東西給你,拿了再走吧”
南婠抿唇,心底竟然有一絲好奇。
但她也猜得到,賀淮宴是給她送生日禮物來了,甕聲甕氣說:“是什麽”
賀淮宴鬆開握著她的手,從黑色大衣的口袋裏拿出楠木盒。
他撥開鐵片扣取出簪子,裏麵是他這段時間出國參加的一次私人拍賣展上買下的一支雞骨白玉簪。
簪子是前清時期流到國外,被一位私人收藏家買了下來。
他在拍賣會上花重金拍了到手。
徐助當時都忍不住羨慕,“賀總,據說這個簪子是當年那個時期某位富商還是王爺送給愛妻的,您花這麽多錢買下,看來也很愛南小姐”
南婠看著賀淮宴攤開在掌心的玉簪,微微一怔,她以為他會送的無外乎就是那些俗物。
她伸手,在手指攥起簪子的時候,男人五指一攏一並,頃刻包裹住她的小手。
賀淮宴眼神定格在她慌亂的雙眸,“讓我抱抱你,好嗎”
周圍是寂靜的,空曠的。
冷冽的風刮在臉上,所有的感官是清醒的。
男人的嗓音清清朗朗的鑽入她耳膜,對視間,她能感受到男人眼底情潮的湧動。
南婠呼出口熱氣,想抽回手,男人反倒握得更緊。
賀淮宴溫聲道:“我很想你,我知道你暫時不會答應和我複合,但你別不理我,行嗎?”
他在國外出長差這段時間,隻要閑下來就發信息給女人,但南婠一次都沒有回複過。
每一次他打完字,編輯好,點發送那刻,都忐忑下一秒會不會被她拉黑。
男人目光深邃,瞳孔映著小區樓橙黃的燈光,斂了身上的壓迫感,添了幾分溫柔。
南婠怔愣間,被賀淮宴摟入了懷裏,他撐開黑色的長大衣,攏了她大半的身子,冷風擋了不少。
他的身體滾燙,暖烘烘的熱。
她想推搡,卻又矛盾的忍不住貪戀這寒風天中的暖,“你從哪學的這些路數”
她清楚男人鮮少有這麽溫柔的一麵,換做以前,抱就抱了,不會鋪墊這麽多。
賀淮宴低笑,吻了吻她的額頭,“我還需要學嗎?”
他才不會告訴她,這些都是徐助在韓劇裏搜羅出來的經典,他稍稍看了一些。
南婠“哦”了聲,默了幾秒,她問:“這簪子,我怎麽記得施小姐也有一支,你打包送兩家?”
“南小姐,這您可誤會我們賀總了,施小姐那支成色不錯,拍賣價就已經近兩百萬,您這支是在國外拍賣的古董貨,價格可翻了好幾倍”
徐助很有眼力勁的下車,走到他們身後,接著說:“賀總,南小姐,天氣冷,你們在外邊說話不方便,車裏有暖氣”
何況哪有員工在車裏享暖氣等老板的道理。
賀淮宴朝徐助看了看,真不愧是跟在他身邊這麽久的得力助手。
南婠一聽價格,沒憋住,“賀淮宴你瘋了,這麽貴你也舍得”
男人揉了揉她的腦袋,貼到她耳廓邊,勾唇笑,“你值得,又不是傾家蕩產,生日快樂”
話落,南婠揣在外套兜裏的手機響了,她接起,是蘇麗秀擔心她下樓這麽長時間還不上來,她應了聲說很快上去。
“好了,我要上樓了,你趕緊回去吧”
南婠抬眸,咫尺之間,看清男人眼裏的紅血絲布在眼白,黑眼圈重,下巴還有一點微微冒頭的胡茬。
想來這是沒休息好的緣故,他是特地趕回來的嗎?
賀淮宴微蹙眉,問:“嗯,那條腳鏈,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丟了”
南婠詫異他怎麽知道那條腳鏈不見了,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丟在了哪,也許是那天我搬出來,落在了的士車,或者半路,怎麽,你要收回?”
賀淮宴笑笑,遞給她楠木盒,“我送你的,沒有收回的道理,不見了就不見了”
她沒發現腳鏈的定位器,也不是故意丟的就好。
南婠“嗯”了聲。
天可太冷了,她一溜煙跑了進單元樓的門,手裏緊緊攥著這個楠木盒,生怕摔了,這玩意好像是賀淮宴對她最大方的一次。
……
另一邊,季琛盯著一條藍色寶石水鑽的腳鏈端倪,南婠那天從他車上下來在車墊夾縫發現的。
他沒有還給她,連她那件外套一起放在衣櫃處鎖著。
他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睹物思人的時候。
以前他送過謝婉柔一個戒指,是生母孟嵐音留給他的,他格外珍惜。
在謝婉柔回國沒多久退還給他的時候,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機會送出去,直到漸漸被南婠吸引,喜歡上她。
室內敞亮的燈光下,季琛拿著那條腳鏈繞在修長的指間。
他知道這是賀淮宴送給南婠的,倏地想起在度假村露營地那晚,賀津禮那會對池修齊說的一句話:給賀三設計的腳鏈一個意思。
現在想來,他才覺得有那麽點不對勁,不由和南婠這條腳鏈聯想到了一起。
男人摸了摸腳鏈上的寶石底托,溫潤的臉上,表情微變。
……
次日早晨,南婠把賀淮宴送的那支簪子放到抽屜,如此貴重,她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戴著。
匆匆到了旗袍店,開門就遇到了房東,她想起那場風波,房東好心的替她清理,笑著打了招呼。
房東也回了笑容,“南小姐,早上好啊”
南婠順勢說出感謝,“那天您不僅沒有怪我讓我退租,還請人清理了店門的紅油漆我很感謝”
房東說:“不用感謝,你也給了我清理費,何況我還得謝謝你呢”
南婠一愣,“謝我?”
“是啊,賀氏那位不是你男人嗎,他給我出租的這棟樓每一層都換了家電,讓我多照應著你店裏的事,我可不會退你的租”
“什麽時候?”她一頭霧水。
房東看她吃驚的樣子,“你不知道啊,很久之前了,好像那時候你在住院,你放心,地下室的事我替你保著密,沒說漏嘴”
南婠捏著店門的手把,點點頭,隨即若有所思的推開。
當晚八點半,店門推開,走進一個男人,嗓音是一貫的溫柔,“這麽盯著,眼睛會很累的”
南婠抬眸,看是季琛,清淺一笑。
季琛從兜裏拿出一條鏈子,“是你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