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第 144 章


  唐萱今日是自己回來的。


  鳳樟根本就沒有跟她來唐家。


  如鳳樟所說,她不過是個二皇子府的小妾。


  有沒有叫一位皇子去悼念小妾的生父的道理?


  那不是給二皇子府丟臉?


  哪怕鳳樟已經失寵,京都皆知二皇子這一次怕是不行了,可鳳樟卻還是充著皇子的面子。


  他不願意掉價,更不願意陪著如今已經面目全非的唐萱出門去。


  已經受到了鳳樟的打擊的唐萱,回到長平侯府就受到了另一層的打擊。


  看著唐逍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唐萱只覺得無力又悲憤,忍不住尖聲問道,「你怎麼敢這麼做?!一介庶子,怎敢霸佔屬於長房的家產?!」她此刻再也沒有了明媚的美麗,尖酸刻薄了許多,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唐大太太的樣子了。


  唐逍本來見到她這一副跟嫡母差不多的模樣心裡畏懼,然而接下來想到唐大太太已經被唐家給收拾了,被關在衙門裡,便有恃無恐起來,笑著說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父親死了,我是父親的長子,有資格繼承長房的一切!倒是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那母親都已經快被休了,你也算不得嫡女,怎麼還敢在我的面前大聲嚷嚷?罷了罷了,雖然你無禮,不過今日我也不跟你計較。咱們日後別往來了就是。」


  他其實心中也恨極了當初唐大太太把本說給自己的娘家庶女反倒成了唐大老爺的小妾,叫他顏面盡失。


  如今,看著唐萱,他不由想到了唐大太太都對自己做過什麼,新仇舊恨都湧上心頭,他便冷笑了兩聲,看著唐萱穿著孝衣面容憔悴的樣子陰冷地說道,「日後,我是不會管你的死活。你就在二皇子府好好當你那丟人現眼的小妾吧!」


  唐大太太那麼刻薄欺凌唐大老爺的小妾,她的女兒卻也成了別人的小妾,不得不說十分諷刺。


  既然唐大太太覺得做小妾的都下賤,都是賤人,那唐萱又算什麼?

  見他笑容帶著幾分輕蔑,唐萱先是受不住了,搖晃了一下大聲說道,「我才是嫡女。父親與母親的家產,本該是我的。」


  「聽你胡說八道。」唐逍冷笑著去前面感謝來弔唁的賓客,把唐萱丟在這裡。


  唐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只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她看著如今滿是白幡的祠堂,看著唐大老爺靜悄悄停著的棺槨,一時怔怔的。


  如今,她在這長平侯府里已經不是金尊玉貴的唐家大姑娘了。


  若是,若是長房的家產也被唐逍霸佔,她日後在二皇子府怎麼活下去?

  哪怕是為了要在二皇子府有一席之地,能上下打點那些下人對自己好點,她也得跟唐逍相爭。


  更叫她感到恐懼的是,唐逍口口聲聲唐家要把唐大太太給休了,又是怎麼回事?


  她的母族,唐大太太的娘家不管么?

  若是唐大太太被休了,她又該怎麼辦?

  想到這些,唐萱渾身發軟,想了想,匆匆忙忙地往太夫人的上房去了。


  太夫人一向是最疼愛她的,如果她想要求太夫人做主,一個孝道壓下來,唐逍就算是想霸佔,也不能夠的。


  大不了,她再和太夫人說幾句好話,如從前那樣哄著她。


  眼睛微微一亮,已經在心中想到許多如何勸服太夫人的話,唐萱便忙著去見太夫人。


  誰知道此刻太夫人已經渾身僵硬地坐在椅子里,看著站在自己的面前對她笑得格外孝順恭順的唐逸,顫抖了許久,老邁的臉上才露出了深切的恨意,顫抖著說道,「你這個孽障,你到底想要對我,對唐家做什麼?!怎麼,你想威脅我么?你以為我會怕了你么?!」


  她的聲音顫抖著拔高,本想叫人進來,可是叫嚷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她的聲音,整個上房彷彿死了一般安靜。見上房門外明明有人站著,沒有人出來,太夫人臉上變色,瞪著對自己一笑,十分乖巧的唐逸,輕聲問道,「你把我的人怎麼樣了?!」


  「瞧老太太說的。都是老太太您身邊的人,做孫兒的禮遇還來不及,能把她們怎麼樣呢?當然是更尊重的。畢竟,老太太您身邊出來的一個小丫鬟,也比孫兒高貴得多啊。」


  唐逸見太夫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彈了彈衣襟漫不經心地說道,「孫兒我從不會對她們做什麼。不過是一群奴婢,難道還要叫我放下自己的身份和她們計較?您叫不來她們,只怕不是孫兒刻意為難阻撓,而是她們自己……」


  他因意味深長地不說了。


  太夫人卻明白了。


  唐逸的確用不著做什麼。


  他什麼都不用做,可是他是長平侯府如今的主人,沖著他的身份,整個侯府的下人只有巴結討好的份兒。


  連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也不例外。


  為了討好唐逸,她們竟然背棄了她這個主子。


  這樣的一個認識叫太夫人搖搖欲墜。


  她曾經在侯府之中一言九鼎,身邊的丫鬟除了她誰都看不上,她說一不二。


  可是如今,明明她還是唐家的寶塔尖兒,身邊的丫鬟婆子卻已經都敢不聽她的話,去討好唐逸了。


  她如今在這唐家,怕是再也沒有威嚴,也使喚不動那些人了。


  「你這個不孝的孽障,我要進宮去告你。」太夫人如今也只會拿捏著自己長輩的身份威脅了。


  唐逸卻只是黯然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了太夫人的面前俯身看著她無奈地說道,「老太太為何要將孫兒置於死地呢?您這樣不慈,真是令我傷心。不過我勸老太太還是不要進宮告狀吧。」


  「你怕了!」


  「我是怕了。御史在朝中彈劾我不孝長輩,陛下命徹查,已經折進去了一個三叔,還令龍顏震怒,三叔在衙門關著尚且不知是個什麼下場。若是老太太再進宮去告孫兒不孝,孫兒自然是清清白白,就怕回頭陛下再令徹查,將四叔也折進去。說起來,這些日子四叔酗酒在家,也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聽著就叫人十分痛心。您最疼愛四叔,可是四叔已經因為你丟了官,日後,難道老太太還想叫四叔丟了性命么?」


  因老太太逼死了唐菀的父母,令文家記恨,彈劾唐四老爺,導致唐四老爺官職都沒了,京都都嘲笑他。


  若是老太太不肯消停,反正唐逸是不怕的。


  他如今在皇帝的心裡,怕是比白蓮花還純潔。


  至於唐家的旁人,那可就不好說了。


  太夫人看著唐逸那乖巧順從的模樣,一口冷氣衝上了心頭。


  「你,你敢威脅我?」


  「是啊。」唐逸恭恭敬敬地說道。


  太夫人瞪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你……小人得志。」


  「既然知道我是小人,老太太就安分些,好歹孫兒還能留個四叔給你養老送終。若是老太太一定要鬧,那也無妨。我還是住在靖王府,只是這侯府里,那些下人怎麼服侍老太太,我就管不著了。」


  一個失去了唐家當家人支持的老太太,那還叫寶塔尖兒么?


  唐逸看見太夫人的臉色都變了,便溫煦地說道,「日後,我不想聽見從老太太的嘴裡說出指摘我與阿菀的半句話。若是老太太還是記不住,那也無妨。您身邊的丫鬟婆子,會叫你記住的。」他聲音溫柔地說到這裡,老太太已經支持不住了,片刻之後老淚縱橫,卻不敢再說出別的話了。


  唐逸是認真在威脅她。


  她如今也不得不承認,她受到了威脅。


  大半輩子都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可是到了如今,她只怕再也過不上那樣的日子了。


  「說起來,唐家有這樣的結局,老太太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你肆意妄為,在侯府倚老賣老作惡,不是你逼迫,不是你挑唆,不是你沒有管教好這侯府之中的每一個人,唐家怎麼會落得這樣的結局。」


  見太夫人恨恨地看著自己,蒼老的眼睛里卻露出幾分畏懼,唐逸便笑了笑說道,「把兒孫養成了不擇手段,不要臉,無恥的下作之人,難道不是老太太你的過錯?前頭孫兒的教養不歸你管,你尚且可以推脫這麼一句。可是后宅里,你的兒媳婦們是怎樣的人,你不知道不成?唐萱那幾個丫頭行事下賤,若是當真明白事理,能撐起家門的祖母,只會訓斥喝止,教導她們自尊自重的道理,絕不會拍手叫好,覺得她們出人頭地。如今,唐家四散分離,子孫淪落,都是因老太太你一人而起,你何必裝作這樣無辜。」


  他不過是個庶出的。


  卻敢在她的面前說這樣的話。


  太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心中驚怒交加。


  然而對上唐逸的眼睛,那眼底的光又刺得太夫人心中心虛無比。


  「老三會怎麼樣?」她忍不住問道。


  「不孝乃是重罪,只怕會流放吧。」唐逸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老太太放心,三叔不孝會被流放,我卻不忍見他們一家分離,叫三叔孤單上路。三嬸與唐芊,我會送他們一起。這患難與共才是最好的一家人,你說是不是?」


  他勾著嘴角看著太夫人,並無得意,也並無志得意滿,可是此刻的笑容卻叫太夫人覺得彷彿毒蛇一般令人恐懼。她看著早些年一聲不吭,默默讀書,默默忍受唐大太太欺壓依舊乖順聽話的唐逸,很久之後,渾身無力地癱軟在了椅子里。


  這是唐逸與唐菀的報復吧?


  因為二房遭了罪,如今,他們就要報復回來,叫她,叫其他人都要受到同樣的報應。


  她一想到日後身邊都是為了討好唐逸,不知會對自己如何的丫鬟婆子,便覺渾身發冷。


  奴婢們為了討好唐逸會對她做什麼,她不敢想象。


  「我日後一定聽你的話。你要好好孝順我。」她妥協地說道。


  唐逸卻笑著說道,「我一向都孝順老太太。從前怎麼孝順,日後也怎麼孝順、」他在世人眼中自然是孝順的孫子,不過這后宅幽深,老太太身邊曾經簇擁的這些心腹丫鬟婆子會怎麼服侍老太太,那唐逸可就管不著了。


  都是老太太身邊的體面人,他怎麼有資格插手他們怎麼服侍老太太呢?


  她們不比自己有經驗多了?


  他見老太太驚恐地看著自己,卻不敢高聲,已經對他畏懼得不得了,便轉身對她說道,「大伯父安葬以後,你放心。害了大伯父的人,我送她去陪伴大伯父。」


  「我要休了那個毒婦。」老太太恨聲說道。


  「隨您的便。」又不是自己的媳婦,老太太愛休了誰就休了誰。


  唐逸正打開了上房的門準備出去接唐菀與鳳弈,卻見對面唐萱已經哭哭啼啼地進了門。


  見到唐萱,唐逸腳下停了停。


  唐萱迎面見到唐逸,彷彿是見了鬼一般,心裡又生出幾分怨恨。


  若不是唐逸搶走了爵位,她怎麼會被二皇子嫌棄成這樣?


  若是她父親還是長平侯,那就算她已經被二皇子厭棄,二皇子也絕對不會把她那麼輕易地貶為小妾。


  她正要對唐逸說幾句小人得志之類的嘲諷的話,卻見唐逸的目光又驚訝地落在她的身後問道,「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他似乎十分驚訝,唐萱也急忙轉頭,當看到身後的唐萱與唐艾結伴而來,她臉色突然有些不敢置信。


  唐菀得到鳳弈的寵愛,一向容光熠熠,美貌無雙,此刻穿著一件素凈的衣裳,頭上手上是一整套的白玉珍珠的首飾,溫潤瑩瑩也就罷了。可是為什麼庶妹唐艾也變得越發地美麗清雅起來?

  她……彷彿抬起了總是垂著的頭,變得自信快樂了起來。


  不過是嫁給一個小小的進士,離高官顯宦還遠著呢,夫家也不是高門大戶,可是她看起來為什麼那麼高興?

  看著這樣的唐菀與唐艾,唐萱下意識地把手拂過她自己的臉。


  那麼美貌年少的兩個女人。


  可是她呢?


  她的臉似乎已經開始慢慢地蒼老了。


  不知為何,唐萱便退後了兩步。


  只是想到她曾經在侯府之中說一不二,唐菀與唐艾才是要避開她的,唐萱心裡又生出了幾分不甘來。


  她死死地盯著唐菀那美貌的臉,許久之後,突然捂著臉哭著上前,一下子跪在了唐菀的面前流淚說道,「二妹妹,我知道從前做錯了許多事,叫二妹妹恨我。可我與二妹妹都是唐家的女兒,二妹妹一定要幫幫我。」她跪在唐菀的面前,鳳弈本皺眉上前想要把她踢開,可是唐菀卻急忙拉住了她說道,「別踢到她。髒了你的靴子。」她就轉頭小小聲地說道,「叫侍衛來吧。」


  所以,侍衛的靴子可以弄髒是么?

  今日跟著唐菀過來的王府侍衛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在王妃把身邊的宮裡出來的自己暗戀了許久的宮女姐姐給自己做了媳婦的份兒上,他勉為其難,上前將唐萱拿佩刀撥開。


  唐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被毫不憐香惜玉地一下子給拍開,唐萱趴在地上半晌無法反應過來。


  她許久之後,看著唐菀看也不看自己就要去找唐逸,突然尖叫起來說道,「二妹妹!你當真要逼死我么?!父親死了,母親如今在衙門,如今我一無所有了!求你幫幫我,至少,至少把大哥霸佔的長房的產業還給我吧!」


  她便哭著爬過來對唐菀哭著說道,「二妹妹也受過家產被霸佔的欺凌與痛苦,應該會明白我的心情的吧?既然二妹妹也受過這樣的傷害,難道不能感同身受么?」她哭泣的時候,那樣可憐,唐菀卻只是靜靜地看了她很久。


  「正是因為知道家產被霸佔的痛苦與屈辱,所以我才不會管你。難道霸佔了二房家產的不是你的母親?你母親對別人做過的惡事,那滋味兒也該叫你嘗嘗了。更叫我無法相信的,是大伯父剛剛過世,你母親還在衙門,你一不哭大伯父,二不哭你母親,如今哭的竟然是一些銅臭。」


  唐萱突然窒息了一般。


  她看著唐菀正匪夷所思地看著自己。


  唐菀自然是覺得唐萱現在的樣子格外難看。


  曾經口口聲聲銀子不過是銅臭,叫她大方一點,更在意骨肉親情的是誰啊?

  怎麼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卻完全變了個樣兒呢?


  「多想想親情吧。大堂兄好歹與你是兄妹,一點點銀子罷了,就算給了他又怎樣?你不是一向是對金銀不在乎更在乎親情,在乎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仙女么。」


  唐菀不是以德報怨的人,哪怕她再善良,也不會對唐萱受到欺凌感到同情,願意不計前嫌。見唐萱哭著跪在地上,一副可憐卻無話可說的樣子,唐菀便不在意地繼續說道,「不過如果你當真要求人為你做主。你可以去求你的二皇子。你們是真心相愛的,他做夫君的不為你出頭,那還是男人么。」


  鳳樟都不管,那她為什麼要管呢?


  唐萱看著見死不救的唐菀,正想說點什麼,唐艾卻已經小小聲地說道,「長房的家產本就該大哥繼承,有什麼霸佔不霸佔的。大姐姐已經出嫁了,嫁出去的時候十里紅妝,該給你的那份兒,你也沒少拿。如今,就算你告到衙門去,大姐姐也是無理的人。」


  她這話細聲細氣的,可是眼裡還帶著喜色,自然是今日她生母就已經可以跟著她出侯府去了。


  唐艾不知為何老太太會輕易地答應放了她生母離開唐家,可是看著笑吟吟站在不遠處的唐逸,她就知道,這一定是唐逸的勸說。


  她心裡滿滿的都是感激,見唐萱臉色蒼白地伏在地上,忙扶住唐菀說道,「二姐姐,咱們快進去給老太太道惱兒吧。回頭大伯父那裡還有許多事要忙。」


  她見到如今落魄的唐萱,覺得唐萱擺出這麼一副大家都傷害她的樣子沒什麼道理。


  難道落到如今與二皇子夫妻反目,害的唐大老爺過世的,不正是因為她自己么?

  倘若當初……她沒有勾引二皇子的話……


  「若是她當初沒有搶走二姐姐的婚約,她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呢。」唐艾輕聲說道,「可見為人不要作惡。作惡必然會有果報。」


  「那還是叫她搶走婚約吧。」唐菀忙說道,「不管多少次,我都只求她把二皇子給搶了去。」


  她一副緊張得不得了,二皇子是燙手的山芋,一定要脫手的樣子,唐艾愣了愣,不由抿嘴笑了。


  走在唐菀身後的鳳弈冷哼了一聲,嘴角勾了勾。


  這才像話,不過,若是還有來生,他只希望自己遇到唐菀的時間能早一些,更早一些,早在她與鳳樟還沒有婚約,沒有被鳳樟傷害,她也沒有被長平侯府里的這許多人傷害的時候就遇到她。


  他更想中一開始就珍惜她,保護她,不叫她遭受這前世今生都經歷過的所有的苦難。


  「二妹妹,你一定要這樣絕情么?」唐萱突然在後面聲音陰冷地說道。


  唐菀下意識地轉頭,看著眼神慢慢變得怨毒的唐萱,突然問道,「你為何這樣恨我?」


  「什麼?!」


  「奪人夫君的是你,踩在我頭上霸佔二房家產的也是你,做了那麼多傷害我的事的是你。明明你才是作惡的那個人,為什麼你反倒來恨我?難道不應該是我恨毒了你,報復你么?」唐菀疑惑地問道,「所以,行事無恥的人,她的心也是這樣無恥,擅長倒打一耙,顛倒黑白?」


  她看似平和,可是卻是在羞辱,唐萱的臉漲紅了,看著唐菀許久,突然看向鳳弈說道,「郡王知道我家殿下如今心心念念都是她么?!」


  鳳弈轉頭對那個被唐菀使喚的侍衛說道,「去掌她的嘴。」


  侍衛看在郡王給他了好些婚假的份兒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了唐萱的跟前,掐住她的脖子跟提小雞一樣提起來,一巴掌抽了過去。


  唐萱差點被打得閉過氣去,臉上火辣辣地疼。


  「郡王?」


  「打爛她的嘴再說。」鳳弈冷淡地說道。


  他這話說出來,冷酷得叫人心裡恐懼,唐萱卻掙紮起來,尖叫說道,「郡王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說!她當初與我家殿下有婚約,世人都嘲笑她?!她現在還被我家殿下惦記著。自己的女人被惦記,郡王不覺得難堪么?!」


  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妻子被人念念不忘吧?


  她還想說什麼,卻已經被迎面而來,毫不猶豫的巴掌給打得再也說不出口了。


  鳳弈卻看著唐萱,許久之後冷淡地說道,「這都是並不需要在意的事。」他握緊了唐菀的手平靜地說道,「這種事,錯在齷齪的男人,而不是無辜的女人。不過作為阿菀的夫君,既然你對本王告發他惦記本王的王妃,你放心,回頭我就去打斷他的腿。」


  屆時,他一定告訴只剩下一口氣的鳳樟,他之所以挨了這頓打,都是他的小妾告發了他。


  鳳樟可千萬別埋怨禍害自己的唐萱。


  他們可是真愛。


  沒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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