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第 48 章


  這樣的嘲諷叫太夫人氣得一個倒仰。


  她萬萬沒有想到唐菀如今竟然會直接來嘲笑她窩裡橫。


  不過唐菀也沒說錯什麼。


  太夫人在府中一向強勢,可是在權貴在的地方卻總是一聲不吭,唯唯諾諾的,這種欺軟怕硬自然叫她自己也心裡有數。


  可被一個一向只能看她臉色過日子的小輩這樣指出來,就叫太夫人格外受不了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唐菀,顫顫巍巍的樣子,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唐菀氣出個好歹似的。


  唐菀卻沒有準備背上一個氣死祖母的惡名,她福了福,轉身就離開了上房,這樣乾脆而且目中無人,竟然上房之中沒有人敢阻攔,就算是曾經看不起唐菀的那幾個太夫人身邊的丫鬟,如今也不敢對唐菀指手畫腳。


  她直接出了屋子,就見院子里長平侯夫人抱著已經暈過去,此刻可憐楚楚,嘴和臉頰都已經紅腫得觸目驚心的唐萱在嚎啕大哭。唐菀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卻見長平侯夫人紅著眼睛恨毒地看向她。


  唐菀覺得冤枉極了。


  又不是唐菀下令打的唐萱,為什麼要來恨她?

  就算是要恨毒,也應該她去怨恨唐萱才對。


  唐萱在太康大長公主面前一句話就想把她置於死地,叫她成了一個命硬的人,壞她一輩子的幸福,她還沒來得及恨唐萱呢。


  「大伯娘是想倒打一耙么?」唐菀抿了抿嘴角,慢慢地走到了長平侯夫人的面前輕聲問道,「明明是她冤枉了我,在大長公主面前說了我的惡言,因此受到皇家的重責,可如今大伯娘是想要將她的罪過都扣到我的頭上,大姐姐清清白白不成?」


  她的目光清澈如水,彷彿什麼醜惡在她的眼底都無所遁形,長平侯夫人抱著女兒柔軟的嬌軀緊了緊手臂,死死地看著唐菀,低聲狠狠地說道,「我會看著你的下場!」


  唐菀微微皺眉。


  「下場?」


  「你以為有大長公主和廣陵侯太夫人撐腰就可以翻身了不成?」長平侯夫人如今每個夜晚都在懊悔,懊悔當初不該把唐菀的名字送到宮中,如今叫唐菀得了這清平郡王天大的好處。不過沒關係……男人的心那麼容易改變,而唐菀也只不過是仗著如今年輕新鮮因此得寵罷了。


  此刻仰頭,她看著唐菀那張美麗的臉,帶著幾分怨毒地說道,「清平郡王從前沒見過你這樣的姑娘,因此覺得新鮮,對你還在興頭兒上,自然你是千般好萬般好。可是你別忘了,花無百日紅。皇家子弟后宅姬妾無數……你又能得郡王幾日垂憐?等你沒有了郡王的寵愛,你就知道什麼叫做後悔,什麼叫做跌落雲端了。」


  失去清平郡王的寵愛,看唐菀還能怎麼囂張。


  她眯著眼睛看著唐菀繼續說道,「失去夫君的寵愛,就算整個皇家都看重你,可是你也沒什麼好下場。」


  唐菀驚呆了。


  她大伯娘真是個明白人。


  「既然大伯娘這麼瞭然,知道皇族子弟后宅姬妾無數,又為什麼把大姐姐嫁給二皇子?二皇子也是皇族子弟。」唐菀慢吞吞地說道。


  長平侯夫人短促地一笑。


  「二皇子對我們阿萱是什麼情分。清平郡王對你又是個什麼情分。」她蔑視地說道。


  二皇子對唐萱是多年的求而不得,多年的深情戀慕。


  可是清平郡王和唐菀滿打滿算才親近了幾日,能有幾日的感情。


  因此,她從不擔心唐萱和二皇子。


  「既然大伯娘這麼說,那就是這樣吧。」唐菀覺得自己不需要在這個時候潑長平侯夫人的冷水了,畢竟,就算是她說二皇子不是一個一心一意的人,可長平侯夫人也不會相信的。


  她只會覺得唐菀是嫉妒唐萱因此才會胡說八道,絕不會相信二皇子也會做出拋棄唐萱的事。所以唐菀不準備多費口舌了,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跟著自己的唐逸,又看了看長平侯夫人,露出幾分擔心。


  唐逸卻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和長平侯夫人鬧翻了才好。


  只有發現他是一個不受到她轄制擺布的庶子,長平侯夫人才不敢隨意地把她的侄女塞給他做妻子。


  不過唐逸的目光落在唐萱的臉上,許久,從那已經被責罰得看不出美貌的臉上劃過。


  他垂了垂眼睛,看到唐菀並沒有想到更多打擊長平侯夫人與唐萱的事,想到唐菀一向良善心軟,就算是他提出自己的主意,唐菀怕是也不會答應,因此他垂了垂眼角,嘴角帶著少年清新的笑容,彷彿無事發生的樣子,倒是一轉頭,趁著唐菀去整理清點那些從庫房裡取出來的財物的時候,唐逸就偷偷叫一個府中的下人往二皇子府去了。


  唐萱挨了重責,正是二皇子應該展現他對唐萱緊張溫柔的時候。


  他必然是要來看望唐萱的。


  就是不知道滿心柔情擔憂著心上人的二皇子看到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如今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樣子,還會不會心生憐愛。


  唐逸笑了笑,把自己做了這一件好事丟到一旁,又去讀書去了。


  唐菀清點了庫房裡那些財物一番,發現和冊子上留下的差不多,因此也就算了。


  她把自己能夠看到的家產都清點,至於外面的,就按照太康大長公主的意思,請清平王府的賬房還有大長公主身邊的嬤嬤去驗收,一時之間,她數著日子等著自己要成親的日子。這段日子看起來倉促,可是對於唐菀來說,她卻覺得漫長得無法等待。


  等待鳳弈的這段日子裡,她又覺得多日沒有看到他,心裡生出了無比的想念。


  從前,她從來都沒有這樣想念過一個人。


  鳳弈是她唯一的例外。


  唐菀想叫他知道,他是自己的例外。


  因此這一日,當鳳弈突然來了長平侯府,唐菀歡歡喜喜地迎出去,一時歡喜得不得了,忍不住主動牽住了鳳弈的手小聲說道,「我……我都想你了。」


  她難得會說這麼大膽的話,臉頰都羞澀得紅成了朝霞一樣。


  鳳弈修長的手裡被塞進了一隻柔軟的手,就見唐菀已經害羞得手足無措。她這樣坦誠對他的想念,鳳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對唐菀說道,「我也是。」他冷峻的眉眼慢慢地溫和了起來。


  看起來笨蛋是不會悔婚了。


  好得很。


  鳳弈最近一直都在算著大婚的日子,並且嚴密地敦促著宮中籌辦自己的婚事。


  他十分擔心夜長夢多。


  畢竟如果他有一日沒有忍住,露出真正的面目欺負她,嚇得這笨蛋反悔不肯成親,那又該怎麼辦呢?


  想到大婚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欺負她,她跑不了了的時候,鳳弈勾了勾嘴角,臉上的笑意深刻了幾分。


  唐菀見他這麼想念自己,看到自己便忍不住滿面笑容,心裡也很歡喜。她忍著心裡的不好意思,牽著鳳弈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最近的一些事,比如唐逸已經回書院去了,長平侯夫妻又廝打了一場,都是因為清平王府的賬房在鋪子里對賬的時候發現了許多的問題。


  比如鋪子里的貨物不知去向,庫房是空的,還有以次充好,或者鋪子里的銀錢短缺,還有種種的不好的事,總之,大半的鋪子都是空架子,在賬冊上一副花團錦簇的樣子,可是鋪子卻是空的。


  說到這裡,唐菀便對鳳弈心有餘悸地說道。「多虧你叫人來幫我,不然,我只怕是要吃虧了的。」她其實能想得到以長平侯夫人的人品是必然不甘心叫那麼多年當做長房家產經營的鋪子土地最後都便宜了唐菀的。


  長平侯夫人從未想過把家產還給唐菀,因此這些年,那些外頭的生意還是都很盡心儘力的。


  如今白做了這麼多年的苦工,被唐菀這麼輕輕鬆鬆地拿走,長平侯夫人會忍得下這口氣才怪呢。


  「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鳳弈見唐菀下意識地依偎在自己的身邊,心裡嫌棄地哼了一聲,卻有些不自在地伸手,如大公主那樣伸手攬住了唐菀的肩膀,一雙鳳眸之中泛起了冰冷,冷冷地說道,「不叫他們把這些給你吐出來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他今日氣勢洶洶而來就是因為知道了唐菀這件事。畢竟,賬房都是清平王府的人,發現了長平侯夫人乾的好事,那些賬房怎麼可能不告知鳳弈,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長平侯夫人簡直愚蠢無比。


  明明知道清平郡王不是個好相與的,竟然直到現在還抱著當初的目光看待唐菀,想要作踐她,霸佔屬於她的一切。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羅嬪撞在清平郡王的手裡都是降位,更遑論一個長平侯夫人。


  「我不在意他們。我在意的是你。」唐菀見鳳弈側頭看著自己,她不由關心地抓著他的衣擺小聲問道,「你的身體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啊?你還受著傷呢。」她此刻被鳳弈攬著肩膀,一時小臉兒就壓在他的肩膀上,這樣親密的距離與貼近叫她覺得自己的渾身都充斥著鳳弈身上那凜冽中泛起淡淡葯的苦澀的味道。


  她臉紅得不得了,可是又捨不得從這個安全堅實的肩膀上離開,只能當做不經意地把臉頰蹭了蹭鳳弈的肩膀,小聲說道,「其實咱們來日方長。你先養好身體,咱們慢慢再計較別的就好了。」


  「我從不是個隱忍的人。」鳳弈淡淡地說道。


  他垂頭就能夠看到唐菀紅得剔透的耳尖兒。


  本是白生生的耳尖兒此刻殷紅如血,不知怎麼,鳳弈鬼使神差地垂頭,輕輕地咬了一下。


  唐菀一下子軟在他的肩膀上。


  片刻,她又想到發生了什麼,一時臉上的熱氣滾燙,捂著耳尖兒從鳳弈的肩膀跳起來,看著鳳弈一時漲紅了臉,又覺得自己的腿軟。


  「你,你怎麼又咬人。」之前是指尖兒,如今又是耳尖兒,唐菀捂著有些細細微微的刺痛的耳尖,看著一臉不耐地看著自己的鳳弈,也不知是她心思齷齪,還是過於敏感,訥訥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退後了一步,對似乎有些茫然她為什麼要這樣激烈的鳳弈小聲兒說道,「不可以這樣的。」


  她覺得這樣做不對,更叫她感到有些怕的,是那一刻自己的心裡的炸裂的感覺,還有……鳳弈的有些咄咄逼人的侵略感。


  她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可是就是覺得叫她怕得很。


  她,她……嫁給鳳弈,是安全的吧?

  唐菀的目光瀲灧,又對鳳弈露出幾分懷疑。


  「我只是不小心。」鳳弈一隻手藏在袖擺之下握緊,面上毫無異色,對有些怕他的唐菀不耐地說道,「過來。別叫我傷口疼!」


  他一副覺得唐菀是個巨大的麻煩的樣子,只是心裡卻記了一筆賬,知道大婚之前還是要忍耐幾分,不然笨蛋怕是要被嚇跑。他這個樣子,唐菀努力地告訴自己思無邪,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坐下小聲說道,「殿下,你別欺負我。」


  她可憐巴巴地叫他「殿下」,臉頰紅潤,目若春水,鳳弈心神不寧地看了她隱隱帶了牙印兒的耳尖片刻,哼了一聲說道,「我怎麼會欺負你。你不是說我是個好人。」


  唐菀弱弱地應了一聲,懷疑地看了他一會兒。


  她喜歡和鳳弈親近。


  可是她喜歡的是脈脈溫情的親近,而不是……還是不要太激烈,那會叫她害怕。


  鳳弈便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的身體無妨,如今京都已經沒有你的流言蜚語。至於那些勛貴……」他冷笑了一聲對唐菀說道,「你去廣陵侯府認乾親時,她們自然會好好給你賠罪。」


  他的臉上帶著冰冷的笑意,唐菀不由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放下了心裡的害怕與戰慄的異樣,慢慢地,又帶著幾分試探地靠過來,等到了安全的距離,見到他並無異動,唐菀鬆了一口氣,放心地靠在她的手臂上低聲說道,「我知道阿奕你對我最好了。」


  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嘴甜如蜜的人,這樣的一句話,鳳弈覺得自己已經聽過百遍,然而不知為何,每一次聽到,都會叫他打心眼裡愉悅起來。


  「笨……來我就是個好人。」他摸了摸唐菀的發頂。


  他聽皇后說,這是一個會叫唐菀安心的撫慰。


  顯然,雖然沒見過唐菀幾面,可是她這麼單純的性子早就被皇后一眼看穿。


  想到皇后命人在宮中做了無數的衣裳,滿懷期待地等待唐菀進宮,鳳弈抿了抿嘴角,垂頭對唐菀說道,「皇后這幾日精神好了些,明日想叫你和大公主去過去陪她說說話。」


  想到皇后的喜好,就喜歡把姑娘家打扮得漂漂亮亮,而且總是樂此不疲,鳳弈便對唐菀毫無同情心地叮囑說道,「如果覺得受不住,就多推薦大公主。她在皇后的面前一向是習慣了。」他這番話沒頭沒腦的,如果是普通人只會聽不明白,然而唐菀心裡一動,試探地問道,「是皇後娘娘要打扮我么?」


  鳳弈垂眸,看著趴在他手臂上仰頭,露出貓兒一樣乖巧的唐菀。


  「你知道皇后的喜好?大公主對你訴苦了?」


  「沒有沒有。大公主怎麼會提這樣的事。是我在宮裡聽說皇後娘娘最喜歡打扮漂亮姑娘。我覺得……我願意的。」唐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她喜歡被皇后打扮。


  上輩子她是個寡婦,沒有辦法被皇後娘娘打扮,不然就成了不安分,輕浮。


  不過她羨慕可以被皇后打扮的大公主很久很久了。


  見她提到皇后羞澀得不得了,傾慕得無以復加的樣子,鳳弈沉默了片刻才對她緩緩地說道,「不僅僅是簡單的打扮,還會一整天的時間,為你梳十幾種髮髻,十幾種妝容,搭配著無數的衣裳要替換,無數的首飾珠寶,就連鞋子也有無數的選擇。」


  當初在冷宮的時候,冷宮艱難沒有條件,皇后都能用邊邊角角的布料來和身邊的侍女一同拼湊花樣不同的衣裳偷偷打扮大公主,如今……她已經母儀天下,是後宮之主,只怕再也沒有人能阻攔她這份喜好,想一想,鳳弈都覺得後背都是冷汗。


  如今皇帝寵著皇后,衣裳首飾胭脂水粉又算得了什麼。


  太后也時常擔心皇后病弱,知道皇後有精神做一些會叫她振作精神的事,也是樂見其成。


  因此宮裡最近做了不少的衣裳首飾。


  鳳弈聽說大公主這兩日躲在自己的宮裡在瑟瑟發抖。


  他本以為這是一件叫人痛苦的事。


  可是笨蛋唐菀是怎麼回事?


  她覺得這是一件幸福的事么?


  唐菀已經歡歡喜喜地點頭說道,「又不要自己花費,還能換許多漂亮的衣裳首飾,還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我願意!」她眼睛亮晶晶的,歡喜無限,那一瞬間鳳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刻薄了這笨蛋短缺了她的分例……迎著唐菀那雙憧憬著的眼睛,他覺得眼熟得很,片刻才想到,這不就是這騙婚的死丫頭當初嚷嚷著要嫁給他的時候的眼神么?

  想到這裡,鳳弈便冷笑了一聲說道,「那你日後可別後悔!」


  等大婚之後,他也如皇后一般,做無數的衣裳首飾,叫她天天換著穿,看她還會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幸福的事。


  唐菀便搖頭說道,「我才不會後悔。」


  她彎起眼睛笑,還摸著自己的臉頰小聲說道,「皇後娘娘會覺得什麼妝容合適我呢?娘娘一向慧眼獨具。」她見鳳弈轉頭不想理她的樣子,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卻還是慢慢地把臉蹭在他的肩膀,仰頭看著他的側臉小聲說道,「我想打扮成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然後,然後打扮給你看。」


  她想自己最美麗的那一面都給鳳弈看。


  這句話軟軟的,嬌嬌的,卻動聽極了。


  鳳弈心裡默念不能再上了這小騙子的當,切記不能再心軟,嘴上卻已經不由自主地說道,「我陪你明日去拜見皇后。」


  唐菀彎起眼睛對鳳弈笑了起來。


  她的眼底泛起了璀璨的光彩。


  鳳弈仿若不經意地垂眸,抬了抬手,還是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往懷裡帶了帶,這才對她說道,「長平侯知道我來了侯府,應該會過來迎我。餘下的事,用不著你和他對質,我來說就是。」


  他一向都是護著她,不叫她落一個跋扈輕狂,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裡的名聲的。唐菀低低地應了一聲,又問道,「那鋪子里的那些人呢?」既然鋪子都已經被搬空,或者裡面的財物被替換了,那鋪子里那些長平侯夫人的人難道鳳弈也都押過來了?


  不過也對。


  得把那些人押過來,才好跟長平侯夫人對質呀。


  「送去衙門了。」鳳弈漫不經心地說道。


  唐菀柔軟的身體依偎過來,她的身上帶著甜甜的香氣,彷彿是……苦澀的湯藥之後的甜甜軟軟的蜜餞糕點,叫鳳弈欲罷不能。


  他哪裡有功夫和長平侯夫人對質。


  不過是幾個下人罷了,用得著他興師動眾去帶來長平侯府,跟一個下作的女人對質。


  長平侯夫人可不配和他爭執對質。


  鋪子里那些人直接送到衙門,就按照盜竊主人財物的罪名,幾板子下去就什麼都招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過了衙門,然後簽字畫押的話,若是長平侯夫人被供了出來,那豈不是叫她也成了眾目睽睽衙門裡被嚷嚷出來的一員?

  雖然說長平侯夫人做伯娘的,就算被人招供出來也算不上盜竊,只可能會被在京都衙門之中已經歷練圓滑的人當做是家事給輕輕揭過去,可是就算是這樣,做伯母的侵佔隔房晚輩孤女家產這種事,哪怕不是罪名,那也是會被人非議,被人恥笑詬病的呀。


  甚至這都不需要長平侯夫人在長平侯和鳳弈面前怎麼辯解了。


  因為衙門把這件事坐實,她就無法再辯解什麼。


  唐菀想一想,覺得鳳弈真的是殺人不見血呀。


  不過她怎麼這麼高興呢?

  這件事如果不鬧到衙門,長平侯夫人永遠有辦法在唐家自家中把自己洗白得清白無辜。


  可是現在用不著她給她自己洗白了,因為鳳弈根本就不會按著她想象中那樣去簡單地關起門來解決。


  他是非要鬧個滿城風雨不可。


  「我心裡有點高興。」唐菀眼睛亮晶晶地靠過來,親昵地蹭了蹭鳳弈的肩膀,仰頭看著他的側臉,彷彿眼底都倒映著星光與對他的崇拜戀慕。


  甜軟的氣息又縈繞在鳳弈的呼吸之間,她柔軟的腰軟軟地貼在他的手臂上。


  不能咬她,不然她就被他嚇得悔婚。


  鳳弈垂了垂,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輕輕地撓了撓她的腰側。


  微妙的觸感從腰間傳來,酥酥麻麻的,唐菀僵住了。


  她一雙眼睛瞪圓了,驚疑不定地看著依舊面色平靜的清平郡王。


  她……要嫁的確定是個正人君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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