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江眠月一愣, 眼眸緩緩睜大,“大人你……安排了人在此處?”
“如何能放心你一個人在國子監。”祁雲崢手指輕輕撫了撫她耳側的碎發,他手指比常人的仿佛更熱一些,觸及她的耳側, 灼痛她的皮膚, 她抬眸看著他, 二人眼眸對視,祁雲崢單手撐著門, 俯身, 輕輕吻她的耳側。
“我……”祁雲崢喉結上下滑動,在她視線看不到的角度, 看著她泛紅的皮膚, 眼眸中灼燒著幾乎想要吞噬她的火, “日日都在想你。”
江眠月呼吸急促,緊緊捉著他的衣襟, 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現在……還、還在國子監,大人。”江眠月有些手足無措, 他的親昵之舉總是這麽突如其來,讓她一時間無法反應, 稍稍用力的推他,“不要這樣。”
“他還在門外。”祁雲崢在她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 “你說這話會被他誤解的。”
江眠月渾身一僵, 緊緊閉上了嘴,祁雲崢看著她僵硬的模樣,眼眸帶著幾分笑意, 唇微微觸碰她的耳尖。
他手指灼熱, 唇卻微涼, 一熱一涼,江眠月微微戰栗,聽到他帶著笑意的聲音,“騙你的。”
“……”江眠月緩緩睜眼。
“方才就走了。”他笑道。
“你……”江眠月臉一紅,輕輕把他推開,“你怎麽這麽……”
“怎麽?”祁雲崢帶著笑意看著她羞惱的模樣,似乎樂在其中。
“壞心眼。”江眠月帶著些惱意,聲音又輕,這三個字便跟撓癢癢似的,沒有半點攻擊力,反而讓祁雲崢笑意更甚。
江眠月見他眼眸含笑打趣般的看著自己,心裏更加氣惱,脫口而出,“不許笑。”
“江監生如今膽子愈發大了。”祁雲崢挑眉看著她。
“祭酒大人才是,沒事的話,學生先走了。”江眠月轉過身要開門,祁雲崢眼疾手快的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自己的跟前。
“明明是你先找我。”祁雲崢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手腕處,惹得她耳根通紅,他卻一本正經起來,“近日還好嗎?”
“嗯。”江眠月緩緩點了點頭。
江眠月將崔應觀與自己說的那些話以及關於試探陸翀的事情盡數告訴他,卻見祁雲崢似乎並不意外,便知道他雖然人不在國子監,卻幾乎什麽都知曉。
之前一直以來的不安忽然就平穩下來。
江眠月從袖子裏掏出那包藥粉,放在他的手中,“就是這個。”
祁雲崢掂量掂量,收進了懷裏。
“大人準備如何處置陸翀?”江眠月有些好奇。
“不處置。”祁雲崢說。
江眠月有些意外,畢竟如今已經確認陸翀是梁清澤派來的,祁雲崢竟然能如此心慈手軟?
“他如今到底沒有做出什麽危害之事,且……本性不壞。”祁雲崢淡淡笑了笑,“你不是已經找到了可以對付他的人了嗎?”
江眠月一愣,“蘭鈺?”
祁雲崢笑道,“蘭鈺對付他,綽綽有餘。”
畢竟是在國子監,江眠月不好與他單獨在一起太久,說了一會兒關於梁清澤的事情之後,江眠月便要告辭。
今日她才知,祁雲崢對付梁清澤並非處於被動,反而手中已經有無數可以處置他的證據,目前留著他的原因,便是需要明麵上的人與和樂公主抗衡。
朝堂之上,一家獨大乃大忌,在最終皇上確定繼承大統之人以前,皇上也並不希望梁清澤真正的被判出局。
祁雲崢一個人夾在他們之間,遊離於各個勢力之中,還得將事情做的讓皇上滿意,對於一般人而言,著實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他卻做到了,隻是日日忙碌不堪,處處都要兼顧,私下的時間實在太少。
江眠月臨走前,想到他之前那次孤獨的年關,忽然頭腦一熱,轉頭問他,“大人中秋……準備如何過?”
祁雲崢似乎猜到她想說什麽,睫毛一顫,“可能……處理些事務。”
“若是大人有時間的話,不如來我家……吃頓飯?”江眠月有些忐忑,覺得自己這邀請似乎有些隨意。
“方便嗎?”祁雲崢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似乎壓抑著什麽情緒。
“方便的,中秋佳節……”江眠月說不下去了。
中秋佳節,本是家人團聚的時候,可祁雲崢身邊空無一人,沒有親人,似乎也並沒有什麽朋友,一個人過中秋實在是……
“好。”祁雲崢淡淡笑了笑,“那便叨擾了。”
江眠月垂眸笑了笑,想到要帶他回去,不免有些心中緊張,“那,祭酒大人,學生告退。”
她正要出門,祁雲崢卻捉住了她的手。
她驚愕轉頭,他卻飛快的俯下身,單手撐住她的後脖頸,低頭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江眠月愣住了,呆呆看著他。
他烏黑的眼眸深深地看著她,眼眸中寫滿了對她的情難自控。
“回吧。”他輕聲說,“快些卒業,江監生。”
江眠月臉頓時爬上紅雲,她狼狽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轉身飛快的跑了。
看著她明顯有些慌亂的模樣,祁雲崢垂眸淡淡笑了笑。
中秋家宴……她居然主動提起。
祁雲崢唇邊笑意久久無法消失,之前他想了不少借口去江家,如今倒是不用費神了。
江眠月一路上都在用冰涼的手背慌亂的貼著臉,臉上的溫度卻一直居高不下。
陸翀果然早就不見了人影,祁雲崢如今真的……壞透了。
江眠月想到自己在他麵前的模樣便覺得羞惱,自己仿佛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情緒起伏,對他無法抵抗。
正快步往前走,迎麵,江眠月卻忽然碰到了熟人。
“江眠月?”裴晏卿正好路過,見她麵容透著淡淡的粉,似乎有些發燒高熱似的模樣,不禁擔憂問道,“你怎麽了?”
“我沒事。”江眠月趕緊飛快搖頭,“就是有些……悶。”
此時正好一陣大風吹過,京城的秋日大風毫不收斂,刮得人臉都疼。
裴晏卿微微愕然,似乎有些不解。
江眠月擺擺手,有些窘迫,“不妨事,一會兒就好了。”
裴晏卿見她要走,忽然開口叫住她,“江眠月。”
“嗯?”江眠月轉過頭看著他,麵容上宛如漂浮著兩朵紅霞,眼眸有些濕漉漉的,嘴唇也有些濕潤泛紅,便像是那雨露之下被打濕的花瓣。
裴晏卿微微一愣,張了張口,緩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沒,沒什麽。”
“那我先回了。”江眠月朝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裴晏卿看著她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
裴晏聲讓他中秋送些東西去江府,他本想問問江眠月有沒有閑暇,可如今想想,送東西去她府上似乎也並不一定需要她在,東西送到,心意表明便是。
若是她在,反而平添緊張。
轉眼變到了中秋,國子監監生們放假一日,一大早,江眠月便在國子監後門上了祁雲崢馬車,帶他一道去江府。
“爹爹之前訓斥我很久,說我在武器庫那件事上太過冒險,你一定要幫我說幾句話。”江眠月笑著說。
祁雲崢微微挑眉,“興許是反過來。”
江眠月一愣。
馬車很快便到了江府,江眠月先下了馬車,讓門房進屋通傳,半晌,江玉海親自前來,看到祁雲崢,立刻跪倒在地,“微臣江玉海……”
“江大人快請起。”祁雲崢上前扶起江玉海,江玉海還想接著跪,卻沒想到祁雲崢手上力氣不小,竟是直接將他拽起身來。
江玉海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有些發愣。
“今日叨擾了。”祁雲崢使了個眼色,身後跟隨的隨從立刻從馬車的箱子裏拿出了好幾個匣子,裏頭不知裝了什麽,但是光是看那匣子的模樣,便絕不是什麽簡單的物什,一看就極為貴重。
“祁大人這是做什麽?”江玉海扯出一個笑來,看向江眠月,又狐疑的看向祁雲崢,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微妙,他怎麽總覺得,這祁雲崢上門,怎麽看怎麽怪異,倒像是在試探什麽似的。
“來江府叨擾,自然要備禮。”祁雲崢淡淡笑道,“江大人不必推辭。”
“豈敢豈敢!”江玉海越想越覺得不對,看了一眼一旁的江眠月,卻見江眠月與祁雲崢對視一眼,那目光看似尋常,可江眠月是他親閨女,往常看任何男子,她都不會是這樣的眼神……
江玉海心中一咯噔,趕緊道,“祁大人,您身在高位,能請您來府上已是不易,您若是備禮,豈不是折煞我也,小女在國子監本就托您照顧,如今還收您的禮,這意思就不對了……”
祁雲崢淡淡一笑,明白了他拒絕的意思。
他今日本有心試探江家人對自己的接受程度,如今看來,並不如何樂觀。
“收回去吧。”他吩咐侍從。
江玉海這才鬆了口氣,“祁大人請。”
江眠月捏了把汗。
她不知道祁雲崢今日還備了禮,也沒想到爹爹對祁雲崢竟然是這樣的態度……
她跟在爹爹身後,被江玉海狠狠瞪了一眼,那模樣像是在說,“等祁雲崢走了再跟你算賬。”
江眠月咽了口唾沫,心中緊張。
上次裴晏卿到家裏參加家宴,爹爹和娘親明明很歡迎,到了祁雲崢這兒,怎麽整個味兒都不對了。
是她的邀請太突兀了嗎?
還是因為如今祁雲崢身份地位的原因?
遠遠地,祁雲崢淡笑著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帶著一絲安撫之意,似乎在讓她不要擔心。
他情緒平穩而安靜,江眠月見他如此,卻更加揪心。
江玉海將祁雲崢引至前廳,命人泡了上好的茶水,丫鬟準備端進去,江眠月上前一步攔住她,“我去吧。”
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去什麽去。”
江眠月轉身一看,卻見娘親正蹙眉看著她。
作者有話說:
二更晚一點!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