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各位齋長晨安。”司業大人從祭酒大人身後冒出了腦袋, 臉上帶著幾分嚴肅。
“齋長們為監生之表率,莫要口不擇言。”
眾人都想到方才調侃裴晏卿和江眠月的事,恐怕是裏頭都聽到了。
“是,司業大人。”幾位齋長立刻應聲, 麵色皆是戰戰兢兢, 不敢多言。
祁雲崢的目光在麵前六人的麵容上一掃而過, 眼眸淡淡,看不出情緒。
“各位齋長。今日所談之事不多, 幾位拿了名單便去通知各堂監生, 兩日後卯時末在下馬碑匯合。”
“是,祭酒大人。”
司業大人便上前將手中的名單分發給麵前的幾位齋長, 眾人看到手中的名單, 都麵露難色。
江眠月低頭, 看到廣業堂隻有自己的名字在名單上,頓覺心中疲憊。
仔細想想, 自己是唯一一個被公主點名的女子,想躲過去很難。
不過相對於那些男子而言, 終究是要安穩一些,去走個過場也就罷了, 唯一的不妥便是要耽誤一些上課的時間。
眾人都十分默契的看了一眼顧惜之,隻見他隻淡淡掃了一眼名單, 便無力地放下了手。
他麵色白皙, 睫毛極長,如今帶著點點愁緒,有種無奈卻又隻能接受現實的清冷破碎感, 不得不說, 這位顧惜之確實是位美男子, 稍稍一皺眉,便令人想要安慰他低落的情緒。
“幾位齋長,還有什麽要問的。”祁雲崢道。
無人應答。
“若是沒有要說的,便回去各自學堂。”祁雲崢轉身要走,卻聽正義堂的袁付偉忽然驚愕道,“祭酒大人!”
“何事。”祁雲崢問。
“正義堂的名單上,怎麽,怎麽有陸遷。”袁付偉驚愕道,“陸遷他……”
“他還未好全?”祁雲崢冷冷問道。
“好是好了,傷口已結痂恢複大半,學生的意思是……他也要去嗎?公主殿下並未點名。”袁付偉戰戰兢兢地問。
江眠月也覺得奇怪,為何祁雲崢要把陸遷的名字給放進去。
她最近太忙,都快把此人給忘了。
“既然好了,便去湊個人數,也算將功折罪。”祁雲崢例行公事般的敷衍道,“你讓他今日來敬一亭一趟,我有話與他說。”
“是,祭酒大人。”話說到這份上,袁付偉立刻應聲。
眾人四下散了,江眠月揣著李隨的陳情書上前,聲音溫軟, “祭酒大人,學生有一事要單獨稟告。”
“進。”祁雲崢看也沒看她一眼。
司業大人在旁,似乎猜到了她要稟告什麽,並未離開,而是頗有興致的站在遠處,等著江眠月開口。
江眠月將手中的陳情書遞上,“祭酒大人,這是李隨的陳情書,請您過目。”
祁雲崢接過隨意翻了翻,抬眸看她,“想說什麽?”
江眠月感覺自己被他一眼看透心思,心中忐忑,卻仍舊堅持著開口說,“祭酒大人,學生聽聞國子監有救助家貧監生的膏火銀,不知今年可有名額。”
司業在一旁輕輕笑了起來。
祁雲崢麵色平靜,仿佛早就料到她會提起此事,他緩緩開口,“他如此誆騙你,你還替他詢問此事?”
“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江眠月道,“學生認為,此次李隨所為警告為上,如若再犯,加重懲罰即可。”
祁雲崢眸光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上,如巨石壓身,沉而墜,讓江眠月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倒不知,你這般寬容大度。”祁雲崢若有所指,眸光晦暗,仿佛在透過某些東西問她什麽,“江監生所經之事,都能如今日般,多次給人機會?”
江眠月抬眸,疑惑的看著他,“學生……不明白祭酒大人所言所指為何物。”
司業大人也疑惑的看著祁雲崢,似乎不太明白他為何忽然說這句話。
“聽不懂無妨,便看你日後如何處事。”祁雲崢話鋒一轉,“今年有膏火銀發放,時候未到,等著就是。但每月三十的月考分一二三等,一等的第一名三兩銀子,第二名二兩,第三名一兩,他若有心,便掙這份銀子。”
江眠月眼睛一亮,趕緊行禮,“謝祭酒大人提醒。”
“司業大人。”將眠月又從隨身的荷包中拿出三十兩銀子,放在身側的小桌子上,“這是李監生還給您的銀子,他回去以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銀子花起來不踏實,便拜托我還給您。”
司業有些驚愕,又有些小小的驚喜,他剛準備收下,卻忽然聽到一旁傳來祁雲崢不自然的幹咳聲。
司業聽到這個聲音,手一顫,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怎麽會跟他一般見識呢,這銀子你收好,也可以作為日後他改邪歸正的激勵,畢竟祭酒大人的字可不是三十兩的價格,我算是賺了。”
江眠月看向祁雲崢,祁雲崢淡淡道,“你拿著吧。”
“是。”江眠月也不跟他們客氣,自己將銀子收好。
……
當日傍晚,江眠月聽吳為說,陸遷一臉迷茫驚恐和虛弱的去了敬一亭,又一臉亢奮激動和驚喜的從敬一亭出來,腰杆都挺直了幾分。
江眠月聽了直皺眉,祁雲崢和對陸遷說什麽了?
“你覺得祭酒大人會對陸遷說什麽?”吳為問江眠月,“我著實是猜不著祭酒大人的想法,什麽事能讓陸遷那般激動,一定是什麽好事輪著他了。”
“我也不清楚。”江眠月搖了搖頭。
祁雲崢的想法她上輩子就沒怎麽弄懂過。
很快便到了兩日後的清晨,卯時末,江眠月依公主的意思,穿著男子監生的靛藍色襴衫,頭上係著靛藍色的綢帶,與眾人一起步行至下馬碑前。
這還是江眠月來到國子監後第一次出來,時候還早,國子監外頭的集賢街已經人來人往,寥寥馬車經過,還有外頭書肆的老板看著他們笑。
“看呐,是國子監的學子們。”
“這都是日後當朝的棟梁之才啊。”
清晨的一縷陽光傾斜而下,朝陽緩緩升起,霞光漫天,江眠月仰著頭抿著唇,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淡淡的自豪感。
“眠眠?”熟悉的聲音響起,江眠月轉身一看,卻是一段時間未見的陸遷,他瘦了一大圈,眼窩有些陷落,原本算是清秀的少年麵容,如今增添了幾分精明和算計。
江眠月心中厭煩,麵上盡力不顯,作為禮數,隻稍稍頷首,“陸監生。”
“眠眠怎麽穿著男子的衣衫,是要去公主殿下麵前表現邀功嗎?”陸遷輕聲問,臉上帶著調笑,“你雖有些能耐,可有些事情,女子是怎麽也做不了的……”
江眠月微微一愣,明白過來以後心中一陣惡心,忽然想到昨日他從敬一亭出來時驚喜的麵色……恐怕祁雲崢與他說的時候並未說明情況,以他的汙糟心思,恐怕以為這是對他的嘉獎與抬舉。
“陸監生不必擔憂,此事還是由你來,我隻是去湊數的。”江眠月冷聲道。
“你挖空心思,打扮的如此用心,怎麽能說是去湊數呢……”
“這位監生。”一旁的顧惜之聞言,臉色難看,“我勸你少說幾句為妙 。”
一旁的其他幾人也麵露不悅,看著陸遷沾沾自喜的模樣十分不爽。讀書人最要麵子要骨氣,他們大多都是被迫而來,如今被陸遷這麽一說,倒像是他們都是為了討好公主而去似的。
陸遷見在場的人似乎都麵色不佳,有些疑惑。
正在這時,有馬車駛來,顧惜之認得國子監的車,立刻上前相迎。
來的馬車有兩輛,一輛上頭篆刻了國子監的字樣,是可以乘坐十人左右的大車廂,另外一輛小而精致,可以坐三到四人,往常是祭酒大人與司業大人他們外出所用。
朝陽下,較小的那輛馬車車簾被一人用修長的手指掀開,露出了祁雲崢半明半暗的一張臉,他今日身著正式的官袍,緋紅色的袍子令他渾身上下充滿了肅然的氣質,映得他麵色白皙而冷峻。
江眠月看到他的麵容,心中一顫,頓時想起了上輩子他一身官服寒霜帶雪的模樣。
“祭酒大人,我等十位監生都去後頭那輛馬車。”顧惜之上前道。
祁雲崢未回話,隻看向一旁的江眠月。
顧惜之反應極快,“祭酒大人您看,江監生是姑娘家,與我們擠在一處有些不合適,是坐在馬車外,還是在您的馬車上擠一擠……”
江眠月一愣,立刻上前開口道,“我在馬車外就好。”
“上來吧,外頭冷。”祁雲崢淡淡說了一聲,放下了車簾。
江眠月呼吸一窒,求助的看向顧惜之,“顧齋長,我跟你們坐那輛車吧,我不敢上去……”
顧惜之看到她這可憐兮兮仿佛後頭有狼在追似的表情,幾乎忍俊不禁,“有什麽不敢的,祭酒大人又不會把你吃了,路程不長的,你快上去吧。”
顧惜之說完,便帶著其他人轉頭離開了,留下江眠月一個人站在祁雲崢的馬車前,焦躁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趕車的車夫看到她著急的模樣,也笑了,“這位監生,快上來吧,不然你想走路去?”
走路去也比跟他單獨同乘來得好。
即便是這樣想,江眠月也不敢真的這麽做,她深吸一口氣,還是在不耽誤大家時間的情況下,及時的爬上了馬車。
她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簾一角,聲音細弱蚊蠅,“祭酒大人,打擾了。”
祁雲崢不發一言,坐在馬車正位,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江眠月抿了抿嘴,緩緩上前,小心翼翼坐在了距離他位置最遠的側麵。
“這麽怕我?”祁雲崢忽然看著她,輕聲問,“我平日裏很凶嗎?”
“……”江眠月心中一咯噔,尷尬的笑了笑,低頭應道,“與祭酒大人這般大人物同乘還是首次,學生有些緊張。”
“不必緊張。”祁雲崢麵色溫和,言語間帶著些若有似無的笑意,“我又不會吃了你。”
明明是與顧惜之說的同樣的話,但是從這個人嘴裏說出來,江眠月便止不住的心跳加快,整個人也變得不自在起來,她雙手不自覺揪著膝蓋上的布料,手掌心不住發熱。
不許胡思亂想……她警告自己。
可下一秒,她的腦子裏頓時浮現出上輩子的某個畫麵。
那男人雖看著身形修長,如青鬆修竹一般風度翩然,手上力度卻極大,單手便將她整個人抱起,她被他捉著腰淩空掐著,以膝蓋為靠,給她唯一一個受力點。
“大人,你,你放我下來……”
她嚇得身形不穩,揪著他的衣襟不敢放手,麵容失色驚懼不已。
他掌控著她的一切,給她唯一的支撐,欣賞著她欲哭而強忍著的表情,緩緩湊上她的耳根,那低沉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她聽到他的語氣中夾帶著幾分誅求無厭,“怕什麽?”
“我又不會吃了你。”
馬車緩緩前行,江眠月閉上眼,在腦子裏拚命罵自己,卻控製不住的耳根淺淺泛紅,手指緊緊揪著膝蓋上的衣料,將那襴衫抓出了褶皺。
祁雲崢眸光漸深,看那朝霞染紅了她的耳側,她的耳朵白皙得有些透明,小巧可愛,稍稍一碰就紅,一如從前。
逼仄的車廂滾動著她的氣息,他知道她從不用香物,不燃熏香,可他卻知道,她身上的甜香是多麽的……
他喉結微動,掀開車簾看向窗外,狠狠壓製著沸騰不安的別樣心思。
此次他們前去的並非皇宮,而是和樂公主特意在城郊置辦的別院。此處別院被和樂公主稱之為鳳池閣,取鳳馳的諧音,庭院中有一處人為挖掘的溫水池,據說是連著某處溫泉脈絡,全年都有活水溫泉,雲霧縹緲宛若仙境。
眾人抵達之後,剛一下馬車,便都被那庭院中氤氳而起的大片雲霧給驚到了。
“和樂公主也太會享受了。”有監生驚歎道,“這泉眼可太難得。”
門口早有仆役相迎,引著他們一行前往別院的後花園。
這處別院精心修繕,挖空心思,後花園中奇花異草,不少花草江眠月都在書上見過,是四季如春的南方才有的品種,可如今卻在公主這後花園活的好好的,全得益於那一眼溫泉泉眼。
幾人抵達之後,便看到院中的鳳池邊,支了一處軟塌,榻上斜倚著一位身著羽緞輕紗的女子,她慵懶的眯著眼,後頭站著一位衣衫淩亂的白衣男子,正低垂目光替她按揉脖頸處的穴位,她哼唧了一聲,似乎有些享受。
江眠月愕然,卻見又有一位身著青衣的男人端著小食和酒緩緩走來,跪在和樂的麵前,輕聲道 ,“公主,有人來了。”
和樂這才緩緩眨了眨眼,單手支起身子,一旁的青衣男子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去扶起她。
她一麵起來,一麵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祭酒大人,從沒有人敢跟本公主約這麽早的時辰,今日本公主看在你的麵子上早起等你,你板著臉做什麽?”
“公主殿下雅興,隻是我國子監監生們每日苦學,耽誤一日便是無數的心血,還望公主海涵。”祁雲崢不緊不慢,緩緩道。
“哦,那是本公主耽誤了你們國子監監生們的前程咯?”和樂公主緩緩上前,身後拖拽著長長的衣裙,緩緩走來的時候,耀眼而灼目。
在場的幾位監生看得目光都直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麵容泛紅,顧惜之站在人群之中,淺淺的挪開眼眸不看她。
和樂公主掃視了一眼抵達的監生,先是朝著顧惜之淡淡笑了笑,然後目光落在了陸遷的身上,微微挑眉。
“本宮主未曾選過此人。”和樂記憶力似乎不錯,十天過去了,仍記得自己選了哪些人,沒選哪些人,她手指了指陸遷,淡淡一笑,氣氛卻驟然冷了下來。
“祁雲崢,你誆我。”和樂公主想到自己在父皇麵前吃的虧便過不去,一股怒意湧上心頭。
“和樂公主說笑了。”祁雲崢淡淡一笑,笑得溫潤而無害。
和樂公主眯眼看著他的笑,心中莫名覺得惱怒非常,仿佛前世便與此人是對手……她非得想辦法給此人點顏色看看。
“祭酒大人好手段。本公主關了十天禁閉,最後你就給我十餘人,還給個這種貨色,我不如去小倌館去找幾個漂亮懂事的。”和樂公主忍住心中的怒火,陰陽怪氣道。
幾個監生的臉上都有些不大好看,祁雲崢也微微挑眉,緩緩道,“公主殿下,羞辱我可以,何必要羞辱這幾個孩子的品行與人格,若是公主不滿意,我們這就回國子監。”
祁雲崢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和樂公主知道這家夥就等著自己說這句,開口叫住他,“來都來了,怎麽能輕易離開,祭酒大人,你想的也太美了。”
祁雲崢淡笑著看著她,一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勢。
二人針鋒相對,祁雲崢看似有禮,實則分毫不退讓。
江眠月站在祁雲崢的背後,心中倒是有些安穩。
跟他站在一邊,和跟他成為敵人,完全是兩種感覺……還是不要與他為敵為妙。
“本公主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和樂公主笑了笑,眼神落到江眠月的身上,她伸出手,將她緩緩從人群中扯了出來。
江眠月心中一緊,下意識的看向祁雲崢。
祁雲崢上前一步,聲音幽冷,“做什麽?公主殿下還動起手了?”
“她是姑娘家,我又能把她如何?”和樂公主緩緩抬頭看著他,似乎要看到他也眼眸深處去一般,微微挑眉,“祭酒大人,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自然是姑娘家,怕你將她扯壞了。”祁雲崢笑道。
“笑話,本公主金枝玉葉,還能扯壞了她?”和樂公主仿佛感覺到了什麽似的,仔細端詳江眠月的臉,江眠月不由自主的低頭,和樂公主卻伸出手指,輕輕掐住她的下巴,強行讓她抬起頭來。
江眠月有些慌亂,卻努力作鎮定模樣,忍著不適,任她端詳。
和樂公主便見她巴掌大的一張臉,不施粉黛而朱唇粉麵,麵容白皙,手指一碰便紅了一小塊。
她嬌豔而不俗氣,柔弱卻硬著骨氣,折而不彎,軟而不綿,有種說不出的味道,讓人根本討厭不起來。
和樂公主欣賞著她的臉,笑道,“不愧是我一眼看上的臉,祭酒大人,看你把她帶來的份上,我便不說什麽了。”
祁雲崢睫毛一顫,似乎未料到和樂公主最終沒有挑中男監生,卻挑上了江眠月。
他冷聲警告,“公主殿下想要如何。”
“如何?”和樂公主反而笑了,“她一個姑娘家,我能如何 ?”
“來人。”她輕輕喚了一聲,“帶她換身衣衫,這國子監的襴衫也太醜了,我要看她作女子裝束。”
沒有人知道和樂公主究竟要做什麽,江眠月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把她自己給拖下了水,她看向祁雲崢,祁雲崢深深看了她一眼,並未開口。
“本公主不知道你們在擔心些什麽。”和樂公主看著麵前的監生們難看的表情,快被眼前這幫男人們氣笑了,“你們不會以為我要求很低,見一個愛一個,隻要長得過得去,便一個都不放過吧。”
“簡直笑話,把東西拿來。”和樂吩咐了一聲,後頭的白衣男人便捧著一疊話本上前來。
“看看吧,這便是壽寧節準備替父皇獻的禮。”和樂公主一解釋起來便露出百無聊賴的表情,“小倌們演不出那書生氣來,一個個沒骨頭似的,外皮雖美,卻沒什麽意思。既然父皇愛看戲,又喜歡國子監,不如……”
和樂公主笑了笑,“不如便讓他最喜歡的監生們,演一出戲給他瞧瞧便是。”
眾人皆是震驚不已,倒也沒想到公主的意圖是如此的一本正經,江眠月也得了一本,翻開一看,瞪大了眼睛。
這本子……不是那出名的梁祝戲本嗎?
女扮男裝,書院相識相知相愛,最後悲劇收場,雙雙化作蝴蝶……江眠月曾看過這出話本,哭得滿臉都是淚不能自已,如今公主居然要他們演這出戲?
壽寧節演這樣的悲劇真的合適?
江眠月拿著那本子,好奇的橫翻到最後一頁,卻見結局並非原先的悲劇結尾,而被改成,祝英台衝破世俗與對女子的束縛,擁有了對男子的選擇權,最後選擇了梁山伯,二人恩愛一世。
江眠月呆住了,有些驚愕的看向和樂公主,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看公主這意思,不會是讓自己……
“沒錯,你便是女主角最好的人選。”和樂公主看向江眠月,笑得張揚,她伸手,摸了摸江眠月的臉,觸及細滑一片,心中倒是對這姑娘喜歡得緊。
“你去換女子衣衫過來給本公主看看,看看麵前這些監生之中,有沒有與你相配的‘梁山伯’,若是沒有,本公主便再去國子監選一次。”
作者有話說:
祁雲崢: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