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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一號的過去

  一號也不是一出生就叫一號的,而是因為他在選拔看守者時實在太優秀,在眾多參選者中脫穎而出,是第一個成為看守者的人,所以理所應當就是一號。雖說十二名看守者沒有地位高低之分,可實際上他就是十二個人的領導者,而且因為他的能力,大家對他也十分信服,無論做什麽都願意聽他指揮。


  而一號更是有幸成為族長的貼身人,隻要族長在夜叉廟,他就和族長寸步不離,晚上睡覺也就在隔壁,光是這一點讓村民們對一號的家人們稱讚不已。


  在成為一號看守者之前,他當然是有名字的,而且名字還很好聽,叫陳宇飛。


  陳姓在夜叉島的人丁少之又少,更別說家族的勢力了,更是薄弱到誰都可以忽視的地位。但是和其他人口稀少的姓氏家族不同的是,陳宇飛一家人不但沒有被其他家族給欺負,反而很受大家的尊敬,因為陳宇飛的太爺爺曾經也是一名看守者。


  村民們對看守者的態度總是很寬容的,畢竟看守者是除了族長之外和夜叉神最為親密的人了,他們代替夜叉神守護著大家。


  無論是誰都不敢冒犯夜叉神,當然也就不敢對夜叉神身邊的人不敬。


  隻不過到了陳宇飛這一代是,已經離太爺爺當人看守者已經過去幾十年了,看守者的光環早已褪色,雖說村民們還是很尊敬他們一家人,可畢竟也隻能是形勢上的尊敬了,並不會因為他們家曾經有個看守者而對他們格外照顧,族長也更不可能像當初那樣提供大量免費的食物和衣物了。


  可陳姓家族人丁單薄,在那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年代,隻有靠雙手才能吃上飯,人口少就表示勞動力嚴重不足,那麽收成也就大大不如其他人家,所以陳宇飛從一出生就沒有什麽食物,就連奶水都不夠,所以早早就斷奶了,隻能喝米湯。


  這也就造成了陳宇飛從很小就開始營養嚴重不良,總是麵黃肌瘦的,比同齡人更加瘦小,甚至很多比他年紀小的也都比他更加健壯一些。


  在陳宇飛出生的前一年,夜叉島遭遇了十幾年一遇的大旱,大半年都沒有怎麽下過雨,農田全部幹涸,土地也都皸裂成一塊塊的,根本就長不出糧食來。很多人家裏平時的收成好,根本就吃不完,所以屯了不少大米,蔬菜和肉類也是醃製好的。遇到大旱天氣,省吃儉用也就熬過去了。


  但是陳宇飛家裏卻不一樣,他們平時都吃不太飽,更別說屯糧了。因此在大旱的那一年過得非常艱苦,一開始一天隻能吃兩頓,然後是一頓,而且還吃不飽。


  村民們看他們家可憐,經常會送他們一點吃的,可畢竟有限,而且他們也不好意思在這種時候接受人家的好意,因此情況並沒有因此改善。


  好巧不巧,陳宇飛的媽媽又懷上了他,為了給妻子補充營養,陳宇飛的父親幾乎將所有的糧食都給了老母親和妻子,最後竟然活活餓死了,在死之前,他為肚子裏的孩子取了名字,男的叫陳宇飛,女的叫陳靈飛。


  兩個月後,陳宇飛出生了,旱災也漸漸好轉。


  大概是家裏沒有人男人的緣故,陳宇飛從小就很內向,無論在哪裏都是不聲不響的,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可以說存在感特別低。


  但有一點好處在於,這樣的性格能讓陳宇飛靜下心來學習。


  雖說他的母親非常辛苦,一家三口人一個老人一個孩子,所以重活全部都落在她的身上,但是她還是會每天抽一些時間出來教陳宇飛認字,然後布置一些功課,陳宇飛做完之後她也會認真檢查。


  等到了七八歲的時候,陳宇飛已經可以自己獨立看一些不太深奧的書了,不懂的地方也會主動去請大人們解釋。


  但也是因為陳宇飛性格太過於安靜,奶奶覺得太像女孩子,沒有一點陽剛之氣,從十歲那一年開始,就給陳宇飛講述太爺爺的事情,給他灌輸看守者的概念。


  以前陳宇飛是聽人說過的,說他是看守者的重孫子,所以會念書,又懂事聽話,不像自己家的孩子隻會搗亂。隻不過他從來不懂看守者是什麽,也沒有放在過心上。


  自從奶奶第一次把太爺爺的事情說出來時,從那個時候起,陳宇飛明白了,原來夜叉島真的有看守者,而且還是夜叉神的人,是守護村子和村民的,是整個夜叉島最強的人,他的太爺爺就是這麽偉大的人。


  但是為什麽看守者要守護夜叉島呢?陳宇飛百思不得其解,他就去問奶奶這個問題:“守護村子能得到什麽好處呢?夜叉神會來給我們送吃的嗎?”


  奶奶慈祥地笑了,摸摸他的腦袋說:“每一個人成為看守者的人,其實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麽,雖然他們的家庭情況確實會有所改變,被族長照顧,被村民們愛戴,但是這卻不是他們爭相想要成為看守者的理由。”


  “那是什麽呢?”


  “孩子,你知道嗎?有時候,當一個人找到自己活著的真正意義是比找到吃的更有意思的事情。”


  “比吃還重要嗎?”陳宇飛拍著自己癟癟的肚皮,奶聲奶氣地問道。“可是餓肚子好難受的呀,我覺得吃飽才最有意思!”


  奶奶被陳宇飛拍肚子的動作給逗笑了,笑完之後又語重心長地說:“你還小,現在還不懂,以後就明白了。奶奶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呀好呀,我最喜歡聽故事了!”陳宇飛高興地拍著手說。


  “其實呀,看守者也不是從來就有的,今天我們要講的故事就是和他們的來曆有關。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都還沒有奶奶呢,那個時候男人們還留著長長的辮子,人也沒有現在這麽多。但是每個人都很勤勞,大家相親相愛,就跟一家人一樣。突然有一天啊,從外麵闖進來一群強盜,他們搶了我們的吃的,還要搶我們的女人,並且把跟奶奶一樣的老人和跟你一樣的孩子關在一起,要殺了他們。”


  “那男人呢?”


  “男人呀,據說是要抓出去做壯丁呢!”


  “壯丁是幹什麽的呢?”


  “壯丁就是去當兵的,要去打戰的,打戰呀,那是有去無回呀,打打殺殺的哪有幾個人活著呀!就算這次打贏了僥幸活下來了,還有下一場戰等著你呢,最後活下來的都是那些將軍,當官的,不用出去打戰的人。女人們被搶走,老人和小孩殺掉,男人們當兵去,那夜叉島不就沒有人了嗎?這可怎麽行呀!”


  陳宇飛緊張地問:“那怎麽辦呢?”


  “怎麽辦呀?大家也都急著呢!這個時候呀,有十二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站出來了,他們可勇敢著呢,竟然敢和那些強盜們拚個你死我活,不過死了好幾個小夥子,真是可惜了,那麽好的小夥子們!不過呀,這可就激發起更多男人們的勇氣了,大家個個都拿起刀和強盜們拚命,你猜怎麽著,還真就把強盜們打贏了,強盜們跑了,女人、老人和小孩都得救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太好了!”


  “雖然那十二個小夥子死的死,傷的傷,可也多虧了他們呀!大家都覺得他們是夜叉神拍下來保護大家的,所以族長就將這十二個人稱之為看守者,隻要有看守者在的一天,就會保護這個村子一天,村民們就能無憂無慮地生活。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後來夜叉島經曆了很多災難,但每次都是族長和看守者們衝在最前麵,給大家樹立了榜樣,大家才能有信心戰勝困難,一直到今天。”


  聽完看守者的故事之後,陳宇飛的表情亮了,他一臉期待地說:“哇,看守者們實在是太棒了,我好想見見他們呀!奶奶我們現在的看守者在哪裏呢?”


  “現在的看守者呀,都住在夜叉廟裏麵呢,他們和夜叉神在一起,默默地守護著我們。”


  “那他們什麽時候從夜叉廟出來讓我見見呢?”


  “他們是看守者,怎麽能夠輕易出來呢?離開夜叉神身邊,夜叉神就不能告訴他們咱們什麽時候會遇到危險,那他們還怎麽保護我們呢?”


  “哦,原來是這樣呀!”陳宇飛學著大人的模樣點點頭,突然對看守者有些神往了。


  奶奶繼續說:“你太爺爺就是曾經的看守者,他為了保護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而離開了我們,但是他卻很開心,因為他去了夜叉神身邊,和夜叉神永遠地待在一起了。”


  陳宇飛肚子又餓了,所以他閉著眼睛祈禱道:“太爺爺,希望您在夜叉神身邊能夠吃飽飯,不用再挨餓了。”


  說了這麽多,想不到陳宇飛還是先著吃的,奶奶真是哭笑不得,便直接問:“我們的小宇飛想不想成為和太爺爺一樣的人呢?”


  “嗯,我得好好想想。”陳宇飛有模有樣地來回走了幾步,然後望著奶奶問,“如果成為看守者,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擔心吃不飽了?”


  奶奶肯定地點點頭說:“那當然,作為看守者,要是不吃飽飯怎麽有力氣保護大家呢?不管是族長還是村民們都會給你吃不完的糧食,多到你的肚子都裝不下,而且每天吃的都不重樣,你想吃什麽都可以!”


  陳宇飛高興地說:“這樣啊,那我要成為看守者,我現在就要成為看守者。”


  “現在可不是時候呀,要成為看守者就要比別人都厲害,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鍛煉,不要天天在房間裏,那樣是成不了看守者的!”


  要成為看守者就要比別人都厲害!陳宇飛將這句話深深地刻在了小小的腦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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