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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父子團圓

  看到一大群醒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本能地往後退去,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可是李小柱撕心裂肺的叫聲一直從對麵傳過來,他們又止住了腳步,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怎麽辦?”十二號問道。


  鄧忠宏脫口而出道:“還能怎麽辦?都這種時候了難不成要為了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讓這麽多人白白送命?趕緊走吧,要是被發現了那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可是……”穆晚晚還在猶豫。


  捉屍人搖了搖頭,歎口氣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呀,丫頭,走吧!”


  一邊是一個毫無戰鬥力的孩子,不但幫不了大家什麽,反而還會拖後腿,一邊是五個人的命,孰輕孰重已經很清楚了。穆晚晚明白,如果這個時候不狠心下來,那就會害了所有人,所以她一狠心道:“那還等什麽,趕緊跑吧!”


  可是正當大家轉過身要跑的時候,一號突然拉住了身邊的捉屍人,說:“不對,不對,有問題,你們……”


  “我們什麽呀我們,有什麽問題不能等離開這裏再說嗎?”鄧忠宏急得不行,因為李小柱呼救的聲音越大,說明情況越嚴重,他可不想留在這裏等死。


  捉屍人問:“怎麽不對了?”


  一號嚴肅地說:“你們難道都沒有覺得奇怪嗎?醒屍對人不是十分敏感嗎?它們可以感知到很遠的活人,所以一旦發現就會很快追蹤過去,是不是這樣?”


  “對呀,沒錯,但是那又怎麽樣呢?”穆晚晚不解地問。


  “那就對了!”一號點頭道,“那我們現在距離醒屍有多遠呢?”


  十二號立刻就明白一號的意思了,他激動地搶著說:“啊,我懂你的意思了!醒屍隻對人的味道敏感,就算一個人距離它們很遠,也會被發現,而現在我們距離它們那麽近,我們的人也不少,味道肯定比一個人更加濃烈,可是它們卻完全沒有發現我們。”


  “沒錯!”一號接著說,“更關鍵是對方也是一大群,如果說一兩隻沒有發現我們還說得過去,但是幾十隻都沒有發現我們,你們難道都不覺得不正常嗎?”


  一號這麽一問,大家都陷入沉思當中了,剛剛是因為李小柱的原因,大家都隻顧著會不會被醒屍發現任何吃了的問題,根本就沒有考慮這麽多。但是正如一號所說的,明明醒屍那麽多,怎麽可能會發現不了五六米開會的人呢?

  穆晚晚仔細想了想,伸著腦袋朝前麵望了一眼,然後什麽也沒有說,而是鼓起勇氣又往前麵走了幾步,大家都緊張地看著她。走了幾步之後,她停了一會兒,發現根本沒有醒屍理會她,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之後,於是又往前走了幾步,情況還是一樣。


  於是乎穆晚晚大膽起來,猛地超前繼續走,等到距離醒屍不到三米時,本想繼續走的,卻被一號給攔住了,“你幹什麽?”穆晚晚小聲地問。


  一號搖搖頭示意穆晚晚不要再走了,“差不多就可以了,沒必要冒這個險。”


  大家看見穆晚晚站在離醒屍那麽近的地方都沒事,便將心放了下來,也往前走過去。


  被醒屍圍攻的李大柱根本無暇顧及李小柱的哭喊,一開始它還能對抗一下四麵八方的醒屍,但是隨著受傷越來越嚴重,慢慢地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隻得將李小柱從肩膀上抱下來,護在懷裏,然後彎著身體將李大柱整個人包裹起來,任由其他醒屍怎麽撕咬他也不動一下。


  但李大柱的身體畢竟不是鋼鐵做的,要不了多久,他的胳膊、腿都被扯下來了,而且上麵的肉都被撕咬開,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骨頭,被隨意扔了出去,其中有一根骨頭就被扔到了穆晚晚的身邊。


  穆晚晚驚得立即往後一退,捂著嘴巴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一號膽子大一些,他撿起來骨頭,用力扔向遠方。


  隻剩下一個殘缺的身體和腦袋的李大柱再也沒有能力保護李小柱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小柱像雞仔一樣被醒屍們從它的身體下拎了出來,其他醒屍立即興奮地伸出手胡亂抓著,嚇得李小柱哇哇大哭:“救命啊,救命啊,爸爸,大媽媽救我,晚晚姐姐救我,哥哥,林景星哥哥,爸爸救我!我好怕啊,爸爸,我要爸爸,我要大媽媽……”


  聽到這裏,穆晚晚再也忍不住了,她捂住眼睛哭了起來,因為不敢發出聲音,隻能抽泣著,身體一顫一顫的。


  其他人的心情和穆晚晚一樣沉重,雖然大家都想救李小柱,尤其是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時候,可是大家更加清楚,這個時候要是衝上去的話,就絕對不可能逃得了,那不是十幾隻醒屍,而是密密麻麻幾十隻,每一隻醒屍的肉體都還沒有腐爛,要是被盯上了就和李小柱的命運一樣了。


  李大柱就這麽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被醒屍們抓起來了,然後眼睜睜地望著李小柱被一口一口地撕咬著,血滴在它的身上它的臉上,還有哪痛苦的哀嚎聲和求救聲,響徹了整個夜空。李大柱張開嘴巴,想要說話,但是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它已經不是人了,不會說話,不會笑,不會哭,不知道疼痛,不懂得害怕。


  可是李大柱又和普通的醒屍不一樣,它潛意識裏有一個聲音,要它去找李小柱,然後保護李小柱。所以當李大柱發現有人要傷害李小柱的時候,它氣憤不已;而當它發現自己保護戶不了李小柱的時候,它竟然悲傷起來。


  忽然李大柱發現了幾米以外的人,它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可是卻用渴望的眼神望著這些人,因為它感覺這些人可以救李小柱。


  但是,無論是一號、十二號還是捉屍人、鄧忠宏,即便是穆晚晚,他們也不可能這個時候衝出去,就為了一個根本就不回來的李小柱。


  所以當李大柱察覺到那些人根本不可能來救李小柱時,它收住了目光,再次望向了李小柱,李小柱早就沒有再呼喊了——他已經死了,身體被吃得七七八八,最後隻剩下一顆腦袋,眼睛瞪得大大的,還掛著淚珠。


  醒屍們將李小柱的腦袋扔在了地上,大家一歡而散,混亂之中它們的腳不時地踩在李小柱的腦袋上,很快就被踩爛了。那李小柱的眼睛被踩爆的那一刻,李大柱望著稀碎的骨頭,竟然流出了眼淚來。


  等到醒屍們全部離開之後,一號說:“都走了。”


  腐臭的味道逐漸遠去,空氣變地清醒起來,可是大家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開朗,反倒更加沉重了。


  十二號問:“現在我們……是回去呢?還是……”


  穆晚晚的雙手從臉上拿下去,她望著幾米外的殘破景象,說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也好,去看看吧!”捉屍人讚同道。


  如果是以前,鄧忠宏肯定會反對的,但是當他親眼看見一個活生生的孩子被醒屍吃了之後,他這才感受到醒屍的可怕以及生命的可敬,他瞬間覺得滿滿的罪惡感,甚至想大聲問問自己之前都做了些什麽,自己竟然是一個如此殘暴的人!

  所以鄧忠宏顧不得自己的傷,走得飛快。


  被醒屍群蹂躪過的地上一片狼藉,空氣中都是腥臭的味道,李小柱的碎肉和鮮血散得到處都是,李大柱的身體碎片也同樣如此。不同的是,李小柱早就死了,什麽都不剩了。而李大柱卻還是睜著眼睛,凶狠地望著圍著它的五個人,眼神中除了憤怒,更多的是悲傷。它甚至張開嘴還試圖去攻擊人,但是那個身體卻不允許它那麽做。


  十二號指著李大柱問:“這個,我們怎麽處理?”


  一號望著穆晚晚問:“你說呢?”


  穆晚晚得過李大柱的幫助,所以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李大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雖說李大柱殺了李小鳳,但那是因為它變成了醒屍,沒有了意識。最關鍵的是,它最想保護的人死在了自己麵前,對李大柱而言這個懲罰已經足夠嚴重了,如果再讓它以這樣的形式繼續存在的話,那才是最殘忍的。


  所以穆晚晚看向遠方,風吹在她的臉色,“給它一個痛快吧!”


  “嗯,對它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束了!”一號說道。


  眾人背過身去,十二號撿起一塊大石頭,舉得高高的,然後對準李大柱的腦袋,猛地往下砸去。


  大概是知道大家的意思,所以當石頭砸向自己的時候,李大柱竟然閉上了眼睛,安然地接受了這一切。或許正如一號所說,李大柱心裏也很透徹,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


  最後,大家將李大柱和李小柱殘存的屍骨碎片搜集起來,給他們挖了一個坑,將所有人骨、肉埋在一起,也算是讓他們父子團聚了。


  解決完李大柱的事情之後,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也沒有什麽心情再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了,而是隨便坐在一個高高的山包上麵,夜風吹著他們,好讓心情平複一些。


  過了好久,捉屍人才說:“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些醒屍竟然就那麽走了。”


  “對呀,那麽近也沒有發現我們,好奇怪啊!”十二號說。


  穆晚晚冷冷一笑,問道:“你們真的以為醒屍沒有發現我們嗎?”


  十二號不解地問:“這是什麽意思?”


  “事情已經顯而易見了,我想,醒屍早就發現我們了,可是卻沒有理會我們,這是為什麽?這可是第一次醒屍對人不感興趣!”穆晚晚停頓了一下,馬上又接著說,“難道真的是它們對人不感興趣了嗎?可是看看它們對李小柱的樣子,說明根本不是對人不感興趣,而是不想理會我們,由此可見,它們的目的並不是人,所以不會對所有人進行無差別攻擊。”


  捉屍人說:“你說得沒錯啊,李大柱也是醒屍,可是醒屍卻攻擊了它們的同類,卻又不直接咬死李大柱,反而在李大柱麵前吃了李小柱,然後就走了。大概是得罪了那些醒屍,所以被報複了吧!”


  “真的是李大柱得罪了醒屍嗎?為什麽不是李大柱得罪了醒屍的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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