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悔過自保
“不要急著去找她!”這是從夜叉廟逃出去之後穆晚晚對鄧玉函說的第一句話,“其實你不用著急去找她的,一個人太危險,兩個人也太危險,她會來找我們的。”
鄧玉函真是既感動又難以置信,這麽久了,似乎還是穆晚晚第一次主動關心她,她覺得自己都快哭出來了,但還是調整了一下情緒,說:“可是林景星還在他們手上呢,你不是一直很擔心他嗎,所以我想……”
小山拉住鄧玉函說:“還是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所以還是聽晚晚的吧,她肯定比你更想要去救林景星,但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已經是半夜了,如果大家胡亂走的話,很有可能會碰到覓食的醒屍,穆晚晚想來想去,應該先找到五鬼柳木,看看能不能抑製住屍潮青煞,這樣才不會有更多的醒屍出現。正好現在鄧忠宏也在,帶著他一起去,肯定有辦法的。
“要不先找個山洞躲躲吧,這大半夜的,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鄧忠宏建議道。
但是穆晚晚立刻就否決了,“不行,現在的時間太寶貴了,一刻也耽擱不得,五鬼柳木大概位置你應該記得吧,咱們得馬上趕過去。不過在去那之前,咱們得先去和一個人重合,有他在的話,我覺得會更容易把那個棵樹給弄死。”
“誰呢?”一號問。
“捉屍人!”
小山立刻點頭甩著右手食指恍然大悟地說:“是是是,一直聽你們說這個捉屍人怎麽厲害的,之前我也就和他見過幾次,但感覺他確實高深莫測的樣子,應該沒有問題的。隻不過他現在受了傷,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有沒有問題去看了就知道了。”穆晚晚說道。
鄧忠宏搖著頭坐在地上不肯起來,他不敢見捉屍人,在他的認知中,捉屍人是林興銘的弟弟,要是自己出現在那個人麵前,一定會被當成殺人凶手給殺死的。他雖然承認二十年前是自己的猜忌才放了那把火,他也知道自己就是殺人凶手,可是他卻不想死,尤其現在看見女兒就在身邊,他還活著。
更重要的是,在鄧忠宏眼裏,王次估計已經死了,不可能威脅到他的地位。而且隻要這些人再將醒屍給消滅,打敗陳然與嚴峻,夜叉島就能恢複平靜,最後他還是可以繼續當任組長,他還是會被村民們敬仰,他還是可以在夜叉島呼風喚雨。因此現在他肯定不能輕易地去見仇人,他還得好好活著東山再起。
所以鄧忠宏慌亂地搖著頭,因為恐懼而顫抖著,“不,不不不,我不要去。穆晚晚,沒有那個人我也一樣可以找到五鬼柳木,一樣可以幫你忙想辦法,一樣可以除去那棵樹的。你剛剛不是說時間很寶貴嗎?所以我們就不要再浪費了,現在趕緊去,五鬼柳木很有靈性的,如果它知道有人要除去它,肯定會防禦的,我們現在去,打它個出其不意。”
穆晚晚蹲下來看著鄧忠宏,冷冰冰地說:“鄧忠宏,你在害怕吧!不過你在怕什麽呢?怕看見捉屍人?怕他找你討公道?二十年前僅憑嚴峻的三言兩語你們就可以將好朋友一家活活燒死,所以現在你害怕了對不對?那你當時怎麽不想想,麵對大火,你的好兄弟是不是也很害怕,那個可憐的女人呢,還有那兩個無辜的孩子呢?就算你現在被捉屍人燒死那也是你罪有應得!”
“晚晚,你不要跟他廢話了,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吧!”鄧玉函拉著穆晚晚的手說道,同時無視了鄧忠宏的目光。
夜晚的路並不好走,要時刻注意著四周是否有醒屍出現,尤其是還要帶著一個沒有什麽力氣的鄧忠宏,所以一行人走得非常緩慢。幸虧小山對這裏非常熟悉,閉著眼睛都能夠找到路,而且懂得如何利用四周的環境隱藏自己,這才沒有出現什麽意外。
天快亮時,捉屍人所在的房子已經若隱若現了,一號突然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怪怪的,總覺得後麵有人在跟著我們。”
“有嗎?沒有吧!”小山自問自答道,“你不要疑神疑鬼了,我們這一路走得很小心啊,不可能有人跟著發現不了吧。”
也許是馬上就要看到捉屍人了,穆晚晚比較放鬆,所以也說:“我也覺得是你想多了,你十年都沒有離開過夜叉廟,現在突然走出來,會覺得不自在是很正常的。別說現在夜叉島的人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就算他們沒有躲起來,也不可能從半夜跟著我們到天亮吧!”
被穆晚晚和小山這麽一說,一號隻得打消了那個念頭,“大概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我們繼續走吧!”說吧,他往前走了幾步,但是沒幾步又放慢了腳步,最後停了下來,猛然轉過身,可後麵的確什麽都沒有。難道真是我的幻覺嗎?一號晃了晃腦袋,快跑兩步跟上了隊伍。
當所有人都走進小屋子之後,在剛剛一號停留過的地方,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了。
“捉屍人爺爺,李大姐,小柱,我們回來了!”還沒有走到屋子裏頭,穆晚晚就在外麵興奮地喊起來,然後推門而入。
早已經醒了的捉屍人聽見穆晚晚的聲音,立刻坐了起來,找出火折子,把蠟燭點上,但是因為門被推開了,風一直呼呼地吹著,蠟燭老是滅,最後他隻得放棄了,高興地喊起來:“晚晚丫頭?你們回來了?沒事吧?”
穆晚晚發現捉屍人自己肚子站著,欣喜地問:“捉屍人爺爺,你可以站起來啦!李大姐果然好厲害呀!”
這時候李小鳳也醒過來了,招呼著穆晚晚、鄧玉函他們,幾個人寒暄一陣之後,這才好好坐下來。
當李小鳳看見鄧忠宏縮在角落裏時,驚呼一聲:“他……怎麽來了?”
穆晚晚安撫道:“李大姐你別慌,事情經過比較複雜,一會兒我慢慢告訴你,我們現在回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捉屍人,所以你就把疑惑都放在肚子裏吧。”
因為鄧忠宏的到來,黑臉的不僅僅是李小鳳一個人,捉屍人現在的表情就好像吃了屎一樣惡心,背對著眾人一言不發——他在生氣,不僅僅是生鄧忠宏的氣,更多的是穆晚晚,為什麽要把這個人帶過來。
穆晚晚也知道捉屍人在想什麽,她看了一眼鄧玉函,兩個人點點頭,然後便說:“捉屍人爺爺,您也別怪我,醒屍的事情,您是再清楚不過了,雖然您比我們更清楚怎麽殺死醒屍,但是您卻不知道如何徹底讓它們消失。可是鄧忠宏知道,為了大家能夠活下去,我們不得不帶著他,就連玉函都能夠忍受和他共處一室,我希望您也可以暫時放下過去的恩怨,先把醒屍和林景星的事情解決了,然後你們要怎麽樣,我們都不會插手的。”
“不用了,有他沒老頭子我。”捉屍人硬邦邦地吐出幾個字。
“捉屍人爺爺,我……”
捉屍人立刻打斷道:“如果你還肯喊老頭子我一聲爺爺,就將他扔出去!”
穆晚晚正欲說話,一號示意她安靜,而是自己走到捉屍人旁邊坐下來,語氣平和地說:“鄧忠宏過去犯了那麽多罪,無論怎麽樣他都難逃一死,所以不管別人怎麽做,我們看守者都會按照規矩來。而且他一而再再而三違背了族長之義,也是我們看守者的疏忽,所以不單單是他,我們也會自裁以謝罪。不過事有輕重環節,醒屍一天不滅,村民們無論躲得再好,也會一個一個被找到然後吃掉,夜叉島就永遠死了。當然,這和你們沒有關係,但是此時此刻在座的這些人呢?下場也同樣如此,作為長輩,這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一旦危機過去,我向你保證,鄧忠宏活不過一個時辰。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以你希望的方式處死他!”
眼見捉屍人沒有說話,鄧玉函趕緊舉起手說:“這一點我也可以保證!如果您還不信,我可以發誓,要是到時候被鄧忠宏逃了,我願意一命抵一命,死無葬身之地。”
“喂,鄧玉函你……”穆晚晚驚訝得不行。
鄧忠宏瞬間大哭起來,跪著爬到捉屍人腳下,邊哭邊嚷:“是我對不起你哥哥,都是我的錯,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贖罪,我真得知道錯了,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吧,求你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鄧忠宏竟然用力地磕頭,一聲又一聲。
一個六十歲渾身是傷的老人對著另外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磕頭,額頭磕破了流著血,除了鄧玉函露出一副嫌棄的樣子外,大家看了都不忍心。捉屍人心裏五味雜陳,他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悲傷,即便抬著頭,但是眼淚還是奪目而出,順著皺紋往下流。
李小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抬起頭天真地李小鳳:“大媽媽,這個人怎麽了,為什麽一直磕頭啊?他都流血了,豈不是很痛的?”
“小柱乖,你現在還小,所以不懂,等你以後長大了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天已經大亮了,外麵的那個影子忽然就到了放在外麵,當它聽到一個稚嫩的童聲時,瞬間渾身一抖,然後縱身一躍跳到了房頂,輕聲地走著,估量了一下方位後,它在一處停下來了。屋頂沒有瓦片,是用稻草蓋住的,所以隻需稍微用點力就能夠破壞了。它用力一跳,然後伸出手一把插進屋頂,屋頂立即就破了一個大洞,它洞中往下躍。
而此時李小鳳正抱著李小柱,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抬頭,之間一隻醒屍頭朝下正飛了下來,一隻手插進李小鳳的後頸上,李小鳳的手一鬆,李小柱從她懷裏掉出來。醒屍另外一隻手抓住要摔倒的李小柱,同時抽出李小鳳後頸的手,李小鳳的脖子噴著血,倒在地上。
“大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