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反目成仇
由於舟車勞頓,林興銘的弟弟下午一直在睡覺,到了晚上還沒有醒,正好家裏的牛還沒有喂,林興銘便對張雅芝說:“那就晚點吃飯吧,讓弟弟再睡一會兒,你把飯菜熱上,我把牛牽出去吃點草。”
張雅芝點點頭,看著外麵已經沒什麽光亮的天說:“那也行,不過現在天都黑了,你早點回來啊,牛吃不飽也沒事,明天一大早我再牽出去。”
“哎,知道了。”
林興銘將牛牽出去後,來到以往放牛的地方,發現這一塊的草都被吃得差不多了,沒辦法就隻能往遠的地方走了。隻不過天黑得快,走著走著也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林興銘也不怕,畢竟夜叉島也就這麽大,就算走得再遠能遠到哪裏去呀!十年都沒有消息的弟弟如今回來了,他心情好,高興,也願意由著牛隨便走。
走了好長一段路之後,牛大概是找到喜歡吃的草了,停了下來。林興銘像平常一樣,鬆開了繩子,自己背靠著一棵樹上半躺著,想著弟弟回來了,也老大不小了,也得給他找門親事了,還得做棟房子,以後兄弟倆住在附近,也好有個照應,父母泉下有知也該放心了。
牛本來好好吃著草,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發起瘋來“哞哞”地叫著,林興銘立刻跳起來想要牽繩子安撫牛,但不等他把繩子抓在手上,牛竟然就用力跑了起來,林興銘沒辦法,隻得在後麵追著。
可是人哪跑得過牛啊,再加上四周又是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一開始林興銘還能憑著聲音還有牛模糊的聲音跟著跑,但是跑了幾公裏之後,哪裏還有什麽牛,半個影兒都沒見著了,他這才確信自己是徹底把牛給弄丟了。想來要是這麽回家,肯定會被張雅芝一頓數落的,更何況家裏就這麽一頭牛,要是跑了,怎麽耕田啊,重新買費錢不說,買的還是小牛犢,養大也得花時間呢。
想到這裏,林興銘決定還是再四處找找,說不定就在不遠處呢。
就這樣,林興銘沿著整座山一直在找牛,可是找了大半宿都沒有找到,他這才不得不放棄,畢竟家裏弟弟還等著呢,隻能被張雅芝給罵一頓了,明天一大早再來找,再麻煩左右鄰居幫忙留意著。
還沒有下山時,林景星將發現自己家那一片紅紅的,他心裏一驚,不好,難道是走水了?不然怎麽可能那麽一大片紅,也不知道是誰那麽不小心,這大夏天的,到處都是幹巴巴的柴火,要真是走水了,可不好滅火。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自己家,得趕緊回去看看才行。
於是林興銘加快了步伐,走到山下的時候,他遠遠就聽見有人在喊:“哎呀不好了是林興銘家呀!林興銘家走水啦!”
自己家!林興銘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樣,愣著不知道動。也正是因為他一動不動,才看見一個人影從自己眼前閃過,然後是淒厲的叫聲,這個聲音不是張雅芝嗎?
林興銘反應過來,立刻跟了上去。
“你放開我!”張雅芝叫道。“嚴峻你不是東西!”
“我再問你一次,你跟不跟我?”
“我呸!跟你?你做夢!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的!幸虧我後來想開了跟的是老林!”
一提林景星,嚴峻就更生氣了,他一把掐住張雅芝的喉嚨,憤怒地說:“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要不要跟我走!”
“你殺了我吧,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的。我的兩個寶貝不在了,我要去和他們團圓!嚴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好,這可是你要的!”嚴峻說著,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了,可他看著張雅芝那痛苦的表情,最終還是不忍心,將張雅芝往地上一推,背過身去說,“你走吧!”
張雅芝看也沒看嚴峻一眼就瘋狂地往回跑去,但她才跑了一半,後腦勺就被什麽給擊中了,暈了過去。
林景星在黑暗中到處找著,他聽不見張雅芝說了什麽,也聽不清另外一個人在說什麽,隻是一邊哭一邊找,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張雅芝。想著家裏還有兩個孩子,他決定先回家看看孩子,孩子們肯定還在等著他。他快速走著,但因為精神受到打擊,走得不穩,幾次都摔了下去,還一頭栽進了水坑,渾身上下都是破破爛爛的,頭發也散落著,如同一個瘋子。
然而,當林景星踉踉蹌蹌回到家時,火已經滅了,村民們三三兩兩站在一起指著被燒成廢墟的房子,還有幾具屍體,指指點點:“真是可憐啊,一家四口都死了!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走了水,張大嫂平時向來小心,怎麽就犯了這樣的錯誤呢?真是可憐了兩個孩子!”
“就是啊就是啊,怎麽就弄成這樣了呢?他們家平時又熱情又善良,幫了我們家不少忙呢,怎麽就遇到這檔子事了,哎!”
“算了,咱們也別跟著唉聲歎氣了,依我看呐,就是因為他們一家都太好了,夜叉神眷顧他們,就把他們一家都帶到身邊去,讓他們好好享福了。”
“也是哈,你說我們跟著瞎操心什麽呀!走吧回家吧,這大半夜的!”
人群就這麽三三兩兩地散開了,誰也沒有注意到跪在地上像鬼一樣的林興銘,大家都以為是附近的人過來看熱鬧的,因為林興銘既不哭喊也不動,一聲不吭地跪著,就好像雕像一樣,完全靜止了。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林興銘終於靈魂歸位一般,痛苦地嚎叫起來:“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我不應該離開的,我應該一直在家裏陪著你們的!我不該去找那頭牛的,我錯了,我錯了,你們帶我一起走吧,該死的是我,是我啊!你們有什麽錯,為什麽要這樣對你們!夜叉神,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啊,你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我!懲罰我就算了,為什麽,為什麽要連累我的家人啊!啊——啊——我應該去死的,我應該去死的!”
林興銘就這樣一直重複著這句話,憑著感覺瘋瘋癲癲地往山上走,到了快天亮的時候,他終於來到了山頂,望著太陽慢慢升上來,天變得越來越明亮。可是林興銘想著自己,又是一陣哀嚎,拚命地扇著自己的耳光,嘴角一直在流血,直到臉色已經腫了麻木了感受不到疼痛才停止。“雅芝,大寶二寶,弟弟,我來陪你們了!”
說完之後,林興銘毫不猶豫,從山頂縱身一躍。
那天晚上,嚴峻放走張雅芝後,為了表現他和林興銘的兄弟之情,立即趕回到火災現場,本來隻想裝裝樣子的,卻聽見有人喊看見張雅芝在房間裏麵,他立即顧不得自身安危衝了進去,等他找到張雅芝時才發現,張雅芝早就死亡了,而且後腦勺還流著血,但是她那個樣子明顯不是在房間裏麵被什麽東西給撞擊的,很有可能是被人打昏的。嚴峻想都不用想,他肯定這個人肯定是鄧忠宏!
既然張雅芝已經死了,嚴峻隻得自己單獨離開,可沒想到火勢越來越大,他出去都變得困難,就在衝出去的那一刹那,一根柱子倒下來,正好砸在他的臉上,他昏迷了幾分鍾才醒過來,艱難地往外爬著,幸虧被其他人發現給拖了出去,這才撿了一條命。
大家都勸嚴峻去看大夫,可是嚴峻推開眾人,氣勢洶洶地闖入族長家,不顧管家的阻撓,將還在睡覺的鄧忠宏一把從床上揪起來,一拳打在鄧忠宏臉上。
“你這是幹什麽?”鄧忠宏摸了摸被打腫的臉,看著眼睛的臉假裝一驚,“喲,你的臉,這是怎麽了呀?”
“你竟然還有臉問我,你對張雅芝都做了什麽?”嚴峻忍著痛問道。
“我對張雅芝做了什麽?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嚴峻氣得再次抓住了鄧忠宏,血滴在了鄧忠宏身上,“你竟然還敢問我什麽意思?你說,是不是你把張雅芝打暈了再扔回火場的,是不是你?”
鄧忠宏用力將嚴峻的手甩開,拉了拉被弄皺的睡衣,一臉無所謂地說:“我說怎麽了呢這麽火大,原來就是為這事兒呀!當初不是你說斬草要除根的嗎?你都找張雅芝了,她肯定知道大火和你有關,要是不這麽做,她肯定會告訴大家的,到時候不止是你不好過,我也跟著不好過了,這種局麵你肯定不想看到吧!”
“那你也不用把她扔回去啊!”嚴峻真是氣急敗壞了,“如果不是你,她不會死,我有很多辦法讓她不說的!”
“很多辦法?什麽辦法?你們倆好的時候她沒選你選了林興銘,你覺得現在你都殺她的丈夫、她的兒子了,人家還會跟你?如果她真的會跟你,你還會放她走?”嚴峻嫌棄地看著嚴峻,“嚴峻啊嚴峻,我還以為你是條漢子呢,結果沒想到做事也這麽婆婆媽媽。我之前就問過你,是不是對那女人還有意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說沒有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翻臉呢?我們倆這麽多年的好兄弟,有什麽話可以好好說,至於大半夜過來興師問罪嗎?”
“哈哈哈,好兄弟,真是笑死人了!林興銘也是我們的好兄弟,可結果呢?”
“結果,你可別忘了,注意是你出的!”
“你……”嚴峻沒想到,鄧忠宏竟然把責任全部都推到自己頭上了,“好你個鄧忠宏,想不到啊,行,你有你的,你真是不錯!鄧忠宏,咱們走著瞧,你可千萬別被我抓到什麽小辮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