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質問真相
在一件昏暗的屋子裏,穆晚晚,林景星,蘇童,捉屍人,九號各自坐著,安靜的可怕,誰都沒有說話。小五的死對大家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尤其是穆晚晚,她被拉到這裏之後就開始一言不發,一個人發呆,誰都不敢去和她說話。
屋子裏淩亂不堪,有幾個房間還散落著幾快帶著肉的骨頭,很有可能是醒屍將這裏麵的人吃了之後剩下的。眼看天就快黑了,他們也不敢打開燈,怕萬一醒屍被這裏的光亮給吸引住了圍過來。房子也就是黃泥糊的牆壁,一些木頭做支撐,窗戶有些都是油紙貼著的,這樣可防不了力大無窮的醒屍。
考慮到這一點之後,捉屍人決定找東西再給房子加固一下,他拍了拍九號的肩膀,九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來,跟老頭子我來。”
於是乎九號點點頭跟著捉屍人走了。
林景星則在給自己的腹部止血,然後又找了一塊幹淨點的衣服,撕成長條狀,在腹部緊緊地纏繞了幾圈,隻要傷口不流血就能慢慢愈合,下午九號找的草藥還不錯,如果現在能再敷一點就好了。不過他也不敢奢求了,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對於小五,林景星內心很是愧疚,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時候自己身陷險境,小五也就不會因為救他而死了。而如果小五能夠自私一點的話,帶著穆晚晚跑了,那現在他們倆就要調換一下了,他被醒屍吃了,小五坐在這裏養傷。
當然,林景星也清楚地明愛,小五當然不是為了救自己才跑去送死的,正如他跟穆晚晚所說的,小五是為了保護穆晚晚,隻要林景星沒有脫離危險,穆晚晚就會去救他,那穆晚晚肯定也會被醒屍攻擊。所以為了保全穆晚晚,小五選擇了用自己的命替換林景星的命,最終才換得穆晚晚的全身而退。
可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林景星無法否認,小五就是因為他才死的,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欠了小五還有穆晚晚。雖然當時為了說服穆晚晚逃走,說出了“你的命現在歸我了”這種話,可實際上恰恰相反,林景星覺得自己這條命是穆晚晚的,無論如何他也要帶著穆晚晚離開夜叉島,不然對不起小五,在最後一刻,小五還喊著要他將穆晚晚帶走的。
所以穆晚晚現在那麽傷心再正常不過了,林景星不敢過去跟她說話,怕隻要出一丁點聲音穆晚晚就會崩潰。
但是現在穆晚晚的狀態也很讓人擔心,整個人就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就是那麽靜靜地坐著,低著頭,頭發散落下來,看不見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有沒有哭——應該是沒有,否則再怎麽隱忍也不可能做到全身都不動的。
林景星很想過去跟穆晚晚說句話,但始終沒有勇氣,隻得焦躁不安的搓著手。
這時蘇童站了起來,往穆晚晚那走去了。
林景星暗暗地舒了口氣,穆晚晚、小五和蘇童三個人畢竟在大學就關係那麽好了,不管他們之前再怎麽爭吵,感情總歸是有的,就是因為感情太好了,所以之前才會更加生對方的氣。這種時候穆晚晚和蘇童兩個人肯定能互相理解的,由蘇童去緩和穆晚晚的情緒是再好不過的了。
蘇童走到穆晚晚身邊後,挨著她坐了下來,她抬起手想要握住穆晚晚的手,但是快接觸到穆晚晚的手時忽然停住了,想了想怕穆晚晚生氣,最終還是收了回去,隻是輕輕地問道:“晚晚,你,還好吧?”
穆晚晚好像沒有聽到蘇童的聲音一樣,毫無反應。
“對於小五的事情,我和你一樣,也很難過,真的,特別難受!”蘇童語速有些快,她急於表達自己的痛苦,就怕說慢了穆晚晚不信她。“我們和小五認識了三年,他那麽優秀,對誰都很溫暖,沒有想到竟然就這麽……不過他喜歡你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隻是大家都以為你對他沒感覺。他換了那麽多女朋友,而且性格都和你相反,就是因為他想要忘掉你。但每個都不長久,你應該知道理由了吧。今天他選擇了為你死去,我覺得對他而言是件幸福的事情,如果你這麽難過,你覺得他會放心嗎?”
難怪換女朋友換得那麽頻繁,穆晚晚心裏想著,她每次都責怪小五是渣男,隻要有那種長發、溫柔又可愛的女孩子跟他表白他就統一在一起,但基本上一兩個月就分手了。雖然小五一直堅決地表明自己對女孩子什麽都沒有做過,可她還是覺得小五太渣了,既然在一起那就好好做一起,不想著一起就不要答應,這樣傷害人實在是太無恥了。每次小五聽見這樣的教訓都是無奈地笑笑,也不反駁什麽。
這一次小五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要來夜叉島的呢?
穆晚晚怎麽都想不通,就因為蘇童告訴大家這裏的女孩子又漂亮又可愛嗎?
“我現在知道自己錯了,無論自己對夜叉島、對鄧忠宏有多麽恨,都不應該把你們卷進來。”蘇童是真的後悔了,但這個時候再後悔已經太晚了。“我從來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但凡能預料到一點,我都不會這麽做的。”
“你在開什麽國際玩笑!”穆晚晚忽然抬起頭,衝著蘇童吼道。
不隻是蘇童,林景星也被穆晚晚這一聲給嚇到了。
隻見穆晚晚再也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感情,臉上露出既悲傷又憤怒的表情。但很快又低下頭去,她隻覺得苦澀的膽汁直往嘴裏湧,鼻子一酸,想哭又不敢哭,癡呆呆地坐著,心裏上上下下翻滾折騰,五髒六腑都仿佛挪動了位置,身體痛到不行。
反倒是蘇童,一把握住穆晚晚的雙手,抱在自己的懷裏,兩行淚珠啪嗒啪嗒滾落下來,痛哭著說:“對不起晚晚,真的對不起!”
但是穆晚晚並不領情,隻是這樣而已,蘇童就想哭著把自己的罪孽都洗脫幹淨嗎?她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冷冷地說道:“你真是好笑,看見了小五死了,所以覺得對不起了。那沒有看見的那些人呢?光明,慧慧,藝涵他們呢?你有後悔嗎?十個人的命啊,就因為沒有了,你在乎過嗎?恐怕你早就把他們忘了吧!”
“我……”蘇童無法反駁,因為都被穆晚晚說中了。
“你後悔的,不是把我們騙到了夜叉島,而是後悔自己沒有再小心一些,計劃更加周全一些,沒有做到萬無一失,以至於前功盡棄。你後悔的,不過是小五死了,你的計劃被我們知道了。但是,對於無辜的同學,你真的有在懺悔嗎?你說你沒有料到,如果你知道會這樣絕對不會這麽做的,但是你沒有料到的應該隻有醒屍吧,別說我們了,現在就連你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所以你當然害怕了,害怕才會後悔嘛。所以你後悔的不是這件事情的本身,而是被發現了,我沒說錯吧鄧玉函!”
聽見穆晚晚叫自己鄧玉函,蘇童整個人一個哆嗦,好像被人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像怪物一樣望著穆晚晚,表情複雜,尷尬而又震驚,同時還帶著驚恐。
一樣不敢動的還有林景星,他倒是不驚訝蘇童的真正身份,因為之前的總總證據都已經表明蘇童並不是蘇童,而是鄧玉函。他隻是沒想到一直拒絕承認這個事實的穆晚晚會突然指認蘇童。
氣氛變得詭異極了。
就連才返回屋中的捉屍人和九號見狀都不敢出聲,隻是互相望望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情,他們又齊刷刷看著林景星。林景星注意到背後的目光後,回過頭看見是捉屍人和九號詢問的眼神,他也隻能搖搖頭,表示一言難盡。
“怎麽?不敢答應?”穆晚晚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但是也不敢否認,是嗎?”
蘇童咽了一口口水,著急地說:“晚晚,其實事情的經過很複雜,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們的,其實是……”
“你不是故意要隱瞞我們的事情何止這一件,多到我都數不過來了。我問你,當初我接近你的時候你一開始對我愛理不理,但是後來又忽然主動和我親密,真正的原因是什麽?”
蘇童倒吸一口冷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果然自己的日記還是被穆晚晚看到了,是小五給的吧,小五拿走了她的東西,然後就給了從水井裏救出來的穆晚晚。她說不出口,當時接近穆晚晚的確是有目的的。
穆晚晚覺得心都要碎了,打擊接二連三地來,就算她看了日記,她始終不願意相信蘇童竟然是這樣的人,直到現在問出口,如果蘇童能夠解釋一下,她還是願意相信的,可是蘇童現在這個表情,這個反應,讓她怎麽為蘇童找借口呢?
“我真是天真,那個時候還以為是自己感動了你,讓一個冷冰冰的不願意和人有任何來往的蘇童向我敞開心扉,我還傻乎乎地高興了好久。原來都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蘇童哦不,鄧玉函啊鄧玉函,你真是可以的!”
“晚晚你聽我說,其實我早就想跟你坦白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到後來我就害怕了,萬一被你知道,會不會討厭我,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騙我到現在?”穆晚晚再一次吼了起來,整個人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蘇童,“四年了,你有那麽多機會跟我說的,可是你一次都沒有,直到今天,如果我自己沒有發現,你還準備隱瞞到什麽時候呢?到我們都死了,你複仇成功,然後來我們的屍體前告訴我們事實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