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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千鈞一發

  鄧忠宏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從火海中逃出來了,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陳然還沒有追過來,就這麽讓他跑了。不管怎麽樣,他暫時算安全了,家裏暫時不能回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陳然還會去,所以他直接朝夜叉廟走去。


  雖說才從“夜叉廟”逃出來,但是鄧忠宏知道那個根本不是真的夜叉廟,想要在十二之前保全自己的性命,隻能待在夜叉廟。那裏還有十名看守者,不管怎麽樣他們一定會拚死護自己周全的。


  原本十二名看守者現在隻剩下十名,鄧忠宏覺得那兩名看守者死的太不是時候了,而且至今還沒有找出殺死他們的凶手,實在是太可恨了。現在是關鍵時刻,所以凶手的事情隻能先放一放,不管怎麽樣先把另外兩名看守者補齊,看守者越多才越能保證夜叉廟的安全——尤其是鄧忠宏自己的安全。


  按照傳統,看守者十二年選一次,每一批的年齡、身高、體型都相同。在這之前,還從來沒有過看守者任期未滿而出現空缺的。如果要選拔看守者,就必須十二名全部更換。不過鄧忠宏不想大動幹戈,況且這十名看守者無論是經驗還是能力都是拔尖的,再重新選十二名花費的時間太多,即使短時間內選出也無法馬上勝任,還要經過嚴格的訓練。


  所以想來想去都隻能破例選拔兩名看守者來填補空缺,鄧忠宏決定選拔的時間就放在十二那天,祭祀和選拔一起。現在管家死了,這些事情都隻能他自己親力親為了。隻是如果一直在夜叉廟的話,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就會不方便,離開夜叉廟又不安全。要將這兩個問題同時解決的話,就隻得再找一個能夠信任的人擔任管家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經微微亮的時候,狼狽不堪的鄧忠宏終於回到夜叉廟,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見穆晚晚,問問陳然的事情。這次陳然狠狠擺了他一道,害他損失慘重,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不得休息,鄧忠宏稍微休整了一下後,就坐在夜叉神的雕像前等著穆晚晚了。在天徹底亮了之後,穆晚晚才被看守者帶過來。


  穆晚晚完全沒想到才過了一個晚上族長就會見她,所以意外不已,而且看族長那個樣子,完全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後的表現。她心裏立刻有數了,一定是去陳然很不順利,所以才這麽火急撩撩地將她帶過來。


  “說吧,你對陳然究竟知道多少。”鄧忠宏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林景星呢,捉屍人呢?”


  鄧忠宏耐著性子,繼續問:“關於陳然的事情,你還有多少沒有告訴我?”


  “我現在要見林景星和捉屍人,在見到他們倆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臭丫頭!我警告你!”鄧忠宏終於忍住了,走到穆晚晚麵前,他的眼睛裏衝著血,臉色十分難看。


  穆晚晚卻笑了,她知道這個時候族長根本那她沒辦法,所以才敢這麽放肆,“族長您不用警告我,我知道後果。不過嘛,您想知道陳然的事情,我想見林景星和捉屍人,沒毛病吧?等價交換,這麽淺顯的道理,作為夜叉島的族長,您不會不明白的!”


  憋了一肚子氣的鄧忠宏特別想將穆晚晚直接拖出去,但他最後還是忍了,露出便秘一樣的表情,說:“好,我就如你所願!”緊接著他轉過臉去問看守者:“林景星和那個老頭呢?吧他們倆帶過來。”


  看守者麵無表情地說:“林景星關著,那老頭,您昨晚說要沉水,所以天還沒有亮就帶到夜河去了,這個時候估計到了。”


  “什麽?河?”穆晚晚一聽就激動起來,都已經到河邊了,那捉屍人不就死定了!“你們動作也太快了吧!族長我話撂在這兒,如果捉屍人沒事,那一切都好說,可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你就是嚴刑逼供或者弄死我,也休想從我這兒得出隻言片語。”


  “急什麽!”鄧忠宏大叫一句,又對看守者說,“你們去門口跟外麵的人說,現在馬上去夜河,把那老頭子給我帶回來,如果他少了一根頭發,叫他們提著腦袋來見我。”


  “是!”


  “你們兩個,把林景星帶過來吧!”


  目前穆晚晚唯一可以稍微放心一點的,至少林景星還沒有什麽事。至於小五和蘇童,也都沒有太大問題,除了捉屍人現在生死不明以外,大家都算還好。經曆了這麽多事還能活著也實屬不易,所以接下來她更要為了大家而努力。


  六七分鍾後,林景星被帶過來了,顯然他又是一整夜沒睡,蓬頭垢麵,眼睛通紅,布滿了血絲,臉色也很憔悴,寫滿了倦意。


  穆晚晚看見林景星,立即迎上去問:“林景星,你還好吧?你看上去……”


  “我看上去怎麽了?不好嗎?”林景星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倒是你,還有小五和蘇童,你們怎麽樣?沒有什麽事吧?”


  “我們能有什麽事兒啊,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像有事的人嗎?”穆晚晚昨晚雖然被關,但還是好吃好喝了一頓,晚上又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並不是她心大,而是這幾天實在太累了,好不容易能夠有個不錯的地方能給她休息,她沒有理由拒絕。隻有吃飽喝足睡夠,養好精神,才能夠麵對接下來的一切未知可能。


  “咳咳——”鄧忠宏幹咳兩下,黑著臉問,“怎麽,敘舊結束了嗎?接下來你們就說說吧,陳然到底是怎麽回事?”


  穆晚晚轉過身麵對鄧忠宏,臉色一沉,說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在看見捉屍人爺爺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我要先確保他的安全。等捉屍人爺爺回來之後,你放心,有什麽說什麽,我們不會隱瞞什麽的?”


  “怎麽回事?”林景星問,他看著鄧忠宏,雖然衣服還是幹幹淨淨,表情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跟之前見到的還是有些不同,似乎十分疲倦,眼神也透露出煩躁,一看就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穆晚晚拉著林景星小聲說道:“還能有什麽事兒呀!他昨晚不是自己帶著管家和一撥人去見陳然了嗎?現在這麽怒氣衝衝地回來,肯定是沒有得到什麽好處。還有啊,那個跟屁蟲管家這麽久都沒有見到人,把我帶到這裏來的也不是管家,把你帶過來的應該也不是他吧?我估計吧,肯定是出啥意外了。”


  “嗯,十有八九。看來那陳然果然還是厲害,我們要更加小心了!”


  雖然答應了將捉屍人帶回來,可是已經是這個時間了,鄧忠宏並不能保證捉屍人是否還活著,將人帶回來本來就是權宜之計,他並沒有那麽多耐心來等。“半個小時後你們的人就會回來,如果還不說點什麽的話?你們就跟著他一起沉水吧!”


  穆晚晚和林景星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往地上一坐,幹脆什麽都不再說了。別說現在他們有半個小時,就算過了半個小時他們也什麽都不會說的。


  而另一邊,夜河邊上,捉屍人被五花大綁著,族長的家人正往他身上綁石頭:他們首先將拳頭大小的石頭用繩子係上,然後圍著捉屍人的腰綁上。大概覺得還不夠,幾個人又合力搬來一個碩大的石頭,用繩子捆好,而繩子的另一端則綁在捉屍人的腳踝上。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一個人走到捉屍人麵前,沒好氣地說:“老頭,還有什麽遺言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捉屍人仰頭大笑起來,“老頭子我孤家寡人一個,能有什麽遺言!倒是你們啊,小夥子們,年紀輕輕的做點什麽不好,非要跟著鄧忠宏,他那個人壞事做太多,跟著他沒什麽好果子吃的。”


  “都死到臨頭了還要造謠族長,夜叉島誰不知道族長的為人,對人公正無私,凡事親力親為,誰家有困難立即出麵解決。我們不跟著族長,難不成要跟著你這樣的老頭嗎?”


  “哦是嗎?那老頭子我就無話可說了,你們隨意吧!”


  沉水而已,捉屍人並不害怕,一個人獨自活了二十年,已經到了這個歲數,對這個世界他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至於穆晚晚嘛,也隻能自求多福了。夜叉島這個地方,雖然麵積不大,但是複雜程度卻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既然捉屍人已經說了隨意了,這些人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將捉屍人推到河水邊,問:“是你自己走進去呢,還是我們把你拖進去?”


  “不勞煩你們了,我自己來。不過,”捉屍人頓了頓,望著並不寬的河流說,“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不要那麽快把大石頭扔進去,可以等看不見我的時候再扔嗎?”


  大家覺得捉屍人不像有些人那樣鬧騰,給他們省了不少麻煩,所以互相看看,都覺得沒什麽問題,便答應了,“沒問題,在河水淹沒你之前我們不動這塊石頭。時間也不早了,你走吧!”


  “那就多謝你們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捉屍人邁著沉重的步子踏進河水裏,腰上的石頭比他想象中的要重,所以他走的速度非常緩慢。清晨的河水還是冰冷刺骨的,水淹沒腳踝的時候,捉屍人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但是當河水淹沒到他的膝蓋時,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水溫了。隻不過越往深處走河水的阻力就越大,他的速度也就越發慢了。


  在走向河中心時,捉屍人回想著自己這一生,如果真說有什麽遺憾,那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不應該和妻子慪氣獨自出去,否則也就不會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在悔恨之中度過了二十年。所以以這種方式死去他覺得也挺好的,總算是有了個交代了。


  “差不多了吧?”看見河水沒過捉屍人的頭頂之後,一個人問道。


  “行吧,扔石頭吧!”


  因為石頭實在太過於巨大,四個人合力才抱起來,然後朝著河中走了幾步,準備將大石頭往河中央扔去。


  這個時候突然一個人衝了過來,一邊揮著手一邊大喊:“等等,等等等等!”


  “怎麽回事?”


  “快放下石頭,快放下。”見大家不動,這個人又加了一句,“是族長讓我來的,不讓這個老頭沉水了。”


  “啊,怎麽回事?”


  “總而言之就是老頭不能沉水,我要帶回去,族長現在要見。”


  大家為難起來,看著河中央說:“但人已經下去了。”


  “快快快,不是綁著繩子的嗎?快拉上來!”


  雖然不明所以,但既然是族長的命令,那隻要照辦就好了,大家便合力拉著繩子,拚了命的把人給往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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