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李大柱之死
聽到捉屍人的叫喊,穆晚晚和林景星立即過去,隻見李大柱臉色鐵青,嘴唇發白,渾身都在顫抖,而肩膀上被咬過的地方已經開始潰爛了,傷口四周都是紅腫,似乎要不了多久潰爛就會蔓延到其他地方。
穆晚晚皺著眉頭問:“怎麽會這樣?這才多大會兒,怎麽可能擴散得這麽快?那隻猴子是怎麽回事?”
“老頭子我也覺得奇怪,隻是被咬了一口而已,他在山洞裏的時候就很奇怪了,虛弱得特別快。就算是吸了濃煙,也隻是對呼吸有影響,不可能對傷口造成什麽傷害的。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明顯就不是濃煙導致的。”
林景星努力地回想著五年前見到的猴子,似乎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小小一隻,大概是胳膊肘到手腕那麽長,很機靈,見到人知道跳上來撒嬌,吃東西也不挑,別人給什麽就吃什麽,如果說是當作寵物的話,那是很可愛了。
那隻猴子不見了之後,林景星還難過了好一陣子,可是嚴爺爺似乎沒什麽異常,他還覺得不可思議,養了那麽多年的寵物不見了,一般不都是會難過的嗎?可是嚴爺爺沒有去找,連提都沒有再提。時間一久,林景星也慢慢忘了這回事,直到李大柱被咬。那猴子並沒有什麽異樣,至少五年前沒有,就算被咬一口也不可能變成這樣,可李大柱的樣子又讓他不得不懷疑那猴子確實是有問題的。
看林景星則發愣,穆晚晚說:“林景星,你又在想什麽呢,這一兩天你老是在發呆,有事瞞著我們哦?”
“嗯,這個嘛……”林景星尷尬地笑了笑,“捉屍人,讓我看看吧。”
“行,你來看看。”說著,捉屍人往旁邊挪了挪,將為之空出來讓給了林景星。
可林景星才剛來到窗前,開始檢查傷口,用手在四周按壓著,又翻開李大柱的眼睛觀察情況,“看這樣子有點像是中毒了,但具體的我也沒辦法判斷,這裏也沒什麽檢查的設備,不過李大柱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穆晚晚心裏一驚,雖說和李大柱才認識不過一兩天,而且給他們帶來的麻煩也不少,但是要她眼睜睜看著李大柱在自己麵前死去,她有點接受不了。隻是這裏的醫療條件實在太差了,別說林景星隻是一個醫學生,並沒有什麽臨床經驗,就算是全球頂級的醫療專家在這裏也沒用,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在李大柱死之前,穆晚晚怎麽也想讓他見一眼自己的兒子,於是便說:“你們照顧好蘇童跟他吧,我到處看看,說不定能發現點什麽。”
林景星覺得不妥,反對道:“還是不要吧,醫院變成這樣,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還是別一個人單獨行動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這個地方就這麽丁點兒大。”穆晚晚指著蘇童,“一定要幫我看好她啊,要是蘇童有什麽事,回來我拿你是問。”
說著穆晚晚就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想,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什麽時候她這麽聖母白蓮花了,醫院才被襲擊了,她竟然為了一個陌生人去冒險,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她簡直就是瘋了。
“李大姐?李大姐——你在哪?”穆晚晚四處尋找著,喊著李大姐,但是回應她的隻有冷冰冰的回聲。
雖然是大白天,可越往深走,光線越不佳,穆晚晚走的時候,不時提到地上的東西,發出嘈雜的聲音。她一間房一間房找去,沒走到一間房就打開等,翻箱倒櫃地找著,隻不過每次都徒勞無獲。
直到走到最後一間房,就是之前李大姐帶穆晚晚到過的倉庫,她覺得如果如果要躲的話,隻有這裏能夠躲人了,畢竟房間比較隱蔽,不是有人帶著走的話,基本上不太會發現。
當穆晚晚走進去打開等之後,首先看見的是散落在地上的雜物她繞到雜物往裏走,隻見倒在地上的櫃子後麵忽然動了動,緊接著發出一絲微弱的聲音,她立即踩在雜物上往前走去,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將櫃子用力拖開,一個半人高的東西被一塊黑色布蓋著,她將布一把揭開,果不其然,李大姐抱著一個孩子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穆晚晚驚喜地叫起來:“李大姐,你們真得在這裏啊!李大姐,沒事吧?這個孩子就是李大叔的兒子嗎?”
一看見是穆晚晚,李大姐這才鎮靜了許多,但還是抑製不住在哆嗦,“是的是的,這就是那個孩子,我找到了!”說著李大姐將孩子推到穆晚晚麵前,“你看,孩子很好,沒什麽事,我也算說到做到了。”
穆晚晚看著這個孩子,明明李大姐都已經怕成這樣了,可再看孩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表情冷漠。也不知道是不是穆晚晚的錯覺,她覺得孩子的目光甚至帶著一絲狠勁兒。她安慰自己,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估計孩子是給嚇傻了呢!
“李大姐,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這裏突然成這樣了?”
李大姐扶著牆壁站起來,語無倫次地說:“你們離開之後,管家也走了,還有那個小丫頭我也讓她回家了,這裏就我自己,我到處找這個孩子,如何他就自己回來了,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有怪物來了,全身都是骨頭,好臭的,追我們倆,我嚇得抱著他跑,然後就躲到這裏來了。”
怪物,全身都是骨頭,發著惡臭,這不就是醒屍嗎?穆晚晚一驚,難不成醒屍已經找到醫院來了?然後沒發現人又走了嗎?
“算了,先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們去見李大叔,他情況不太好,還是讓他見兒子最後一麵吧!”
穆晚晚帶著李大姐和李大柱的兒子回到已經不成樣子的病房時,李大柱竟然醒了,雖然隻是拖著一口氣,可至少能說活。當他看見兒子走進來時,整個人都激動不已,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兒子,欣喜若狂,眼淚都流出來了,“兒子,兒子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可擔心死我了!”
可奇怪的是,明明李大柱已經這麽激動了,可是他兒子還是沒啥反應,也沒有抱住李大柱,隻是任由李大柱抱著他,表情依然沒有什麽變化,還是冷冰冰的,也不開口說話。李大柱作為一個父親,看見兒子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將兒子推出懷抱,用一隻手在兒子身上摸著,“給爸爸看看,有沒有受傷呀?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林景星拉拉穆晚晚小聲地問:“怎麽回事?這是他兒子?怎麽感覺像是拐賣人口的拐賣方啊,這個孩子看上去一點也不想跟李大柱親近啊!”
“應該是他,我在李大柱門外看見躺著的兩個人就是他們倆,而且護士也證明了。反倒是他,”穆晚晚指了指李大柱,“怎麽突然就醒了,還這麽有精神。”
“我們也不知道,給他喝了一些藥,沒過多久就醒了,不過傷口潰爛的部分卻越來越大,所以我跟捉屍人覺得大概是回光返照了。”
這時候捉屍人也走了過來,一臉憂愁地說:“老頭子我覺得這個孩子很不對勁啊,你們還記得前兩天晚上的小五嗎?”
“當然!”穆晚晚脫口而出,怎麽可能忘記,小五忽然被惡靈上身,族長家幾個人都被他打傷了,自己也差點被掐死。“等等,捉屍人爺爺,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應該不會吧,這孩子還那麽小,不太可能吧!”
可林景星卻覺得捉屍人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哪有一個孩子是這個樣子的,看上去就跟機器人似的,肢體僵硬得很。他走到李大柱身邊,一把將李大柱和孩子給分開了。
“你幹什麽?”李大柱激動地說。
“這孩子不正常,我們是為你好。”
“什麽為我好,這是我兒子!”李大柱叫起來,可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想要奪回兒子,卻站起來都困難。“把兒子還給我!”
穆晚晚見狀,不忍心地說:“還是把兒子還給他吧,你也說了李大柱沒救了,在他生命最後的時光裏有兒子陪著也不至於太痛苦,至少帶著美好的感覺走。”
“可是……”林景星實在不放心,李大柱的兒子正惡狠狠地瞪著他,似乎要把他給吃了似的。
或許是為了自保,也為了看李大柱的兒子究竟是不是如捉屍人所說被惡靈附身了,林景星鬆開手,厭惡地說“兒子還你。”
“兒子!”李大柱狂笑著拉過兒子,又單身攬入懷中,“兒子別怕,爸爸在這裏,爸爸一直陪著你,兒子不用怕,沒事了!你不是喜歡吃魚嗎?咱們這就回家去,爸爸給你捉魚吃,你想吃多少都有……額——”
李大柱的表情忽然從欣喜慢慢變成了痛苦,眼神中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怎麽了?”穆晚晚立即上前問道。
隻見李大柱腹部忽然就是一片紅,不斷擴散,林景星迅速將孩子拉開,而那孩子的手則從李大柱的肚子裏抽出來,滿手的血,嘴角還帶著一絲冷笑。
“兒子……”李大柱望著孩子,艱難地叫道,“把兒子還給我,還給我……兒子,給我!快點,求你們了,兒子,還我……”
“你是不是瘋了啊!他要殺了你啊!”林景星拎著孩子,激動地說。“你看看他,再看看你自己,他已經把你殺了啊!”
“還我,還我,兒子!”李大柱口中一直說著這幾個字。
穆晚晚慌亂地用手捂著李大柱肚子的大洞,但根本沒有用,依然血流不止。“李大叔你別說話了,李大叔!”
“謝謝你,謝……”李大柱艱難地吐著字,“還有,那個……丫頭,真的不是,是蘇童,她……她是鄧、鄧玉函……信,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