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死裏逃生
穆晚晚高聲呼喊著,求救著,但是脖子上那雙手的力氣不但沒有因為她的求救而鬆開,反而越來越緊,她的窒息感也更加嚴重了,聲音很難從喉嚨裏發出來,雙腳的力氣越來越小,隻有手還在不停拍打著,可這並沒有什麽用。
怎麽辦,怎麽辦?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不要,絕對不要!
我不能死,我還這麽年輕,為什麽要死在這種鬼地方!
強烈的求生欲望使得穆晚晚沒有放棄,她想起了電視劇那些被按在地上的人都是抓一把土往對方臉上一扔的,不管有用沒用,死馬先當活馬醫。
穆晚晚兩隻手同時從地方狠狠抓了一把濕漉漉的泥土,或許還混著雜草,顧不了這麽多,憑著感覺迅速灑在壓在她上麵的人臉上。
果然,對方的雙手鬆開了,身體也和穆晚晚拉開了距離。
趁著這個空隙,穆晚晚顧不得摔倒的疼痛,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股新鮮空氣吸入腹腔內,她急促地呼吸著,同時忍不住咳嗽著,同時奮力奔跑。
可是不到片刻,穆晚晚就再次感覺到身後的人開始追自己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啊?為什麽要追著我不放啊!”穆晚晚大聲叫道,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來這裏隻是找人的,找到人我就走,和你們無怨無仇,為什麽要殺我呢?”
話音剛落,或許是跑得太急,穆晚晚被腳下一塊石頭絆倒,如果這個時候摔倒那她必死無疑了。為了不倒下,她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後傾,可是後傾過頭,身體還是失去平衡朝後麵倒去。誰知道這是個斜坡,穆晚晚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隻聽見身體和石頭、枝丫與枯草撞擊的聲音,還有不間斷的疼痛感,穆晚晚腦袋則是一片空白。
最後終於撞在一棵樹上停了下來,渾身上下沒有一個不疼的地方,穆晚晚抓著樹想要爬起來,但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我不會真得要在這裏被殺吧!可是死我也得死個明白啊,這算怎麽回事啊?穆晚晚感覺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呆呆地望著漆黑一片,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麵臨什麽。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踩在樹枝上“沙沙”作響,穆晚晚的牙齒彼此打架,全身哆嗦不止,手腳變得像冰一樣涼,可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心仿佛要飛起來一樣在胸膛裏亂撞。但心口像有什麽填著,壓著,箍著,緊緊地連氣也不能吐。
終於,那腳步聲在穆晚晚的跟前停止了,她全身僵硬,哆哆嗦嗦地問道:“告訴我,為什麽?”
沉默,回饋穆晚晚的是無聲的沉默。空氣中充滿惶惶不安的氣息,她覺得自己的末日就要來臨了,穆晚晚能感覺到,那雙手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伴著刺鼻的血腥味……
穆晚晚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了,而且她也再沒有力氣去逃了,無論怎麽掙紮也於事無補了。
雖然穆晚晚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可怎麽可能不害怕啊!她全身都在顫抖,牙齒也在咯咯作響。即便如此,穆晚晚竟然連劇烈晃動都無法做到,她怕對麵的人更加生氣,隻能拚命咬著嘴唇,即使已經咬破了,也不敢鬆懈半分。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
這時,突然一個巨大的閃電出現在半空中,那道亮光正好打在歹徒的臉上——殘缺的臉,肉一塊一塊掛著,坑坑窪窪,嘴唇那一塊則完全沒有皮肉遮擋,露出了白古,一隻眼睛因為沒有眼珠而凹了進去,因為有泥土的填充還沒有完全凹陷。
就在閃電閃過的一瞬間,穆晚晚已經忘了要哭了,再也忍不住大叫起來“啊——”,這哪裏是人!
顧不得全身的疼痛,穆晚晚連滾帶爬從右邊滾了出去,就在滾走的那一刻,那雙手插進她剛剛躺過的地方,發出一陣“唰”的聲音。因為撲了個空,怪物馬上把雙手抽了出來,再次朝穆晚晚發起攻擊。
穆晚晚努力地站起來,但才剛爬起來就摔了下去,可是劇烈的逃生欲望讓她顧不上其他,手腳並用在地上快速往前爬著,隻能聽見身體和枝丫、摩擦的聲音,但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隻想離這個怪物遠一點。
“轟隆隆——”雷聲一聲接一聲,傾盆大雨如期而至。
泥土被雨水和在一起,穆晚晚每爬一下,身體就覺得被掏空一次,每次把手掌拿起來往前放時,都覺得被更加吃力,速度也更加緩慢了。
穆晚晚並沒有爬多久,一隻腳就被怪物抓住了,然後整個身體都被往前拖,“不——放開我,放開我!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放開我!”穆晚晚另一隻腳拚命地蹬著,被抓住的腳也沒停下,瘋了似的掙紮,好讓自己不要被拖走。
可實際上什麽用處都沒有,穆晚晚隻能絕望地哭喊著,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用手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企圖不被拖走。“放開我啊你這個怪物!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有誰來救救我嗎?救我啊,放開我吧求你了!”
或許是受傷太嚴重,或許耗盡了力氣,穆晚晚的聲音變得嘶啞。
可無論她怎麽嘶喊,在這樣安靜的樹林裏根本就不會有人聽見。
即便知道結果,穆晚晚還是在不停喊叫,她知道自己近乎歇斯底裏了。可她就是害怕啊,她怕再沒有人出現,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麽,她怕這一切的未知!
“啪嗒——”
我的被抓住的腳忽然就重重地摔在泥土上,身體也沒有被拖著往前走了,停下來了!
怎麽回事?
是手滑了沒拿好所以掉了嗎?
穆晚晚在心裏默默數著數,數到六十還是沒有動靜,發生什麽事了?
好想抬頭看看,可是太累了,脖子太疼了,穆晚晚一動都動不不了,隻能像個雕像一樣靜靜地躺著。兩眼睜得大大的,對著黑漆漆的上空,什麽也看不見,任雨水衝刷著她的臉。
隻聽到好幾聲撞擊聲,然後是“砰”的一聲巨響,有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緊接著那個步伐又開始了,走向穆晚晚的步伐。
還是那個怪物嗎?
前麵劇烈的反抗已經耗盡了穆晚晚全身的力氣,就在剛剛短暫的寧靜時她連脖子都無法扭動,更別說現在做什麽大的動作企圖逃跑了。直到這個時候穆晚晚才真正明白什麽叫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這時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個背影還有那個恐怖的人頭,難不成這個也是吃人的怪物?難不成自己也要成為那個人頭?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啊!怎麽還有吃人的變態呢?
我不想要變成這樣——穆晚晚不停在內心祈禱著。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再次被拖走時,一隻胳膊從她後腦勺伸過去,落在了脖子上和之前被掐住脖子時的冰冷完全不一樣,溫暖而踏實。另一隻手則從她的腰間伸進去,穆晚晚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因為突然的抬高,身體各個關節同時發出劇烈的鎮痛,她痛苦地呻吟起來,又因為寒冷不停地打著冷顫,好怕自己就這樣死掉。
不知道走了多久,穆晚晚終於看到燈光了,在黑暗中太久,眼睛被光亮刺得生疼,隻能半眯著。但因為自己自己離危險越來越遠了,懸著的心總算慢慢放下了。
來到房子前,穆晚晚看見有個人在大門等著,待他們走進屋後,那個人立即把門關上了,寒風瞬間被隔絕在門外。
好溫暖——
這是穆晚晚此刻唯一的感覺,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覺得如此舒適——這就是所謂的安全感嗎?如果不是自己動彈不得,她一定開心得跳起來了。
穆晚晚被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她渾身濕透,雖然外套已經脫下來了,但是裏麵濕答答的衣服全部黏在身上,即便是蓋著被子也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著。她渾身痛得不行,每一次顫抖都感覺骨頭要散架了,她想痛得想要呻吟,但是嘴唇動了好幾下,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模模糊糊中,穆晚晚看見兩個身影,坐在桌子前,兩個人低聲說著話,可是她距離這兩個人如此近,就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急得穆晚晚又是一陣撲騰——隻可惜是她以為的撲騰,因為她的身體根本動彈不了。
也許是太累了,穆晚晚的意識有點模糊了,她雖然不想睡,可是控製不住自己,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你把這個外來人帶回來,是不是有點不妥?”
“沒辦法,我要是不救她,她就死了,最近醒屍越來越猖獗了。”
“那等她醒來,立即把她送走。本來就夠亂了。”
“她是來找人的,那十個人……”
“別說了。”
“她知道蘇童。”
“你說什麽?”
“我昨天跟她分開的時候,她問我知不知道蘇童這個人。之前也聽人說過,外麵來了十二個人,她,那十個人,一共是十一個,這麽看來,剩下的那個人一定是蘇童了。好不容易蘇童現身了,可還沒有等我們找到她,又失蹤了,您說……”
“你不用說了,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利用利用這個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