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投入
第089章 投入
溫靜嫻倒也沒有瞞她,直接說:“公司那邊出了點事,是商北搞得鬼。”
岑岩東遇到麻煩,向溫氏求救這事,圈子裏的人幾乎都知道了。
商北就盯著這個機會,拉了個外援,趁著溫氏大筆資金流向岑氏的時候,對溫氏下手。
岑也震驚又困惑:“不是說好不給岑岩東打錢的嗎?”
溫靜嫻:“阿寧也不想打,但拖不住了,再者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再收手的話,楚聿堂那邊也會有損失。”
這兩個億打過去,完全就跟扔大水裏沒什麽區別。
而因為這邊給岑岩東打了兩個億,楚聿堂那邊就需要更多的資金,溫氏私下裏,也給楚聿堂打了款。
雖然早有準備,合同什麽的看上去也沒有問題,流程亦是走過的。
但溫父溫母都在公司裏安排了人,這麽短的時間裏,集團資金流出太多,兩人很快意識到其中有貓膩。
溫靜嫻估摸著,這個時候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弟弟,應該正在公司吵架。
“阿寧應該不會承認這些事,但我爸媽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真好糊弄,溫氏也不會有今天。
溫靜嫻看了看岑也,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阿寧自己做事有分寸。”
岑也說不清上來自己這會兒是擔心還是其他,心底的情緒很複雜。
無論是岑岩東還是商北,都是自己帶給溫賢寧的麻煩。
如果沒有自己,溫氏根本不需要損失這麽多的錢。
還有溫父溫母那邊,岑也本來不覺得心虛,現在卻很害怕再跟他們見麵。
正想著,外麵傳來車子的聲音,是有人回來了。
溫靜嫻起身走到窗戶邊看了看,又轉回來:“是爸媽回來了。”
岑也頓時有些緊張,口幹舌燥的。
溫靜嫻這時又說:“阿寧也回來了。”
後麵這一句入定一顆定心丸,讓岑也原本緊張到頻率過快的心跳,立馬就緩了一些。
她站了起來,看著門口。
先進來的人是溫母,臉色本就不大好看,視線一落到她身上,直接整張臉都黑了,這兩天好不容易維持住的溫和全部不翼而飛。
她咬著牙說:“岑也,你跟我過來!”
岑也腳下步子剛動,溫賢寧就走了進來,說:“媽,你有什麽事跟我說,她什麽都不知道。”
“你還騙我!”溫母氣得要打溫賢寧,硬生生忍下來的。
她再度對著岑也喝道:“你跟我過來!”
溫賢寧還要說話,溫父拉住了他,“你也跟我過來!”
溫靜嫻:“……”
得,一人教訓一個,分工明確。
……
溫父和溫賢寧去了書房,溫母則是把岑也叫到了偏廳。
家裏氣氛這麽劍拔弩張的,傭人們也都很懂事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靜嫻不想回避,但直接待在客廳的話可能會挨罵,於是她就進了洗手間。
四下無人,溫母毫不客氣地訓斥岑也:“你是哪來的掃把星,不把我們溫家弄得一團糟你難受是不是?!”
自從她嫁到溫家之後,好事沒有,壞事一籮筐,這大半年的時間,盡讓外人看笑話了。
岑也無話可說。
但她不說話,溫母的火氣也沒有降下去,牙根幾乎都要咬碎,恨恨地說:“你趕緊讓阿寧停手,再繼續下去,我們家就要被你害死了!”
那兩個億打過去,暫時消除了岑岩東的懷疑。
但這並不代表,這件事繼續下去,岑岩東不會再起懷疑。
到時候岑岩東瘋起來,是讓溫父一大把年紀了還去蹲局子嗎?
然——
岑也從黎欣那裏知道的,隻是溫父過去的那些風流韻事,剩下的另一半,她並不知道。
所以她隻當溫母是因為要麵子才這麽生氣,多餘的情緒並不能理解。
樓上書房,溫父發的火,比溫母還要大。
他甚至在聽到溫賢寧說不會停手之後,揚手打了溫賢寧一巴掌。
這是自打溫賢寧出生以來,第一次挨父親的巴掌。
別說是他了,就連溫父自己,也震驚得失聲,隻低頭盯著自己的掌心。
剛才這一巴掌足夠用力,掌心都在隱隱發痛。
溫賢寧的臉上留著手指印,紅紅的,一看就特別紮眼。
“阿寧……”溫父回過神來後,有些語無倫次。
但很快,作為父親應有的威嚴,讓他沒辦法低頭跟溫賢寧道歉,隻能硬撐著說:“你如果不停手,就別怪我撤了你的職。”
說到底,自己才是集團裏最有話語權的人。
這些年退居幕後,並不是為了讓他為所欲為。
溫賢寧隻在最初的那一瞬愣了愣,他比溫父還要更早回過神來,眼神裏沒什麽波動。
聽到溫父這麽說,他也沒有讓步,仍舊堅持自己的決定:“爸,我不會收手。”
“那你明天就從公司滾蛋!”
“我這麽做,不止是為了岑也,還為了你們。”
“為了我們就不該去動岑岩東!”溫父氣得大罵,胸口劇烈起伏。
溫賢寧怕再說下去,也隻有爭吵,倒不如互相冷靜一下。
再者他擔心樓下的岑也,所以對溫父點點頭之後,就從書房離開了。
溫母和岑也早已經談完,或者說,溫母沒有那麽多話對岑也講,她現在恨不得岑也立刻從眼前消失。
樓下三人聽到腳步聲,紛紛抬頭看了過來。
溫賢寧挨巴掌的那一側臉頰正好對著岑也,她一眼就看到了上麵的手指印。
倒抽一口氣,她飛快起身,迎了上來。
隻是,沒等她開口,溫賢寧就用眼神示意她別說話。
這個時候,岑也盡量減低存在感才是正確的做法,
溫母和溫靜嫻這時也發現了他挨打的痕跡,溫靜嫻立馬就不滿地嘀咕了聲:“爸是瘋了嗎?”
“誰瘋了?”溫母看似接她的話,但眼神卻意有所指地盯著溫賢寧。
氣氛著實令人不愉快,溫賢寧不想再多逗留,隻說:“我們回去了。”
溫母冷哼一聲,對於他的這個決定,很不滿意。
但溫賢寧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似的,拉著岑也就走。
兩人剛走到門口,還沒邁出去呢,身後就傳來溫母的罵聲:“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也不想想是誰讓他有今天的!遲早被人害死了才追悔莫及!”
岑也腳步停下,想要回頭,但溫賢寧抬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同時,溫賢寧的另一隻手抓起她的手,帶她離開。
車子從老宅開出來好長一段路,岑也才輕聲地問:“疼嗎?”
溫賢寧正在想事情,她的聲音又太輕,沒聽清她說了什麽,就反問道:“什麽?”
岑也伸手指了指他的臉。
溫賢寧反應過來,無所謂地一笑,“不疼。”
岑也知道這句話是假的,安慰自己罷了。
她上次被溫母打過一巴掌,留下的手指印還沒這麽嚴重,都覺得好疼好疼,他這一次肯定更疼。
沉默了一會兒,岑也說:“對不起。”
溫賢寧:“不關你的事,就算沒有你,岑岩東這個禍害,也是遲早都要解決的。”
是嗎?
如果沒有自己,岑岩東這個禍害,還真不一定要解決。
溫父溫母和岑岩東都已經是快要六十的人了,剩下的日子沒有多少,熬一熬,等到他們都入了土,那些陳年往事,就算被重新翻出來,再丟臉也顯得不再重要,畢竟當事人都不在了。
而原本溫賢寧是不用知道那些事的,隻因為自己的出現,才讓事情脫離了原來的軌道。
溫父溫母怪自己,也情有可原。
這個時候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心裏有些沉重。
……
兩人回到家之後,溫賢寧讓她先睡,然後自己一頭紮進了書房。
岑也怎麽可能睡得著,她洗了澡,坐在窗邊,看著外麵。
今晚天氣很黑,夜空裏星星也很多,一閃一閃很調皮的樣子。
月光也很亮,給萬物披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本該心情美好的一個夜晚,卻偏偏發生了這麽多讓人無法入眠的事。
手機震了震,有個陌生號碼發了信息進來。
岑也瞧著那個號碼挺熟悉的,點開一看,發現是商北。
他約自己出去見麵,說是就在附近。
這麽敏感的時候,岑也哪敢出去跟他見麵,但又有很多問題想問,就給商北回了電話。
商北似是料到了她會打電話,接通之後笑著問:“你現在一定心情很不好吧?”
“你想幹什麽?”
“你說呢?”
岑也現在的確心情很不好,所以一點也不想跟他廢話,甚至是有些氣急敗壞:“商北,你跟我認識的時候,我就已經和溫賢寧結婚了,做人但凡有點底線,也不該挖這種牆角吧?”
“底線是什麽玩意兒?你覺得像我們這種人,在乎底線這種東西?”商北慢悠悠地反問,語氣裏全是嘲諷。
也對,他們這個圈子,正常人沒幾個,像商北這樣不正常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之前淩簫也跟她聊過,讓她趁著溫賢寧現在對她有求必應,趕緊地實現自己的願望,過了這個勁兒,誰也不敢肯定以後會發生什麽。
豪門裏,假裝恩愛的多得是,私下底的生活,都十分糜爛。
但岑也不是從小就在這個圈子裏長大,要她接受這種觀念,她做不到。
“商北,你少惡心我。”
岑也說著就要掛電話,但商北叫住了她:“等一下——”
“你還有什麽事?”
“我很好奇,岑岩東是你父親,為什麽你要讓溫賢寧對付你的父親?”
岑也呼吸猛地一滯,但她飛快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你自己心裏清楚,但是岑也,這一次,溫賢寧恐怕不能幫你對付岑岩東,自己也要栽進去了。”
表麵上看岑氏是被國外的資金給狙擊了,實際上整個局裏一半的錢,都是從溫氏流出去的。
溫賢寧下這麽大的血本去對付岑岩東,商北震驚的同時也很興奮。
“你知道嗎?我跟你家那個狗東西,不和這麽多年,一直沒有機會贏他,這一次,還要謝謝你呢。”
商北越是這麽說,岑也的心裏就越是難過、自責。
她差點忍不住把新手機摔出去,最後硬生生咬著牙才忍住。
掛了電話後,她去床上躺著,但仍舊睡不著。
隻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會出現溫母那張臉,以及溫母說的那些話。
她很煩,煩得不知道該做什麽、能做什麽。
最後竟不知怎麽的,來到了書房。
溫賢寧正在跟楚聿堂視頻,見她突然推門進來,愣了一下。
岑也腳步很快,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麵前。
不等溫賢寧開口問什麽,她的雙手突然就纏上了溫賢寧的脖子。
溫賢寧:“……”
視頻那邊的楚聿堂:“……”
溫賢寧這時連忙抬手遮住攝像頭,同時對楚聿堂說:“大哥,等下我再打給你。”
楚聿堂無語,直接就切了視頻。
窗口黑掉之後,溫賢寧才放心地收回自己的手,扶在了岑也的腰上,問道:“怎麽了?”
岑也趴在他的肩頭,悶悶地說:“算了吧。”
“嗯?”
“不對付岑岩東了。”
扶在她腰上的手徒然收緊,溫賢寧的語氣霎時變得危險:“你再說一遍!”
岑也心裏憋著一股氣,反倒讓她膽子大了些,她說:“不對付岑岩東了,算了!”
溫賢寧差點忍不住要掐死她,“你現在跟我說算了?你把我置於何地?”
雖然這件事不能說完全是為了她,但最開始的確是因為她起的頭。
現在連父母那邊都快要鬧翻了,她倒好,退縮了。
溫賢寧氣不打一處來,又舍不得打她,一揮手把桌上的耳際砸在了地上。
岑也心裏有點怕,慢慢地把頭收回來,和他四目相對。
溫賢寧覷著她,目光冷而重:“岑也,做人不是你這樣的。”
“那你要我怎麽樣?”岑也有些委屈,“我不想你因為我再跟你爸媽吵下去,更加不希望你們家的公司因為我有很大的損失,我怕成為罪人,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溫賢寧忽然親了她,把她後麵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他還以為,岑也是因為今天被他母親罵過之後,怕了、慫了,所以才說算了。
卻不曾想,岑也都是在為了他考慮。
溫賢寧這心裏啊,頓時就有些高興了。
他抵著岑也的額頭,用蠱惑的嗓音問:“你是在擔心我,對嗎?”
當然擔心。
如果他因為自己而跟父母鬧翻,如果溫氏因為自己遭受重創,那自己就真的罪該萬死。
岑也心裏又難過又著急,眼眶都有些發紅:“其實一開始就不該把你拖進來的,溫賢寧,我本來不想拖你進來的……”
是因為外婆病得太嚴重了,所以她希望能在外婆閉眼之前,讓岑岩東惡有惡報。
她知道外婆在當年一定也吃過很多岑岩東給的苦頭,所以她要讓外婆死得瞑目。
誰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她其實……有點後悔了。
溫賢寧對她越好,她越是無法承受。
本來溫賢寧還想和她再好好聊一聊的,但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實在太令人想要摧殘了。
岑也這會兒又對他滿心虧欠,他想要什麽都順著他,都想給他。
炙熱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岑也的身上,回到臥室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七零八落,根本遮擋不住什麽。
溫賢寧將她壓向柔軟的被褥裏,又在她耳邊輕聲地哄:“別擔心,一切都交給我。”
就算這一次真的讓商北撿了個大便宜,日後也絕對可以討回來。
隻要岑岩東那邊不出岔子,其他的,付出再多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岑也心裏亂的很,她好像突然之間想明白了好多事,但這些想明白的事情,她又不是那麽想要麵對。
尤其是她和溫賢寧之間,若是麵對了……
“這個時候還走神?”溫賢寧忽然在她肩頭咬了一下。
岑也吃痛回神,眼睛裏像是蒙上了一層霧,就那麽呆呆地看著他。
好幾秒後,她的上半身稍稍抬起來一些,主動湊近,把自己的唇貼在了溫賢寧的唇上,含含糊糊地說:“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辦……”
這還不簡單?
現在是在床上,溫賢寧可太知道要教她做什麽了。
這一場纏綿兩人都太投入,以至於兩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岑也早該來的大姨媽,到今天都還沒有來。
……
沉睡一夜,隔日早上,岑也醒來的時候,覺得特別酸軟疲憊。
她伸手摸了下旁邊的位置,已經沒什麽熱度了,溫賢寧應該是早就起了。
岑也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腦門,正準備掀被子下床,心底猛地想起了大姨媽的事。
她渾身一僵,整個像是被定住了似的,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而這時,溫賢寧忽然急匆匆地推門進來,嘴上還說著:“岑也,我有急事要出去了,你……”
話沒說完,他發現了岑也的異樣,轉而又問:“你怎麽了?”
岑也回過神來,想說大姨媽的事,但看他神色著急,就又咽了回去,畢竟也還沒確定。
“我沒事,你是要出去嗎?”
“嗯,有點急事。”
“那你快去吧。”
溫賢寧點點頭,走的時候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她,岑也衝他溫柔一笑。
等他走後,岑也起床,飛快洗漱完畢,準備直接去醫院抽血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