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當我的秘書
第046章 當我的秘書
是岑也暈倒了。
但也不是那種猛地倒在地上,而是一手扶著自己的頭,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緩緩倒下去的。
發出驚叫聲的也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的,那人叫完之後拉著顧明月的手慌亂地撇清:“明月,剛剛是你推她的,我可碰都沒碰到她。”
“閉嘴!”顧明月冷聲怒喝。
對方家世背景沒她好,今晚能來陸言遇的生日會就是蹭著她的光,此刻當然不敢跟顧明月叫囂。
溫賢寧快步走了過來,撥開人群扶起地上的人。
岑也似是醒了過來,整個虛弱無力地靠在他胸口。
不知是誰示意了音響師,這會兒音樂也停了。
溫賢寧冷眼掃過顧明月和她身旁的那幾個女人,也沒說什麽,但是眼神氣場無一不瘮人,把她們嚇得夠嗆。
“二、二哥……”顧明月舌頭都有點發僵,“我沒推她,就是想跟她說幾句話,她不理我,我扒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溫賢寧低頭問岑也:“她推你了嗎?”
岑也抿了抿唇,沒說話。
那副樣子看著就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顧著大家的麵子,又不能把事實真相說出來。
她隻道:“你先抱我去休息一下,我沒事。”
溫賢寧依言把她抱了起來,陸言遇已經過來了,這會兒連忙引路帶他們去休息室。
顧明月盯著兩人走遠,恨不得自己的眼神能化成利劍,直接把岑也殺死。
而被抱著的人,忽然從溫賢寧的肩上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看著顧明月。
隔著幾米遠,岑也衝她綻開一個冷而明豔的笑。
小女孩最知道怎麽氣小女孩~
顧明月當場暴跳如雷,要不是旁邊朋友拉著,她怕是真的要衝上去對岑也動手。
……
溫賢寧抱著岑也到休息室之後,岑也說肚子不舒服,就進了休息室的洗手間。
外頭的門沒關,陸言遇站在門口,一看就是有話要說。
溫賢寧走了出去,順手把休息室的門給帶上了。
陸言遇跟著他,兩人朝著來時的路走了一段,確定說話的聲音不會傳到休息室裏,陸言遇才開口:“二哥,對不起。”
溫賢寧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可他越是這樣陸言遇就越是害怕,雙腿都有點打顫,“我不知道明月會這樣,我想著大家都是朋友,她剛回來,就叫她來聚一聚。”
“你不知道就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
“二哥……”
“待會兒岑也要是想要先走,那我就先帶她回去,你們好好玩,今天生日,別不高興。”
溫賢寧格外體貼、包容。
可陸言遇都快要跪下來了,“二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溫賢寧:“是嗎?”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顧明月雖然小他們好幾歲,但也都是跟在屁股後麵。
陸言遇那麽會察言觀色的人,溫賢寧不相信,在他們到來之前,顧明月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從她帶來的那些朋友也能窺出一二,她今晚就不是真心來參加陸言遇的生日會的。
陸言遇頭皮發麻,心虛地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去,“二哥,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喜歡岑也嗎?”
“跟你有關?還是你喜歡她?”
陸言遇:“……”
全南城除了商北那個傻叉敢去勾搭岑也,還鬧得人盡皆知,其他人誰敢對岑也心存非分之想?
就算真的有人有非分之想,那也不敢明著說出來。
商家最近這段日子忽然麻煩不斷,他們自己心裏應該很清楚是因為什麽。
陸言遇連忙說不敢,又支支吾吾了半天。
溫賢寧頓時沒什麽耐心,“好好說話!”
“明月說……明珠姐快回來了。”
他們都不覺得溫賢寧會真的喜歡上岑也,甚至一直認為,隻要顧明珠回來,她若是想要,溫太太的位置就一定是她的。
岑也願意退讓最好,不願意……也得讓。
陸言遇心裏偏向顧明珠,而顧明月又是顧明珠的妹妹,他縱然看出了一點端倪,也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可剛剛溫賢寧對岑也的態度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抱起岑也的樣子,小心翼翼又溫柔似水,像是對待珍寶一般。
見多了冷漠淡然的溫賢寧,那樣的溫賢寧,他第一次見,覺得很震驚。
溫賢寧沉默著,耳邊一直回響著那句‘明珠姐快回來了’。
顧明月那天攔他車的時候就問過他:如果我姐回來了,你怎麽選?
當時他回的是:別瞎操心大人的事。
顧明月氣得跳腳,說讓他等著。
他還以為,顧明月最多胡鬧一番,怎麽都想不到,那句‘你等著’的真正意思,是顧明珠真的要回來了。
“二哥?”陸言遇忽然碰了下他的手臂。
溫賢寧回神,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岑也站在休息室門口。
見他們已經注意到她了,便笑著走了過來,“好了,我沒事了,你們繼續吧。”
本來是她接了電話渾身不對勁,現在溫賢寧也變得渾身不對勁了。
再看陸言遇,一臉心虛的樣子,活像是做了什麽壞事。
岑也想著該不會顧明月還敢來招惹自己吧?剛才溫賢寧的態度都那麽明顯了!
其實她沒什麽心思跟顧明月撕逼,因為剛剛陸白打來的電話裏,告訴了她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外婆的手術沒有成功,醫生說,外婆最多還有四個月的時間。
四個月,正好年底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完這個年,再看一看明年的日光。
兩人心裏都藏著事,盡管表麵強裝自然,可今晚來的大多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也就不敢找他們喝酒玩鬧了。
岑也還怕自己和溫賢寧這樣會壞了陸言遇的心情,結果轉頭一看,好嘛,人家跟朋友玩的可嗨了,泳池裏的水濺得老高,濺得到處都是。
音響師換了個更嗨的音樂,帶著大家躁動得更厲害。
泳池裏和草坪上,男男女女摟在一起跳舞、喝酒。
一眼望去,盡是紙醉金迷。
而在幾百公裏外的蘇城,她那手術失敗的外婆剛睡下,小姨偷偷躲在屋外給陸白打電話,哭得泣不成聲,陸白憋不住,轉頭告訴了她。
岑也記得醫生之前提過一嘴,說到了外婆這個年紀,每年體檢是必須的,有問題也能及時發現。
外婆的那個病,要是早點發現早點治療的話,吃藥就能控製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動了手術、老人吃了苦頭,最後還是迎來一個手術失敗的結果。
一道燈光晃過岑也的眼睛,把她的眼淚帶了下來。
她飛快地抬手擦掉,轉頭去看坐在身邊的溫賢寧,發現他還在走神,並沒有注意到她剛剛的異樣。
人類的悲歡是不能共通的,親近的人尚且不能,更遑論她和溫賢寧這種可笑的關係。
……
生日趴過半,有人陸續離場。
溫賢寧原本是想要留到最後的,因為陸言遇還沒有切蛋糕。
可顧明月一直坐在他身邊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另一邊的岑也整個靈魂出竅,別說對他了,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反應。
他的思緒從和顧明珠有關的記憶裏抽回來之後,就變得有些煩躁。
“岑也——”他忽然開口叫了一聲。
岑也似是沒聽到,看著不遠處一個白色的氣球緩緩往上飄。
連氣球都比她自由。
“岑也!”重重的一聲。
岑也這次聽到了,猛地轉過來,“怎麽了?”
“回家了。”
“啊?”岑也看看他,又看看不遠處正跟人喝酒的陸言遇,“這……還沒結束吧?”
“沒事。”溫賢寧語氣稍顯冷淡,起身拉了她的手要往外走。
顧明月也跟著站起來,擋住兩人的去路:“二哥……”
“待會兒陸三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們先走了。”溫賢寧打斷她的話,似是知道她原本要說什麽。
顧明月鼓了鼓嘴,又很不高興地瞪了岑也一眼。
然後,她故意站在了岑也要走的那側給他們讓路,試圖在岑也走過的時候絆一下。
岑也心想:這種破爛且幼稚的招數我小學的時候就見過很多次了。
她故意抬了下腳,但是不落下,等到顧明月把腳伸出來了,她再踩上去。
顧明月痛得一聲慘叫,她立刻換上一臉抱歉的笑容,輕聲細語道:“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的,顧小姐還好麽?”
“你故意的!”
“沒有哦,我走的是我自己的路,倒是顧小姐的腳,放得有點外麵呢。”
岑也發現自己現在簡直演技爆棚,什麽白蓮花綠茶婊,通通信手拈來。
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你想要我是什麽樣的,我就能裝成什麽樣。
要不是今晚自己心情不好想要早點回家一個人待著,她其實挺願意留下來虐渣的。
畢竟,顧明月的戰鬥力實在太辣雞了,battle起來一點意思也沒有。
而且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家世背景再好,真要對付自己,還是要靠家裏。
她家裏那些人麽,做事總自然也先考慮利益。
隻要她在外跟溫賢寧表現恩愛,除了溫岑兩家的人,其他人還是不怎麽敢隨便動她的。
……
回家路上兩人皆是無言,溫賢寧既沒有問她陸白在電話裏說了什麽,也沒有提起顧明月兩次試圖讓她出醜的事。
他像是在想什麽,認真且深沉。
岑也明顯感覺到他的周圍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自己和他完全隔離開來。
昨晚溫柔又仔細地幫她塗藥膏、今早出門前對她羅裏吧嗦地叮囑、以及剛剛在陸言遇生日會上抱起她的人,好像不是此刻坐在駕駛座上的人。
一時新鮮,又或者心情好的時候哄一哄你,再不然就是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什麽的,諸如此類的事情,在他們那個世界,應該很常見吧?
剛剛她就看到,有個男的坐著喝酒的時候跟一個女人很親密,轉頭在水裏玩的時候,又跟另一個女人摟在了一起。
岑也不是小孩子,能理解不同階層的人生活方式是不一樣的,但理解不代表讚同。
她想著,幸好自己一早就跟溫賢寧說好了離婚的事,否則一輩子困在他們的世界裏,時不時看到這種辣眼睛的事情,多糟心啊。
不過溫賢寧在這方麵也還好,又或者隻是因為今晚她也在,給她留點麵子。
也不知道那個明珠姐回來之後,他是不是還能繃得住?
是的,剛剛岑也打開休息室的門要走出來的時候,聽到了陸言遇說的話。
哎……老公的白月光要回來了。
怎麽覺得……有點高興?
……
陸白第二天就回蘇城了,他自己和岑也都不放心外婆,再者岑也還擔心,小姨這麽長時間都是一個人照顧外婆,心理壓力承受得最多,這次又得知如此噩耗,恐怕心態會崩塌,所以讓陸白趕緊回去多安慰安慰。
“回去之後千萬別惹你媽生氣,最好什麽都順著她,知道沒有?”
陸白:“知道了。”
“你媽忙著洗衣做飯的時候,你就陪著外婆說說話,要是外婆精神好有力氣,你就帶她出去散散步,知道沒有?”
陸白:“知道了。”
“還有你的學費,我已經打你卡裏了。”
陸白:“知道……哎,不用了姐,上次你給我的錢,我沒用,剛好可以交學費。”
“那這次的你留著,萬一家裏有急用,你就給你媽。”
陸白點點頭,神情看上去有點懊惱。
一旁的時音看了眼時間,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出發了,岑也你回去吧,放心好了,我肯定把你弟弟平安地送到。”
岑也:“又麻煩你了。”
時音:“不麻煩,我跟溫總朋友這麽多年,又剛好要去蘇城辦事,順便嘛。”
真順便假順便陸白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這一路坐時音的車回去肯定沒什麽好事。
他一開始也拒絕過,想著隻要回了蘇城,以後就不會再跟時音見麵了。
然後時音就把他的高中名字、他在哪個班、班主任是誰都準確地報了出來,還說等他開學了要去他學校找他玩。
陸白嚇死了,立馬妥協。
岑也走後,兩人上車。
時音看了眼副駕駛座上縮在門邊的人,不禁失笑,“躲那麽遠幹嘛,我難道還會吃了你?”
可不就是會吃人麽?
這個姐姐總是對他動手動腳,還特別喜歡摸他的喉結,說他的喉結特別性感,讓人看一眼就想親。
陸白這種菜雞,怎麽經得起時音如此撩撥。
抬了抬下巴,時音女王般地開口吩咐:“給我開瓶水。”
陸白倒是聽話,乖乖給她開了瓶水遞過去。
時音:“沒看到我在開車麽?你喂我。”
“你一隻手不能開嗎?”
“是想姐姐跟你一起出車禍當一對雙宿雙飛的冤鬼嗎?”
陸白:“……”
他咬咬牙,耳根子微紅,把礦泉水瓶送到了時音的嘴邊。
時音喝了一口,又說讓他把瓶子往上抬一點,陸白剛往上抬,她突然猛地一腳刹車。
陸白手上穩不住,一瓶水有小半瓶倒在了時音的胸口。
白色的衣服濕了就變得透明,映出裏頭內衣的形狀。
陸白看得傻眼,耳根子更是瞬間紅透。
時音:“看什麽,拿紙給我擦一下啊。”
陸白回過神來,連忙抽了紙巾給她,又磕磕巴巴地說:“你你你、你自己擦一下吧。”
“水是你倒上去的,居然叫姐姐自己擦?”時音一邊說著,一邊拉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陸白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抽回去,整個人幾乎要彈起來,“你別這樣,你再這樣的話,我下去了!”
“你下啊!”
這是高速!
可陸白居然真的去解安全帶,時音也是服了他了。
“好了好了,別鬧了,我自己擦。”
陸白:誰鬧了?明明是你。
這個姐姐不是什麽好人。
……
陸白回到蘇城後,每天都有給岑也發信息打電話匯報情況。
外婆雖然手術失敗了,但是最近精神都還挺好,飲食睡眠也正常。
小姨的心態也慢慢恢複過來了,每天笑嗬嗬的,沒讓外婆看出什麽不對勁。
岑也心裏鬆了口氣,在網上接了更多畫圖的活兒,溫賢寧偶爾加班到半夜回來,還能看見她屋裏亮著燈。
隔了兩日,溫賢寧在吃完飯的時候突然對她說:“你來溫氏上班吧。”
岑也懵:“啊……?”
溫賢寧頭也不抬,“我的秘書馬上要休產假了,臨時找人不太好找。”
自打上次被人鞠著躬送進電梯的事情發生後,岑也對那個地方莫名地排斥抗拒,她想了想說:“那就讓小楊多分擔點嘛。”
還在公司加班的小楊:太太,饒我一命!
溫賢寧吃完了碗裏的飯,又放下碗筷,而後才看她,慢悠悠地說:“你不是要賺錢嗎?當我的秘書,薪資很高。”
岑也聞言果然眼裏一亮,“很高是多少?”
溫賢寧隨手比了個數。
岑也:“OK!明天就上班吧!”
溫賢寧:“……”
“你都不問一下當我的秘書要負責哪些事情?”
“秘書負責的事情不是都差不多嗎?”
“你剛去,很多方麵都不熟悉,所以重要的事情都由小楊負責,你主要負責我的各種行程安排,以及……”溫賢寧突然卡了一下,幹咳一聲才繼續道:“以及我的一些私事。”
“什麽私事啊?總不可能還要我給你處理男女緋聞吧?”岑也隨口這麽一問。
溫賢寧卻沉默了。
岑也:……?!
之前說他的明珠姐要回來了,該不會自己入職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他和顧明珠的緋聞吧?
正牌老婆辟謠,更有信服力,是這個意思麽?
岑也:看在你給的工資夠多的份上兒,問候你媽的話我留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