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最後的告別

  曲悠悠跨進所謂的禦書房，光那氣勢就嚇得她不敢吭聲了，更別說要記得見了皇上的請安了。


  “曲悠悠，”楚子軒笑眯眯地喊她，“這裏沒有別人，就不用拘束了。”


  “是。”她還是拘謹地回答。


  “朕找你來，是有大事要同你商量。”


  曲悠悠望了眼身邊站得筆直的兩個人，低下頭，“皇上請說。”


  “朕眼前有兩位我國的將才，你比較欣賞哪位？”楚子軒的話問得還是含蓄的。


  “回皇上，他們都很優秀，悠悠都很佩服。”


  見這招不行，楚子軒繼續問，“那麽，朕問你，他們二人，誰對你更好一些？”


  這下總不能說都好了吧？楚子軒開心地等著她答案。


  曲悠悠微微抬起頭看著他們，一個是自己從有記憶開始喜歡的人，而他卻隻是利用自己。一個是半途跳出來救了自己的人，但卻是誤會自己，恨著自己的人。要她如何回答呢？


  楚子軒等得不耐煩了，“悠悠，怎麽不說話了？”


  “回皇上，人心都藏在最裏麵，悠悠實在無法看清誰對我更好一點。”


  三人都愕然，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一向單純善良的曲悠悠也會想到“人心”這種東西。


  “好吧，朕不跟你繞圈子了，”楚子軒決定直接對她講清楚了，“曲悠悠，朕麵前的這兩個人，都想要娶你為妻，你選哪一個？”


  她嚇得瞪圓雙眼，她沒聽錯吧？都要娶她？不是都要離她遠遠的嗎？現在……是怎麽一回事？


  “朕覺得兩個人都非常優秀，無論哪一個，都配得上你。你比較喜歡誰，對朕講清楚，朕幫你們做主。”


  楚子軒還刺激著她。


  “悠悠，我發現還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你願意嗎？”尉遲南向她說道。


  左幽辰一皺眉，也向她說道，“我們以前就是一對，就算嫁，你隻可以嫁我。”


  曲悠悠是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的。


  “我……”她開口，全場都安靜下來，“我一個也不嫁。”


  “什麽？”楚子軒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她繼續說道，“我一個也不嫁。”


  說著，她在楚子軒的麵前跪下，“皇上，悠悠一個也不想嫁。我想待在閨中，陪伴爺爺。所以，悠悠懇請皇上，準許我出宮。”


  楚子軒愕然。


  “悠悠，你沒弄錯吧？”尉遲南不敢相信。


  而左幽辰卻是眯起雙眼，看著她的反應。


  “請皇上成全。”曲悠悠再次強調，看來她是鐵了心了。


  楚子軒無奈，隻得揮手，“既然你心意已決，朕就不留你了。曲悠悠，你明日即可出宮。”


  曲悠悠躬身，“謝皇上成全。”


  就這樣，尉遲南和左幽辰一個人也沒娶到曲悠悠。


  下午時分，曲悠悠最後一次去為蘭妃娘娘采集花瓣洗浴。


  意外的是，楚子軒早就候在那裏了。


  “來了？”楚子軒問道。


  曲悠悠點頭，放下籃子，站於他身邊。


  “為什麽放棄那麽好的歸宿呢？”或許就為了這個不明白的地方，楚子軒早就等在這裏想知道答案了。


  曲悠悠微微一笑，“他們的確很優秀，但他們都不是我的良人，至少……現在不是。”


  心裏頭帶著利用或者是報複的人，怎麽可能對她真心呢？

  “皇上，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小小子民，做將軍夫人或者是大臣夫人對我來說，壓力都太大了。”


  她說的無非也有道理，要她去承擔那麽高的位子，太累了。


  楚子軒的眼底浮現出惋惜的神色，“雖然你隻是個小丫鬟，但不知道為什麽，跟你在一起好輕鬆。”


  身體靠在後麵的樹幹上，楚子軒微微抬起頭，從樹葉縫裏看著天空。


  其實，她也挺舍不得楚子軒的。雖然他沒有雄圖偉略，沒有霸氣山河的氣勢，但無疑，他是一位仁君。對於臣子，他永遠都是那麽耐心，對於子民，他永遠都是那麽體恤。


  如果他真的被拉下皇位，她會覺得可惜的吧。


  “曲悠悠……”


  “嗯？”


  “再唱一遍給我聽吧。”楚子軒說道。


  她納悶起來，“唱一遍什麽？”


  楚子軒唇邊帶著微笑，“第一次在這裏見到你時唱的。”


  曲悠悠明白過來，“是子衿吧？”


  清清嗓子，她笑著唱起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美麗的花林中，那個依舊純真的女子用清脆幹淨的嗓音唱著這一曲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