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一切已成空

  他趕緊朝外麵望望，幸虧在她房間周圍都是丫鬟們住的地方，現在都出去做事了沒人聽見。


  “曲悠悠，你知道嗎？萬一剛才有人聽見了這句話，我們可都是腦袋不保了！”


  她就像一具失去靈魂的破布娃娃，“那又怎麽樣？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沉默了片刻。


  “誰告訴你的？左幽辰？”


  除了他，沒有其他人會知道的。


  她搖頭，“誰告訴我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尉遲王爺，您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諱，欺君犯上嗎？”


  “楚子軒沒有能力繁榮國家，理當讓賢。如果讓我坐上皇位，我會讓百姓過更好的日子。”


  淚，流了下來。


  “如果他能力不夠，您可以幫他啊！為什麽一定要奪皇位呢？”


  尉遲南被她問得有些毛躁，“你不會懂的！每一次我立了功，最多隻是升職受賞，得到肯定的，永遠都是楚子軒。為什麽我一定要做他的手下，我就不能自己做皇麽？”


  曲悠悠哭得傷心不已。


  “可是，皇上待您不薄啊！他賞您的宅子都可以住下十戶人家了。”


  “那些都是我應得的。”


  她知道，他是下定決心了。


  “原來，左幽辰說的……都是真的。他沒有騙我。”


  “曲悠悠，這一切，你知道也就罷了，反正你是我們的人。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保管好這個秘密，如果被第三個人知道，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她猛地抬起頭，望著他，“你在乎嗎？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在乎的，對不對？”


  他疑惑，“你又在說什麽？我不是已經說了嗎？等再過去點時間，我會向皇上提我們的事。”


  她原本是哭著的，聽見他的話，卻又笑了起來。


  “我們的事？我們的什麽事？你要告訴我，我長得和皇上以前死去的寵妃很像的事嗎？你要告訴我準備利用我去奪後位嗎？讓我接近皇宮，遇上蘭妃，認識皇上，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不是嗎？”


  “你……”他驚訝地看著她。


  “告訴我，是不是？”


  她開始有些聲嘶力竭。


  “丫頭，不論怎麽樣，我到最後還是會照顧你的。”他的這句話就等於默認了她說的可能性。


  她笑得那麽淒慘，“照顧？等我看清事實，知道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之後，再假裝慈悲地來照顧我？”


  “丫頭……”尉遲南的口吻開始軟下來。


  “你走！”她大吼，淚水像決了堤似地洶湧而出。


  是她太傻太天真，她以為每個人對她好隻是因為她生性善良，是因為她的人品。但是，事實給了她沉重的打擊。她最喜歡的那個人，卻是因為她的容貌而願意接近她。換言之，如果她曲悠悠不是長得如此，他尉遲王爺看都不會看她一眼，不是嗎？

  尉遲南走後，曲悠悠就窩在原來的地方嚎啕大哭。小翠走來問她怎麽了她也回答不上來。隻是，好像流盡了身體裏所有的淚水。直至天明。


  她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一般，再站起身的時候，曲悠悠，已經接受事實了。


  皇宮，真的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皇宮，還把她那顆善良單純的心給吃了。


  從今天開始，她曲悠悠，必須學會麵對現實，接受殘酷了。


  蘭妃娘娘見她走出來，一句小小的關切，“小悠，好點了嗎？”


  盡管曲悠悠現在身心疲憊，但是她仍打起十二分精神，“我已經全好了。”


  看透這個皇宮，看透這個世界，就沒有所謂的困擾了。


  她曲悠悠，前二十年真的是白活了。


  “我看你還是休息一天吧，集花瓣的事情就讓小翠……”


  還沒說完，曲悠悠便彎身應道，“沒關係，我真的好了。小翠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去吧。”


  提起籃子，她不顧蘭妃娘娘的質疑，已經快步走出蘭殿。


  而這一次，她走去花林的路上，遇到的不是楚子軒，而是尉遲南。


  再次相見，她已經無法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喊他尉遲王爺了。而他，也是淡然一見，擦身而過。


  很奇怪地，她居然沒有流淚，她親眼看見自己所愛的人把自己不當回事，也不傷心難過了。


  曲悠悠，你終於長大了。


  走入花林，她踮起腳開始采集那一瓣瓣馨香的花葉以供蘭妃娘娘洗浴之用。


  剛才的一切，早已經拋諸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