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悠悠的牢獄之災

  再說曲悠悠被侍衛們關進牢裏之後，潮濕的環境和缺乏營養的食物馬上就讓她的身體狀況低落下來。之前落水的後遺症隱約又泛了上來，整個人昏沉沉的，沒有一絲精神。


  “這可怎麽辦呢？再這樣下去這姑娘的命就沒了。這可是皇上吩咐下來要照顧的人那！”獄卒焦急地說道。


  獄卒長看著奄奄一息的曲悠悠，實在忍不下去了，“你們在這看著，我去稟報皇上。”


  當楚子軒聽過獄卒長的報告之後，凝眉問道，“怎麽會呢？才兩天工夫，有這麽嚴重嗎？”


  獄卒長就連頭都不敢抬，聲音低顫地回答道，“按常理來看，那姑娘的命拖不過幾天了。因是皇上吩咐過的人，所以奴才特來支會皇上一聲。不知該怎麽處理？”


  他的眼前，突然又出現她含蓄而又純真的笑容，那樣的笑容裏微微帶點謹慎，像是卑微卻又堅強的雜草般，惹人心憐。雖然她的麵容同以前的柳妃甚是相似，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發現，柳妃身上的才情和魅力是她無所比擬的。但同樣道理，她身上的善良和純真也是當年柳妃所不擁有的。


  兩個女子，其命運是如此相似。在宮外，她們都活得好好的。一入宮裏中，沒過多久就香銷玉隕。造成這樣的局麵，都是他的錯麽？可悲可歎中，他下定決心，這一次，再怎麽說他也不會讓曲悠悠白白地死去。


  “王公公，宣太醫。”他吩咐。


  身後的王公公一愣，一個宮女需要動用到太醫嗎？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宣旨？”他轉頭喝道。


  王公公哈腰，“是，奴才現在就去。”


  一路上，任是再怎麽世故精明的王公公，也猜不透這皇上和那宮女之間的牽連。太醫給宮女看病？怕是他們開國以來最大的一個笑話了！真不知道皇上心裏在想些什麽。


  太醫剛到，楚子軒便叫上他一同前往關押犯人的牢獄。


  酸腐惡臭的味道讓醫術了得的太醫連連皺眉。想他自封為宮中第一太醫之後，哪個娘娘哪個殿下哪個公主的疑難雜症不是他治好的？就連皇上的玉體，也是在他一手調養之下。如今讓他屈就去治個小宮女已是一窩火，更別提是來這種鬼地方了！


  楚子軒作為一個君王，這是第一次，居然沒有考慮到自己做事的後果嚴重性，貿然就帶上自己最信任的太醫直衝衝到這關滿牢犯的地方。已經不能用屈尊將就四個字來形容了。


  當他看到蜷縮在牢獄角落裏的曲悠悠時，他的心，像是被千軍萬馬踏過般疼痛。她淩亂的發絲，她蒼白的麵容，她緊閉的雙眸，她凝緊的眉心，她脊椎的彎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對她的保護不夠，是這樣嗎？

  “把門打開。”他冷冷地對獄卒說道。


  “是。”他趕緊把門打開。


  一個小小的獄卒，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在這地幹活，居然有朝一日能夠見到九五之尊！

  楚子軒急急走進去，發現她靠在牆麵上已然昏迷，趕緊衝著太醫叫道，“站那裏做什麽？趕緊來治啊！”


  太醫心不甘情不願地彎身走了進去，開始替她把起脈來。


  楚子軒看著她祥和的臉龐，又想起數年前柳妃滿懷誌氣的臉孔，這兩個人，真是相差極大。隻是，盡管內心很清楚她不是他要的那個人，但是，他就是莫明地不舍得放手。


  “她怎麽樣？”見太醫把完脈，他馬上問道。


  太醫再看了看她的臉，一搖頭，“這姑娘的身子本身就虛，外加牢獄陰濕的環境以及她自己的心念，已經病入膏肓了。”


  他不相信地看著她，“她自己的心念……是什麽意思？”


  太醫回答道，“就是她沒有活著的信念，相反，她抱這著已經對自己絕望了的心態。”


  他恍然大悟。會替小翠攬下罪行的時候，她其實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曲悠悠啊曲悠悠，你究竟真傻還是太純真了？以為自己犧牲了就會讓蘭妃感激你嗎？這個宮裏，雖然每個女子都是美豔無雙，但是，真正真心的，是在後宮待不長的。她們不懂得感恩，不懂得付出，她們多擁有的，是算計，是陰謀！


  “來人，把她扶回我的書房。嚴加照料！”繼而，他又向身邊的太醫說道，“太醫，我命令你，不管用什麽方法，給我治好她！治不好她，你也枉稱宮中第一醫了！”


  太醫怔住，這皇上的意思是說，自己如果治不好她的話，腦袋就會搬家嗎？


  這一刻，他開始懷疑起，眼前這弱不禁風的小宮女究竟是什麽來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