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悠悠的哭聲
不顧路上因為緊張而摔倒了多少次,她衝到尉遲南行殿麵前的時候,已經狼狽不堪。淩亂的發絲混著汗珠黏在頸上,衣裳的背部都因為汗濕了所以緊貼在身上。
“你不能進去!”門口的人攔住了她。
她拚命揮開,“讓我進去!我要找尉遲王爺!”
守衛笑起來,“王爺是你要找就能找的嗎?滾開!”
如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很卑微地讓開,然後賠笑說道歉。可是現在,關係著的是尉遲王爺的生命。她第一次這麽堅定地站在那裏,用凜然的眼神注視著守衛,像是高傲的公主般,“我是尉遲王爺帶進宮的丫鬟,我有重要的事要見尉遲王爺!請你讓開!”
守衛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王爺他不在。”
話音剛落,隻一秒的時間,便見她咆哮起來,“這是關係王爺生死的大事!要是他出了什麽事,你擔待得起嗎?給我讓開!”
“王爺……他……真的不在。”在她的認真下,守衛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
她的一顆心升了起來,抖著聲音問,“那他去了哪裏?”
“王爺他……回自己府上準備去了。應該……不會再回宮了吧。”
她捧著胸口,快要爆炸的痛楚。怎麽辦,怎麽辦?都是她害他的。要不是她向皇上說了那麽一番話,說不定他現在還安穩地站在她的麵前。這麽一來,他把她帶進宮,她非但沒有幫他做上事,反而給他捅上一個大簍子。
曲悠悠,你真的很失敗。
她蹲在地上,開始哭泣,越哭越響。引得走過的人紛紛注目,卻又沒有一個人上前安慰的。所有的人,把她當作一幕奇怪的風景來欣賞,殊不知,此刻她的內心,卻已是千瘡百孔,後悔萬分。
楚子軒準備去祥妃娘娘的祥殿時,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麽。
“王公公,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他問。
王公公隨之停下腳步,細心地聽了一下,“好象……是有人的哭聲。”
他也這麽覺得。隻是,這宮裏,有什麽冤情讓人在偌大一個皇宮裏哭來著。
“需要老臣去查探一下嗎?”王公公問。
他點頭。
“那皇上就先行一步,等老臣查探之後再行往祥妃娘娘那裏稟告給皇上聽。”
他再點頭,看著王公公已經走向聲音來源的背影,突然間覺得這個聲音異常地熟悉,卻又不是那種後宮裏脂粉香中你爭我奪後失敗的哭音。到底會是誰呢?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等一下,王公公,朕親自去。”
在他看到一個小小的女子坐地上哭得淅瀝嘩啦的時候,作為一個君主的怒氣自然而然地顯露出來。
“這成何體統?”
身旁的王公公顫了一下,“老臣馬上處理。”
專心哭著的曲悠悠突然間察覺到好象有異樣的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她胡亂地把臉往寬大的衣袖上一抹,稍微擦幹淨之後抬起頭,看到了楚子軒。
王公公也愣住,“是……尉遲王爺帶近來的那個丫鬟。”
楚子軒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態度立刻轉變,低聲說道,“王公公,把這裏的人都帶下去。”
王公公再一愣,皇上要跟這丫頭獨處嗎?這算是哪一門子的事?
見到楚子軒焦急的目光,他不敢再有任何怠慢,“所有人跟我來。”
一大幫子負責尉遲南行殿的宮女公公們都跟著王公公走來去。隻留下楚子軒和曲悠悠兩個人。
他走上前去,向她伸出手,“還不起來嗎?”
她眼神複雜地盯著他,並沒有去接受一個君王的邀請,反而氣勢洶洶地看著他,說道,“你知道去攻打瞳族很危險的,是不是?”
他伸回自己的手,看著她,認真地回答道,“是。”
“既然危險,那你為什麽還要讓尉遲王爺去?”她聲音有些不正常的尖銳。
他微微皺了下眉,“這是國家的大事。身為一個臣子,有責任要擔負起照顧天下百姓安危的事。再說了,當初不正是你向朕提議的他嗎?”
她的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那是因為當初我不知道那個叫什麽瞳族的有那麽厲害啊!”
如果事先知道,她死都不會說尉遲王爺英名神武之類的話,如果,尉遲王爺就因為這一次的事而受到什麽傷害的話,她要怎麽原諒自己?
楚子軒看到她這副樣子,突然沒來由地覺得很生氣。
“曲悠悠,你現在這是做什麽?就為了尉遲南去打仗,所以跟我在鬧脾氣嗎?”
察覺到他真的快發火了,她低低地說道,“我才沒那個膽子跟皇上鬧脾氣呢。”
是,她的確沒有膽子跟他鬧脾氣,那現在的她這樣算是什麽呢?難道是她……
看著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的她,他的目光又黯淡了幾分,朦朧中,他像是明白了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