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悠悠被掌嘴

  小翠見機行事說道，“蘭妃娘娘，您身子還虛著呢，要休息下嗎？”


  這話的意思名義上是問她累不累，實質上是趕楊貴妃走了。畢竟在宮場這麽多年了，楊貴妃哪會聽不出來？一張臉漲得通紅，整個人坐在那椅子上氣得直抖。


  蘭妃被小翠這麽一說，倒是有點意思了，纖手微微揉上雙眼，“我再陪會貴妃吧。”


  楊貴妃突地站起來，走到蘭妃麵前，“我差不多也要走了，蘭妃娘娘敬請歇息吧。”


  蘭妃欠身轉開的刹那，曲悠悠從旁邊衝出來拉開她，蘭妃愕然地看向曲悠悠，不明所以。


  曲悠悠指著楊貴妃說道，“我看見她把腳伸出拉想絆倒娘娘。”


  楊貴妃怒眼圓睜，生氣地揮手道，“哪來的宮女，這麽不懂規矩？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伸腳了？難道我楊貴妃想要離開都不行嗎？”


  曲悠悠被她正義凜然的模樣有點赫住，難道是自己剛才看錯了？不會啊，她明明就看見的，和之前與沈長青出遊時一般，被人絆倒的趨勢。她的聲音輕輕的，卻還是帶著笑說道，“我剛剛看見您伸腳出來，以為……”


  她的話被楊貴妃奪去，“以為什麽？以為我要害死你家主子麽？我敢麽？小小一個宮女，居然欺到我頭上來了！來人！給我掌嘴！”


  蘭妃一見小辮子被楊貴妃抓住，不由隻得賠下笑臉，“貴妃需要這麽生氣嗎？隻不過一個剛進來的宮女而已。”


  楊貴妃語氣得意，“就是因為剛進來不懂得宮裏尊上的規矩，今天，我就代蘭妃娘娘來教訓她！幸而今天衝撞的是我，要是哪天她衝撞了皇上，那要怎麽辦？蘭妃娘娘擔得起這個責任麽？”


  蘭妃見她鐵了心要出口氣再走，心下便清楚了輕重之分。抬出了皇上來和她對衡，擺明了她的態度。看來，今日曲悠悠是不可能逃脫了。隻是……


  “那念在這宮女剛跟了我，楊貴妃的教訓點到為止就行了。妹妹在這裏就多謝姐姐了。”


  楊貴妃一挑眉梢，“好吧，那我今天就給你這個麵子，不傷了這宮女的臉蛋。來人！換戒尺！”


  約莫六寸長的戒尺拿來時，曲悠悠不禁顫了下，臉上再也笑不出來，取而代之皺皺的一片。


  楊貴妃身邊的宮女仗勢道，“把手伸出來！”


  曲悠悠稍稍抖了下，然後伸出自己的左手，攤開掌心，細致的小手上竟然在指根處有幾個繭子，饒是境遇稍微好點的宮女，也不會在自己的手上留下這代表身份下賤的象征。看到如此，楊貴妃身邊的那宮女再也沒什麽顧忌地揮起戒尺，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


  再執起時，她手掌心中的紅印已迅速泛起。


  “啪——”


  “啪——”仿佛這每一記都打到了心裏，疼得鑽心。


  蘭妃皺起眉看著滿麵揪起的曲悠悠，知道這一尺打下去，疼到了心裏，隻是，不到一定的時候，就算她說了楊貴妃也不會停手。


  滿意地看著蘭妃的人手掌心裏腫起來，楊貴妃擺了個手勢，態度高傲，“隻是給你個小小的教訓，以後，還敢這麽胡言亂語了麽？”


  曲悠悠緊含著淚水，縮回自己被打得麻木的手心，微微顫著，搖了下頭。


  盡管內心在呼喊著，自己並沒有撒謊，沒有胡言亂語，但她知道，這個時候，這個人麵前，自己必須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樣的顛倒是非，這樣的啞巴吃黃連，是曲悠悠進宮以來感受最深的一點。


  “知道錯了就好。下次再讓我見到你犯了毛病，就真好好教訓你了！”說著，她一蹬繡花鞋，轉身離去，姿勢傲慢。


  小翠一見她走了，忙叫囂道，“什麽態度嘛，把氣出到我們頭上來，小心哪天吃不了兜著走！”


  “沒事吧？”蘭妃突然問到在一旁站著默不吭聲的曲悠悠。


  她再次搖搖頭，眼底含著的淚水不停地在打著轉，仿佛是強忍著不哭出來而已。


  蘭妃定定地望著她，像是看穿了所有一樣，偏過頭，語氣悠長，“曲悠悠，你要記住，在這宮裏，不受一點委屈是走不長的。越能忍的人，才是走地越長的人。”


  曲悠悠盯著她，這個女子，雖是一副弱柳迎風之姿，但是她的心，卻異常地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