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蘭妃娘娘醒了

  尉遲南的行殿，已經準備好了糖水給曲悠悠壓驚。她捧著碗，有些小小顫抖地喝了下去，末了看到周圍人拍手的樣子，有些受寵若驚。她隻是個小丫鬟的角色，居然得到這麽多人的關注，真是奇怪！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尉遲南吩咐道。


  曲悠悠放下碗也想退出去的時候，他對著她說道，“你留下。”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之後，他看著她，表情沒有先前那麽溫和，“不是告訴過你，宮裏的事要自己多注意著點嗎？”


  她委屈地垂下頭，“我是在路上遇見蘭妃娘娘的，當時她抓著我喊救命，難道要我見死不救麽？”


  他眉頭微擰，如果她當真見死不救，那也必定不會是他認識的曲悠悠了。隻要跨進了宮裏，這樣的事情，就跟上集市會擠到人一個樣子，總是無法避免的。如此單純如她，要怎麽和她解釋，這宮裏人吃人的生存法則呢？


  正在思索著，她泫然欲泣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以後不會麻煩到你的。”


  這不是麻煩的問題，這是自保的問題。但是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到這一切的原委。暫時隻能順著她自己的意思去捉摸了。


  “也罷，你好自為知。”嘴上這麽說著，尉遲南心裏卻開始掂量起來，這蘭妃肚子裏的孩子流掉也不是一件小事情，想必皇上肯定會追究到曲悠悠的身上來，到時怎麽脫身是該好好想想。


  蘭殿中，果真如尉遲南所料，一片喧嘩。


  楚子軒身著明黃色耀眼的長袍，金絲繡邊，碧玉腰帶，站在這床邊看著躺上麵昏迷不醒的蘭妃。


  “誰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怒意直顯。


  全殿的人嚇得全都哆嗦起來，不敢回話。


  “說不出所以然的，全都拖出去斬了！”楚子軒一發狠話。


  李嬤嬤驚得跪倒在地，“皇上饒命那！不是奴婢們的錯，是一個丫鬟！那個丫鬟把娘娘送回來的時候，娘娘全身都是血！”


  楚子軒挑起眉，“丫鬟，不是宮中的宮女？”


  “是尉遲王爺帶進宮伺候的丫鬟。”


  “那現在她人呢？”他火大地問。


  李嬤嬤膽戰心驚地猜測道，“應該還在牢裏。”


  楚子軒薄唇微抿，“好！好一個丫鬟！這一次，就算是仗著尉遲南的麵子，朕也要你吃不了兜著走！朕倒要見識一下，什麽樣的丫鬟敢動腦筋動到朕的妃子身上來了！”


  轉頭向禦醫丟下狠話，“給朕治！治不好，你們的腦袋也不要了！”


  於是一揮袖子，一行人跟著他離了去。


  曲悠悠還沒緩過神來多久，門口一聲大喊差點嚇破了她的膽子，“皇上駕到——！”


  她急忙跑到尉遲南麵前，說話都結巴起來，“皇上……皇上來了！”


  尉遲南皺一下眉頭，沒想到皇上的動作還真的快出他的預料。這個時候，不是讓皇上見到曲悠悠的最佳時機，他一定要阻止他們兩個見麵。


  “你去裏屋，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出來。”他吩咐道。


  她一愣，他要她躲起來？他要保護她到不讓人糾出她嗎？


  一個哽咽，她解釋道，“這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我可以說清楚的！我可以向皇上……”


  他打斷她，“聽我的。”


  她看著他，不再言語，尉遲王爺一向都是正直而聰慧的，她聽他的是應該的。於是，她照著他說的，向裏屋躲去。


  楚子軒走進殿中的時候，一眼掃過都垂著頭的丫鬟們，直覺地感到這些人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個闖了禍的丫鬟呢？”


  尉遲南鎮定地站在一旁，“王兄，如果您是想追究我帶進宮的那個貼身丫鬟，那麽，我派她出去走一趟了。”


  楚子軒挑眉，“你知道蘭妃的狀況？”


  “尉遲南清楚蘭妃的現況，但也清楚我的丫鬟決不會是置人於死地的惡毒婦人，還請皇上明查。”


  楚子軒沉默起來，眼睛閃亮地盯著尉遲南，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為女人辯護吧？一向清然決傲的尉遲王爺居然會為一個丫鬟說話說到這個份上？這個時候，他已經消失了想要懲治那丫鬟的念頭，而是想看看，這個讓尉遲南保護得如此之深的丫鬟究竟美貌如何？

  “不要以為朕重用你，你就可以囂張了。朕現在見不到那丫鬟，朕就拿你問罪！”一國之君，他有的是辦法逼出他想要的一切。


  躲在裏屋的曲悠悠聽到皇上如此威嚴的語氣，忍不住探出頭來偷看一眼，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側麵。不同於尉遲王爺的溫然和善，而是與身俱來地一股尊貴，嚇得旁人都不敢吭聲。劍眉，鷹目，挺鼻，抿緊的唇，亮黃的袍。


  她抖了一下，心想，自己若是再不出去，恐怕皇上真要降罪於尉遲王爺了。尉遲南已經幫了自己夠多的了，她要做的，不是他的累贅與負擔，而是，他的助手與分擔，腦子一熱，她一掀簾子就想衝出去。


  那一瞬，她看到尉遲南的目光向自己這個方向投來，並且驚愕倉皇，仿佛並不希望看到她挺身而出的樣子。


  腳步停頓的那刻，一個響亮的聲音自殿外傳來。


  “皇上，蘭妃娘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