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不許你走

  她回頭，見他斜倚在門框上，眼神淒厲，活像她背叛了他一般。


  “我……去收拾東西。”她有些結巴地說道。


  在跨出門檻的時候，她聽到爺爺一聲長歎，應該是對著左幽辰說的，但是又說得莫名其妙，“放手吧，一切皆是宿命。”


  宿命？是誰的宿命？左幽辰的嗎？


  她一路回到自己的屋子，從來沒有過的寬敞與素雅，沾床就睡的舒適感，甚至讓她像做夢一般大的山莊，她才剛搬進來，就又要離開了嗎？


  衣服，錦帕，一切必備的用品，最後，她將包袱攏了攏，打了一個結，紮實地係好後朝右肩上一搭，環顧一下四周。


  悠然山莊，隻住了一夜的她，又要開始……新的旅程。


  還沒來得及轉身，肩上的包袱被一股力量扯下，扔至一旁。


  “曲悠悠，你敢走試試！”


  左幽辰凝緊她的雙眼，像是要射出火來般憤怒。


  “我……我已經……答應尉遲王爺了。”她蠕蠕地說道。


  他扳過她的肩，聲音暗啞，“曲悠悠，你是真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是不是？你說過的那些承諾呢？你當麵對我下的那些誓言呢？曲悠悠，你想起來吧！”


  第一次，他希望就算她會恨她，他也要她記得他。第一次，會因為她不把他算做同一個天下的人而擔憂。第一次，他會因為她喜歡別人而無能為力。第一次，對自己當年做下的決定後悔到想死的心都有。


  他以為，就算她已經忘記他了。隻要他再像當年那樣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就自然會愛上他。一如當年。


  可是……沒有。他等來等去，也隻有聽到她對曲聖陽說的那句話……


  ——“尉遲王爺說，隻要有合適的機會，就會向皇上稟明一切，把定下的親事給退回去，還說……”


  他的眉頭擰得很皺，“曲悠悠，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


  她一直膽戰心驚地看著他，心裏在不斷祈禱著，怎麽他一下子對她很好，一下子又盡朝她吼些她聽不懂的話？左幽辰，她隻不過認識沒幾天，什麽承諾？什麽誓言？他是找錯人了嗎？


  “曲悠悠，你記不得以前了，沒關係，那我來告訴你！你以前就是我的……”


  他的聲音，被門口重重的一跺給打住。


  她在他的壓製下努力向門口望去，聲音如蚊蠅般輕細，“爺爺……”


  曲聖陽隻是緊緊盯著左幽辰，“你不會希望她全都記起來的。”


  他咆哮起來，“我後悔了！我寧願她恨我！”


  曲聖陽也不弱地叫囂道，“整個天下，最沒資格後悔的，就是你！”


  ——“整個天下，最沒資格後悔的，就是你！”


  是啊！他明明就可以在兩年前選擇與她站在同一陣線上，他可以和她一起守住誓言不離不棄的，在瞳族，是他先放開她的手，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後悔！


  左幽辰和曲聖陽對峙的時候，曲悠悠細小的聲音又響起，“爺爺，你們說的……是我嗎？”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是。”左幽辰回答。


  “不是。”曲聖陽喊道。


  曲悠悠向左幽辰望了一眼，再向曲聖陽望了一眼，突然腦海中浮起很多混亂的場麵，那些場麵混亂到呼嘯著一閃而過，她什麽也沒有抓住便恢複到了現實之中。


  曲聖陽拿起旁邊她剛才打包好的包袱一把塞到她的懷裏，攔過左幽辰，“你離開過一次，沒道理我家悠悠一定要等著你。這一次，也讓她走，如果她走來走去還是回來了，算你贏。如果她真的能找到她的幸福，那麽，左幽辰，這也是你的命。是命，就要認。怎麽樣？”


  兩年前他的離開造成了對她莫大的傷害，那麽，現在她的離開對他來說是某一種程度上的平衡。曲悠悠，他相信，她一定會回來，一定。


  曲聖陽見他有所鬆動，忙轉臉對曲悠悠喝道，“還不快走？”


  曲悠悠最後一眼望了下左幽辰，他的眼底，是無限深沉的悲傷在湧動著，仿佛……她傷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