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雙瞳再現

  造型高大奇異的建築內,一切都寒意逼人。炎帝高坐在正中,聽著下麵人對自己的報告,臉色鐵青。


  “這麽說,他是在山洞裏躲了兩天再出去找那個曲悠悠的?”炎帝的聲色分明帶著強大的怒意。


  下麵人瑟縮了一下,回答道,“是,可能七皇子剛去了力量,體內的氣息還沒有恢複,暫時壓不下雙瞳的現象,才躲進山洞的。”


  這樣的可能完全震怒了炎帝,他一手重重擊在坐椅的扶手上,猛地站了起來,眼光凶厲,“混帳!堂堂瞳族的七皇子,為了一個已經被驅逐的丫頭,竟然自己躲到山洞裏去!真是太荒謬了!”


  下麵人抖得更加厲害,卻還要佯裝利索地問道,“炎帝,要去把七皇子綁回來嗎?”


  雖然盛怒,但是炎帝堅決地搖了一下頭,“不,他已經被我逐出瞳族,況且未得到曲悠悠的答案之前,就算綁他回來,他依舊還是要離開。倒不如讓他留在那裏,看看是瞳族這個地方適合他,還是那個什麽都不能保護他的江湖好!等他想明白了,就自然回回來。”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真的要放他走。他不僅是他最優秀的皇子,還是整個瞳族中最英俊,最睿智,最英明,最有脾性的人。這樣的人,是注定了要繼承瞳族帝位的人選。要他放手給一個小毛丫頭,整個瞳族都不會樂意。而他炎帝,更不會答應!


  曲悠悠的小院子裏,左幽辰已經換上那一套幹淨的衣服,靜靜地坐在一邊,麵無表情。而曲悠悠的腳下,是一大堆的木片,紙和顏料。她坐在他對麵正埋頭努力削著一根木片,明明是微有涼意的傍晚,可她的額上,因為用力而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突然,她手中的木片被人奪過,她愕然地看著他,那一瞬又被他把刀片給搶了去。他一聲不吭地削起來,學著她剛才的樣子。


  她笑起來,越笑越甜,於是幹脆湊過身,對他講道,“做紙鳶的重點就在於三步,紮、糊、繪。分別是紮架子,糊紙麵和繪花彩。架子紮得好不好又要看手工,主要是選、劈、彎、削、接。你現在就在削的這一步,要沿著竹子本身的文道削下去,不能有毛糙感,這是中心骨,就要比旁邊的竹片削得粗滑圓滾。”


  她看著他削好,遞交到她手中,她笑眯眯地將幾根竹片紮成一個架子,然後開始糊紙麵。他二話不說又接過手去做,她依舊在他麵前細心地講解,“糊包括選、裁、糊、邊、校。特別是裁這一步,要平心靜氣地落手剪裁,根據架子的大小量好尺寸再下手。糊的時候對準了,注意邊緣地方。”


  等他糊好紙麵,她滿意地將筆遞給他,“繪花彩注重的是色、底、描、染、修。先想好要搭配的色彩,然後用筆打個底,接著描繪出輪廓,染上色彩,最後整體修正一遍就可以了。”


  他低著頭在那裏畫著,她隻看得見他彎下腰的姿勢,卻不見他畫的是什麽。


  左幽辰,一個突然走進她生命中的陌生人,究竟,會給她的生命,帶來什麽樣的色彩?也是同紙鳶身上般明亮搶眼的色彩麽?


  他抬頭看她,“可以了嗎?”


  她在那一刻看到他手中的紙鳶,真實地就跟天上的雄鷹般,栩栩如生。她做了整整兩年的紙鳶,居然還不及他做的第一隻紙鳶。這個人,就像天生帶著最奇異的力量出現在她的身邊。


  視線從紙鳶移到他的臉上,聲音和笑容嘎止,“你累了嗎?要不我……”


  “你……”


  他看到她的眼中有驚慌和錯亂。


  “我怎麽了?”


  她指向他的眼睛,“你的眼睛……”


  他一皺眉,快速低頭,再抬起時已無異樣,“盯得太久,眼睛酸了。”


  她好奇地看著他,剛才自己好象有看到他一隻眼睛裏有兩個瞳孔。甩甩頭,她暗自好笑,哪有人有四個瞳孔的?一定是自己太累了,眼睛都看花了,幸虧剛才自己沒說出來,要不然他肯定以為她不正常。


  直到看到她繼續準備下一隻紙鳶材料的沒事樣子,他才放下心來。還沒有完全恢複的內力,再加上之前下水救她的事,他不自覺就露出了瞳族的象征。還好,她沒有追根究底。但是,到了這江湖上的她,怎麽變得這麽遲鈍?


  他不禁尋思著,以前的那個曲悠悠,會不會像現在這麽毫無怨言?還是,因為這個江湖的競爭和生存,磨去了她的全部棱角,讓她變成現在這個卑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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