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她們的取笑

  “哈哈——”幾個女子笑得前仰後俯的，再也沒了適才大家閨秀的模樣。


  “居然也能跌成這樣……”紅衣女子捂嘴笑道。


  “真是好一出狗啃泥的模樣！”藍衣女子也毫不客氣地說道。


  曲悠悠忍住痛，撐起身站了起來，除了膝蓋上還有些刺痛，其實也沒什麽。


  她不解地看向剛才伸腳絆她的藍衣女子，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突見那幾個女子對著她皆愣了一下，然後更沒形象地大笑起來。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沈公子，也耐不住走到她身邊，遞了塊錦帕給她。


  她不理解地看著他。


  他眼神朝她眼上一示，她頓時明白過來，用帕子往臉上一抹，剛才還雪白的帕子立刻變得泥濘。原來是剛才摔下去臉壓著花盆裏的土了。


  “沈公子，你帶來的這位姑娘真是有意思！”藍衣女子漸漸收斂起剛才的放肆。


  “恩，她的確很有意思，我們有事要走了，改天再奉陪。”他說著正要領路離開。


  女子中一穿綠衣的攔出來，“等一下。”


  曲悠悠見自己被人擋住，正覺納悶之際，衣領被人扯上一段，腰際補過的大洞漏了出來，又是引來一大陣笑聲。


  “我來以為是藏著什麽好看頭的，原來如此呢！”綠衣女子好半天止住笑才說道。


  曲悠悠呆呆地站在那裏，也沒有被人戳穿的羞愧，隻是，呐呐地站在那裏，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沈公子實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抓她袖子就走。


  直到走出好一段路，她才猛然意識到什麽，縮回自己的袖子，心裏念叨著爺爺教過自己的潔身自好之類的。


  “啊——”她思索間，撞上身前一堵人牆。


  原來是沈家公子不知幾時停下來了，她抬頭看他，發現他盯著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神情局促。


  “你連買件衣裳的銀子也沒有嗎？”他開口說道。


  有衣服穿就好了，幹嘛要花不必要的銀子去買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呢？破了的衣服也是衣服啊！再說，她一個整日混在集市上擺地攤的，需要穿上等的衣服嗎？隻要她和爺爺有得吃飽就不錯了。


  想是這麽想，她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今天急著出門就隨便穿件了。”


  他點點頭，目光真摯，“曲姑娘，你覺得我喜歡你什麽？”


  喜歡……什麽？

  她搖搖頭，無助地望著他。她怎麽會知道他……喜歡她什麽？

  “曲姑娘，因為你和別的女子不一樣。”他認真地看著她，讓她一度有昏眩的感覺，“你單純，你率真，你待人真誠，你不講求回報，你是我見過的女子……最真的一個。”


  這……算是稱讚嗎？


  不管怎麽樣，她表示感謝地對他笑著。


  “你不浮誇，你不高傲，你雖然不曾學過琴棋書畫，但隻要是與你接觸過的人，都會了解你是一個好女子。”


  聽著他講的話，她不禁在心裏質疑，她……有他說的這麽好麽？


  他繼續說著，“雖然我不能娶你為妻，但是曲姑娘，隻要有我沈長青在的一天，我會照顧好你和你的家人。”


  說了這麽一大段，她卻隻聽得進最後一句，他說，隻要有我沈長青在的一天，我會照顧好你和你的家人。


  “今夜月圓之夜，可否一起賞月？”他又問道。


  她下意識地搖頭搖得起勁，隨即想到自己反應太過了，“我……我晚上有事。”


  “有事？”他低低喃道，“好吧，你忙。曲姑娘，那我們改天再敘。至於我說的，你也考慮下。”


  她點頭。


  這妾與妻之間的問題，她著實需要好好地理理。


  一路小跑回家，她趕緊將這最好的一件衣裳換下，並將昨夜趕製出來的紙鳶裝進麻袋，用力提起，“爺爺，我出門了！”


  “好，自己小心點。”


  還來不及與爺爺說過沈公子的事情，她便急著背上麻袋去集市賣了。


  周圍的老婦和中年漢子自從她拒絕了尉遲王爺的好意之後，對她的眼色更是難看，給她留下的空地是平時的三分之一還不滿，根本就不足以放幾個紙鳶。


  “哦喲，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老婦邊看著自己的繡品攤邊揶揄道。


  她一笑，然後默默地將自己擺攤的布頭折了又折，放上幾隻比較有特色的紙鳶，開始費力地吆喝起來。


  隨著夜色漸漸的暗黑，月圓的現象越來越明顯，人潮也開始湧動。多是大人帶著孩子飯後出來賞月的。


  聽到她清脆的喊聲，一個小孩子衝著她的攤子跑了過來，一眼就拿起最中間的那隻紙鳶，“這個好看。”


  她笑著看向小孩子，“你喜歡嗎？”


  小孩子點點頭，看向身後的大人。


  他爹望了望孩子手中的紙鳶，說道，“乖，我們出來賞月的，這天已經這麽暗了，我們買了也不能放啊！爹改天白天的時候帶你出來買，好不好？”


  小孩子抓著紙鳶一副委屈的樣子，曲悠悠尷尬地站在那裏，蠕蠕開口道，“其實……這個是我自己做的，也沒多少錢，要不這個你們就……”


  她話還沒說完，身邊也擺著攤的中年漢子一吼，“五文錢一個！不買下次來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