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安慰

  第255章 安慰

  洛平沙打來熱水,讓餘嫋嫋和蕭倦把身上的血跡洗幹淨。


  兩人順帶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孟西洲帶著鷹衛們也來到了八方閣。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兒傷,好在人數沒少。


  孟西洲單膝跪地:“屬下沒有保護好郡王殿下,是屬下失職,屬下罪該萬死,請郡王殿下責罰!”


  其餘鷹衛也都單膝跪地,請求琅郡王責罰。


  蕭倦讓他們都起來。


  “這次的事情本王也有責任,本王錯估了形勢,認真計較起來的話,本王與你們一樣都要受罰。”


  孟西洲忙道:“郡王殿下千萬別這麽說!”


  蕭倦:“這件事就當做是給我們長個教訓,以後切記引以為戒。”


  “喏!”


  待孟西洲與等人走後,餘嫋嫋小聲地開口問道。


  “真的是您錯估了形勢嗎?”


  蕭倦垂眸看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餘嫋嫋抓起一把花生,一邊剝殼一邊嘀咕。


  “以我對您的了解,您不是那種會輕易犯錯的人。


  您明知道東征軍內有問題,肯定會提高戒備,不會輕易讓對手找到可趁之機。


  杜滔說要帶您去見唐將軍,您完全可以多帶幾個人進去。


  或者幹脆讓孟西洲代替您去看望唐將軍。


  您沒必要親身冒險的。”


  蕭倦饒有興致地道:“還有呢?”


  “杜滔怎麽說,您就怎麽做,看起來就像是您在故意往他設好的套裏鑽,有點不合常理。”


  餘嫋嫋搖了搖頭,將剝出來的花生仁扔進嘴裏嚼吧嚼吧吃了。


  蕭倦:“我的確是故意露出破綻的,不這樣做的話,我很難在短時間內查明東征軍內的真相。”


  餘嫋嫋搖頭晃腦地道。


  “我懂,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但您這次太冒險了,差點就把自己給折進去了,幸好我和當歸及時趕到,不然您和敏王還不知道要被困在密道裏多久呢。”


  蕭倦縱容地道:“嗯,這次多虧有你。”


  他沒有說的是,他在密道裏沒經過一個岔路口時,都會在牆上留下記號。


  如果實在找不到出口,他還可以沿著原路回到軍營裏。


  隻不過那樣一來免不了會有一場惡戰。


  他憑借著高超的武藝或許能活著衝出軍營,但敏王就說不定了。


  餘嫋嫋將手邊的花生往蕭倦麵前一推,得意洋洋地道。


  “我救了您的命,您怎麽也得報答我一下吧?我要的也不多,您就幫我剝花生吧。”


  蕭倦說了聲好。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花生,開始認真地幫她剝花生。


  餘嫋嫋看著他冷峻的側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他忽然失去理智、一心隻知殺戮的可怕模樣。


  她忍不住問道。


  “之前您為什麽忽然性情大變?”


  蕭倦剝花生的動作一頓。


  餘嫋嫋生怕這話會觸及到他的雷區,她急忙道。


  “您若是不方便說就算了,當我沒問。”


  蕭倦:“伸手?”


  餘嫋嫋乖乖地伸出雙手。


  蕭倦將剝好花生仁放到她的掌心裏,淡聲道。


  “沒什麽不方便的,你若是想知道,我說給你聽便是。”


  餘嫋嫋立刻豎起耳朵,等待下文。


  蕭倦像是在思索措辭,良久方才開口。


  “我的母親有段時間很喜歡看鬥獸表演。


  你應該知道什麽是鬥獸吧?

  就是把兩隻野獸關在同一個籠子裏,逼迫它們互相撕咬。


  有一次,我惹得母親生氣了。


  她命人將我關進籠子裏,讓我同那些野獸廝殺。


  我想要活下去,就隻能跟那些野獸拚命。


  當時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光它們。


  自那以後我便落下了個毛病。


  隻要殺人殺得多了,我就容易情緒失控。”


  蕭倦說到這裏,腦中那些原本已經淡忘的記憶,又變得清晰起來。


  年幼時的他好不容易活了下來,渾身是傷地趴在地上,幾乎是奄奄一息。


  有人打開門,走進籠子裏,粗暴地將他拖出去。


  直到那個時候,他的嘴裏仍舊反複念著一個字——


  “殺!”


  餘嫋嫋聽得呆住了。


  她難以想象那個殘忍的畫麵,隻覺得整顆心都被死死揪住了,難受得很。


  她是真的不明白,霓陽長公主為什麽要這樣虐待自己的兒子?

  蕭倦見她的眼眶都紅了,伸手揉了下她的腦袋,安慰道。


  “沒事,都過去了。”


  餘嫋嫋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道。


  “受苦的人是你,應該是我安慰你才對,怎麽變成你來安慰我了?”


  蕭倦從善如流有地問道。


  “好吧,你想怎麽安慰我?”


  餘嫋嫋將手裏的花生仁遞過去:“給你吃花生,多吃點好吃的,心裏就不會難受了。”


  蕭倦無奈:“這花生是我剛才給你剝的。”


  餘嫋嫋:“我們是夫妻,分那麽清楚幹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快拿去吃吧,甭跟我客氣!”


  蕭倦隻得伸手接過花生仁,放進嘴裏吃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幾顆花生仁竟比他以前吃過的花生都香。


  連帶著幼年時記憶留下的那點難受,也被驅散了。


  蕭倦不由自主地放柔聲音。


  “這次多虧你了。”


  餘嫋嫋以為他說的是自己和當歸救他出密道的事兒,擺了擺小手不甚在意地道。


  “你已經謝過了,就不用在謝了。”


  蕭倦卻道:“幸好你及時拉住了我,沒有讓我對小洛動手。”


  餘嫋嫋這才知道他說的是他情緒失控一事。


  想起當時的畫麵,她到現在都還有些後怕,如果再來一次,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否還有那個勇氣上前拉住蕭倦。


  餘嫋嫋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萬一哪天他的情緒嚴重失控,連她都拉不住怎麽辦?

  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係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


  蕭倦的心病是因霓陽長公主而起,最好是從她入手。


  但以他們母子的惡劣關係,想要讓霓陽長公主幫忙治病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算了,現在說這些都為時過早。


  等回玉京以後再想辦法吧。


  ……


  翌日,東征軍的大營內舉行了一場喪禮。


  將士們整齊列隊,護送唐沛的棺槨離開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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