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擺渡人,大義黑皇
「時間……放在以往不算什麼,但是而今卻很重要。」
開口的人是無始,他從容起身,眸中閃爍歲月的光,提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們真正能有用的時間,或許已經……不多了。」
他的臉色很凝重——事實上,姬寰宇雖然沒有明著說過什麼,但是從他最初籌劃天庭的建立、計劃統合諸天的動作來看,已經說明了一些情況,非常的棘手與麻煩。
且,隨著古天庭勢力的合流,從古老的仙王那裡清楚了解到過往歲月中恐怖黑暗大動亂的源頭,無始等人也明悟了,或許他們在未來要直面一個恐怖到極點的對手,那樣的戰場中,仙王或許都只能淪為炮灰,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中。
只有成為準仙帝之上,才有那麼一點話語權,有了一絲自保的空間。
這在以前,或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是而今道祖給了他們希望,短短萬年不到的講道,讓他們省去了或許需要數千上萬個紀元的苦修,真正有了破王成帝的機會。
只不過,還需要時間的沉澱!
在這一刻,不只是無始的心聲,所有仙王的注意力都提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道台上方。
「這個問題嗎?」道祖開口,「本座自然也關注到了……」
「本來還需要做些籌備的工作,過些日子再公布,但是既然你詢問了,便直接告訴你們罷。」
姬寰宇的臉色凝重下來,眸光深邃無比,周身瀰漫出規則之力,那是至高的大道,在虛空中蔓延,在歲月中激蕩,浩瀚洶湧的法力可成就諸天,也可葬下萬界!
紫霄宮中的時序在此刻錯亂了,一眨眼像是過去了千萬年,又彷彿是徹底的凝滯住,時光不再前行。
這種詭異的時空變化,讓在場的諸強一個個都感覺很難受,如同一塊巨石橫亘在胸口,壓迫的呼吸都困難起來。
「嗡隆隆!」
道祖不曾注意這些,他只是在認真演法,法力流淌,引動時空的規則,在身旁不遠處的空間中構築出奇異的事物,那是一扇門!
這扇門,它太過可怕與強大,不像是虛幻的物體,而是真實的存在,上面刻劃著無數玄奧的花紋,每一條紋絡都是一種無上的法則,讓任何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呃……噗!」
忽然之間,紫霄宮中響起了一陣陣吐血之聲,不少修士臉色蒼白,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若非仙王,不可直視大道投影。」女帝抬手,一道屏障出現,隔絕了那扇大門的光芒,「那每一條花紋,都是代表一種完整的道,修為太低的看多了又理解不了,神魂會被撐爆的。」
「哦……」
真仙與至尊面有苦色,嘆息一聲后無奈的垂下了頭,修為太低有時候也是一種讓人痛苦的事情。
「嗡!」
紊亂的時空慢慢平靜下來,姬寰宇不再施法,整個紫霄宮中除卻多出了一扇門外,與之前相比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所有人都相信,能夠讓道祖這般鄭重的事物,定然非同凡響。
「你們想要的答案,解決時間匱乏的問題……」他平靜的俯視著下方的強者,「都在這扇門的後面。」
「因為,這扇門叫做……時空之門!」
話音落下,他雙手做出了一個虛按的動作,那扇門就自動打開,展現出了背後的景。
那是一條無始無終、不斷向前奔涌流淌的長河,看起來很平凡、很普通,但是在其出現的那一瞬間,紫霄宮中聽道的生靈臉色都變了。
長河上濺起的一朵朵浪花,傾瀉一絲絲力量,若是仔細的凝視,就會發現在那些浪花之上偶爾會出現一個個蓋世英傑的形象,氣宇軒昂,英姿非凡。
那是一個時代最傑出的天驕與人傑,最能體現各自所在時代的特徵,他們站在浪花上,閃耀出輝煌的光芒,在紀元史冊上留下了自己淺淺的印記。
而能映射出這麼多英傑的影像、顯化萬古盛況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是什麼地方?
「歲月濤濤,時光奔騰……」一些仙王輕嘆,他們的修為高深,看到的也比尋常人更多一些,除卻那飛騰濺起的浪花外,還看到了奔流河面中一些景與物。
他們見到了時代的變遷,直觀了人世的浮沉,看到一幕又一幕歷史劇變,有絕世豪傑沖霄,有仙子喋血,有百姓迷惘,有蒼生大呼……
這些畫面有的模糊,屬於很遙遠與古老的時代,有的則比較清晰,因為在不久前才剛剛發生。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闡述這條長河的本質,道明它的跟腳,這是時間長河!
不再是虛幻的影像,而是真實的存在,是准仙帝的境界開始才能真正涉足的領域!
它絕對是可怕的,一般的仙王面對它都會很無力。在那個准仙帝不出現的時代,時間長河堪稱是最大的禁忌,不會有哪個仙王想要主動觸及。
因為,若是引起了大因果之力的制裁,輕則殘廢,重則迷失,永遠無法回歸!
「您的意思是……」無始有些遲疑,縱然他修行無始無終大道,在歲月的領域功參造化,對這條長河也要發怵。
「未來的時間有限,卻可以從過去著手,在塵封的古史中修行,絕對不用擔心時光的問題。」姬寰宇婉婉道來,「在這裡,無論你們想要多少個紀元,多少千萬年的時間,都可以輕易做到,只會富餘,不會缺乏。」
「這個道理我們都懂,但是……我們怎麼過去?」諸王臉色抽搐,看著那時間長河中一滴滴晶瑩的液體在飛濺,每一點一滴都蘊含著莫大的神能,更遑論偶爾還有激烈時,一個浪濤翻天,像是截斷了萬古的歲月。
恍惚之間,他們似乎還看到了一座城的影像,只是一閃而逝,沒有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既然我這麼說,自然是經過了通盤的考慮,所有能發現的問題都已經解決。」
姬寰宇招了招手,這一刻有一條小舟浮現而出,憑空懸浮,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這是世界之舟?」一些強者認出了件器物的跟腳,或多或少聽說過它的傳說,眸光一瞬間亮了起來,「曾經載著道祖逆行了歲月,踏過了紀元,這專業對口啊!」
「此物,足可肩負載著你們橫渡歲月的任務。」道祖緩緩開口,「且,我在時間長河中還設置了對應的手段,能讓你們不會迷失在其中,甚至可以選擇相對應的紀元。」
「啪!」
他打了一個響指,彷彿是一個信號,在這一瞬間整個時間長河上有絢爛的光澤透出,倒映在諸強的瞳孔中,如同是漆黑大海中代表了希望與光明的燈塔。
「這……」
修行有天眼的仙王仔細凝視,卻是久久無言,心中唯有震撼,不能自己。
在他們的視線中,能夠清晰的看到一塊塊灰濛濛的石碑,深深嵌入時間長河中,永不腐朽,永不消磨,靜靜綻放光彩,為逆行歲月者指明了方向。
石碑上面有字,刻寫了後人對過往歷史中一個個時代的稱呼。
「神話時代」、「太古時代」……在昔年的九天十地中出生,幸運而頑強的苟到這個時代的強者驀然失神了,塵封在識海深處的記憶被喚醒,源自一個個熟悉的名稱。
不只是他們,別的那些被吞併世界的生靈也都能發現,他們世界曾經時代的印記!
「有了這些,足以讓你們去到過往的紀元,在那裡修行與沉澱。」姬寰宇俯視諸強,「還有什麼問題嗎?」
「道祖功參造化,我等拜服。」
無數修士在這一刻俯首行禮,有感激,有虔誠。
「無需多禮。」道祖輕拂,所有修士就自然起身了,「有一件事,我需要鄭重告訴你們。」
「雖然可逆行歲月,返回到過往的古史中,但絕對不代表你們可以為所欲為,胡作非為。」姬寰宇道,「既定的歷史,絕不容許輕易改變,尤其是涉及到一些關鍵的人物!」
在這一刻,不少修士本來熾盛的眸光黯淡了下來——都是些想改變曾經發生過的、令自己後悔的事情,但是現在卻被道祖否決了。
看著一道道有些失望的目光,姬寰宇想了想,還是給了一顆甜棗,「唔……一些小的動作勉強可以,但是涉及到歲月主流的大軌跡絕對不可動搖,否則大因果之力會制裁,讓你們非死即殘,亦或者迷失在歲月中。」
「死了殘了都好說,最多走一場輪迴而已,但是迷失之劫卻不同,得要准仙帝以上的修士親自動身去尋覓。」他慢吞吞的說道,「事先說好,我是沒有這個時間的。」
「要是哪個人作死,然後把自己搭了進去,就只能祈禱自己的後人/親友足夠給力,在修行路上破王成帝了……」
雖然潑了一盆涼水下來,但是卻不能打消在場修士眼底的火熱,各自都有了新的想法,只是在按捺與等待。
「對了,逆行歲月還需要一個擺渡人,駕馭世界之舟,在時間長河中奔波操勞,擔子比較重,且非仙王不可承擔。」
他的目光看向了諸多仙王,「諸位誰有這個想法,願意犧牲一下修鍊的時間,為我界做貢獻?」
這話一出,場面頓時安靜下來了,數十位仙王彼此相視,眼神之中有鼓勵與支持,那種目光甚至都快實質化了,要將其中的一人「推舉」而出。
作為擺渡人,意味著沒有多少空閑的時間去修行,而對剛剛有了大收穫、急需消化的諸王來說,這實在不是一個好差事,自然能避開就避開。
紫霄宮中一度很尷尬,數十號仙王大眼瞪小眼,那種迷之氣氛讓後面的真仙與至尊都不自禁的打了個冷噤。
就在姬寰宇等的不耐煩,想要欽定一個人選,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苟利九天……」的道理的時候,終是有人站了出來,要接過這個重任。
「本皇不怕犧牲,不怕困難,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解決問題!」黑皇大義凜然的開口,那種揮斥方遒的氣場,頓時襯托出它人格的偉大與神聖,一種人性的光輝在綻放,讓所有熟悉它的人都震撼,「這個擺渡人的職位,就交給我好了!」
「其餘的人,都是九天世界的希望,或許在未來便能成就准仙帝甚至是仙帝,怎麼能被這種瑣碎的工作所困擾?」黑皇一身正氣,這一刻它彷彿是九天世界良心的化身,讓許多仙王都為它點了一個贊,「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嗎?這條狗終於覺悟、改邪歸正了嗎?」
「這是一件喜大普奔的大好事啊!」他們在感慨,覺得眼下發生的這件事,正是當今九天世界道德水平提升的最佳表現,拉高了所有仙王的平均節操。
——根據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神秘人士某某道祖表示,這一屆仙王是他見過最糟糕的一屆,挖墳掘墓的、雁過拔毛的……
「在各個境界的節操水平對比中,仙王修士的平均水平幾乎是最低的。」某某道祖痛心疾首,「這給我們建立『和諧』的修行文明帶來了巨大困擾!」
「究竟是強者變壞了,還是壞人變強了?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冥皇最近開始修身養性,黑皇也有了改變原本作風的趨勢,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有仙王輕嘆,「說句實話,在之前與那幾個傢伙歸類在仙王境界中,我都有些不能接受啊!」
「這條死狗真的改變了嗎?」在他身旁的王者臉色古怪,「難道說是我的錯覺?為什麼我看見那條貪婪成性的大黑狗嘴角有一些可疑的液體在流淌?」
是的,就在黑皇豪情大發,要從道祖手中接下擺渡人這個職位的時候,嘴角有透明的液體在流淌,連它自己都沒有發現。
「我總覺得不太對頭……」一些熟悉這條狗的本性的王者在低語,「這條狗這麼積極,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