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成就輪迴，傾覆上蒼（兩章合一）
一 「但是，終究有一線希望，能夠讓他從歲月中走出……」
「也是……」姬寰宇頷首，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說出真實的情況。
那個人雖然是他所化，但是當割裂了因果，斬斷命運的聯繫后，雖然還是源自同一道不朽之靈，卻不再是同一個「人」。
姬寰宇能夠有那一段記憶，卻沒有那種感情，如同是在觀看一部電影，記錄了一個人十幾年的人生。
從更高的視角去看，在當初那人死去、姬寰宇的後手作廢的那一瞬間，不朽之靈就處在了一種不確定的狀態。當其受到外界的影響而坍塌確定，才會呈現出其中的一個人，而另一個則是消失無蹤，不能再出現。
換句話說，道祖不死，人皇不出！
至於是不是犧牲現在的自我，成全女帝的執念？姬寰宇琢磨片刻，果斷的將這個想法轟殺成渣。
活著不好嗎？何必去尋死呢？
「若是以後她修為提升，能夠跨越時間長河捕捉到這件事情的蛛絲馬跡……」他沒心沒肺的想了想，「那就到時再說罷！」
「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那我現在便可以動手，鑄就真正的輪迴。」姬寰宇平復心緒，「一切的條件都已經準備好，就差真正的實踐！」
「你現在還帶著傷，不要緊嗎？不如先靜養，待實力恢復至巔峰。」
「輪迴之道，會者不難，難者不會。滿足了前置條件，我的實力便足矣，若不然縱然是准仙帝也做不到，會承受諸天因果反噬而亡。」姬寰宇的氣息拔升，越來越神聖浩瀚，此刻籠罩了整個九天十地，「我的道，我的法，綻放永恆的光芒，鑄就輪迴的希望！」
整個宇宙中都回蕩著他的聲音，眾生都難以抵抗那種威能，縱然姬寰宇是無意而為，極道境界之下的生靈都顫慄著跪倒，向著星空中虔誠膜拜。
他的意志橫掃，被無數強者感知，洞悉其中的意念，一個個都不敢置信，「鑄輪迴……怎麼可能？」
「這是無上禁忌，亘古至今都沒有人真正驗證過，只能是一種美好的希望，而今竟然有人妄圖去實踐？」
「道庭之主功參造化，或許能夠做到呢？」禁區之中的至尊低語，雖然彼此立場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死敵，也寄予厚望，想看到輪迴現世！
這種實力驚人的強者尚且如此，更不要說那些弱小的生靈了，他們今生不能長存，便寄託希望於來世。而今有人慾鑄輪迴，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開天闢地的大事件！
這一刻，浩瀚的念力奔涌，向著姬寰宇而出，在其身周纏繞，綻放絢爛的光輝。
他不曾在意，他化時空、他化輪迴這種禁忌的法再現人世間，爆發了極盡威能，只是不再是用來作戰，而是化作蓋世的一擊，衝擊那冥冥之中的時間長河，如同一塊巨石墜入其中，掀起了巨大的浪濤。
歲月之河，一往無前，從不因外物而中止，無論是怎樣的高手都是一樣。常人所說的時間凝滯，究其根本是針對於具體的人或物，從不可能靜止整一條河流。
就算是姬寰宇掌握時間之道的禁忌之法，也不會升起全面對抗時間長河的想法，因為越是參悟這一條道，越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的無儘力量，那是仙帝都要敬畏的威能。
只不過，他不能凝滯時光，卻可以動用別的手段去干擾，讓時間長河按照他的意圖去改變。
「時空成堤，輪迴鑄壩！」
一道虛幻到近乎不存在的堤壩，在分流到九天十地的那一部份時間長河中升起，蘊含了至高無上的禁忌之力，屬於時空與輪迴！
它始一出現，就干擾到了這一段時空，此刻宇宙之中異象頻出，時序都紊亂了，有的地方剎那之間便是過去了數十上百天；有的地方時間都近乎停止了，永恆不動。
這種手段是驚人的，但是也是觸碰到了禁忌，莫名的有天罰出現，從時間長河的深處擊來，雷電滔滔，帶著仙霧，帶著混沌光，全都是仙道雷電，絕對可以斬殺真仙強者！
「熬過了萬古歲月的反噬，就這點力量還想斬我嗎？給我……鎮！」
姬寰宇長嘯，渾身的精氣澎湃，那是他一身的精粹，化成一團光在燃燒，沸騰到極致，將那雷霆化作虛無。伴隨著他的發力，時間長河中的那一道堤壩發出無量光，照破了古今未來，侵染那歲月，打下屬於他的痕迹！
時間長河，無始無終，遍布諸天萬界，古今未來。然而此刻在九天十地中卻出現異變，時間在這裡扭曲，或許歲月之中大勢滔滔，還是一往無前，向著未來而去，但在這裡卻有了變數。
這一段相對於整個時間長河渺小到近乎不存在的地方，已經能夠人為的調控，縱然還有著上限、不能超過那堤壩承載的極限，但也是匪夷所思的一步！
「轟！」冥冥中像是有一種浩瀚到無窮無盡的意志被激怒，從虛無中有無數劫光劈落，那是上蒼劫光，可以橫斷歲月，破滅古今。
然而此刻的姬寰宇也是極度強大的，他化時空、他化輪迴瘋狂的疊加戰力，幾乎都要站在那准仙帝的領域，擁有了對抗的本錢。
他的真身此刻屹立在時間長河之中，生生的抗下了這種劫數，雖然有仙王血飛濺，但卻始終不敗，與天地爭鋒。
「乾坤為體，眾生為神！」
姬寰宇在嘶吼，在劫數中抗爭，與此同時還在繼續進行輪迴的鑄就，九天十地有玄妙的波動震出，像是在掌御乾坤，統攝眾生！
昔年在紫微古星，姬寰宇曾經見到過一尊鑄輪迴失敗的准仙帝留影，以及他所留下的信息。縱然因為涉及到天地大秘而被抹去很多，但仍然讓姬寰宇看出一些門道，洞悉了部分關鍵。
天庭！
這兩個字曾被姬寰宇反覆的咀嚼，為此還建立了道庭，統御乾坤與萬靈，且還在不斷的與輪迴之道相聯繫，最終明悟了一些昔年那個人所未說完的真意。
何為天庭？真正的天庭，絕對不會僅僅是世人眼中的一個不朽的神朝，還有著更深層次的意義。
這一點還需要拜姬寰宇前世所賜，太多的神話傳說給了他一個參考。所謂天庭，當為天地之樞紐，調度萬物眾生。
但凡是有逼格的天庭，日月升降、星辰輪轉、風雨雷電等等天地現象都應在執掌之中，而後人道紅塵也是如此，姻緣果報、紅塵殺劫……盡在掌握中。
既掌天地，亦掌眾生！
想要掌控這些，都要有著對應的道則與秩序，所以歸根結底，只有走上掌御諸天萬道、自成宇宙道路的人，才有條件去鑄就輪迴。
以這樣的道，在紅塵中建天庭，打下自身的烙印，遍及整個天地與眾生，才算是達到了基本的要求。
姬寰宇以虛神界為精神國度，眾生歸於其中，而後又孕育仙胎，匯聚意識世界與真正九天十地的一切道與法，這樣的成就才勉強可以算是天庭，是一個世界的終極成就。
若視天地為人體，則天庭便是人體的仙台，是元神之根基，是脊椎大龍之終極一躍！
而後便是升華，為天地塑神，為乾坤鑄命。相對於天地，還有什麼比行走在紅塵中的眾生更適合作為它的元神？
每一個生靈，其生命的根本都蘊含著大秘，直指不朽之靈！
「轟！」
念力澎湃，此界眾生都在貢獻自己的力量，而萬道亦在震動，天心印記綻放無窮光芒。天與人，在此刻合鳴，共同加持，要通往永恆！
……
那仙古稱尊的無上仙王，此刻已經尋到了昔日的洞府，從最隱秘處翻找出一個精緻的玉瓶，縱然上面有層層封禁，仍然有刺目的仙光從瓶內射出，璀璨奪目，像是有一顆太陽被封印在其中。
那種光輝讓萬道都哀鳴，不斷的顫慄，是屬於仙王最巔峰層次的力量！
他解開封印，倒出了一枚晶瑩剔透的丹藥，釋放不朽的仙輝，擁有一種浩瀚無窮的生機，「尋到了九株仙藥的果實，耗費無數靈藥神物，祭煉萬年才得到的神丹，而今就剩下這一枚了。」
「吞下它，當可縮短恢復巔峰的時間……」他帶著一些不舍，將要吞服，驟然有感，看向了九天十地，那裡有一種恐怖的氣息在釋放，要顛倒歲月，逆轉古今！
「唔……開始鑄輪迴了嗎？」一幅幅的畫面在其眼中呈現，不知道動用了怎樣的手段直接目睹那裡的情況，「既然如此，我也盡上一份力，讓輪迴早一刻功成。」
仙王的意志跨越了時空，引動了烙印在九天古界中的道則，讓其活躍起來，釋放了禁忌的力量，「他化乾坤、他化眾生！」
……
姬寰宇在鑄輪迴，每一個步驟都要他傾盡全力去做。現在他感覺到有幾分麻爪，有些低估了這其中的難度。
仙王可以破滅一界，但是想要全盤掌控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無盡眾生每一個相對他來說都是弱小的，但是他們本質卻超凡，合在一起是無以倫比的力量。
儘管他們此刻都站在姬寰宇這一邊，但是想要完美的調動這種力量卻不容易，每一個瞬間都如同在走鋼絲。
「難不成這一次只能先擱置嗎？」姬寰宇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而就在這一刻，一種大道加持而來，賦予他超凡的權柄，他就是天地，他就是眾生！
一切的桎梏都被擊穿，如同水到渠成一般，此刻整個九天十地都在大震動，無數的流光飛舞，既有天地中沾染在萬物之上歲月的痕迹，也有每一個生靈人生的軌跡！
這些流光沒有任何人能夠說得清真正的數量，一千億、一萬億、一兆億……近乎是無窮無盡。
渺小短暫如螻蟻、亘古長存如星辰……它們曾經經歷過的時光在此刻都被記錄，匯聚到姬寰宇的手中，成為一團炫目的光，它是整個宇宙記憶的濃縮！
「有些可惜……神話之前莫能追……」姬寰宇嘆息，而後又平復了心緒，「不過隨著我實力的提升，或許以前的時光一樣可以納入掌控……」
這些雜念只是一轉便消失，他的神情變得凝重到極致，「最後一步，希望不要出現差錯。」
一種莫測的禁忌力量從姬寰宇的身體上綻放，迥異於他化時空、他化輪迴，若是女帝在這裡便知道，這是他化永恆、他化超脫！
「時空永恆，輪迴超脫！」
當那個人降臨到這一段時空，除卻補完姬寰宇輪迴之道關鍵的一步，還留下了他的禁忌一擊，就是為了眼下的這一刻！
一道難以形容色彩的光芒出現了，沒有人能夠描述它真正的形狀、色彩、狀態……但是任何一個生靈看見，都會有一種明悟，那是永恆的力量，是超脫的希望！
它擊中了姬寰宇手中凝聚了天地與眾生歲月的光團，無聲無息間，那光團炸開了，分裂解體，成為了一種波動，於瞬間掃過了九天十地。
這一刻，不知從哪裡飄來了婉轉的歌聲。
歌聲空靈而美妙，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形容，卻沁入每一個人的心中，沉醉在這三千紅塵當中，乍暖、還寒，顛倒、沉浮。
縱然是極道的至尊，都要在這種歌聲之中沉醉，失去對外界的感知——不，應該說這種歌聲就涵蓋了世界的一切，是外界形而上的濃縮！
唯有立身在仙王層次的強者才能夠擺脫這種狀態，女帝便是其中一員，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人生中所聽過最好聽的音樂曲調。
這是天地與眾生的和鳴，是對永恆與超脫的企盼，化作了這一曲輪迴的仙音！
在這樣的神曲中，這一個世界的每一個生靈的靈魂都在升華，那是本質的壯大，智慧的火花被點燃，會成就一個無與倫比的盛世！
……
「乾坤為體，眾生為神，然而這體與神是概念上的，還要最後的落實，掙脫規則的枷鎖，一界便為一生靈！」
遮天承接完美世界，而在完美中屬於荒天帝的終極道路——以身為種堪稱是最強外掛。
以身為種，比肩大界，不假外求，只問自身根本。縱然紀元變更，大道高遠，長生不存，仍然能夠走這一條路，擁有不朽的機會，跳出末法時代的桎梏。
統而言之，便是最大程度削弱了外界的干擾，能夠踏上自己的道路。就算異想天開如葉凡的逆斬萬道，仍然能夠走出自己的帝路！這要是換成仙古時代的修行法，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道路給你去走！
姬寰宇動用他化永恆、他化超脫，所為很簡單，只求這一界可以短暫掙脫這一片界海的規則的束縛。
時空成堤，輪迴鑄壩，干擾了時間長河，把握了這一段支流，從時空的層面上隔絕了外界與九天古界。
而後凝聚天地與眾生，此後天地便為一生靈。可以身為種，最大程度擺脫禁忌的反噬，讓輪迴真正出現！
「我化時空，我化輪迴……」整個宇宙在這一刻驟然變得寂靜起來，靜到讓人害怕，唯有一道話音在迴響，「輪迴……成！」
「轟！」
天地變色，血雨飄落，廣袤的宇宙都要被染紅了，種種可怕的異象驚世，在浩瀚星海之中沉浮。
有屍山血海、萬古葬地，亦有仙光如雨、羽化飛仙……神聖與妖魔同現，讓無數生靈心驚與顫慄。
且這還不是全部，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在這九天十地的每一寸空間，都有一幅幅影像浮現，跟這一段時空相重疊。
那是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此刻全部都出現了，讓世人惶恐，像是穿越到過去，見證塵封在歲月中的往事！
過去與現在，如同要凝結為一，在宇宙中共現。甚至，未來也不甘寂寞，它雖然沒有在宇宙中真實的呈現出來，卻有一些生靈感應到輪迴現世剎那的神韻，墜入了一場輪迴的夢中。
他們在虛幻的輪迴中前行，去體驗一場人生，從成長到死亡，一切的感受都無比真實。一場輪迴一場夢，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這種經歷，某種程度上可以視作是真實的未來，畢竟姬寰宇鑄輪迴的過程中掌控了九天十地的一切信息，以此為模版，配合他化時空、他化輪迴的法，幾乎可以說是未來時光的預演！
換而言之，不知道有多少生靈搭乘著這一趟順風車，體驗了一把「穿越」的福利，造就出難以計算數量的「穿越者」。
當然，前知未來也有極限，涉及到極道至尊以上便是一片朦朧。且太多的人「穿越」只會導致一切重新洗牌，唯有從裡面獲得的人生智慧才可堪一用。
……
姬寰宇雖然鑄就了輪迴，卻連他自己也難以描述輪迴的真正狀態。
輪迴，沒有具體的形狀，沒有方圓，沒有長短，沒有大小，只是隨著他的心意變化而變化。姬寰宇認為是怎樣的形態，那便演化成那樣的狀態，但歸根結底，不存真形，唯有無處不在。
他感覺到自身擁有了一種本能，化作一條虛幻的洪流，與時間長河相合一，卻又超脫在其上，跳脫了歲月的桎梏。當有生靈逝去、在人生軌跡即將斷去的那一瞬間可以接引，融入洪流中，記載下最根本的烙印。
而後，便是新生！
當輪迴成就的那一個瞬間，姬寰宇就得到了升華，踏入了莫測的領域，與道平齊。不止是逝去的生靈可以輪迴，活著的存在一樣可以輪迴。在這一個瞬間，他便是過去、現在、未來歸一，既是最弱小，也是最強大！
他超脫了萬古歲月，屹立在道之絕巔，主掌世間輪迴，一種璀璨的光從體內照射而出，是無上大道神光，向著外界擴散，無邊無涯。
在這樣的力量下，原本隱藏的不屬於這一段時空的人被攝拿而來，出現在身前。
「呀！被發現了。」一個帶著三分俏皮的女子吐了吐舌頭，看著身旁的一口鐘與鼎，「該怎麼辦？」
「涼拌。」那一口鼎傳出神音，非常的淡定，沒有太多的慌張。
「原來是你們……」這一刻的姬寰宇很超然，眸光轉過洞悉一切，縱然不屬於這一段時空的人與物，也能明晰所有的因果。
「跨越歲月，你們見證的事，是否解答了心中最深的困惑？」他像是提出了一個疑問，語氣中卻帶著肯定。
「不錯，我們已經明了了答案，或許過程有很多，但是指向的結果卻是唯一。」仙光璀璨的大鐘悠悠敲響，歲月因此而波動，「輪迴鑄下了根基，乾坤與眾生在壯大，帶來最終的永恆。」
「三種禁忌交纏不休，現在是屬於你的紀元，以他化時空、他化輪迴為主導，奠定輪迴之根基。下一步當是九天十地鯨吞萬界，鑄就完美，那個時候以他化乾坤、他化眾生為主。而為了那一個世界，則是人皇的時代，他才是真正的掌控者，也是最後的終結者！」
「你們也是夠狠的，要殺敵先殺己，兩尊禁忌強者都捨得擺上祭台。」仙鼎中有人在嘆息，「到了那個時候，巔峰對決，所為不過是讓禁忌法所代表的領域活躍到巔峰，當其中一人殞落，另一人無缺繼承……」
「最終三者合一，鑄就永恆與超脫……人皇那時雖半殘，但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仙鍾在震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這一切的付出，為了剎那的輝煌嗎？」
「上蒼之上，永恆長存，輪迴難覆，無上之地……嘿，終會迎來傾覆所有的一擊！」
「還有疑問嗎？」
「沒有了……」仙鍾中似乎有一道虛幻的身影施禮，「知曉了此中的因果，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兩件至強者的兵器震動，裹挾著另一個人撕開了時間長河，順著歲月而下，通往了那輝煌燦爛而征戰不止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