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斬斷因果，掙脫歲月
一個虛幻而真實的世界中，姬寰宇在其中征戰，在人道的領域進行殘酷的磨礪。
他戰過真龍，對決過鳳凰，一株草在他的軀體在留下劍痕，雷光在他的心中閃過……
姬寰宇邁入了仙古的紀元，雖然是虛幻的演化，但是此刻卻是無比的真實，真的踏入了那樣的時代。
他也曾喋血、被重創，儘管這是虛幻的世界，但是那種傷勢卻帶到了本尊上，不知道多少次有鮮血流淌，被他用藥王治癒。
外界大宇宙數十年的時光，在時空法的延展之下變得極為漫長，他不知對上了多少的對手。每一個對手，都在錘鍊他，令其見識到了各種迥異的法，增強了自身的底蘊，戰力不斷的升華。
這不是在道行境界高度上的蛻變，而是視野廣度的擴展。而今他擁有了一種超凡入聖的戰鬥本能，可逆行伐道。
雖然因為時代的不同，令參悟出的部分仙古時代的道無用，但是也從側面提高了對於宇宙變遷的演化。
然而到了這一步，他卻逐漸的生出了一絲的迷惑，那是對於修行道路的迷惑，對於天地與自我的迷惑。
他停下了征伐，從這個混沌珠中演化的虛幻世界中抽身而退，重新梳理自己的思緒，把握自己的道果。
「『我』從何處來？」他在沉思，「從本質上的存在而言，像是跳出了這一片天地，這也是以身為種的核心支撐。然而，若是從更加廣闊的視角來看待一切，又何嘗不是被一個更加浩瀚的天地所涵蓋？」
「如果拋去仙古法的修行方法，只以內蘊的思想來看，不在局限在眼下這一方可見的世界，而是以那背後浩瀚無窮的天地為修行的目標，以身為種的法，是不是就被包容在其中了？」
界外有界，大道三千，皆可證道。或許站在最高處來看，一切都只是攀升巔峰的手段而已。
「窮究修行的根本，在於自己生命本質的蛻變。至於這個蛻變的過程，究竟是怎麼樣，其實並不重要。」
正如人們要去渡河一般，到達彼岸是最終的目標，至於這個過程之中採用了什麼工具，如乘船，亦或者是去游泳，都只是一種手段而已。
當抵達彼岸，這些都是可以捨棄的，因為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難道過了河之後，還要將交通工具一併帶在身上嗎？
當然，這是對於達到彼岸的人而言，姬寰宇現在還在河中，不得超脫。
「到了這一步，不是單純的廝殺可以突破的了。」姬寰宇的心中升起一種明悟，他現在想要更進一步，不僅需要對於天地大道的參悟，更多的是對於自己的理解。
他掌握的大道，論數量縱然是古之大帝都望塵莫及，但是卻欠缺著一種升華，那是源自自身的蛻變，對於自己修行根本的洞徹。
對於一般的修士而言，他們走不到這樣的地步，無需去思考這些內容，自然沒有這樣的煩惱。而姬寰宇自己不同，他要開創自己的修行體系，更兼之見識過太多，此刻反而成為了束縛，阻礙他更進一步的腳步。
「仙古時代的法，講究順天應人；末法時代的法，講究唯我獨尊。」他皺眉沉思，「順天與唯我，哪條路更適合？」
順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修士修行，不能脫離大道，不能違背自然法則，吸天地靈氣，盜萬物精華，都是有本之源，有道可循。
唯我，以一己之力抗拒自然規律，追求長生，妄想不死，實與末法時代天地之法則相左，然而，事無絕對，長生可有，不朽可存。
一者為順，一者為逆，彷彿水火對立。
他思索無果，於是選擇了放空心靈，以一種旁觀者的心態，去觀閱九天十地眾生變遷、天地運轉。
整整用了三年的時間，他像是超脫了，自然風雨雷霆、日升日落、草木枯榮，人世間快樂與悲傷、成與敗，衰與榮，一種種感覺都在沉澱發酵，將他的心靈磨練得晶瑩剔透，如金剛鑄就，幾無破綻。
無數思緒在心中流轉，慢慢的沉澱，讓他的智慧在升華，心靈變得更加寬廣，於無聲無息之間明悟。
「道窮而變，順天、逆天實是一體。天地運行，大勢滾滾，順流而下，自然無窮；生命之意，本在超越，逆流而上，實為本心。順逆之勢，如環無端，為大道所包容。」
「而在於人，自認為自己順天逆天，然而順天逆天，天知道嗎？不，天從不曾在意。」
「大道無形，百姓日用而不知。自己所認為順天逆天，僅是自己心中的命名，強之分別。如認為順天，便執掌大道，代天行憲；如認為逆天，便想破天地而出，重立乾坤。」
而這一切，不過是當事人心中概念而已。大道無所不包，無所不容，有時候認為的逆天，實際上還在大道之內，大道如不周全，何以為道？故順天逆天，無從分別，順逆之意，庸人自擾。修士如生此分別心，不過是盲人摸象，不見大道。
姬寰宇心中升起一種大明悟、大超脫，像是在這一刻躍出了天地乾坤、人道紅塵，破入了一處玄妙之地，無物可存，卻又無所不包。
那彷彿只是一種錯覺一般，恍惚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姬寰宇真切的感知到，自身發生了一種玄妙的蛻變，掙脫了這一個世界的局限，與道合真，跟那不朽之靈共鳴，打在其中的烙印在升華，像是另一個自己覺醒了。
這另一個自己，比現在的他高明百倍以上，只因它就像是道的化身，循道而變，自然便體悟大道，調理道果，做到不修而修。
人生長在天地中，會受到天地的局限，淺水難養真龍。而那不朽之靈則不同，視野超脫，合於大道。
姬寰宇這數十年來積累的底蘊一朝爆發了，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整合著，而仙古法在人道領域的精髓，被他徹底的掌握透徹，真正的融匯進了自己的修行體系之中，就是真仙的道理也參悟了十之七八。
他本身已經是准帝巔峰的境界，而在這個時候，阻礙更進一步的屏障消失，一顆圓融無缺的道果在慢慢的鑄造之中，一點一點的成型，雖然緩慢，但是可以預見，十餘年後足以成功，進入極道的領域。
他的軀體也在蛻變之中，對應准帝境界的修行法不創自明，種種大道往複流轉，准帝三重天的修為被斬去，而後又重新走回這個境界。
在這一刻，有飄渺的經文聲傳出，像是天地自然的吟誦，在慶賀一種蓋世法的誕生。
姬寰宇的體內，他的諸般大道都發光，一切秩序都在分解，軀體之中成為了光的海，無邊無際，輝煌絕世！
每一種大道，都解體成為兆億顆金色的粒子，那是描述天地大道的根本因子，它們可以有無數種組合，構成世人眼中所見到的一切。
它們在他的體內沉浮，像是構成了一片壯闊的宇宙星海，而這並不是終結，它們還在繼續的分解，進一步分化，如顆粒，若弧光，介乎真實與虛無。
這些存在渺小而不可見，但是又無所不在，它們在一點一點的與姬寰宇的軀體相合，融進那無數的門中。
道與身合！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此刻姬寰宇的軀體像是如亘古的大道降臨了，有一種超凡的本質在醞釀。
准帝一重天！
九大秘境在共振，它們勾連了不朽之靈與天地，支撐了生靈的存在。天生萬物，一塵一界，而人體也是一座乾坤，也是完美的，九大秘境則構築了這個乾坤的一切。
在他的大道融合進身軀之後，等若是一個無缺的世界了。若是他願意，當場可以化界，若干年後其中可有造化滋生，生靈繁衍。
不過，此刻姬寰宇眸光清澈，體內有火光在慢慢點燃，那是源自心靈的火，他以此焚身，進行煅燒，要燃盡一切雜質，將九大秘境合一，提煉出最精華的本源！
這些所謂的雜質，都是他所不需要的道則，他要混元如一，成就最簡的狀態，歸於一！
因為……道生一！生靈由道而化生，自然便是一！
當一切火光消失，姬寰宇身形顯得虛淡了三分，但是又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
准帝第二重天！
這不是結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是大道演化的過程，亦是宇宙生滅的至理。
此刻，姬寰宇自然舒展身形，自身所成之「一」開始了演化，一念之間四九重演，大千造化，最終又走向覆滅，完整的演繹一方宇宙由初始而繁盛，再由繁盛而衰亡。他的道果，在這個過程之中受到洗禮，增添無窮玄妙。
宇宙生滅不斷輪轉，皆在動念之間，而這並非強行推動的，盡皆是自然而然。
准帝第三重天！
只是頃刻，他就回到了方才的修為，這是最契合他自身的修行道路，能夠令他的一切都完美髮揮。
他突破的勢頭沒有結束，自身宇宙生滅，無止無休，他的意志就像是至高的道，坐看歲月流轉。走到這樣的地步，雖然與九天十地相比，或許本源有大小強弱之分，但是層次卻是站到了同樣的高度。
姬寰宇明顯的感覺到這一個天地對於他的束縛，他追溯這種束縛，那是往昔在這天地行走、與大宇宙結下的因果。
這種因果，化作了一道道枷鎖，纏在了他的身上。昔日未走到這一步不曾覺得，而今發現了，心中便有一種渴望，要掙脫這種桎梏。
他的道果被宇宙生滅的氣息洗禮，每次洗禮就像是有一柄大道之刀，不斷的斬擊這一片天地束縛他的因果。
「轟隆隆！」
每一次斬擊，都在他的心中發出轟鳴，他的道果都在震動，這個時候縱然是准帝巔峰的境界都有些不穩了，像是在廢去自己的根基。
他在斬因果，但亦是在斬自身！
他誕生在這一界，這個天地對他的影響有多大？以前不曾發覺，而今真正觸碰，才感到一陣頭大。
「我這是自廢嗎？」他的眸子深邃，輕聲自語，「不……我這是在提煉，提煉真正屬於我的道！」
在這一刻，他沒有別的方法，這是一場賽跑，究竟是他的道果超脫而出，還是根基崩潰、被天地收回？
這是考驗自身底蘊的時刻，沒有絲毫取巧的餘地。
不過，他在這一片宇宙經歷的時間有兩百年，但是接觸到了太多，涉及不同的時代，汲取其中的精華，成就自身，這一劫對於他而言，並非是死路。
似乎是天地對於超脫者的考驗，在所有的枷鎖即將徹底斷裂的時候，諸天規則降臨了，化作各種秩序神鏈，一條一條，無窮無盡，如瀑布般從天穹傾瀉而下，環繞著他，結成了一張網，而後繼續編織，繼續纏繞。
最後，所有的規則糾纏在一起，構建成一個繭，很古樸，沒有光澤，將他束縛在當中。
姬寰宇的軀體一下子被點燃了，明亮到頂點，因為他化成了火炬，被各種規則籠罩，跟著那隻繭燃燒。
這是道火，諸天萬道化成的火焰，最是恐怖，什麼都可以焚毀，什麼都能化成灰燼。
道，大天地只有一個，但卻可以分化成上萬規則，此時就是由它們組成的火焰，可以斬滅一切。這是最終的劫，能夠掙脫，則跳出天地的束縛，若是失敗，成為劫灰。
姬寰宇在承受這種熬煉，一顆心靈平靜如水，片刻之後發出低語，「終於成了……」
「轟！」
這一刻，什麼都靜止、什麼都停息，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都彷彿陷入了永恆的寂靜中。
光陰止步，時間凝固。
一剎那，姬寰宇彷彿得到了不滅，這種凝滯、這種時空的停駐，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深邃的空曠，無比的悠遠。
凝滯的瞬間，他像是跨越了萬古。帶著滄桑，帶著厚重，還有一種無垠的黑暗，他如同在渡一場輪迴！
一個小點，在這一刻從繭中躍出，掙脫了束縛，那是濃縮了姬寰宇的一切所化成的，似乎是一個無窮小的點，其小無內，又似無所不包。
小點微晃，演化出姬寰宇的真身，踏碎了那個大道之繭。
他此刻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整個人不在受到這一片宇宙的束縛，獨立天地之外，卻可與天地精神相往來，是一種透過層層物質層次、直達其本質的感受。
世界奧秘似乎就在眼前，伸手可及。而更加玄妙的是，縱然不用他化時空、他化輪迴的法，一顆圓滿無瑕的心靈，甚至能在短時間內瞥見未來的一角！
這是屬於這種修行法獨有的能力，可以說開發自身的潛能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幾乎就是恆定了「前」字秘的能力。
准帝第四重天！
他斬去了這一片天地的因果的束縛，整個人都有一種大解脫，像是重獲了新生，一身道行被重新的梳理，真正的把握到獨屬於自己的道，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我有仙心一顆，久被塵勞封鎖。今日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他此刻道心精微，時刻處在一種特殊的境地之下，與天地為友，以造物作伴，混沌杳冥，恍恍惚惚。
此前種種積蓄，在此刻開始歸為一爐，化為一體，被剛剛掙脫、尚是雛形的道果迅速的吸收，在其中排列造化，真正化作自己的東西。
這是一種恐怖的升華，每一個瞬間都是攀升到新的數量級，就如同一個奇點發生了宇宙大爆炸，迅速的膨脹，其大無外！
如果說先前是從微觀入手、直指世界本源，那麼，現在則是從宏觀入手，還世界本來面貌，成就兆億乾坤。
他畢生的所學，在這一個膨脹至極的道果之中演繹，包容諸天，九天十地都僅是其中一部分，而其餘地方卻是混沌一團。
姬寰宇知道，這些混沌是自己所不了解的大道演化，需要日後不斷的填充，將其開闢。這是一個沒有止境的過程，什麼時候洞徹諸天萬界、亘古歲月的一切道與法，才有可能將其完全劈開。他若真的做到這一步，稱一句全知全能都不為過。
這是踏入了准帝第五重天！
一朝明悟，創法五重小境界，修為躍升兩重天，堪稱冠絕此世。剎那間有雷芒無盡，一片浩大的仙域鎮壓，兩層天劫並落，要毀掉姬寰宇。
仙域沉浮，仙靈共舞，要將他格殺。
然而，這個時候的姬寰宇絕對是最特殊的，站在一個玄妙的狀態下。那一個奇點在開闢，剎那膨脹成為無可計數之乾坤，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大勢加身，與他的道果共鳴，讓他力量在這一瞬間也是無止境的攀升！
「我感覺，現在的我……可以一掌重創一尊帝！」
可惜，這種力量只是曇花一現，隨著境界的穩定，也在迅速的消退，眨眼的時間就要歸於虛無。
「足夠了。」姬寰宇神色平靜，一隻袖子向著外界兜去！
他的袍袖剎那變大，瞬間遮攏星系，恐怖無邊！
袖裡乾坤！
這是他演化而出的大神通，為昔日仙古時代的無上空間秘法，那大袖中囊括了一片乾坤，可截取大宇宙本源。
而那在大袖中隱現的手，掌指間有歲月的力量在流淌，宛如時間長河！
時間與空間聯手，在這一片星空中出擊，針對那天劫，要一舉掃平！
「轟！」
這一瞬間，星空發生了激烈的大碰撞，徹底崩碎，璀璨無邊，千萬顆星辰爆碎，太燦爛了，無邊神光燃燒、沸騰！
只是片刻，這裡便恢復寧靜。
因為那無盡的雷劫，被一袖之下，全數鎮壓！
姬寰宇截取了這片宇宙的部分本源，抹掉了天劫之中的意志。
什麼劫數，皆是虛妄！
「可惜……只有剎那的輝煌。」他的臉色平靜，境界穩固，那種大勢共鳴提升的力量消逝了。不過卻沒有多少的惋惜，他堅信未來總有一天，不靠外力也可以做到這一步。
在他的掌心之中，有一個小世界在沉浮，其中是無數精粹的雷霆本源，整個天劫被其煉化，成為最寶貴的靈物。
張口、吞界，將那無盡的雷劫液煉化，補充先前蛻變的消耗，達到圓滿的狀態。
「融道、歸一、萬化、至微、無窮……這是前五個小境界的法。只是，沒有後面的思緒，惟有暫時止步。」
姬寰宇很重視准帝的九重天，每一重都要開創對應的修行之法，他要以此鑄路，鑄一條長生路！
這些境界，只是專註於自身生命本質的蛻變，至於成就怎樣的道果，是後來者自己的事情。
跨越苦海，通往彼岸，姬寰宇只是提供了一條船，而在那船上的，是後來者自己的道！
「至微、無窮，進入這兩個境界，卻是擁有了一種時空的本能。」姬寰宇在沉吟，「若是進入定境，恍惚之間可以得見過去和未來的一角片段。」
並非是什麼秘術，只是一種類似於天賦的能力。這是極度驚人的，代表了一種潛能的極度升華。
「我的時空輪迴法，似乎也得到了一種圓滿，出現了新的變化。」他冥冥之中有感應，有一種質變發生。
他在發動這種法，演化時光，能夠推演的未來變得更加遙遠了。且這些都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他甚至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之上，令未來的他跳出歲月，以道我之身降臨在這一段時空！
他化輪迴！
掙脫了原本的軌跡，這便是一種輪迴！
當然，能夠降臨到這裡的那種戰力，還有著時間的限制，並非永恆的存在。
儘管如此，這也是超出了常理，詭異之處如同當年的石昊一般，連不朽的境界都未成就，便得到了未來邁向仙帝境界時的一滴血，施展了蓋世帝法——他化自在大法，借來仙王的戰力。
「讓未來某一條時間線上的『我』降臨嗎？」姬寰宇在認真的沉思，而後臉色逐漸的變幻，有些猶豫，又逐漸變得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