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勝負（第一更）
「仙古……」
這是一個特殊的詞語，代表了一個時代，此刻被姬寰宇提及，針對他的對手。
「你在說什麼？」那尊仙王的虛身冷靜道，神識轉動千萬遍，要洞悉根本，而後變色，「休想！」
他全力出手，瘋狂吸收宇宙精氣，自虛空中汲取，從萬物中抽調，恐怖無邊，全部發光，如百萬恆星炸開，這個地方讓人睜不開眼睛，徹底的熔化了。
一株古老神樹從虛無之中演化真實，那是世界樹，為昔日這尊無上強者藉此證道不朽的根基，此刻只有虛影，但是就像是牽引了萬道，兆億符文排列，瘋狂的增幅他的戰力。
神力的海洋在流淌，無上的氣息在瀰漫，他打出蓋世的法，要截斷萬古的時空，時間長河在奔騰，要將身前的對手放逐。
「沒有用的……」姬寰宇身上的血液在發光，勢均力敵的一戰之下，他也負傷了，此刻這些血液像是在與什麼共鳴，原本的身軀化身的宇宙開始了暴動，有一種極度恐怖的氣息在醞釀。
「你們的道路，成也天地，敗也天地啊！」姬寰宇在怒吼，血液之中的道則波動衝破對手的層層阻攔，令那一個宇宙之中他曾經的道果共鳴，在這一剎那傳遞著他的意志，令其走向自毀！
那尊仙王的虛身，雖然踏出了不朽的一步，但是根基還在其中，最關鍵的是還沒有將姬寰宇在其中的印記徹底的抹除，此刻被對手施加了這樣的手段，簡直就是毀滅性的！
「轟！」
這是在滅世！
在那一片天地之中，什麼都在走向滅亡，諸天萬界破碎，亘古大道崩毀，縱然那尊仙王留在其中的手段全力鎮壓，保住了大體的框架，但是仍然令其中的萬道瀕臨崩潰，道則徹底的紊亂！
「咳！」
姬寰宇的對手此刻受到了一種重創，那是來自根源的攻擊，嘴角溢出了血液，自身的大道散亂，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已經足夠漫長，被姬寰宇抓住了機會，眸光爆射，瘋狂提升自己的戰力。
九大秘境共鳴，內蘊的神術在爆發，而他的四十九種大道都一起運轉，演化宇宙生滅，這每一種大道都走到了准帝巔峰的境界，此刻發作，就像是四十九尊准帝巔峰聯手默契合擊！
他演化宇宙，漫長時間藉由眾生道果不斷的推演升華。在那一段歲月中，也不是沒有誕生媲美極道的強者，但是因為並非他自身參悟得到的，總是隔了一層，不能了悟。縱然是這樣，每一種大道都是准帝巔峰，不說相對大道共鳴帶來的升華，就是這數量也足夠的駭人！
他的攻擊力在這一刻瘋狂爆發，雖然只是准帝巔峰的境界，但是那種戰力打破了桎梏，可以向自斬一刀的禁區至尊進行征戰，皇道氣息沸騰！
「轟！」
這種至強的大道攻伐與對手演化的時間長河撞擊在了一起，宛如宇宙大爆炸一般的盛景，天地萬道共顫，在這一刻對決中兩人的戰力彷彿擊穿了萬古的星空，令一切都歸於虛無，這天地都像是要潰滅了，不成乾坤，不為宇宙，先是化成黑洞，而後又成為了混沌地，恐怖氣息流淌，法則滅世。
縱然是時間的力量都崩碎，被生生的打爆成為晶瑩的時空碎片，由邊荒地帶向著宇宙中心處飛舞，令星空諸強得見。
恍惚中，人們看到了兩道身影朦朧的蓋世至尊在進行極道領域的征伐，逆推萬古，睥睨九天，神采飛揚，霸氣無雙。
……
「噗！」
那尊仙王的虛身大口的咳血，他受到了對決至今最嚴重的創傷，胸膛骨骼折斷，血花在天地中炸開，每一滴落下，都可焚滅大星，能截斷星河，威力恐怖之極。
這些還不是全部，他的元神也被重創，出現了無數的裂痕，將要炸碎了。
他們先前勢均力敵，但是也正是因為勢均力敵，一旦一方顯出了破綻，被人抓住重擊，也是毀滅性的。
姬寰宇就把握住了仙古法的一絲缺陷，那也正是仙古時代九天十地敗亡的部分原因。
在仙古年間，九天十地在與異域的對決中，曾有一些高手吃了大虧，哪怕擁有完美的種子，也會遭遇挫敗，那是因為天地變了，道則紊亂。
異域用它們天地的大道，壓制了九天十地的天地大道，令此界根本規則出現了紊亂，中堅的強者出現了大問題，至尊乃至於真仙都受到壓制，戰力銳減！
那是壓塌駱駝的最重要的一根草，令九天陣營潰敗，進而影響到了仙王領域的對決，最終一敗塗地。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根本落在天地之中，怎麼可能會不受到影響？
真仙都無力擺脫，要受到天地的局限。像是天地不允許成仙的時代，仙古法就是難以成仙的。
想要初步跳出世界的束縛，只有成為仙王。能否在界海之中縱橫，是一個重要的標誌，代表了脫離了天地的束縛，真仙，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成為了仙王后，與天地之間的關係就開始發生轉變，由束縛變成了反哺，仙王若不死，跟他密切相關的一界就可以長存。
這是一種因果，不過就是這樣，還是有仙王擔心，有人在努力斬斷跟自己密切相關的那一界的聯繫，斬掉與天地的因果，令自己不受到天地的牽連。
仙古法的修行，天地在其中的角色至關重要。若是兩個世界爆發大戰，從某個角度來說，被人打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代表著落入了下風。
姬寰宇的對手曾經是仙王，然而那也只是曾經，而今剛剛踏足不朽的狀態，這是借天地成就的，這也是他現在最大的破綻！
姬寰宇召喚自己不久前在其中演化宇宙的道果，不為奪回，只為獻祭，讓其根基受創，一下子創傷了對手，更是趁此機會打出蓋世攻伐，增大勝勢！
「轟！」
天地震動，星域亂顫，姬寰宇的絕殺手段連出，根本不可能就這樣收手，之前只是一個起手式，才開始而已。
「殺！」
他如星辰般橫空，迅疾而猛烈，抬手間風雲變幻，宇宙失色，一聲大吼，血氣壓蓋日月，諸天星斗發光，跟著共鳴，直接揮拳，神威蓋世，永恆無敵，一拳粉碎古今未來！
「嗡！」
虛空中爆發出一片熾盛仙芒，那尊仙王虛身於剎那間排列仙道符文，化作殺陣，向下鎮壓，與姬寰宇的拳頭碰撞出了最為璀璨的光，宇宙四碎，天地爆炸，這裡即便浩瀚無垠，但也承受不住這種攻伐。
上萬種符文與至盛的拳風撞擊在一起，相互磨滅，周圍的星空迅速熄滅了下去，原本就破碎的星海成為灰燼。
這種蓋世神威讓人驚顫，若是有準帝在這裡一定會膽寒，這樣的氣機隨便溢出一縷，就足以讓他們死上百次。
「咳！」
符文剎那間流動仙光，但是也僅僅支撐了片刻，就被那拳頭粉碎，大道向前衝擊，打在了他的對手的身上，令其爆出一大片血霧。
混沌爆涌，仙光閃爍，世間沒有什麼再比這璀璨，佔得先機不饒人，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接踵而至。
姬寰宇徹底殺到瘋狂，趁著對手的戰力跌落谷底，祭出最可怕的殺伐神術，令對手遭遇重創，即便擁有不朽的軀體，但依然被打的身體殘破，鮮血染長空。
蒼茫天宇中，星域炸開，隕石飛射，一切都歸於混沌，宇宙邊荒地帶徹底被打到沸騰，混沌開闢了又毀滅，創世與滅世同存。
最後，這一片戰場之中什麼都看不到了，熾盛一片，茫茫無邊，混沌徹底炸開，大宇宙顫慄，征伐徹底的落幕。
兩道人影在其中顯化而出，那尊仙王的虛身一隻手撕開了姬寰宇的胸膛，傷到了他，帶著混沌氣的血液灑落在星空中，將這裡徹底的染紅。
但是他的結果更加慘烈，頭顱之上有一個巨大的拳印，那是被姬寰宇最強一擊轟殺出來的，元神的火光在其中不斷的黯淡，沾染了姬寰宇的精氣神，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走向了滅亡的結局。
兩個人都很慘，畢竟是勢均力敵，縱然姬寰宇把握了先機，佔據了上風，想要贏？不付出足夠的代價也是不可能的。
那尊仙王虛身的生命之火慢慢的黯淡，走向了末路，不過畢竟是成就不朽的強者，那種生命力極度可怕，縱然是這種情況之下還是留著一口氣，卻也沒有再出手，只是眸光黯淡，有些悵然。
他還能打出決死的一擊，雖然改變不了結局，但是能夠帶給姬寰宇更大的傷勢，不過他沒有出手的動作，神態平靜。
「這一戰，你贏了。」他看著姬寰宇，點了點頭，沒有什麼太大的仇恨，語氣之中也沒有多少不甘。
「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生了一場錯誤的征伐。」他語氣從容，有一種洒脫，「若是你再晚一時半刻歸來，我就會將這一個宇宙徹底煉化，抹掉你的烙印，不朽之路就無缺。」
「的確，我贏你，可以算是一種僥倖。若是真正同樣的巔峰狀態進行征伐，多半是同歸於盡的結局。」姬寰宇道。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度可怕的對手，若是平常的時候遭遇，縱然能夠勝出，也絕對要付出最慘重的代價，且更大的可能是同歸於盡。
而今，借著對手道路的限制，一舉重創，才得到了最後的勝利。
「這算不算是你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失敗？」姬寰宇認真的打量著自己的對手，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你沒有什麼不服氣的嗎？」
「我活過漫長的歲月，有什麼沒見識過？輸了就是輸了，何必去在意？」那個人擺了擺手，「一個凡人，不踏仙途，歷經歲月磨練，尚且可以五十而知天命。」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作為，但不企求結果。」他像是在提點，「我輩修士，可以有追求無敵的心意，但是若是輸了，其實也無妨。」
「天地尚有光與暗，月有陰晴陽缺，大道圓滿，無物不包。我能夠拿得起，自然也放得下。」
他有一種豁達的心境，勝負輸贏的結果並不記掛在心頭，一生唯有大道而已。
「我看你們這個時代，修行者的一顆心，太過功利與浮躁，早已偏離了本質。」那尊仙王的虛身悠悠道，「你們修行，不是為了修行而修行，而是為了力量而修行。」
「真正的修行，所追求的，是那種與道合真的圓滿與超然，是為了自我心靈的升華，求的是一種大安寧、大喜悅。」他搖了搖頭，「到了你們這個時代，很多人的大道不是用來修，而是化作了手中的兵刃，爭一世無敵之威名，看似志向遠大、豪邁而熱血，其實漫長歲月後再回首，只會感覺到空洞而無物。」
功利心太重！這是仙古時代一尊仙王的看法，不太認可眼下的大部分人的修行風氣。
姬寰宇聽了他的評價，若有所悟。這就像是他的前世，知識的傳播途徑有太多，每個人都可以去學習。但是在很多人的眼中，所謂的學習也只是一個階梯，通往更高層次生活的台階，只是一個枯燥的過程。到頭來，他們掌握了知識，但也僅僅只是知識。很少有人能夠品味學習過程之中的那種趣味，將其融入骨子裡，伴隨著一生，活到老，學到老，將知識升華，成為智慧。
兩者談不上對與錯，只是個人的選擇罷了。人是否平等，不正是因為他們有各自的選擇的權利嗎？
「時代不同而已，當長生無望，爭一世威名又有何妨？」姬寰宇道，「這個時代不比你們仙古，有漫長的歲月可以去品味人生。我們只有一生，只有一世，雖然短暫，但是可以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歲月長河之中播撒自己的光，照亮萬古！」
「所以，你們走仙道，我們走極道！」
「所謂極道，一道壓萬道！」
姬寰宇話音鏗鏘有力，這個時候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意志，而是在代表整個末法時代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