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記憶傳承，我是誰？（第一更）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自己沒有真正的走進徹底的死亡之地，又有什麼依據來判斷……什麼是真正的輪迴？」姬寰宇長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始終看不清輪迴。」
輕輕的嘆息，他立身之地彷彿與整個宇宙相隔絕了，體內的四九之道侵蝕了這一方空間，構架獨特的天地秩序，或許還不完整，但是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之上貫徹他的意志，在這其中，就猶如造物之主。
一指點出，那名剛剛逝去的老人，他的本源的印記剛剛消散，就在這一剎那被重新的組合，與原本沒有絲毫的區別。
「走吧……」姬寰宇帶著女聖，跨越空間，來到一個科幻色彩很濃重的地方，那是他手下的大聖在這顆古星之上打下了地盤之後所建的一個研究所，收納了永恆古星之上不少的人才，研究與改良進化液的配方。
雖然他自己用不上，但是手下也有不少的勢力，家大業大，總要考慮一番。
他們來到其中的房間，用培養試管嬰兒類似的方法，令那個生命的印記汲取營養，隨後演化時間的力量，令其飛速的壯大。
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一個新生的嬰兒出現了，這是新生的生命，仙台純凈無暇，還沒有沾染上世間紅塵的任何塵埃。
「原本的生命印記，造就出了一朵相似的花……」姬寰宇饒有趣味，「他的靈魂，現在還是純凈的，是這個軀體自然演化而出的，那種本源的氣息與之前的那個生靈一模一樣。」
「你說……物質只是一種載體，所承載的過往才是真正的根本，除非是過往的記憶能夠重現，否則這樣的輪迴你並不認可……」姬寰宇的神色很淡漠，一律靈光纏繞在指尖，隨後飛出，烙印在了那個靈魂之上，那是先前的人的記憶，「現在，物質是一樣的，具備了還擁有了原本的記憶。」
「他的靈魂本就是一張無瑕的白紙，現在染上了過去的色澤，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他最後笑了，「你能說他不是『他』嗎？」
姬寰宇此刻心中思緒飄渺，聯想到了很多。在他的前世，是一個沒有什麼神秘力量存在的世界，但是這都不能阻擋人們對於永生的暢想。不僅僅是科學，就是人們的猜想也絕不少見，很多的小說作品都有所涉及。
轉世、穿越……走到了如今的領域，他感到很好奇，那些擁有著過往記憶的主角，是帶著自己的靈魂穿越了時空，亦或者只是一份記憶的傳送？
要知道，靈魂這種東西可是脆弱的很，沒有修鍊過的，可是怕光、怕電，很多能力都能夠帶來毀滅性的破壞，比有著肉身的時候可要脆弱的多。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活著的時候是個弱雞，死了就變強了？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保護，竟然能夠經得起時空力量的折騰，確定穿越的是靈魂，而不是只有自己的記憶過去了？
只是最終記憶覆蓋了被穿越的生靈原本的記憶，成為了靈魂的主導者，所以自認為是穿越者？
如果是靈魂也過去了，那多半不是什麼穿越了，更應該叫做——奪舍！肉身為屋，靈魂為人，奪其軀殼，奉養己身！穿越是過程，而奪舍才是結果。
「這種情況……」女聖有些皺眉，「傳承了原本的記憶，本源相同的肉身……」
在這個時候，接收了逝去的生靈的記憶的新生嬰兒睜開了雙眼，眼中沒有那種初生者的純凈與靈動，反而是有著絲絲縷縷的茫然，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最後眼中是驚喜欲狂，又勉強的遮掩住。
此刻，整個房間的一切早已變換了，化作了一個寬敞的房屋，無數的僕人快速的行走，有剛剛生育的女子，有哈哈大笑的男子……
這是那個嬰兒眼中的世界，與之前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他的靈魂此刻是激動的，「我沒死……我竟然沒死……」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臨終前的那一刻，現在擺動了幾下自己的手腳，「這個世界……真的有輪迴！我這是穿越了……不不不……我這是轉世了……」
「既然上天垂憐，給我開啟了一世新生……那這一世，我定要站在這世間的巔峰！」
姬寰宇興緻勃勃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當然都是假的，他的心靈倒映了遠方的一個同樣新生兒出生的場景，做成了眼下的一切，蒙蔽一個普通人不要太簡單。
洞悉這個小屁孩的心靈波動，順帶傳遞一份給女聖——她現在有著猶豫，看著眼前的情況有些皺眉，姬寰宇在笑，「你看……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反而還認為是自己的新生。」
「可以這麼說，那上一個生靈的記憶，與他自己的又有什麼區別？未來的人生，又怎麼可能掙脫這樣的桎梏？」
「你能說，他不是『他』嗎？繼承了一切的記憶與情感，一模一樣的本源，無論是物質還是意識，都沒有半分的區別。以前所要呵護的人，在現在還是一樣會呵護；過去所憎恨的人，傳承了原本的記憶，又怎麼會不恨？一個生靈過往的世界觀、價值觀都被繼承了，與原本又有什麼區別？」
「這完全達成了你的條件——在你的眼中，這算不算是輪迴？」
女聖罕有的迷茫了，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神采飛揚、睥睨天地，「這樣的輪迴……或許是……或許也不是……」
姬寰宇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遮天世界的輪迴就是一個大坑，若是把這輪迴二字掰碎來看，真的能夠讓很多人感到一種蛋疼的感覺。
他花費了不少的心思，演化出眼下的一幕，擺在了女聖的面前，與最後狠人大帝要面對的局面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葉凡是一朵相似的花，一樣的本源，若是狠人大帝將她哥哥的過往與經歷注入葉凡的識海，會怎麼樣？
狠人大帝最後也沒有這麼做，只留下了一句話，「……未曾不能再現，也許就是你。」
一個未曾、一個也許，事實上已經隱晦的道明了一切，以狠人大帝的那種執念，最終都沒有動手，隱藏的答案可想而知。
「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女聖皺著好看的眉毛，「本源一樣、記憶相同，但是靈魂呢？」
「靈魂還在，那還算是死了嗎？」姬寰宇沒好氣的說道，「那壓跟就是還活著好吧？」
「再說了，靈魂這種東西是怎麼來的？走到你我這樣的程度還不知道嗎？還不是由生靈體內的生命印記演化而出？難道還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這個小傢伙怎麼出來的，我們還不是親眼見證的？只是生命印記的成長，從本源之中自發演化而出。」姬寰宇道，「再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地府你也不陌生，那些死去的生靈的屍體，歷經漫長的歲月，軀體得到滋養，一樣會演化出新的靈魂。」
「還有仙古的《不滅經》！」這句話在姬寰宇的心中響起，但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也不太好交待。
《不滅經》，主修肉身，一旦有成，可以成為世間最難斬殺的存在。熬煉肉身，打磨骨骼，令人堅固不朽，永世不滅！
按照記載，哪怕有一天殞落了，肉身依舊不壞，可以長存下去，甚至數百萬年後，肉身還能再塑其元神。而且並非孕育出的其元神，還是原本的自己！
所謂的殞落，就是靈魂的消亡，但是最終卻能夠重塑，說明真正決定這一切的，不是看似最重要的靈魂、元神，而是就在自己的本源印記之中！
「生靈的本源，所演化出的靈魂，在最開始都是最純凈的！或許不同的本源演化出的各有特色，但是同樣的一個本源，還能有什麼區別？任何方面的特性都一致，為最純凈的魂體。」
「而後，在這宇宙之中成長，經歷了紅塵，才在其上烙印了記憶。現在靈魂的本質相同，記憶也相同，幾乎就等同於那個逝去的生靈了。」
女聖聽著姬寰宇的話，一陣沉默，似乎心中在進行一個天人交戰，最終似乎回醒過來了，臉色一陣變幻，「不對啊……」
她看著姬寰宇，雙眼之中幾乎要射出光芒，將其洞穿，帶著一種惡狠狠的味道，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動手，上演一場全武行，將其鎮壓，「原本是我在問你輪迴……怎麼感覺你一直在誘導著什麼？」
「還有……我怎麼感覺你的心裡一直在憋著笑？看我很糾結，你就很開心？」
「咳咳咳……」姬寰宇被女聖驟然發問，下意識的就是乾笑，「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錯覺！絕對是錯覺！」
女聖的眼角在抽搐，兩個人互相認識了三十年，誰還不清楚誰？看著姬寰宇現在的表情，臉色就是一陣發黑，「看你的樣子琢磨這個輪迴也不短時間了，多半了解些什麼，卻是這麼相信真正的輪迴存在？」
「不是這種或真或假的輪迴，而是真正的在生死之間輪轉的輪迴？」
「當然！」
姬寰宇認真的回答，但是在女聖追問的時候卻沒有再說了。
「我能夠告訴你……這是《完美世界》原著告訴我的嗎？」他的心中在自語，雖然《遮天》通篇描寫的輪迴似有似無的樣子，石昊、葉凡兩大主角都明確表明——自身不信輪迴，但是希望這個世界能夠有輪迴。
有沒有輪迴？
當然有！
姬寰宇摸了摸眉心，修行的好處之一，自身元神更加的敏銳，往昔的記憶清清楚楚。
亂古時代的荒天帝，一生混得比較慘，生在了一個慘烈的時代，征戰了一切，最後的決戰過去，自身的好友都死得差不多了，幾乎僅有自身一人獨存。
這樣悲痛的局面，誰會甘心？石昊立下誓言，要救活孩子，要救活柳神……「哪怕有些人屍骨無存，我也要打破那樊籠，讓你們活著出現在世間！」
最終做到了沒有？主角都發誓了，怎麼可能會做不到？
完美世界的大結局表明了一切，石昊從上蒼之上帶回了一些東西，救活了留下殘骸的一些人。縱然是那些死得乾乾淨淨的，有一些生靈在後世都復活了！
這可不是姬寰宇剛剛折騰出來的眼下的這個假貨——若是這樣便能算是輪迴，以荒天帝的手段輕而易舉，但是他沒有選擇這個，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這樣的輪迴不是真正的輪迴。
荒天帝最終的手段，可是真正的跨越了生死，從永恆的死亡之中歸來！那是真正的輪迴！
姬寰宇作為一個通讀兩本原著，明了此界亂古以及之後的一些大秘的人，又因傳承了一個想要鑄成輪迴的准仙帝的遺澤，自然對著其中的原因感到好奇，這些年來不斷的推演，終是找尋到了一些根源，明了其中部分的根本。
「原來，那個人想說的是這個……」姬寰宇的思緒渺渺，憶起了那個准仙帝的話。
「這些信息，只為後世與我道途相似、同樣走上掌御諸天萬道、涵納萬古時空道路的人所留。只有這樣的種子，才能夠像我一樣鑄出真正的輪迴，執掌眾生的生死！」
「我成功了，也失敗了……強行鑄成了輪迴，但是缺了一個關鍵的環節……輪迴，不是單純的掌控眾生的生死，更是背負了萬古的因果！」
「一旦成就，便有無上大劫降臨，需經受萬古歲月眾生的反噬，背負起諸天的因果！」
「說到底……是時空啊！」姬寰宇悠悠感嘆，彷彿洞悉了萬古的時空，在女聖的眼中多了一種莫名的氣質，「只是，牽涉到了因果，那種因果太大、太大，這個世上鮮有人能夠化解，故此世間輪迴不顯。」
此話一出，似乎牽涉到亘古的大秘，整個天地多了一種恐怖的氣機，彷彿天劫、不，是天譴一般的力量在匯聚著，隨時會爆發，毀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