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學院
不慌不忙，張起已在帝都閑逛了整整三天。
他相信，自從出了北境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被人知曉，然而並沒人邀他去學院報到。
張起輕輕一嘆，看來帝國的大人物們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他們的目的，只是想將自己扣在臨淵罷了。
依銳雯信中所言，張起決定今天去見一見這被譽為「帝國搖籃」的皇家學院。
諾克薩斯立國之初，便是學院立校之始，其歷史底蘊之悠久，幾乎與帝國等齊。
而學院校址並不在臨淵城內，卻設在臨淵往南十里的郊外。
通往學院的大路兩旁，布滿鬱鬱蔥蔥的繁茂橡樹，日光透過大樹的枝葉，灑落下斑駁的倒影。
據史書記載，太陽是某位強大神靈的投影。賢者們雖然擊敗了眾神，卻無法抹去他們在大陸上的痕迹。
張起沒有騎馬乘車，選擇一人獨步前行。
往來可見身穿學院制服的貴族子弟，策馬揚鞭在大道上奔行，呼朋引伴好不熱鬧。
張起心頭微動，想起了前世的校園風光。
看著校門前巨大的凱旋石柱，張起發現學院的建築與如今大陸上的截然不同。
院內是一座座聳立的城堡，如同前世的古歐洲，有一種歷史的厚重感。
按著指示，張起找到學院的新生報到處。
只有一個女人坐在房間里，低頭捧著書本，很冷清。
「已經過了招生時間，明年再來吧。」聽見張起進來的腳步聲，女人頭也沒抬，直接說道。
張起沒說話，走上前去，從內兜里拿出一封書信。
當初答應宮廷爵士前往帝都后，那人便將這份推薦信給了張起，由親王殿下親筆，算是表達對張起的一份善意。
「誰來也沒用，已經過了招生時間，明年再來吧。」掃了一眼，女人面無表情，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張起神色微動，這可是杜克親王的親筆書信。
杜克·卡奧親王，是卡蘭西家族現任族長，諾克薩斯帝國軍政領袖。
即便是在北境，銳雯談到這位帝國實際掌權者時，也非常忌憚，學院的一個普通的新生接待人員，竟能如此坦然待之？
看來，這個學院，有些出人意料呢。
「有沒有什麼特招方案？」張起第一次開口。
他今天只是來看看，並沒有對這個所謂的貴族學院有什麼期望，現在女人的態度卻讓張起有了興趣。
女人抬起頭來，直視張起雙眼，「特招」這個詞她從未聽過，但她還是明白了張起的意思
女人彎腰，從抽屜中拿出一份「特許入校條例」。
上面列舉了許多可以特招入學的方案，諸如「對學院有特殊貢獻者」，「本人在某領域有重大成就者」等等。
張起從頭看到尾，將目光停留在倒數第三條——成功激發聖種者。
「我體內有一顆種子。」
……
很奇怪，張起只是說了一聲，女人卻並沒有要求他展示證明一二，直接開始為張起辦理入校手續。
很快，張起便拿到了一塊刻著「諾克薩斯帝國皇家學院」的圓形徽章，從新生接待處走了出來。
張起在主修課下勾選了近戰系。待他準備離開時，女人便開口告訴張起近戰系講廳的位置，示意他已經可以去上課了。
外形雖是城堡的模樣，但內部構造已經過改建，倒有些像是前世的教堂。
來到近戰系所在，看著走廊上懸挂的矛斧刀劍，張起心中想到。
推門走進講廳，倒是有些出乎張起的意料，其中坐著的學生並不算少。
諾克薩斯多年的戰爭，其間大小勛爵封了無數。在諾克薩斯，只要稍有勢力的家族，便會想方設法將族中子弟送來這「帝國搖籃」。
講廳很大，還未等張起坐下，眼尖的主講就發現了他，朗聲道：「來，請新同學做一個自我介紹，大家歡迎一下。」
聽得講師的，在座的學生回過頭來，齊齊望向張起。
張起有些無奈。他來，只是想了解一下這必選的主修課，若是沒什麼營養，張起可是準備隨時起身走人的。
並不怯場，張起改變方向，迎著這些目光走上台去。
在講師身旁站定，張起面無表情地說道：「張起，來自北境。」
聲音不大，但足夠傳遍整個講廳，台下頓時傳來悉悉索索的議論聲。
「今天才來，那豈不是特許入校？」
「我聽說親王殿下的小女兒誤了時間，也只能等到明年才行，他怎麼進來的？」
「北境不是只剩那隻女暴龍了嗎？這人從哪冒出來的？」
「聽說是那位女公爵的弟弟呢。」
「切，紫荊花家的老公爵不知道死了多少年，我看啊，是那女人的私生子吧。」
台下的聲音可不算友好，張起也懶得理會，說完這一句便大步走下台來。
講師微微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呃……看來我們這位同學並不善於言辭，好了，剛才我們講到……」
張起找了個周圍沒人的位置坐下，皇家學院的大部份教材都是公用，每一張桌子上都擺著厚厚的一摞圖書。
拿起幾本隨便翻動了一會，這些書明顯經常被人翻閱，但上面很乾凈，並沒有人為塗寫的痕迹。
看來這個世界的貴族還是有些修養的……
眼神一亮，張起抽出被壓在下面的一本《血脈與聖種》，饒有興趣的讀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
講師略顯疲憊地宣布了一聲下課，學生們歡呼一聲，三三兩兩陸續離開。
「喂，小鬼。」一隻手伸了過來，拍了拍張起面前的桌子：「把這個簽了。」
張起看著眼前的《近戰系學生互助信約》，抬頭掃了面前幾人一眼，沒有絲毫興趣，起身離開。
被張起無視后，幾人神色一變，為首者使了個眼色，旁邊的捲髮青年便向著張起快步走來。
張起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轉過身來，皺眉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來人比張起大了兩三歲，獰笑一聲：「看來你在北境缺乏教養，我來教教你貴族禮儀。」說完，抬手便向著張起抓去。
捲髮青年年近十九，就已經達到了中級戰士的水平，若是平時放在大陸上，倒算是有些天賦。
但在張起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還未碰到張起的衣角，他便被捏住了手腕。
張起面無表情，手上微微用力，收緊。
來人痛呼一聲，左手扶住右手，身體佝僂著前傾過來。
另外兩人見此情形，神色微微一變，卻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張起轉頭之際，捲髮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狠光，頭部發力，向著張起下巴頂去。
雖然捲髮青年只有中級戰士的水平，但家族沒落的他，年少時曾跟過幾個傭兵團，見識到不少好勇鬥狠的手段。
這如流氓打架的方式，哪裡是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能應付的了的。
他甚至已經想到了張起捂住下巴，被自己踩在身下涕泗橫流的場面。
預料中的碰撞感並沒有出現，張起僅僅是偏了偏頭，就躲過了捲髮青年的得意一擊。
揚起左手，一巴掌將這人拍倒在地。捲髮青年嗷了一聲，竟被張起這隻用了三分力道的一掌，拍的暈了過去。
張起抬眼看向另外兩人：「我可以走了么？」
看著自己朋友被拍暈在地，另外兩人也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動作。
為首者對著張起微笑點頭：「不好意思，我朋友有些衝動。」
張起不予理會，轉身離開。
……
許久，另一人才將地上的捲髮青年扶起，對著為首者道：「戴維大哥，這小子挺厲害？」
名叫戴維的青年點了點頭，沉聲道：「這小子有些實力，比我等階還高，等老大來收拾吧。」
「比您等階還高，那豈不是跟老大一樣是武者了？會不會有些棘手？」
「有什麼棘手的，老大可是那位大將軍的堂弟，覺醒了戰斧家族的聖種，在同階之中近乎無敵。」戴維自信滿滿。
……
從近戰系城堡中出來，天色已經不早。各系的學生放了課，陸陸續續離開學院。
張起混在人流中，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陣微風。
側身避過，轉頭就看見一張燦爛笑臉。
「少年，看來我們註定要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