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鷸蚌相爭
孟青隨著掌櫃的離開了秘密的地窖，來到掌櫃的廂房。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商號的夥計端著酒菜來到地窖。
“諸位幸苦了，這地窖的陰森，氣味也不好聞。掌櫃的讓小人好好招待幾位爺。”
五個前車國士兵看見有酒有肉，興奮地說道：“甚好，甚好，我們不俘虜到契國，有些日子沒有喝酒了。”
“嗬嗬，幾位爺請慢用。”夥計把酒菜放下之後，便出去了，關上地窖的門，沒有離開，把木盤子放在一邊，俯身，耳朵貼在木板上，靜靜地聽著地窖中的動靜。
掌櫃奉上香茶之後，突然跪在孟青的麵前：“少東家，請原諒老朽這樣擅自做主。”
孟青眉頭一皺，俯視著掌櫃的，心中很納悶，單手扶著掌櫃，問道：“掌櫃的請起，應該是我們打攪你了。”
“少東家，老朽已經讓人給那五位前車國士兵送去毒酒了。”
“啊？”孟青手中的茶水跌落在地上，在清脆聲中摔成粉碎：“你，你，你這是為何？他們可都是從競技場跟著我一起逃出來的前車國士兵，他們都是死過幾回的好士兵，你怎麽能這樣做呢？”
“少東家，老朽隻相信你，其餘的人皆不信任。梁城出這樣大的亂子，這些人，少東家敢肯定是你的心腹嗎？”
掌櫃的話沒錯，孟青仔細想了想，他先被慕容太後下令關在天牢，像他這樣的重要的人質，關入天牢，已經不可思議；阿琪兒送他去天牢，整個過程非常用嚴密，用現在的話講，保密工作非常到位。
如果是阿琪兒監守自盜，她劫獄後，應該送我去其他地方，而不是競技場，畢竟我與她有過一段旅途。孟青陷入了深思，如果不是阿琪兒，那會是誰？最大的可能一定是王爺了。
“掌櫃的，城中王爺勢力最強的便是二王爺、四王爺與七王爺嗎？”
“少東家，你也想出了一些名堂？如今七王爺在前車國，七王爺的勢力幾乎都在契胡前車國的邊疆上，他們分批潛入前車國尋找七王爺的下落，就連七王妃也去了攸州的呼延府上。”掌櫃跪在地上慢慢地說：“少東家前些日子被阿琪兒秘密送進梁城，城中的大小王爺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慕容太後又把少東家囚禁在天牢，。孫主與大小姐也來信，托我務必打聽清楚少東家的消息，老朽想來想去也不明白，按照少東家的尊貴身份，應當送往宗人人質府，那裏的戒備與守衛比天牢森嚴數倍，全是阿氏族的精銳守衛看管著。”
孟青覺得眼前的這個掌櫃不簡單，他伸出雙手扶著掌櫃：“掌櫃，請起來坐著說話。”
他心裏明白，不論如何，跟著他的那五個士兵或許中毒身亡了，但以後的路還漫長，必須了解掌櫃的為什麽要這樣做。
意氣用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謝謝少東家。少東家，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五人若是真心追隨少東家，他們也願意為你肝腦塗地，等到少東家脫險，回到前車國，大可以，厚葬他們，撫恤他們的家人；那五人若有一個內奸，少東家你無論如何也無法在梁城脫身，更不用說回到前車國了。不管他們後麵的人是誰，但一個可以肯定，隻要利用完你，隨時都可以要你的性命。少東家雖然有一個籌碼在手中，赫慶帝，可少東家，你想過沒有，你如何將赫慶帝帶出梁城？”
孟青搖搖頭，他的確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這時候，那個送酒菜的夥計站在門口朝掌櫃的眨著眼睛。
掌櫃揮揮手，那夥計離開了：“少東家，他們已經死了。”
孟青手捏成拳頭：“走，我想去看看他們最後一眼。”
“少東家請。”
那五人已經沒有在地窖中，被人抬出了地窖，放在一間小屋子。
“你們在幹什麽？”孟青推門就看見剛才門口那夥計正在一個一個的搜身。
“少東家，息怒啊。”夥計跪在地上：“小的也隻是…”
“少東家，這事兒，你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我。”掌櫃正要下跪，卻被孟青攔住了。
“掌櫃，你讓他繼續吧，看看他們身上到底有什麽信物，我也好送給他們的家人。”
夥計起身開始仔細地搜著，從頭到腳，都仔細地搜索。
孟青看見他的動作非常麻利，絕不像普通的夥計，想到掌櫃的處事果斷，也絕非商號的掌櫃。
“報掌櫃，報少東家，這個人的嘴中藏有毒牙。”
“毒牙？”孟青扭頭看著掌櫃。
“少東家，這毒牙通常用在刺客的身上。看來對方的確安排了內線。”
孟青問道：“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沒有了。”
孟青靠著門檻思量了一下說：“把其餘四人，畫一張畫像吧。”
“少東家想得真周到。”掌櫃轉身拍著夥計的肩：“這事趕緊去辦。”
孟青與掌櫃又回到了廂房。
“掌櫃的，我想看看梁城附近的地圖。”
掌櫃似乎早有準備，直接把他引入了內房，進入了一個密室。
密室中燃著油燈，掌櫃把油燈的燈芯挑亮些，然後再點燃了幾個燭台上的蠟燭。
密室的光線一下明亮了，孟青看見室內的一個精致的沙盤。
這比地圖更直觀。
“少東家，請看，梁城周圍，他們已經設下了關卡，特別是通往胡國，前車國的地方關卡更多。”
孟青用手指著插著紅色小旗的地方問：“掌櫃，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阿氏部落的屬地。少東家，你想到了什麽？”
“掌櫃，你說實話，你這裏的密室，地圖，以及你收下的那些夥計，是不是孫氏安排的？”
“少東家，這些都是孫氏一直準備著的，為少東家準備的。”
孟青搖著頭說：“不，你們不是為我，你們策劃這些事情，絕非一年半載了。你們到底什麽人？孫克英也是故意接近我的？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掌櫃立即跪在地上說：“少東家，此事大小姐絕對不知情的。”
孟青看見掌櫃不在乎生死，隻關心孫克英，料想這裏麵必定有些內情：“起來吧，你細細說來。”
“少東家，乃孟野郡的柳氏，一定知道柳氏乃將門氏族，族中有著虎豹將，他們隱藏在列國，隱姓埋名，孫氏也是孟野郡的柳氏，胡國的鄭雁南也是孟野郡的柳氏，我是孫克英的叔叔，她自小定下了婚事，柳氏的遠親柳真。可那柳真在營國王宮中與王妃有染，被大王剁成肉醬埋在園圃中，少東家自然不是與克英定親的柳真，孟野郡柳氏在營國之外的諸侯國中，通常隱姓埋名，由此可見少東家不是虎豹將的柳氏了。”
孟青很仔細地聽著掌櫃的話，仔細看著他的神情，確定他的話到底幾分可信。
“虎豹將柳氏到底有什麽陰謀？”
“嗬嗬，少東家，其實沒有什麽陰謀，我們這些虎豹將柳氏後人，都是被柳氏逐出門的，柳氏門規很嚴，若族人沒有通過族中的虎豹將的考核，就會被逐出柳氏，不得再用柳姓。留下來的，身上都會紋身虎或豹的圖案。我們孫氏不想涉足戰事，易姓經商，為了自保，我們保留了一些…”
“我知道了，將門之後，總歸對天下的局勢會有興趣的。”孟青把手指按在紅旗上：“我想北上，帶著赫慶帝北上。依照阿琪兒的性格，她會等到她的父親阿廖耶回到梁城。她的重點隻會在梁城通往胡國，前車國的方向，不會在意北上的途徑，北邊是她阿氏族的地盤，看似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契國的南麵，有著阿氏族的精兵五萬，梁城中阿氏族的精兵一萬，阿氏族屬地估計有精兵十五到二十萬人，赫慶帝被擒，阿廖耶為了保大局，必然會將梁城三十裏地圈起來，部署阿氏族的精兵。
即便二王爺還是四王爺當上了攝政王，他們的精兵隻能在梁城三十裏地外，當他們為了權勢爭鬥的時候，我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攸州借道，回前車國。”
掌櫃點頭說道：“少東家，不愧為當世名將。當他們都在梁城外三十裏地附近兵戈相見，他們就無暇顧及了。赫慶帝到底生與死，他們都會在乎了。其他王爺也不會阻攔你把赫慶帝帶回前車國的。”
“鷸蚌相爭，這每個王爺都有機會成為攝政王，不與成敗，他們不希望那個赫慶帝回來；阿氏族隻有一個籌碼，慕容太後。我也覺得慕容太後有些詭秘，想必阿氏族有了一些麻煩了。”孟青手持燭台，認真地看著沙盤，他要把這沙盤上的東西都要記熟。畢竟這樣重要的東西不能隨身帶著。
“少東家，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這事，掌櫃，你應該安排好了。有你這樣的能人輔助，我省心很多。”
“少東家，你客氣了，我們孫氏的騰達，還要依仗少東家了。”
“你是孫克英的叔叔，也是我的長輩，以後還是不要稱呼我為少東家了，我叫你孫叔，你呢，叫我柳真即可。”
掌故搖頭：“使不得，我族乃將門之族，一切都以軍中規矩行事，不可怠慢的，隻是礙於非常時期，老朽不敢稱呼少東家為將軍。”
“孫叔，隨你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安排好一切，我就帶著赫慶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