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未嫁前信爹;嫁後信夫
十個箱子整齊地碼放在嚴小靈的廂房,屋裏沒有別人,隻有孟青一人。
裝人的箱子,他做了一個隱蔽的記號,還從箱子裏找到了壽崇皇上的手諭令牌。
嚴小靈在大廳的桌上看到了孫克英的信,收好放入衣袖中,然後走向後堂。
“夫人,送走了那些客人了?”
“嗯,夫君,穀主在大將軍府軍中安插了百人。我想夫君一定用得上。”
“你這丫頭,怎麽知道我會用上府軍?”
“你放在客廳的信,你故意給我看的吧?”嚴小靈拿出孫克英的信,在孟青的眼前晃動:“這信紙乃驛站為客人準備的。”
她在驛站,幸好沒有及時收走這封信,不然這丫頭就看不到了。
“這怎麽是驛站的信紙啊?”
“驛站分官家與民家,提供的信紙也不一樣,寫信人的字體一看,分明就是女子,她故意加重手腕力度,想要模仿男人的筆跡。她的字體,一看就是氏族行商的。”
“你說說,你怎麽從字體上看出寫信的人是氏族行商的?”
嚴小靈笑道:“我們嚴氏族也有行商的,這些都是穀主告訴我的,氏族行商,他們為了防止他人模仿筆跡,字體都有各自的變化,即使彼此熟悉的行商氏族也不易模仿,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印章。”
“印章?我怎麽沒有看到信紙上蓋印章呢?”
“這個要用茶水浸透,印章就會顯現出來了。”
“明天,我要運三個箱子,夫人你去安排一下。”孟青覺得還是單獨用茶水浸透,萬一孫克英寫了婚約的事情,讓嚴小靈看見,又會多出麻煩。
嚴小靈笑道:“夫君,我覺得你該多運幾個箱子,一次五個箱子,反正府上這樣相同的箱子多的是。”
“夫人,我想去見一個人。”
“從後門走,運箱子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謝謝!”孟青隻能說出兩個字,先前他以為嚴小靈隻是一個小丫頭,沒想到她挺鬼的。
換了衣服,稍微喬裝打扮了一下的孟青從後門溜走了,按照信上所指,來到了西原城的東城驛站。
孫克英果然在驛站裏。
孟青左右瞟了幾眼,輕輕地敲門。
屋裏傳來孫克英的聲音:“誰?”
“我!”
“你是誰?”
“你老公。”
孫克英打開門四處看了一眼,一把拉住孟青的胳膊,把他拉進來,迅速關上門。
“你胡說什麽啊?我們隻是訂婚,你竟然口不遮攔。”
“老公,這意思你也懂?”
“我與父親行商,去過很多地方,你以為你說些方言,就可以占我便宜嗎?”
“哎,你爹,我已經救出來了。”
孫克英沒有驚訝的表情,隻是很平靜地說:“我知道,他已經平安地回到了營國。”
“他的眼疾好了”
“我爹從來沒有眼疾,有人故意讓他失明。我們孫氏家族在很多國都有商隊,我父親被人下藥弄瞎眼睛,他回到北周城,找了一個機會通知駐紮那裏的孫氏商隊,偷偷把他帶回了營國。”
孟青沒想到這中間的變故如此的大:“你父親的眼睛可以醫治嗎?”
“普通醫生無法治愈,唯有青囊世家高超的醫術可以治愈。”
“青囊世家?”
“柳真,到你府上遞信,就是想要告訴你,有人想要查你的身份,可有人不想讓你的身份暴露,我父親曾與你謀麵,他們這樣做…”
“我知道了!”孟青心想:你爹眼睛失明了,見到我也認不出來。
孫克英突然湊到孟青的耳邊小聲地說:“我爹知道你不是原來的柳真,他眼睛看不見,但耳朵很靈敏。他謝謝你,救了他,他讓我轉告你,真的柳真乃孟野郡總兵柳廣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柳真的母親出身戰俘奴婢,可柳真天賦很高,身強力壯,完全繼承柳氏將門血統。柳廣害怕他這個年幼的弟弟超過他,謀害柳真的生母,趕走柳真。柳氏將門,但凡被族長老選定繼承將門的氏族子弟,在年幼時,都會刺青。”
“在私處吧。”
孫克英的臉紅了,喘氣的聲音很急促:“你,你,你怎麽知道?”
嘿嘿,我當然知道,有兩個丫鬟死活都想扒掉我的衣服,仔細觀察呢。
“到底刺青什麽啊?”
“柳氏在柴納國的時候,就是將門功勳氏族了,氏族圖騰虎豹。虎攻,豹守,根據刺青的不同,從小學的也不同。我父親偶然看到柳真的刺青乃豹形,可他的玉佩乃虎豹同形。”
“虎豹同形什麽意思?”
孫克英取出了豹青月玉佩,拿起茶壺,衝了一杯熱茶,把玉佩丟進杯中,片刻在把玉佩取出來,孟青能清楚地看到玉佩上出現了虎形圖案。
“孫克英,你怎麽發現的?”
“我在給你寫信的時候,想對照玉佩畫個標記,讓你明白,不小心把滾燙的熱茶倒在玉佩上,之後,我就發現玉佩上的豹子慢慢地變成了老虎。我曾經聽我父親說過,青月玉很普通,但上乘的青月玉可以隨著冷熱不同,顏色可以變化,最好的可以變成羊脂玉一樣潔白。”
孟青恍然:“柳氏族用青月玉,原來麻痹世人。你知道虎豹同形的青月玉佩,在柳氏代表什麽嗎?”
“你不是柳氏族的嗎?”
孟青聳聳肩膀說道:“隻是考考你,看來我們之間確實沒有婚約。玉佩可以給我嗎?”
“不可以,我還要等真正的柳真。”孫克英盯著孟青說道:“我爹不想欠你這個人情,他知道你已經不缺錢了,但他可以幫你做三件事?”
“嘿嘿,正好有一件事情,讓他做。”
“什麽事?”
“借用孫氏的商隊,幫我運送一批貨物去營國。”
“沒問題。明日午時正好有商隊要回營國。我以為你會白天來找我…”
孟青一下握著孫克英的手說道:“你放心,想我這樣的柳氏正人君子已經很少了,上一個叫柳下惠坐懷不亂,本來打算送你爹會營國,就解除我們的婚約,沒想到你才用這樣的方式,解除婚約,我很滿意,明天我會派人一路押送貨物跟著你們的商隊回營國。”
“你真的是柳真?”
孟青鬆開手,朝著孫克英眨了眨眼:“嘿嘿,我自己都搞不清了,何況你爹呢?女人未嫁前信爹;嫁後信夫。”
“你們男人呢?”
“信天,信地,信GC黨,但絕不坑爹。”說完孟青瀟灑地離開了。
小妮子,竟然玩騙術,你爹先寫了一封信,你再模仿著寫,若不是我家的小公主透了底,你丫的還真能騙老公我啊。
孟青猜想得沒錯,孫克英寫給他的信,的確是孫氏用行商字體先寫出,然後交給孫克英謄抄。
孫氏就藏在房間中,可惜孟青沒有武藝,沒有內力,自然無法察覺屋子裏還有別人。
等到門外沒有任何動靜了,孫克英小聲地喊道:“爹,你出來吧。”
“他走了。”
“爹,他到底是不是柳真?”
“事隔了那麽幾年,我的事也很多,我也拿不準了。此人的氣質,相貌,身份,的確人上人,可這門親事,我不好說,我隻希望你平平淡淡過一生,我們孫氏家大業大,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何必找這樣人上人,與眾女分享一個男人啊。”
“爹,女兒隻是問你,他是不是柳真,有沒說非要嫁給柳真。”
“哎,女兒,你找個機會把三件事都承應了吧,爹也好了卻一個心願。”
孫克英扭捏了一下:“爹,他已經讓我們辦一件事了,我們就好好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