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瞞天過海
夜，在今天顯得特別的漫長，孟青站在城頭，百米外的土丘溝壑已經挖好了，軍士們正在按照孟青的圖紙示意插上曲曲折折的削尖了竹子。
溝壑兩頭各兩個方坑，每個坑中可以隱蔽三百弓弩手。
寬一丈溝壑上麵鋪上了桐油浸泡的木板，然後再掩蓋上泥土，碾壓平整，與別處一模一樣。
溝壑中有支持木板的機關木柱，躲在方坑中的人聽到城樓鼓聲暗示，拉動捆綁在機關上的繩索，射入火箭點燃溝壑中堆放的幹草桐油等易著火的東西，這樣能形成了一條馬匹無法跨越的火溝。
陳偏將站在孟青的身後，說道：“樞朔使大人，一切都安排好了，六百弓弩手已經潛伏在坑中，也不知道契人何時攻打曲州。”
“說實話，我不希望他們攻打曲州，就此退兵。”孟青搖著頭說：“可惜，可惜。”
“可惜什麽？”
孟青指著天邊閃爍的紅光問道：“那個方向可是清寧縣？”
“正是清寧縣。”
“前些日子契人襲擊了清寧縣，今夜又襲擊清寧縣，想必王一得的三萬軍士正在火海中苦苦掙紮。”
“大人怎麽知道一定是王將軍呢？”
孟青嗬嗬地笑了：“陳偏將，我問你，王一得帶著三萬軍卒直奔清寧縣，所為何事？”
“殺契人，為清寧百姓報仇。”
“對啊，我到曲州之前，他就離開了，也沒有差人回報軍情，也沒有回守曲州城，想必沒有遇上契人，一直在等契人，今夜清寧方向出現了火光，或許一兩日，潰敗的士卒與百姓就會湧入曲州城。”
陳偏將眉頭一擰，問道：“大人，似乎話中有話。”
“陳偏將，你在邊關多年，征戰無數，我問一句話，潰敗士卒與百姓湧入曲州，身後跟著契人，你這曲州城門開還是不開？”
“倘若沒有追兵，城門開。”
“若契人混入潰敗士卒與百姓中呢？”
“大人，你這話什麽意思？”
“追兵肯定有的，但在距離曲州城數裏地外，偃旗息鼓，等待混入潰敗士兵與百姓中的內應進入曲州城內。”
陳偏將大吃一驚問道：“大人，這該如何是好啊？”
“城中不到兩萬人的士卒，其中一半都是老弱病殘的，陳偏將，黎明前，你帶上八千精選出來的士卒，從山道繞道清寧縣去。”
“大人，你這是讓屬下帶著士卒逃命嗎？恕屬下不能從。”
“不是逃命，隻是擒賊先擒王，我會去督軍的。”
“大人，你也會去？”
“當然，這捉拿契人統帥的事情，我豈能錯過呢？”孟青哈哈大笑了：“陳偏將，你下去挑選士卒，今夜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倘若泄露了半點風聲，不僅你的人頭，你妻兒族人的人頭都要落地。”
“屬下不敢。”
“放心，這次是你立功的機會，論功行賞，我恐怕以後也要稱呼你陳將軍了。”孟青離開之時，拍了拍陳偏將的肩膀。
薑媵一身戎裝在房間裏等候著，蔡姬卻一身青衣素裝，她們看見孟青回來，異口同聲地問道：“契人來了嗎？”
“嗯，一兩日便可抵達曲州。”孟青向兩邊張開手臂，二女給他穿上鎧甲。
“蔡姬，你與你父親準備好嗎？你們可是空城計的主角啊。”
蔡姬嫣然一笑，宛若池塘盛開的荷花：“已經準備好了，虧你想得出來啊。”
“這也是嚴舒大將軍的習慣，若他沒有這樣的習慣，空城計，我想唱，也唱不出來。”孟青轉頭湊著薑媵的臉蛋：“中郎將也準備好了？”
“家父已經不是中郎將了。”
“這次大獲全勝，中郎將的封號還是要加封到你父親身上的。”
“家父已不想做官了，隻想擺脫罪臣身份，隱居生活。”
“京中帶來的羽林軍，我全部留下照顧你們，他們可是一流的護衛。”孟青握住乾郎劍，這次他在古代第一次上戰場，這頭一次上戰場，要做的事情便是擒王，心中激動又緊張。
蔡姬抱著孟青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郎君，小心些。薑妹妹，一定要保護好郎君。”
“姐姐，我知道了。若不是爹出來事，我現在或許也是女將了。”
“女將？”蔡姬鬆開了手臂。
孟青轉身問道：“怎麽了，你不相信媵兒，她的武藝讓那些羽林軍也吃驚。”
“郎君，我不是這個意思，契國慕容太後偏愛女官女將，這次攻打，她會不會派遣女將呢？”
“契人還有女將出征？”
薑媵插嘴道：“鳳冠紇那將，契國出名的女將。”
“看來空城計中，妾身要彈奏今朝北客思歸去，廻入紇那披綠羅。”
“蔡姐姐，你會唱紇那曲？”
孟青遲疑地問道：“你們兩個說了老半天，這紇那曲是什麽曲啊？”
“契人皇室封上有功將臣，演奏的曲子。”
“原來這樣啊，隻要能搞定攻打曲州城的契人，你們盡情發揮特長吧。”孟青低頭輕吻了一下蔡姬後，說道：“媵兒，我們出發。”
孟青也不清楚為什麽要吻蔡姬，這不算吻別吧，能吻一下曆史上有名的蔡國女相的嘴唇，倒是很愜意的事情。
陳偏將已經把挑選出來的八千人聚集在校場了，靜靜地恭候孟青前來。
“很好，客氣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孟青站在點兵台上說道：“我們此去，沒有什麽別的意圖，隻有倆字，殺敵。殺一個保本，殺倆兒個賺了，殺三個到閻羅王那裏報道，也倍有麵子。”
眾人聽聞哈哈笑了。
“陳偏將，出發前讓他們裝上一壺好酒。”
“大人，行軍作戰不準許飲酒。”
孟青半開玩笑說道：“我靠，你們不帶酒，再喬裝打扮也不能成為契人啊。老子可要指望你們瞞天過海啊。”
“屬下明白，抬酒來。”